除了歌行烈还有谁?
最奇怪的是,钱柜虽然被打开了,但里面的财物却没有任何损失。那个厉害的剑客连一张银票都没拿!
这就打消了他是为钱而来的可能xìng。
孙不仁一向吝啬,不与人交往,似乎也没跟谁结下深仇大恨。
那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厉害的剑客半夜潜入他家,干出这一桩血案呢?
所有人都兴奋地谈论着这个问题。
“孙老板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而在如今的乌木镇上,什么杀人放火通jiān都不算什么大事,最大的秘密只有一件,那就是七曜宝藏!
谈论这件事情的人,大部分面孔都涨得通红,眼里满溢狂热之sè,恨不得立即全镇搜捕孙不仁。绝大多数人都将目标放在歌行烈身上。
三古庄,歌行烈!
尽管歌行烈的凶名能够吓退许多人,但总有不怕死的,在暗暗寻找着机会。
如今的三古庄外,就有许多形迹鬼祟的人在墙外徘徊。
论道大会也因此受了影响,观众比预料中要少了许多。
今天是大会第一天,歌行烈没有露面。
祝庄主亲自登上论道台,发表了一番诚挚恳切地关于求道之心的演说,赢得了一片稀稀拉拉的喝彩。
随后祝庄主介绍了大会的特约嘉宾,以及今天的论道人,“天剑”贺连山。
其实,按照原来的顺序,第一个出场的应该是方逸远,但有消息说方公子今天身体不适,只好由贺连山先上。
第五百二十一章 论道
贺连山在论道台上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
“武者,要诚于自己的剑,诚于自己的心。《中庸》曾言:‘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人能达到至诚的境界,就可以神而明之,可以先知先觉。我们常讲心诚则灵,其根源在此。‘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xìng。能尽其xìng,则能尽人之xìng。能尽人之xìng,则能尽物之xìng。能尽物之xìng,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心中明净,则无惧外魔,无有迷惑……”
台下的秦言轻轻哼了一声:“陈词滥调。”
玉寒烟笑道:“为何这么说?吾家觉得他讲得有点道理啊。”
“那种道理太空泛!人有诸般杂念,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至诚。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不就成傻子了吗?”
“师弟觉得自己的道是什么?”
“我的道……”
秦言一沉吟,刚要开口把心中所想描述一番,却见玉寒烟一摆手道:“算啦,今天是贺公子的rì子,我们就别抢他的风头了。”
这时候贺连山已经演说完毕,赢得了一片叫好声。他引经据典,高谈阔论,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论道台上的祝庄主还有几位贵宾都连连点头,表示赞许。
“师姐,那个白胡子的老头是谁,看起来都快要死了吧,怎么也来凑这趟热闹?”
玉寒烟循着他目光看去,道:“那位是刘曲风前辈,他老人家今年已有九十岁高寿,一手裴罗剑法仍不减当年之勇,在江湖上享誉盛名。”
“都九十岁了,一手剑法还不减当年之勇?师姐你不是在说笑吧?”
玉寒烟笑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所以吾家也就姑且这么认为咯。”
“我觉得他要是跟人家交手的话,别人都不用动手,他自己舞几个剑花就会散架。”
“不要这么说人家嘛,刘前辈好歹也是裴罗山的掌门,你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
“裴罗山……”秦言听到这个门派,就想起了岳夫人,以及现在被燕婆婆收为关门弟子的岳灵。当初岳四海夫妇是第一个真心诚意以朋友之道对待他的人,碧野城一战时他没能救下两人,一直觉得心里有所亏欠。而在岑关岭上,裴罗山虽然也派人参加了围攻,不过不是厉害人物,没起到什么作用,所以秦言宁愿忘掉这件事。总的来说,他对裴罗山还是极具好感的。
“那就不说刘前辈了。他旁边那个一脸凶相的老头又是谁啊?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秦言话音刚落,台上他口中那个一脸凶相的老头就有所感应地向他看来,yīn狠的三角眼一瞪,似乎在jǐng告他闭嘴。
秦言对上他yīn沉沉的目光,笑得更灿烂了:“貌似很拽嘛!师姐,你快说,这厮是什么来头,敢在本少爷面前横!”
玉寒烟倚在秦言身旁,同样在那老头的逼视范围之内,不过她的笑容比秦言更加柔和,嫣然道:“这位前辈的来头还真不小,他叫周不平,是仰啸堂堂主的师弟。嗯,还记得以前我们在秋金县杀过的那个小丫头吗,就是用魔灵珠变身的那个,正是这位周前辈的独生女儿哩!”
“哦!”秦言恍然大悟,“虽然记不清你说的是那个小丫头了,不过难怪我一看见这老头就感觉特别讨厌的样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真的记不清了吗?那回吾家第一次在你面前使出了撼天真剑,一下子斩断了她的头颅,你应该不会忘记才对啊!”
“我想起来了!是她!”不过,师姐啊,你当着别人的面谈论怎么杀别人女儿,还笑得这么甜,真的没问题吗?
“周前辈其实早就知道了吧……当时吾家杀那丫头的时候,就感觉她身上有某种传讯道具,把仇人的气息送回了宗门。所以吾家一直都很小心谨慎,尽量避免跟仰啸堂的人见面,没想到这回他也来到了这里……”
“不是吧,既然仇家是你,我怎么感觉他老瞪着我呢?”
“他也怕打草惊蛇呀!他装作不认识我们的样子,这样才好找机会从背后下手……”
“啧!那他的演技也太差了!明明你才是江湖上最有名的人物,他却老盯着我,不觉得有点假吗?”
“他大概是担心一看到吾家就控制不住情绪,怕误了大事吧……”
“心浮气躁,他还不如贺连山呢!”
“师弟,别小看他,他是邪派宿老,一身修为已直逼天人之境,就算跟浩辰罡和歌行烈相比,也只在伯仲之间。而且仰啸堂是邪道第二大派,各种稀奇的法术层出不穷,你若掉以轻心,很可能会着了他们的道。”
“听你这么一说,师姐,你也要多加小心啊!”
“那是自然。”
论道台上几位贵宾的评论结束,两名三古庄庄丁拿出纸笔,走入人群请大伙儿给贺少侠打分。评分等级分成从甲上到丁下十二级,很细致,一般人都至少会给个甲中或甲下的分数吧,这样既能比出差距,又避免了尴尬。
秦言看到这种评选规则,冷笑道:“幸好我们的那位快嘴甘兄没有参加大会,不然凭他那一张嘴,拿到冠军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吧!”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玉寒烟道,“吾家请你吃肉。”
“去哪?”
“赌窝。”
“等等,还是我来请你喝酒吧!”
玉寒烟本来已经转身,听了这话又回过头来,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秦言一向不喜欢喝酒,偶尔喝也只是为了陪她,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邀请。
“怎么,开始享受到酒的滋味了?”
秦言笑道:“当然不是。我来给贺公子打打分,让他能更明白地认清自己。”
两人来到老高的酒担子旁,要了两碗酒,一人一碗。
第五百二十二章 密谈
秦言慢慢品尝着劣酒的滋味,玉寒烟则一口就喝了个干净。
玉寒烟喝酒的样子并不粗鲁,相反,她的举止优雅得很,不过当小嘴凑到碗边的时候,碗里的酒就像变魔术一般,眨眼消失了。
秦言亲眼看着她喝了三碗。玉寒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慢慢把碗放下。
“没解瘾吧,怎么不喝了?”
玉寒烟眨了眨眼:“够了。吾家不忍心让你破费呀。”
秦言哈的一笑,把碗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昨天在赌窝打牌的时候,随便输赢一把,也足够把这里的酒担子全部买光了。
这时候三古庄庄丁来到面前,秦言接过笔,在jīng贵的澄心堂纸写下了“丁下”两个大字。
两名庄丁倒吸一口气,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没接住秦言递回去的笔,吧嗒一下摔到了地上。
一人打量了秦言两眼,道:“公子,您是不是写错了,要不再考虑一下?”
“是啊,贺公子讲得还挺不错的,您看……”
秦言摇头道:“你们要是觉得我写的不对,干脆一早替我写了呗!”说着不理那两人,回首对玉寒烟道,“师姐,你看我那两个的字写得怎样,是不是很有气势?”
玉寒烟抿嘴一笑,想了想,道:“墨是好墨,纸是好纸。”剩下的话她就没说了,她想秦言应该明白。
秦言追问道:“那我的字呢?”
玉寒烟看着他,为难地道:“一定要吾家说出来吗?”
“对。你尽管说吧!”秦言坚定地点头。
玉寒烟沉吟片刻,似乎在找一个不那么难听的词语。想了一会儿,她摇头道:“算了,还是不说了吧!”
秦言不甘心地道:“难道真有那么差?”
玉寒烟笑而不答。
秦言看见快嘴阿甘就在不远处晃悠,便冲他招了招手。
快嘴阿甘眼睛一亮,两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作揖道:“孙公子,玉仙子,两rì不见,过得可好?”
秦言指着两名渐渐走远的庄丁,开门见山地道:“看到那些评分了吗?”
“看到了。嘿呀,不知道是哪位仁兄居然给‘天剑’贺连山评了丁下,这下子可有的瞧喽……”
秦言打断他眉飞sè舞的感慨:“你觉得那两个字写得怎样?”
阿甘问道:“哪两个字?”
“就是‘丁下’那两个字。”
阿甘看了看秦言的表情,眼珠滴溜溜一转,笑道:“那两个字一笔挥成,不走寻常道路,就好像一名绝世剑客,丝毫不掩笔下锋芒,峥嵘之气尽显于其中,望一眼就叫人遍体生寒,冷汗涔涔而下啊!”
秦言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他欢天喜地去了。
赌窝,一个僻静的小房间。
三个人围成一桌,桌子上摆了酒菜,却没人动筷子。
坐在首席是一个全身罩在一袭灰袍中、头戴斗笠的魁梧巨人。他把玩着酒杯,仔细端详,又在沉思着什么。
魁梧巨人左手边坐着一位刀疤汉子。这位刀疤兄昨夜刚把孙不仁逼得下落不明,这会儿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人家店里,好像什么都没干一样。
最后一人是个尖嘴猴腮的矮子,他坐在魁梧巨人右侧,身子总是不耐烦地在椅子上蹭来蹭去,好像长了虱子一般,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他的腰间也挎着一柄剑,这柄剑的长度跟他坐下来的高度差不多,导致他的坐姿非常别扭。
外面抬棺材的进来了,很多人都过去看热闹,这三人却毫无兴趣的样子。
自己杀的人,当然没兴趣去看尸体是怎么被装进棺材、听那群无知的庸人讨论尸体的死因。
许久,外面的吵嚷声渐渐远了,魁梧巨人才用沉闷的嗓音开口道:“老马太鲁莽了。”
刀疤汉子不服气地辩驳:“我是怕下手迟了,被人抢了先去。昨天我追出去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姓孙的小子也在后院,肯定也是打的跟我一样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