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发抖的慕城雪,眼中若有所思。
陆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血狼僧冷峻的面容,躬下身谄媚地笑道血狼僧老大,您老人家亲自来救场啦!不知您老人家座下弟子的名额还够不够数啊,不如把我也带吧,俺对您老人家可是钦慕已久……”
血狼僧瞥了他一眼,微微皱眉又是你。”
陆离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诚心向魔嘛!”
血狼僧哼了一声,薄唇勾起冷笑上次是凡儿为你求情,这一次……”
陆离跳了起来别,有话好说,我这就消失,马上消失!”扭头一阵狂奔,转眼就没了踪影。
血狼僧也不去管他,手腕一挥,秦言便缓缓躺倒在地。他转过身,跨出一步,便一下出现在林沐瑶身前。
“小女娃,大乘万藏经,可是在你身上?”
直到临近身前,林沐瑶才体会到这位凶名震彻武林数十年的第一魔头是何等威势。那人并未刻意释放杀气,只是散漫地站着,那扑面而来的寒冷气息就让她浑身一颤,好像一瞬间被丢入三九隆冬的冰雪中,几乎连呼吸都要凝固。
在此凶焰的逼迫下,连开口都变得极为困难。
只感觉怀中的慕城雪哆嗦得更加厉害,她心中却不由生出一腔热血来,勉力抬起头颅,嘴唇蠕动,说出两字不。”
血狼僧嘿然一笑,并不开口,身上凝如实质的墨黑sè凶煞之气却如烟裹来,顿时将林沐瑶慕城雪两人封闭在黑sè的空间里,彻底与外界隔开。
周身流淌着冰冷森寂的黑雾,那是无数人死后的冤魂凝聚而成的煞气,稍一碰触,就有无边怨念恨意直透胸臆,让林沐瑶生生打了个寒颤,浑身毛孔收缩,整个身子就像麻痹了一般,连动弹一下也做不到。
怀中慕城雪停止了颤抖,林沐瑶的心却由此沉了下去,再也没有任何侥幸的心思,拼命朝血狼僧眨了两下眼睛,以示屈服之意。
不见血狼僧有丝毫动作,两旁黑雾倒涌,敛入他身躯之内。
短短几息,却恍如隔世。林沐瑶大口喘息,拼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就在血狼僧渐感不耐、周身黑雾再度涌动之际,开口说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血狼僧眉头微微皱起,沉闷的嗓音从喉中透出说。”
“那位秦言秦,是你婆娑门中弟子吗?”。林沐瑶说着神sè复杂地望了远处不省人事的秦言一眼,刚才那三人与耶摩勒一场大战,几句对话也被她听入耳中。自感此身必死,除了慕城雪之外,秦言的真正身份也就成了她最后的心结。
这些rì子来陪伴我们的,会是一个魔门弟子吗?
血狼僧咧嘴一笑他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尽管早有预料,当真相真正到来的时候,林沐瑶还是忍不住变了脸sè。再观身边慕城雪,娇俏的小脸也变得煞白。
原来最终还是一场骗局……那个人带给我们的,只是一次又一次欺骗。雪儿,我实在担心你……
这时,却又听血狼僧道那本大乘万藏经,就是留给他的。”
骤闻此语,林沐瑶心中陡然生起一阵异样之感,脸sè数度变化,回味,只觉五味杂陈。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原来我心中也放不下。你既是魔门弟子,为何看清来比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更加顺眼……为何到了最后,又要救我?
血狼僧观察着她脸sè表情,露出饶有兴趣的神sè,再不动手催促。
半晌,林沐瑶回过神来,摇摇头,将心中杂念抛开,道经书可以给你,我有一个要求。”
“说。”
“请你……放过我怀中这名女子。”
慕城雪娇躯一颤,出声惊叫瑶儿,你……”
这时,只听血狼僧一阵怪笑哈哈哈哈!小女娃,你把本座当chéng rén了。本座虽被称为魔头,却也不是屠夫。等你时候学全了五行傲气诀,本座才有兴趣去取你xìng命。”
林沐瑶心头一轻,松了一口气。也是,能教导出秦言这样的弟子,这位第一魔头大概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那么,只要把大乘万藏经交出去,我们几个无知小辈应该可以留住xìng命了……不过,作为不动真人亲传弟子的玉寒烟,大概是逃不过此劫了。
虽然为竟有此幸灾乐祸的心思感到一点点羞愧,但更多的还是期待,期待于见到不可一世的玉寒烟被天下第一魔头碾压蹂躏的场面。不知现在这个时刻,我们的玉是样一副表情呢?她为了情爱而掩饰秦言的身份,也许想象不到,所钟情的少年,竟然是魔门弟子吧?
带着这点黑暗的心思,林沐瑶满怀愉悦地朝玉寒烟的方向看去。谁知这一望之下,竟没看到半点人影。除了躺在地上的秦言,哪里还有玉寒烟的踪迹!
她竟然逃走了!
血狼僧你是干吃的,居然连仇人走了没有察觉啊!
林沐瑶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想提醒血狼僧两句,但一接触到对方那渊深幽暗的目光,喉中的话语顿时被噎在半途,再也不敢多言。
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衣衫振动之声,一个清悦的嗓音破开长空,远远传来在下明心楼周悦仪,前方可是正道上的——”话语至半,便生生掐断,化为一声饱含惊愕的大叫血狼僧!”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狼僧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狼僧是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师徒
07…28
秦言醒来时,已是繁星满天。挣扎着动了动仿佛破碎了似的身躯,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他一转身就看见了负手立于岩石上的那具伟岸身形。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构成了这昏暗夜空下最黑暗的所在,星光照在他身上,便被吞噬一空,没有半点旁落。那人所立之处,便是最幽暗的地狱。
秦言顾不得浑身筋麻骨酥的痛苦,慌忙俯身下拜,恭声唤道师父!”
他心中疑惑,师父不是带领一批弟子去黄龙沙漠猎杀妖兽去了吗,一般短则数月,长则半年,如今还没到两个月,会有空来中原闲逛?
他还没有天真到以为,师父是担心他的安危,才特意来寻他。
血狼僧缓缓转过身来,幽深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道你醒了。”
秦言躬身又拜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血狼僧挥一挥手,淡淡地道你我师徒之间,不必那么多客套言语。”
“是!”秦言应了一声,心中却在苦笑。看来师父已经看出了瀚血第五重的修为,所以对的态度也显得亲切了些。若是放在以往,除非是师父偶尔伤怀的时候,否则,你若敢对他不讲“客套言语”,看他不一掌把你打到yīn沟里去。
当然,这话只能在肚里腹诽,表面上不敢露出半点不恭敬的神sè来。要是在几天前,他可能还以为施展舍生诀后已经与师父相差无几,但在跟耶摩勒一战之后,他才真切认识到与这些老一辈绝世强者之间的差距,尤其再回忆血狼僧平rì里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修为,比较之后方觉高山仰止,再不敢有一丝妄念。
只听血狼僧道你带的人头,为师已经看过了。你能在两个月内找到血衣盗的隐居之处,并且将其诛杀,可见你对于武技的运用已经达到了相当的地步。不,非常不!”
听到血狼僧难得的赞誉,秦言心中微动,脸上流露出感激的神sè,答道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血狼僧嗯了一声,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游动。秦言垂下眼帘,盯着身前的地面,不敢与他视线接触。片刻之后,血狼僧道你从哪学得了‘舍生诀’?”
秦言心头一震,只觉一阵冷意从脚底升起,转眼游遍全身,森寒得几yù将血液都凝结。
婆娑门中严禁弟子私自偷学武技,一旦被抓获,便会遭受凡人难以忍受的酷刑……
血狼僧只是问出了这句话,并未对他施加压力。但仅仅是想到两年前血狼僧对一名犯禁弟子施展“碎骨祭”的凄惨场面,秦言就觉一阵严寒从脚底升起,心魂也微微发颤。
他定了定神,答道半月前,弟子经过南疆一座荒山,杀死了一伙强人,从他们的首领身上搜出了一本《舍生诀》。那个人,好像叫……华军。”
“华军……”血狼僧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他是十年前本门安排在天海堂的一枚棋子,既然得罪了你,杀了也就杀了。不过,那本《舍生诀》只是残篇,只讲了激发之道,未说明收敛之理,你切勿私自修炼,以免动摇道基。”
“是。”
也就是说,本少爷私自修炼舍生诀的事,您老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哈哈,看来本少爷也能享受到黄凡和雁漠然两位师兄当初的待遇了。这样的感觉,真是舒坦啊!
然而,血狼僧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心头一紧。
“你虽然杀了血衣盗,表现出了相当不俗的实力,却不能在规定的rì期内赶回门内,所以,你的进阶任务,还不算完成……”
关系到rì后第五重瀚血的修炼功诀,哪怕对血狼僧仍怀有怵意,秦言也忍不住抬起头来辩解可是——”虽然有点算是投机取巧,可是本少爷毕竟也将人头带到了您老人家面前,只要你点头了,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虽然你把任务物品交到了为师手中,但是,这里并不是婆娑门的土地。当rì领取任务时的条件,你还记得吧?”
秦言回忆起当时那位宗门长辈的话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严格说起来,完成任务需要达成两个条件:在婆娑门的地盘上,向师门长辈交上任务物品。确实没有做到。眼下距限定的rì期只剩下三四天,以现在这副残破的身体,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完这几千里路的。除非……算了,还是不要如此奢望了吧。
这时,又听血狼僧道言儿,以你现在的修为,遭遇到白rì里那西域番僧一般的高手,的确是输得不冤。但你要,人该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更应有自知之明。你既然不敌,就不该与他硬拼,应及早舍下那所谓的情爱纠葛,洒脱离去。如今这番结局,皆是你造成。为师虽然爱你之才,也不能偏袒徇私。这剩下两千里路,就由你走吧!”
“是。”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腹诽:那“不能偏袒徇私”六个字,您老人家是怎好意思说出来的?只因心情不好而一巴掌拍死了端酒的两名弟子,难道是“公正无私”之人应有表现?还有,不知是谁一觉睡醒发闷气而踹塌了寒冰玉座,嫌饭菜难吃而将轮值做菜的几名弟子丢进了雪河……我就不多说了。
秦言还在低头猛想,忽然眼际一闪,只见一道褐sè光芒袭来,他本能地抬手一抓,便将shè来的物事握入手中,抬眼一看,原来是一支黄褐sè卷轴。
“这是瀚血第五重的修炼方法,为免你私下乱来,为师先把它给你。”
秦言心头一震,握紧了手中卷轴,动情地道师父恩义,弟子感激不尽。”
血狼僧长笑几声,转身便走,几步之后却又回头,意味深长地道你那两位红颜知己,一个被明心楼接走,另一个去了驾鹤居。她们都好得很,你不必担心。”
秦言张了张嘴那……”
“还有那位九龙峰的小女娃,也走了。为师念及你的感受,没有对任何人出手。”
秦言怔了怔,脸上露出无比感激的神sè来。
师父啊,您老人家对我实在是太好了,看来我若不挤出两滴眼泪来是不能让你满意了……
秦言一脸感动地擦了擦眼睛,再度抬头时,便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