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武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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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武狂徒-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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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律院的人都很注意自身形象,这程恨钢人在中年模样,实际已近六旬,壮硕的身材穿着一袭白衣,长发却是凌乱,眼神又是无主。

    凌乱却飘逸,无主却凶狠。

    凶光如电。

    冷肃,凶恶,干净。

    薛一斗还未开口,吕牧已经抢着鞠了一躬,道:“多年不见,首座师叔依然俊逸非凡,超然洒脱。”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能被吕牧这样的狂徒拍拍马屁,实在愉快极了。他正听着吕牧说下去,只是越听越冷,越冷越难受。

    语气还是那种奉承语气。

    老而不薨,强称年轻,倒行逆施,为戒律之首座,实为窃果盗名耳,枉顾芳华,俗心不死,自身尚不能戒律,谈何律戒他人,你……

    红发少年被一通话刺激了笑点,赶紧按住了肚子捂住了嘴,他虽然并不在意什么戒律院,却也不想故意尝尝大小五邢的滋味。薛一斗也脸色渐变,尴尬起来。王恬已经先听不下去了,修罗戒刀拔了出来,却被程恨钢轻轻拍了拍她的刀。像这种人,你越是无礼他非要强自按住自己不失态,这种人很累,可偏偏我们都喜欢做这样的人,显得成熟稳重。

    很少有人能真的淡然,难听的话没人爱听。

    骂了一通之后,吕牧提了提没有裤带的衣服,笑道:“首座师叔,我知道你打什么心思。无非是我擅离七年,落到你手里没有好下场,既然横竖没有好下场,干脆把当年你聚集弟子把我当反面教材对我造成的精神伤害憋得一口气撒出来,骂你一顿,小衲被罚也舒坦。别以为你能治我侮辱师长之罪,我可是没骂脏话,大家有目共睹,有耳共闻。”

    “好好好。”

    “好好好。”

    六个“好”,每一个音调都不一样,声音中蕴含的可怕力量将吕牧的耳膜快震出血来,这六个“好”字无异于六把大锤,将吕牧五脏六腑差点轰的移位了。

    老辈不能对小辈动手,他只好适可而止,吕牧舔了舔嘴角的血,心道这老怪物当真狠毒,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这废物,修为虽然倒退,嘴皮子道还利索,马上让你尝尝我戒律院大五邢。”

    撇了撇嘴,吕牧道:“无非是公报私仇,于公于私我都是死定了。”

    薛一斗本想求情,却无从开口了,吕牧一张嘴,便把所有人弄得下不了台,惹恼了程恨钢,他只怕没救了。

    程恨钢道:“你若嫌五邢残酷,莫不如接我一掌,你若无恙,前仇旧恨一笔勾销,如何?”

    大五邢相比于小五邢,金刃,火烙,水瓮,木刺,土坠,每一种都杀不死人,但是疼,闷,重,痒,生不如死。吕牧当然也没把握挺过去,所以倒不如逼程恨钢说出上面那句话。

    吕牧道:“你乃堂堂禅武者开光境界,我们只是禅徒,如何能受住你全力一掌。”

    禅武者是这世上修炼最广的法门,以佛法为根基,经高人摩顶授记,开通天灵,一路经摩顶,开光,天人,浮屠,法身,舍利,大涅槃,到达证果,也就是修成正果。证果之后还有小乘证果,大乘证果。

    修行一路,何其艰难。修炼为辅,通达悟性才是最主要的,一时悟则得一时果,百年修炼一朝悟,也只得一时果,很多人死在了路上,还有很多人一跃成大圣。

    程恨铁年近六旬,开光境界已经能逆转十五年时光,叱魔杀妖,佛音修为不俗,掌上加持神力,吕牧怎么能受得了?

    这正是程恨铁得意的地方:“我封七成法力,与你一掌,如何?”

    去七成,还剩三乘,吕牧似乎勉强看似能与之持平。

    错了!

    这不是减法,无从比拟,开光境界只一指就能点死摩顶境界,同样天人境亦如是。这一指之力,最多是十成,最少岂不也五六成,与三成差不多少。

    “敢不敢?哼哼。”王恬笑了,他等着看吕牧的精神被挫败的样子,从精神上打击一个狂徒,那样比看动大刑还有趣。

    薛一斗欲言,却被程恨钢用眼神瞪了回去,他不怕任何人,怕有求于人。他想求情,见求情不得,反自冷哼了一声,站在了吕牧身前,道:“你明知道他修为倒退,就算以当年天资亦难以做到,你用三成功力,我接你两掌,你饶他如何?”

    红发少年像钉子一样钉在土里,想骂人又不敢,他现在就想离开赶紧去找老禅师来阻止。

    内院的不少弟子早已从头看到尾,有的冷眼,有的冷嘲,有的遗憾,有的叹息,只有吕牧,他竟然缓缓走上了阶梯,提了提裤子,随意的说了一句话。

    “你用三成功力,小衲接你三掌,若打不死小衲,咱们一笔勾销。”

    他们看到的是薛一斗鞠躬,慢慢地,恭敬地弯下了腰,用一种能让所有人都感动的声音道:“没想到我还能一眼就认出你,当年我遇到瓶颈苦困于原地,幸有你指点才到今天的地步。”


第四章 再起风云

    春日朦胧。

    柳絮绕过金顶,被风压地低飞。

    大家觉得冷,无论是内院的那些围观者,亦或是薛一斗和红发少年。其实最感觉到冷的就是他们两人,外人虽冷却也不至于像他们一样都打了个冷颤。

    他们和吕牧其实是同一种人。

    地虽厚袤无垠,却总山崎岖水断陆,要让我迈不出去步子,我不敬地。天虽开阔包罗,却总雷电风雨,要我时常受天邢之苦,也不敬天。人虽我族,总有奸险狡诈之徒,自私自利之辈,除非生我养恩我者,余皆不敬他。

    他们都是这种人,可他们现在觉得比起吕牧来,实在是胆小的很了。

    他们觉得自己至少比吕牧聪明的多,虽不怕,却也不去惹,明哲保身,方能无虞。像吕牧这种自掘坟墓的人,他们除了叹息之外,只剩下怨。

    ——我明明想帮你,你为何还要固执的去找死?难道七年的漫长打击,让你连余生都不想度过了?你来此难道是要给自己一个了断?

    “我早知道这样,他即便死也要堂堂正正的作死。”

    内院的弟子叹息道:“活着出尽风头,临死也不忘出风头,我看不可叹,反而觉得他可悲。”

    程恨钢很想放下首座身份好好笑一笑,这实在好笑,你以为你是谁,三掌?你在开玩笑?

    吕牧也只好转个身,坐在台阶上,笑道:“你不敢?”

    “你在挑战我?”

    “好,我就挑战你!”吕牧站了起来,回头道:“你用十成力量,我接你一掌。”

    他疯了!

    薛斗的嘴唇开始抖,红发少年已经悄悄离开了,他非找到老禅师来管一管不可。

    就连王恬也再也笑不出来,突然一怔,回忆起刚才吕牧那句话,微青的脸有慢慢有了红晕,又偷偷的笑了起来。

    内院的弟子们渐渐围了过来,每个人的面色都带着严肃,没人再说什么讽刺的言论,他们这次终于确定吕牧是要寻死了,对于一个死人,他们还怎么嘲笑呢?

    没想到吕牧却继续道:“但不是现在,我要先去见见老禅师。”

    “好,你去!”程恨钢笑道:“刚才的话我就当你开玩笑,等你回来我再让你享受一下五邢的滋味,不管是三掌还是一掌,我都不想出手,我只按本院戒律办事!”

    当年他的三位高徒不满吕牧太出头,约战之,被吕牧击败,程恨钢颜面扫地,从此嫉恨吕牧。他不是傻子,知道这一掌下去吕牧必死无疑,他不好跟老禅师交代。以戒律来治吕牧,起步名正言顺?

    内院有些弟子们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吕牧总算以前帮了他们不少忙。但是曾经被吕牧踩在脚下的人却遗憾了。

    一路上,吕牧想到了一件事,他问薛斗:“七年前,我那七个好兄弟怎么样了?”

    不管是内院还是外院都知道,吕牧当年力战四大高手胜出之后,内院中七个人就以他为师,亦师亦友,组成一个小团体共同研习禅武,他们之中有六位都已经是七段的高手,再进两段就有资格走出莫提禅院,去外面的禅武世界中接受道场的高人摩顶授记。

    禅武者之前的禅徒分一到九段,七年过去了,吕牧那七个人也应该有八段或者九段的实力了。薛一斗的脸上就开始不自然起来,他叹道:“你那七个傻兄弟现在都闭关了,五年前,你的旧事被重提,除了我以外,方清华,阚三山,吴象三人想要为以前的落败出一口气,竟然找上了他们,我苦劝无效,只好以一敌三,败了一手。他们七个人也受了点伤,之后相继闭关,发誓早晚出来报仇。”

    吕牧早就顿住了脚步,紧紧攥紧了拳头。薛一斗道:“你也不必难过,想必他们现在都已到了九段,这也算是件好事。”

    吕牧咬牙道:“他们三人好大胆!”

    薛一斗明白他的心情,也知道他的无奈,毕竟他不是以前的吕牧,现在看他的气与力,也差不多仅有六七段,七年时间他以为吕牧会寸步难行,没想到倒是又进步了一点,倒是微微惊讶。

    “见完禅师,你带我去找他们,我先做了他们三个。”

    他能猜到薛斗大概怎么想的,他一定觉得吕牧疯了,而且他又想报当年指点之恩,只好陪着他一起疯。这个人实在是性情中人,也只有这样的人,他才能看得上。

    “放心吧。”吕牧拍了拍他的肩膀,莞尔道:“我不会胡来的。”

    薛一斗松了口气,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老禅师在哭。

    一直哭个不停,直到吕牧关上了门,他才微微好转,禅院的人都知道他有迎风流泪之症,春天风大,尘土又多,他不愿开门。但就是这样一个头发没几根,衣服穿的很厚,还时常有眼疾的老人竟然是堂堂开光顶峰高手。

    他的第一句话不是孩子你这些年还好吗?老衲很是念叨你。

    也不是你瘦了,这些年过的很苦吧。

    而是:“那个小姑娘前段时间来找过我,问你的情况,我没有告诉他你在那崖下山洞里。”

    看来老人一直知道吕牧在那山洞闭关。

    陆念慈这个名字说出来之后,吕牧就尴尬了起来,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她找我干什么?”

    老禅师道:“大概是要杀你,她已经是九段禅徒,再过几天,老夫就修书一封,让他去咱们飞歌国的皇城去摩顶授记,她天赋不错。”

    说完叹了口气,顿了顿,又展颜慈祥道:“孩子,你这段时间还好?”

    吕牧还在想那一抹倩影,听到这话,好久才调皮笑道:“还好还好,就是很想你。好想把你剩下的头发都拔了去,让你当个和尚。”

    说到“和尚”两个字,老者面色掠过一丝遗憾:“要真能成和尚倒好了,只可惜我寿元将尽,又逢小涅槃,过不了这个坎只怕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禅武者和和尚僧人不一样,那些人是绝七情,禁六欲,四大皆空者。只留在寺庙内侍奉佛陀。据说那广袤的大地上有一处灵山道场,那里就全是和尚。

    而“小涅槃”三个字指的是,每个境界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小涅槃成功则进境一步,失败则只有坐化入灭一条路,也就是死。

    吕牧走过来,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像个长者一样安慰道:“放心,有小衲在,好歹给你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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