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淡笑道:“果然没有错收了你这个徒弟,有两把刷子,赶紧再去高崖之上,小心将木姑娘救下来吧!”
岳老三非常积极的施展轻功,走壁而行。他之所以对段誉如此的言听计从,是因为非常佩服段誉的武功,昨天一战,他败得心服口服。岳老三虽是恶人,但却有些耿直。
不久之后,岳老三又将木姑娘安然无恙的带到了悬崖底下。
“师父,此地不宜久留,你俩且赶紧离去。我得去稳住那三个大恶人,可不能让他们追上来。”岳老三道。
段誉点头,拱手道:“青山不改,流水长流。好徒儿,以后有缘再见吧!”
然后段誉就扶着木婉清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行,木婉清重伤未愈,好几次想停下来休息,段誉没有同意,郑重的道:“非是我心狠,而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要是被‘恶贯满盈’的段延庆追来,咱们只有一命呜呼。”
木婉清勉强忍住伤口传来的阵阵剧痛,依偎在段誉身上,一直往远处赶去。
两天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个古镇,规模不大,但这里的人们看起来都过着很幸福安宁的日子。
此处应该还是在大理国范围内,街道之上许多店铺门口都摆放着几盆茶花,虽然是很普通的品种,但也充满生机,赏心悦目。
青石铺就的街道古朴而雅致,蜿蜒曲折延伸到远处,两边则是店铺和屋子。一条碧绿的长河从古镇之中贯穿,有很多船只往来,摇橹人的歌声在河面回荡,很有生活气息。
一条吊桥悬挂于长河两边,段誉扶着木婉清从这古老的吊桥之上走过,颤颤巍巍的,有些让人心惊胆战的感觉,木婉清开始还有些害怕,不过后来就觉得这样的感觉也挺好。
因为无论在如何危险的境地之中,她都有着一个人守护着,令她不再如以往那般孤寂。
段誉却没有这些旖旎的心思,他的心襟非常开阔,望着如同长河画卷一般的河水和古镇,思绪飘得很远。
走过吊桥,段誉很快就找到一家干净的客栈,然后带着木婉清走进去,让她在此好好休养。
而段誉则是到隔壁的房间之中,他昨晚根本没有入睡,又赶了两天的路,眼皮很沉重,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非常沉,自从离开了大理皇宫,到外边历练,段誉就一直在辛苦的奔波劳碌,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当段誉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夜幕初临之时。
秋夜如此深邃,明月清辉漫洒,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段誉站在窗台边,望着月夜之下的古镇,一切都是如此的宁静。而且横贯于古镇的长河在月光照耀下,如同一条玉带般瑰丽。
外边渐渐起了雾,蟋蟀之声此起彼伏,深秋的意蕴浓了。
段誉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要尽快的将凌波微步这门绝世轻功练得纯熟,至于实力需要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但凌波微波是按照易理的方位为基础的,段誉对于易理颇有研究,学起来应该很快。
“目前我的实力算不得很强,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就只好施展凌波微步先撤退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等我实力提高了,再报仇也不迟。这也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意。”段誉心中了然。
于是,段誉拿出在阆苑福地之中得到的记载凌波微步的卷轴。
卷到卷轴末端,又见到了‘凌波微步’那四字,登时便想起‘洛神赋’中那些句子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转盼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曹子建那些千古名句,在脑海中缓缓流过:“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红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连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辅薜承权。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想到神仙姊姊的姿容体态,“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蓉出绿波”,她才是最适合“凌波微步”这四个字呢!
卷轴上既绘明步法,又详注易经六十四卦的方位,他熟习易经,学起来自不为难。但有时卷轴上步法甚怪,走了上一步后,无法接到下一步,直至想到须得凭空转一个身,这才极巧妙自然的接上了;有时则须跃前纵后、左窜右闪,方合于卷上的步法。他本就有很好的国学功底,遇到难题便苦苦钻研,一得悟解,乐趣之大,实是难以言宣,心道:“武学之中,原来也有这般无穷乐趣。”
如此一夜过去,卷上的步法已学得了两三成,再学了十几步,便即上床。迷迷糊糊中似睡似醒,脑子中来来去去的不是少商、膻中、关元、中极诸穴道,便是同人、大有、归妹、未济等易卦。
段誉心道:“明天再加把劲,一定要尽快将之练好,原著之中那家伙前期一点武技都没有,凭着凌波微步,却也总是保住了小命。”
如今的段誉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他只要决心做一件事,就一定要用心将之做好。
蟋蟀的声音此起彼伏,段誉陷入了沉睡,在梦里居然也在念叨着诸多卦象方位。
第十一章含情脉脉,终有所成
清晨的阳光从客栈的木制窗棂照耀进来,段誉从沉睡之中悠悠醒转。
“时不我待,得尽快将凌波微步练得纯熟才行。”段誉心道。
“咚咚……”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段誉皱眉,心道:“店小二这么早就来送饭么?真是打扰了我潜心修炼的兴致。”
“段郎,醒了么,我是木婉清啊!”外边传来了如出谷黄莺一般甜美悦耳的声音。
段誉心中一动,觉得有些诧异,眉头舒展,赶紧过去将门打开,见木婉清的脸色比之昨天好多了,螓首蛾眉,肌肤若冰雪,双眸如星辰般灿烂。
段誉遂微笑道:“木姑娘,你的伤势并未完全恢复,还是再好好静养两天吧,怎么大清早的就起来了呢?”
“咯,这是我给你买的包子。最近一段时间都是你在护着我,照顾我,若是我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像什么话。”木婉清伸出柔荑一般的小手,递过来一包用芦苇叶子包着的东西,想必其中就是包子了。
段誉双手接过芦苇叶子包着的包子,心里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曾经他也做过同样的事,那就是前世当初在追求一个女子之时,清晨很早就起来去买了早饭送来给那个女子吃,当时那女子就问:“为何你要弄得这么麻烦?直接喊我一块儿去吃早饭不就可以了么?”当时段誉道:“我只是想让你多睡会儿。”
恍惚间,一切都成了久远的过往,难以捉摸。
“或许我永远也回不到那个世界中去了吧!隔着遥远的星空,究竟是我摆脱了那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遗弃了我呢?”段誉怔怔的出神,沉浸在回忆之中。
“喂,段郎,你怎么了?”木婉清在段誉眼前挥舞小手,提醒道。
“没什么,我很感动,谢谢你买的包子。你且回去好好休息,等你痊愈之后,咱们就启程离开这个古老小镇。”段誉温和的笑道。
木婉清莞尔一笑,欣然点头,关上门离开。
段誉吃了木婉清买的包子之后,摒弃杂念不去多想,潜心静气,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拿出记载着“凌波微步”的卷轴,继续潜心苦练。
“凌波微步”乃是一门极上乘的武功,所以列于此卷轴之末,原是要待人练成卷轴前边的“北冥神功”,吸人内力,自身内力已颇为深厚之后再练。
正所谓:“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风之积也不厚,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
“凌波微步”每一步踏出,全身行动与内力息息相关,决非单是迈步行走而已。段誉如今的内功根基比较薄弱,擅长的武功是擒拿之术和折扇点穴的工夫。
他走一步,想一想,又退一步,又停顿片刻,血脉有缓息的余裕,自无阻碍。待得他想熟之后,突然一气呵成的走将起来,体内经脉错乱,登时瘫痪,几乎走火入魔。幸好他没跨得几步,步子又不如何迅速,总算没到绝经断脉的危境。
段誉惊慌之中,出力挣扎,但越使力,胸腹间越难过,似欲呕吐,却又呕吐不出。段誉心道:“当初看原著中那个书呆子段誉练凌波微步似乎很轻松的样子,我却弄得这么狼狈,看样子凌波微步的博大精深之处,非外人所知悉啊!”
他长叹一声,只有不动,这一任其自然,烦恶之感反而渐消。当下便这么一动不动的伏在桌上,眼见那个卷轴兀自展在面前,百无聊赖之中,再看卷上未学过的步法,心中虚拟脚步,一步步的想下去。大半个时辰后,已想通了二十余步,胸口烦恶之感竟然大减。
未到正午,所有步法已尽数想通。他心下默念,将卷轴上所绘的六十四卦步法,从‘明夷’起始,经‘贲’、‘既济’、‘家人’,一共踏遍六十四卦,恰好走了一个大圈而至‘无妄’,自知全套步法已然学会。
段誉的内息也在这段时间之中不知不觉的随着思念运转,也走了一个大圈,胶结的经脉便此解开。
他又惊又喜,将这六十四卦的步法翻来覆去的又记了几遍,生怕重蹈覆辙,极缓慢的一步步跳出,踏一步,呼吸几下,待得六十四卦踏遍,脚步成圆,只感神清气爽,全身精力弥漫,再也忍耐不住,低吼:“真爽快!终于练成了凌波微步!”
段誉为了再巩固一下修为,继续练下去,到了第二天傍晚之时,“凌波微步”已走得颇为纯熟,不用再可以的算呼吸的频率,纵然疾行,气息也无丝毫阻碍。心意既畅,跨步时渐渐想到‘洛神赋’中那些与‘凌波微步’有关的句子:“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神光离合,乍阴乍阳”,“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尤其最后这十六个字,似乎更是这套步法的要旨所在,只是心中虽然领悟,脚步中要做到“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须得日积月累,才能够水到渠成。
因此,段誉如今虽算是练会了凌波微步,但也只是初步掌握了,要将其使得出神入化,不仅需要以后的不断修炼,还需要一些契机和领悟。
段誉盘膝坐在榻上,调节呼吸,望着窗外的夕阳将天空染红,心道:“难得有这样三天安静的时光让我好好的修炼凌波微步,犹记得原著中的段誉,是被无量剑宗的人关在柴房里,百无聊赖之际才学的凌波微步。我跟他不一样,我是很主动的,因为我对于为了有明确的目标和规划。”
可以说,这三天在古镇之中,是难得的清闲生活,以后继续踏入江湖,就要面临着诸多刀光剑影,以及尔虞我诈。
尽管在古镇之中生活挺惬意,但段誉还是喜欢有挑战的生活,所以决定明天就离开。
这一夜,段誉依旧睡得很沉,毕竟这三天都在潜心用功修炼,非常劳累。
翌日清晨,段誉去隔壁客房找到木婉清,见她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微笑道:“是时候离开古镇了。”
“咱们一起去吃个早饭再走也不迟啊!以后在丛山峻岭里风餐露宿,这一顿咱们就在客栈里吃些好酒菜吧!”木婉清嫣然一笑道。
然后他们来到了客栈的楼下,叫了一桌子上好酒菜,一边吃着,一边张望着街道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