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声谷说道:“是。”
张三丰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子不是凡品,但是也没有想到不凡到如此地步。内功第一步气感,一般情况下要几个月才能有的。而莫声谷一天就有,虽然有吐纳诀的功劳,也可以看的出来莫声谷资质绝佳。
张三丰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道:“你选择哪一条路?”
莫声谷说道:“前方无路,我自为之,我两条路都选。”
张三丰哈哈大笑道:“好,不过你知道这一路艰险吗?要知道武林之中有人创出一门绝技,但是都是这些人武功到了巅峰之后才有的。而你才刚刚入门,就想将两门心法融为一门。不觉得有些好高骛远吗?”
莫声谷说道:“我对我自己的医术有信心。虽然在武功上经验尚浅,但是对于人体构造,经脉运行,我的见识,应该在师傅您之上。”
张三丰笑笑没有多说,在他看来少年人多多少少有些狂妄,并不是坏事。张三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搬到后山住吧。你的内功先不要练。每日早上站桩,练拳。下午就来我这听课。”
转过头对殷梨亭说道:“梨亭你也是。”
从此之后莫声谷开始了新的生活。每日早上在后山站桩,练拳。练的是武当长拳。不求有所成就,但求强健筋骨。下午,去张三丰哪里。张三丰为莫声谷讲解真气运行,道藏。甚至一切推敲如何将道门炼气术与武当内功结合。
张三丰发现其实并非很难,应该道门炼气术流于粗疏。或者说道门炼气术只在提携纲领,但在细节上根本就没有着墨。也就是张三丰这样的大宗师,才隐隐猜到这道门炼气术里面的真髓,其他武林人士一看,只会觉得是哪个江湖骗子弄出来糊弄傻子的。
大真似假,大假似真。
张三丰其实早就推敲出来,只不过借与莫声谷一起推敲这个过程,教莫声谷东西。但是莫声谷有让张三丰大吃一惊。莫声谷说过自己对经脉运行,身体结构的认识应该在张三丰之上。张三丰当时只觉得是少年人的狂妄自大。但是这一推敲,张三丰立即感到了果然在自己之上。
让张三丰不由的大吃一惊。
时光如梭,转瞬就是半年了。
一本书放在桌子上,张三丰坐着桌子旁边,而莫声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一本,就是张三丰已经整理好的将武当内功与道门炼气术结合起来的心法。现在还没有名字。
这一本书经过半年的推敲,终于算是完成了。但是张三丰还是不想让莫声谷修炼。虽然和莫声谷在一起总是会忽略他之有八岁的年龄。但张三丰要让莫声谷修炼的时候,这个问题总会不由的冒出来。
让一个八岁的小孩,修炼一门风险未知的武功。张三丰总是放不下心来。
张三丰沉吟了好长一段时间,说道:“东西先放我这里了。你先回去吧。”
莫声谷心中有些失望,来到武当山之后,他一直有一种急迫的感觉。想快些学习武功,越快越好。但是时间总是一拖再拖,心中失望是不言而喻的。
张三丰哪里看不出莫声谷的心思,他冷静的说道:“欲速则不达,内功修炼最忌讳求快。声谷,你还是静静心吧。”
莫声谷心中一凛,细细思索,这感觉到自己有一股急不可耐的感觉。好像想离开破碎虚空一般。这种心思影响到自己的心境。莫声谷恭声道:“多谢师傅教诲。我这就回去静静。”
忽然门外一个人奔来,大声道:“师傅,大嫂要生了。”说话的人正是殷梨亭。
张三丰猛然站起来,向主峰飞驰而去,转瞬就没了身影。
莫声谷随后也向主峰跑去,只有刚刚跑过来的殷梨亭大声的喘着气,在后面慢慢走。
主峰之上,宋远桥的院子里面,这时候已经是一片忙碌之中。一个女人压抑的大叫出声。几个产婆在里面大喊,“用力,用力。”
莫声谷到的时候,张三丰已经到了。
宋远桥早已着急的不知所措,在院子里面乱转。张三丰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远桥,镇定。看你的样子,像一个习武之人吗?”
宋远桥站定,深吸一口气,但是接着不由的苦着脸说道:“师傅,我做不到啊,里面可是我的孩子,我第一个孩子。我怎么能冷静下来啊?”
这轮到张三丰傻眼了,张三丰只好恨恨的说道:“我怎么知道?我没有生过孩子?”
听到这句话莫声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一会在武当山的武当弟子都来了。只有俞岱岩与张松溪下山办事,不在山中。
不过这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关注谁来谁没有来了。产房传来消息,胎位不正。这一消息对宋远桥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对现在人来说难产可能没有概念,但在古代难产是女性的一大杀手,生孩子就像是过鬼门关一样。特别现在又传出难产的消息,简直就意味凌雪雁的姓名,十分之中已经去了七分。怎么不让宋远桥心急如焚啊?
宋远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张三丰立即道:“远桥,你进去看看。”
一个产婆立即说道:“道长,不行,这产房,男人是不能进去的。”
宋远桥还没有说话,张三丰已经说道:“武林中人岂能拘于俗礼。远桥,你去吧。”
宋远桥早就心急如焚了,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立即进了产房。
张三丰立即对俞莲舟说道:“莲舟,你立即下去,去请郎中。哎我本来该早作准备的。早早的将郎中请来才好。”
张三丰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张三丰也知道是不可能,且不说山下没有什么高明的郎中。就是有张三丰也不可能将人时时刻刻留在山上。不是财力的问题,而是这年头整个天下的大部分人都缺医少药,武当山将郎中留在山上,不知道有多人会因为没有郎中而病死。张三丰万万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医武不分家,张三丰本身也通医道,但是对妇科,张三丰实在无能为力。这才让俞莲舟叫郎中,不过,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张三丰并不认为山下的郎中的医术,能高明到哪里去。
莫声谷也十分着急,他是医生,更明白难产的危险。特别是难产的是凌雪雁。若说整个武当山谁对莫声谷最好,不是张三丰,不是宋远桥,而是凌雪雁。
在武当山上,一直视凌雪雁照顾莫声谷起居,如姐如母。莫声谷又怎么不感激在心,视如亲人。这时候莫声谷再也等不得了,前出对张三丰说道:“师傅,让我去看看吧。”目光之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张翠山说道:“师弟,你去不合适。”张翠山不知道莫声谷的医术,或者说对莫声谷的医术不信任,选择性忽略了莫声谷医治凌雪雁的可能,以为莫声谷担心凌雪雁,凌雪雁对莫声谷的好,是一个人都能看的出来。张翠山当然会这样认为了。
莫声谷辩解道:“大嫂的生死危在旦夕之间,下面的郎中什么时候来还不知道。我先给大嫂看一下吧。”
张翠山不知道该怎么办,拿眼睛瞄张三丰,张三丰想想了,问道:“声谷,有把握吗?”
莫声谷说道:“有把握。”
张三丰说道:“那你进去看看吧。”
产房里面,声音有一些低沉了,凌雪雁满头大汗,所有头发都被汗水泡得湿漉漉的。产婆在喊:“夫人,用力啊。有力啊。”宋远桥就在凌雪雁床头,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凌雪雁的手。
说道:“放安心,你一定能将孩子生下来的,来,这有一颗天王保命丹。先吃下去。”
天王保命丹是武当秘药,不管再重的内外伤也能拉着一条小命。但是凌雪雁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现在宋远桥的心已经乱了。
凌雪雁没有吃,断断续续的说道:“相公,如果我实在挺不过去了,你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孩子。”
宋远桥说道:“别乱说话,你一定没有事的。”宋远桥虽然强作镇定,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已经隐隐约约有些哽咽之声。宋远桥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也知道自己的妻子,恐怕挺不过这一关了。
凌雪雁勉强的笑道:“相公,我嫁过来这几年,没有为相公生一儿半女,已经很对不住了。这一次一定位相公留下一个孩子,相公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宋远桥无语凝咽,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这时莫声谷进来了,二话不说抓住了,凌雪雁的手。宋远桥说道:“声谷你怎么进来了。”
莫声谷说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让我看看大嫂,怎么样了。”一边说,莫声谷已经将食指搭在脉搏上了。
莫声谷一搭上脉,神情立即平静如水,没有一点表情。却自然有一种让人相信的气质。这是莫声谷行医几十年积累下的气质,宋远桥一看本来想说莫声谷两句,一看莫声谷这个样子,心中立即有一个念头,莫声谷也许有希望能救凌雪雁。
莫声谷心中暗暗叫苦。凌雪雁的病症并不难,就是逆产,如果是现在,只需一场剖腹产手术即可。但是在古代莫声谷的办法也不多,或者说一时间想不起来。
这并不是莫声谷的医术不行,而是时代的隔阂。在现代的时候,莫声谷从来不会为这种病开方。固然莫声谷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不过莫声谷毕竟医术高明,不过两三分钟就想出一个对策来。
这个对策就是针灸。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手术什么都不要提了,做一个外科手术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很多准备,现在根本就来不及。开汤药也太迟了一些。能选择的也只有针灸。
莫声谷刚想下针,立即想到一个问题,他身边没有带针,这不是一个问题,毕竟武当山一定会有,另一个问题才是大问题。
他重生以来还没有摸过针,虽然他读过很多失传的医术,现在的医术要改过前世,但是好长世界都没有摸过针了,贸然用针,有点太冒失了。虽然莫声谷觉得只要给自己一天的熟悉时间,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但是他有一天的时间吗?没有。
这时莫声谷感到凌雪雁的手一沉,莫声谷不由大惊。宋远桥立即将手掌握住凌雪雁另一直手,将浑身的真气一点点的输入。
莫声谷只觉得浑身冰冷,凌雪雁的情况很不妙了,已经到油尽灯枯的边缘。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一个白发老者与张三丰一起进来了,莫声谷见白发老者提着药箱,就知道是郎中来了。
郎中凑过莫声谷手中接过凌雪雁的手腕,一搭脉,脸色大变,不一会就摇摇头说道:“大人已经没救了,还是救孩子吧。”
张三丰说道:“范郎中,真的没有救了吗?”
范郎中说道:“小娘子,已经将近油尽灯枯,只剩下一口气了。救未必能救活。但一但救她,孩子就死定了。而救孩子一定能救下来的,不过小娘子就没救了。时间紧急,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其他人还没有说话,凌雪雁已经开口,她的声音勉强能让人听见,道:“孩子,孩子。”
她现在全靠宋远桥的真气撑着。危在旦夕。
莫声谷再也忍不住了,即便没有把握,但是他也比这个郎中强,莫声谷说道:“师傅,我有办法,救师嫂。”
张三丰知道时间宝贵说道:“什么方法?”
莫声谷说道:“用针灸。”
范郎中说道:“这孩子插什么嘴啊?这种大事,怎么能绕过一个小孩子插手啊。我这已经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