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一进嘴,李文轩心里默默赞了一下:“这馒头果然香甜,我要是身上有银子,一定得买上几个带走才是,只可惜我现在是哥穷光蛋,白吃已经十分过意不去,又怎么好夹带呢?”
李文轩一边感叹着,又咬了一口,便觉得这馒头心里有什么东西,跟糟木头似的,舌头忍不住去舔了一舔,那知道刚一碰上,就觉得这味道是奇苦无比。
“啊——咳咳!”李文轩一声怪叫,将那到嘴的馒头全都吐了出来,俯在桌子上咳个不停。
那伙计似是不知道馒头中有古怪,还以为李文轩是吃的太快噎着了,慌忙道倒了碗清水给李文轩递了过来。
李文轩口中苦了厉害,见有清水送到,不由分说,一把抢过就往口中送去。
“咕咚——”一口水下去,李文轩的口中本来是苦,指望用清水来漱漱口,可这清水却是一碗十分浓的盐水,咸中带苦,苦中带涩,李文轩这会是真的被呛到了,又是好一阵咳嗽不说,连眼泪都蹦了出来,那小二见状,已经看出情形不对劲,不敢再多嘴多舌。
李文轩没招了,只好用那坛子美酒来漱口,折腾了好一阵,这口中的味道才算是缓过劲来。
这么一折腾,李文轩的眼中全都是血丝,猛的向那伙计一蹬,那人见李文轩要发怒,心下害怕,当即背靠着墙,一下也不敢乱动。
李文轩将方才吃剩下的半个馒头拿在手里,掰开一看,只见其中裹着一小把黄色的木须,李文轩将那些木须抠出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原来这是一味中药——黄莲,这黄莲性甘寒,味道奇苦,长做败火之用,却从来没听说谁家做馒头会用这黄莲做芯的。
李文轩拿着这包着黄莲的馒头,两步到那伙计面前,问道:“你这什么意思!你请我吃饭,我本来是十分的感谢你,但你为何要拿这参合着黄莲的馒头来给我吃,你不想让我吃饭明说就是,我本就没打算进来,但是这般诚心的戏耍我是何故!”
那伙计嘴都急的半张脸歪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我不知道啊,这馒头里是什么东西,不是我放的啊。”
说罢那伙子从那馒头中抠出来了一块,一尝,果然是奇苦无比,一个劲的吐舌头。
李文轩怒道:“怎么样,这味道不好吧?馒头是你给我的,里面东西如果不是你放的,难道这草药有脚,自己会钻进去不成?还有那碗盐水,你明知道我被呛到了,却还拿盐水来灌我,你这不是成心的么!”
李文轩今日本来就是诸事不顺,此时吃个饭都被人戏弄,忍不住将拳头在那伙计面前挥了挥,哪知道这个伙计胆子好像十分小,当即就蹲在了地上,求饶到:“李大爷,这东西真的不是小的干的,我从小就胆小的很,从来不敢做这种事情啊!”
李文轩本来还想要再抱怨他几句,可看这伙子被自己一吓,已经是浑身打颤,一个好端端的汉子,竟然被自己吓的都快哭了,当下心一软,也不忍再惊吓他了,说道:“罢了罢了,我就当你真的不知道,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胆子这么小,动不动就想要哭鼻子,成何体统。”
李文轩说罢,一手把那伙计拉了起来,让在一旁坐下,说道:“好了,我刚才不该吓你,是我的不对,我给你赔罪了!”
那伙计已经下的失了魂,李文轩说要给他赔罪,反倒是他蹦起来给李文轩连连作揖。
李文轩拍着他肩膀,把他又给按回了凳子上说道:“我问你,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有会认得我呢?还有,我一文钱都没有,你为何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我,招待我也就罢了,最后却要弄那参了黄莲的馒头,还有那么浓的盐水来戏弄我?”
那伙计之前不肯说,现在被李文轩一番惊吓之后,也老实了,说道:“这都是半个时辰钱,一个姑娘吩咐我做的……”
“姑娘?”李文轩十分诧异的问道。
那伙计又说道:“对啊,就是一位姑娘,那个姑娘给了我几两银子,说是只要我好酒好肉的招待你,让你满意了,这些银子就全归我了。”
李文轩又道:“那你怎么认得我的?”
那伙计指了指李文轩腰间的青霜剑,又从怀里掏出来了一页纸,只见纸上有个图案,将青霜剑的模样画的十分精准,就像是拓下来的一般,那伙计说道:“那位姑娘给了我这个图案,说只要有人腰上佩剑是这样模样的人,便喊他李文轩李大爷,还有那些武功盖世,风流倜傥的话也是她教我说的。”
李文轩觉得这事情怎么瞧都透着古怪,又问道:“那姑娘先让你好好招待我,然后在用这些古怪的法子整我是不是?”
“嗯。”那伙计先是点了点头,可随后马上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又道:“不是的,不是的,那姑娘只吩咐要我好好招待李大爷,却没说让我用那不入流的法子,来找您的麻烦啊,再说,要是当真那么干,小的也不敢啊。”
这个伙计说的话有些邪门,但李文轩还是将大半都听了进去,又问道:“那姑娘长的什么模样?”
那伙计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她一直带着斗笠呢!”
“斗笠?原来是她?”李文轩忽的一下就蹦了起来,喃喃道:“原来是那个姑娘,我不过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有何必对我这么……不对……不对劲……”
李文轩看着自己吃剩下的酒食,又想想那伙计的话,觉得还是有蹊跷,那个姑娘若是恨自己的话,应当是去报官抓自己才对,总不至于贴钱请我吃喝,然后再取笑我一番吧?那岂不是太无聊了?况且我之前虽说碰了那个姑娘一下,但我始终没有通报姓名,他怎么知道我叫李文轩?青霜剑她也只是匆匆见了一眼,如何能这么快就将青霜剑的模样给画出来?况且她能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馒头给掉了包,清水给加了盐巴,想来她的功夫也不错,照这么看来,我之前在市镇去捉她也是不错了,跟踪我的那个人,定然就是她!
李文轩越想脑袋中越是乱作一团,索性一拍大腿,心道:“管他呢!看今天这样子,这个女的怕是与我有仇,我就算不去找她,她日后也会来找我,我小心等着她就是了!”
李文轩打定了主意,便向那伙致歉,反正已经填饱了肚皮,就继续往前走了。
这一路上李文轩看似还是一路东瞧西逛,可眼珠子只要有空闲,一直都在盯着身后,寻思能不能再见到那个戴着斗笠的女子,可这路上始终太平的很,一路上所见,连人加上马,也一共不过十几号罢了,哪里有那女子的踪影?
天色渐渐暗了,前面刚巧又是一个小镇子,李文轩饿了,也困了,又为身上的钱袋发起愁来,无奈之下,只好在这小镇子里头四下逛逛,看能不能找个没人的祠堂或者破庙什么的,进去避上一夜再说。
李文轩逛来逛去,经过了一家客栈,这客栈名字十分巧妙,牌匾上就写着“一家客栈”四个大字。李文轩虽说没银子住客栈,但看这客栈名字有意思,就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两眼。
李文轩这边看着客栈的招牌,客栈的门口却有个留着八字胡的掌柜在看着李文轩,也是打量了一阵,随后突然欢天喜地的迎上前去,说道:“贵客啊,贵客啊,快里面请!”
李文轩觉得好笑,说道:“对不住,我不住店。”
那掌柜的瞧出了李文轩一身的风尘,说道:“哎呀,李大爷你一路风尘仆仆,甚是劳累,不住店怎么行呢,小的店里酒肉是现成的,热水也都已经给您烧好啦,晚上您呐,先吃好了,休息前再舒舒服服的泡个脚,管教您浑身得劲儿,舒服的不行啊!”
李文轩心中一凛,心道:“怪事,他怎么也叫我李大爷,难道他也知道我是李文轩?难道和中午那个店小二是一回事?”
李文轩当即上了心,不过却不点点破他,继续说道:“掌柜的,不过我两袖清风,身上一个大子儿都没有,付不起房钱啊。”
那掌柜的笑道:“您李大爷武功盖世,豪气干云,英明满天下——”
李文轩见他说的话跟那店伙计说的一模一样,再也不疑,断定了他与那伙计一样,都是听了那个女子的交代,于是直接打断了他,往后接着说道:“更兼得风流倜傥,貌胜潘安……天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我若是能到你这客栈里头住上一宿,你这小店便可蓬荜生辉,福禄无穷。”李文轩说罢,在那掌柜的肩头重重一拍,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那掌柜惊道:“对!对!对!你……你怎么会知道?”
李文轩继续道:“我还知道有人把房前也给我付了,对不对?”
那掌柜是一个劲的猛点头。
李文轩见状便知道又是那带斗笠的女子盯上了自己,觉得自己有洗髓经傍身,明刀明枪不怕她,下毒害人也不怕她,别人既然已经找上门来,躲是躲不过去的,何不将计就计,就在这里安心住下,看她到底是耍什么把戏呢?
于是李文轩又道:“因为我就是你说的李大爷,李文轩啊?”随后哈哈笑着便进了客栈。
果然,客栈是早有安排,似是算准了李文轩必定到这里住下,留好了一间上房,里头也都打扫干净,新褥子,新被子,板凳桌子窗台都是一尘不染谈,好像还之前还有人在这里烧过檀香,整个屋子中有一阵淡淡的香,叫人闻着十分舒服。
李文轩不急着休息,打开了窗户,四下看了看地形,没见到什么异状,又上了房顶,一一检查自己屋顶上的砖瓦,也都是十分的牢靠,没有人为做过手脚的痕迹,李文轩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毛病了,这才暂时放心,回到了屋中。
李文轩在这客房中一坐,便是连连摇头,心道:“那戴斗笠的女子当真与我有仇吗?若是有仇,她应当想法子害我,让我不痛快才是,可这屋中的布置,叫人喜欢的不行,哪是对仇人的办法?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我是她的情人呢?”
李文轩想到这里,哑然失笑,又寻思着:“不对,她若是想要对我好,就不会在酒肆估计折腾我,出我的洋相了,那女人是哥怪人,当真是太奇怪了,奇哉怪也!”
李文轩正寻思着,客栈的小二已经送来酒食,李文轩这次小心了,不管他们好吃不好吃,每一样都先用筷子戳了戳,又闻了闻,没什么异状,这才进食。
李文轩不怕这酒肉中被人下毒,怕的却是那女子再给自己在饭菜里头塞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回是黄莲,苦的要命,万一这次她弄些蝎子蜈蚣什么的,可当真吃不消。
李文轩吃饭的时候,那店小二竟然一直都在门外候着,跟中午那个伙计一般,都是伺候的十分周到,听着动静,见李文轩吃罢了,当即就给李文轩送了一壶热茶进来,让李文轩润喉。又等了会,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又端了一盆洗脚的热水上来。
李文轩走了一日的路,早就是脚心酸痛了,见到了这一盆热水,心中大快,心里头甚至不由的觉得那戴斗笠的女子待自己却也不错,事事安排的如此周到,当下欣然受之。
那店小二等李文轩泡好了,便为李文轩将一切东西收拾了出去,又给送上一壶茶水,便为李文轩合上了门,叫李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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