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轩与岳盈先去找了家成衣店,各自买了套衣衫换上,岳盈为了行走方便,又换回了男装。随后两人因为之前在宝台山的酒宴上心事重重,没吃多少东西,经过了湖面上一番心惊胆战的追逐过后,此时早已经是腹中空空,便找了处小店,叫了两碗鱼汤面来吃,先填饱肚子,再谋他事。
李文轩刚一动筷子,只觉得手心疼的厉害,不由得哎呦了一声,岳盈见状,慌忙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受伤了?”
李文轩笑道:“不碍事。”跟着将手收了回去。
岳盈不肯,拉过李文轩手细细来看,只见李文轩的掌心烧出了许多的水泡,一想便知这是在给自己打灭身上火焰的时候给烫伤的,之前形式危及,两人谁都没有在意,如今脱险了,李文轩才知道掌心疼痛,岳盈看着心疼,跟店家要了一盆新提上来的井水,用手帕轻轻的给李文轩擦拭着。
李文轩说道:“不妨事的,就是汤了几个水泡,过两日他自己就好了,我小时候喜欢玩火,我都记不得被烫过多少回了呢。”
岳盈说道:“没想到你小时候也那么顽皮啊。”
李文轩说道:“那是,有一次我不小心连眉毛都烧掉啦!”
岳盈微微笑了笑,跟着却忽然想起了寒儿,心中感伤,说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不小心出意外,你的手不会被烫到,寒儿也不会中箭……”
李文轩怅然道:“寒儿的事情,我确实是难过的很,但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只可惜她也没有什么家人了,不然我们也当设法报答她,现在只愿这个姑娘,来世能去个好人家,莫要跟今生一样,她不是官府的人,也不是反贼,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小丫鬟,却是无端遭受了这般的横祸。”
岳盈说道:“谁叫咱们生逢乱世呢?只要有人打仗,只要是被战火波及的老百姓,无辜枉死的人甚至都会比战死沙场的人还多,想当初汴京失守,世人只叹二帝被虏,举国哀恸,却不去想想,二帝被掳去,多少是因为自己用人不当,听信奸佞之臣,才落得这般凄凉,可整个汴京城的老百姓呢?他们可是一点错都没有,他们只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可汴京一役下来,伤的最多的,死的最多的,被金人掳走最多的,还是这些老百姓,他们一个个都与寒儿一样,都是无辜的人啊。”
李文轩说道:“照你这么说,那打仗就是错的了?”
岳盈说道:“不然,咱们宋人作战,就像我爹爹还有韩伯伯他们,他们虽战,却不好战,他们打仗是为了抵御金人入侵,是为了保境安民,伤人性命那是无奈之举,谁叫外有金人犯我疆土,杀我百姓,内还有杨幺这样的满腹野心的人存心作乱呢?咱们这是正义之师,走的是天地正道,可金兀术还有杨幺他们却是不同,他们打仗,无非为的几个人,或者是一群人的富贵与野心,说到底都是私欲作祟,而我爹爹他们为的是正道公义,尽管都有杀生,可双方本质不同。”
李文轩点头道:“只愿你爹爹他们可以早日将金人逐出北方,天下安定,就再也不要打仗了……”
岳盈说道:“文轩,你真的是善心。”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面,过不多时,听到街道上有些吵吵闹闹的,又过了一会,这吵闹声竟是越来越近,细细一听,原来是敲锣打鼓的,十分热闹,像是哪家在办什么喜事。
岳盈说道:“文轩,走,外面这么热闹,咱们瞧瞧去。”
李文轩说道:“怎么,你听到旁人成亲自己就着急啦?”
岳盈嗔道:“你拿我寻开心,过两天等我爹到了,我就自己会临安去,我看你还欺负谁去。”
李文轩笑了笑,随着岳盈一道走了出去,向那吵闹处望了过去。
自东边来的一对人马,一眼望去竟是绵延到了小道的尽头,约莫有两三百号之多,各个都是一身红衣,十分的喜气,其中有敲锣的,有吹唢呐的,还有放鞭炮的,场面热闹的很,中间有一顶四人抬着大红花轿,想来其中坐的是新娘子,队伍的最前头,是一匹高头大白马,神骏的很,上面坐了一个红衣红袍胸缀大红花的黑脸汉子。
李文轩与岳盈同时叫道:“是田国慧!”
岳盈又道:“是了,这就是田国慧与朱姑娘的好事,没想到他们可真是快,他们这回到同庭应该还没几天呢吧?”
李文轩也是觉得有些诧异,点头说道:“是,这也太快了……”
岳盈说道:“不过想想,也是情理之中,这田国慧是个粗狂脾气,对于俗事想来不怎么在乎,甚至于那位朱姑娘,可是一个急性子,到了同庭立马诚信,说来也是应当了。”
忽然,李文轩猛的一拍大腿,说道:“坏了!”
岳盈忙问道:“怎么了?”
李文轩说道:“咱们走的急,怎么将咱们的两匹坐骑都给落在宝台山了!”
岳盈说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情,这不碍事的,你怎么不想想,亏得咱们没来得及去牵马,不然经过湖上的那一战,咱们的宝马哪里还有性命在?你放心,有刘姑娘在哪里,咱们的坐骑一定不会吃亏的。”
李文轩点了点头,觉得岳盈说的在理,岳盈又道:“田国慧成亲,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瞧上一眼,顺便讨上两杯喜酒来尝尝?”
李文轩原本是想要去的,但是想起了扈钰的那位公子扈南松,当日李文轩无意间听到那扈南松言语中对自己是十分瞧不起,便不想再去哪里,免得叫人看着自己不爽,于是说道:“盈盈,咱们就不去了吧,田国慧自然是好朋友,他们的总镖把子的扈钰也是一位十分好爽的朋友,可是扈钰的公子却不知道为何,对我似乎有些成见,上次我就是听见他在背后向人说我的不是,我才离开的,我不想瞧他的脸色,再说了,咱们过去,人家也不一定喜欢啊。”
岳盈说道:“好吧,不去就不去,我全听你的就是,咱们一会先找一间客栈,我得好好想想下一步咱们应当如何行动才是。”
李文轩与岳盈这就又退回了面店,等到田国慧成亲的队伍过去之后,这才结账出门。
李文轩与岳盈看这个小镇距离宝台山水寨不远,并且也算是热闹,于是就打算在这里住下,可是连续找了两家客栈,居然都说是客满,一问之下,竟然是因为田国慧的喜事的缘故,洞庭水帮旗下有好几千号兄弟,近些年来在洞庭一带混是风生水起,十分的红火,而田国慧又是洞庭水帮里头的重要人物,所以江湖上的许多人物也都或是为了与洞庭水帮拉拉交情,或者是与田国慧本身就有交情的,前来庆贺的人竟是不少,早在两三日之前就已经将这小镇上的客房全都给占上了。
李文轩无奈,向店掌柜的问道:“掌柜的,不知道这附近的镇子上还有客栈没有,我二人连续奔波了好多时日才到了这里,实在是累的很,不想再多赶路了。”
那掌柜的却是摇摇头,说道:“咱们这小地方,客栈也就那么大点,如今因为田大爷的喜事,这附近几个镇子怕是都没的空房了,二位客官若是想要住店,怕是得到岳州去了。”
李文轩擦了把脸,心道岳州到这里还有百十里路呢,难道为了住个客栈,竟要走那么远的道路?何况眼下两人也没有坐骑代步了。
李文轩正要与岳盈商量这日到底应当如何是好,却听背后有一十分清脆的声音喊道:“李大哥!”
李文轩不认为那个声音是冲着自己喊来的,并没去管他,岳盈却是朝李文轩向后努努嘴,跟着又听到后面那人喊了一声:“李大哥!”
李文轩不由得回头,只见这人十六七岁年纪,正是洞庭水帮总镖把子扈钰的独子扈南松。
李文轩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他,因为之前与他没什么交情,先是一愣,但看扈南松脸上满是笑容,正向自己鞠躬拜礼,倒是十分的客气,李文轩当即还礼说道:“原来是扈公子,好巧,好巧。”
扈南松说道:“红月山一别,不想今日再能见到李大哥,实在是难得,不知道李大哥怎么会突然到了洞庭来?是不是知道了田帮主的喜事,专程来道贺的啊?”
李文轩不善作伪,只得说道:“我们不是来……我二人是碰巧……”
扈南松向李文轩身后一看,这才算是注意到岳盈,红月山一行的时候,岳盈曾经在暗中见过扈南松,扈南松却不认得岳盈,李文轩说道:“这位是岳姑娘,与我同来的。”
扈南松当即也十分客气的向岳盈行礼,说道:“岳姑娘好!”
岳盈微微一笑,还了一礼。
扈南松又道:“李大哥既然到了洞庭,不知道是所为何事啊?若是有用得着我洞庭水帮的地方,尽管说话就是,若是两位少有空闲的话,小子倒是十分希望可以请两位到水帮中小住几日,想那时红月山一战,李大哥一柄长剑力斗金贼,救得了众豪杰的小命,小子的性命也是李大哥救下的,我可是打心里即佩服,又感激,只恨昔日不曾多向李大哥请教,实是遗憾非常!”
扈南松一口一个李大哥的叫着,又在李文轩面前自称“小子”,对李文轩是连番的吹捧,想他堂堂洞庭水帮少主的身份与李文轩这般说话,可谓是给足了李文轩面子,叫李文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暗暗怪自己方才不该跟岳盈说扈南松的不是,反倒是显得自己十分小家子气了,生怕会被岳盈笑话。
岳盈说道:“扈公子,我二人方才在街上听说了田帮主的喜事,只可惜两手空空,没能提前准备上贺礼,不然方才就过去了,现在我们正想要四下找找,不知道该给田帮主买些什么东西合适呢!”
扈南松听罢,当即大喜,说道:“李大哥与岳姑娘能到,便是最大的礼啦,我爹爹还有田帮主一定高兴的很,还说什么礼物,大家都是自己人,那可就实在是太过见外了,不如两位这就随我来如何?”
李文轩正自犹豫,岳盈已经微微点头,李文轩这就说道:“好,那我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当即由扈南松在前引路,李文轩与岳盈一道跟随,不多时就到了同庭水帮的总舵。
此时田国慧的婚事大礼已毕,新娘子被送回了洞房,院子里摆上了几十张大桌,众人在其中有说有笑,想来是再过不多时就要开席,但洞庭水帮总舵的门前仍有不少人,有一些是嫌里面吵闹出来透气的,还有的则是一切身份较低的各门派帮会子弟,因为不方便在里面凑热闹,就只好在这外头将就了。
知客的门人远远的看到扈南松来了,当即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却没注意到扈南松身后的人,扈南松却是向那人说道:“贵客到了,你快进去通报我爹爹!”
那门人这才主意到了扈南松身后的人,当即又向李文轩与岳盈行礼,但要说这两位是贵客,他却是不认识的,他新来不久,李文轩在洞庭水帮小住的时候,他也未曾见过,便望向了扈南松,看模样是希望扈南松给他一点提示。
扈南松向李文轩说道:“李大哥,他们这些下人,不识得你这般的厉害人物,你可不要见怪啊,我亲自带你进去就是!”随后又向那门人说道:“你记住了,这位是我李大哥,大号李文轩,他可是当今武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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