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来人不住地喘息,“真……真死了……”
白衬衣大急:“在哪,带我去!”
白衬衣拔腿就走,其它几个人都神色慌张地跟了上去,那些看热闹的人一看有热闹可看,也呼啦啦地跟着上去了。我跟李强也跟了上去。
上山的路上,李强告诉我,那个白衬衣是董事长的女婿,叫做石鑫,整天都打扮的衣冠楚楚的,可别人都说他是为了钱才跟董事长的女儿结婚的。哦,如果不出意外,董事长的女儿就是那人口中的袁经理。董事长姓袁,长得是肥头大耳,他的女儿跟他很像,叫袁美珊,却一点不美,又胖又坏,李强提起袁美珊的时候都直皱眉头,看来这个石鑫真可能是为了钱才娶袁美珊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山,直奔一堆已经基本成型了的别墅而去。
山头上,沿湖而建的别墅已经建成了几栋,其中一栋装修好了,作为原董事长和袁美珊、石鑫等核心领导人来山上视察时下榻的地方,李强说里面装修的很豪华,每次袁董事长带着他漂亮的女秘书来的时候,他们都要私下里聊几句荤的,猜测他们在别墅里干些什么。
“在哪?”石鑫冲进别墅,对着带路的人大吼。
“洗……洗手间。”带路的人应该是个打扫卫生的,整个人都慌张着。
这个工地,天天有人失踪或看似意外地死亡,开发商却还在坚持想要开发这个山庄,现在,终于轮到自家人了吗。
“美珊!”洗手间里爆发出一声凄惨的哭声,是石鑫的声音。
我挤进人群,扒着门向内看去,别墅的洗手间很大,地面上铺着金黄色的大理石,看上去非常高档。此时石鑫正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泣,他的后面是一个大大的圆形浴缸,浴缸里放着水,一个女人肥胖的身子正团在浴缸里,整个人是坐着的,头向两腿之间垂着,整个扎在水里,头发垂下来,浮在水面上,正好将身体的重要部位都遮挡了起来。女人浑圆的肩部还露在水面以上,厚肉,苍白的皮肤,看样子,是自己将自己淹死在浴缸里了。
“美珊啊,美珊!你怎么就……”石鑫不停地在嚎哭着,可是听到我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像干嚎。
看热闹的人群密密地堵在门口,工人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眼底都有点压抑不住的兴奋。我挤了进去,擦过捂着脸的石鑫,对着浴缸里的女人仔细研究起来。我没有看到她的魂魄,难道这么快就到地府报道了?是李强看到的那个湖里的女鬼下的手吗?所以才将她淹死在浴缸里?
“咦,这是什么?”我注意到浴缸雪白的缸沿上写着几个鲜红的字,乍一看,鲜红鲜红的,像是血写成的,可仔细一看,却是口红写的,我顺嘴就念了出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前面是很清楚的“执子之手”四个字,后面“与子偕老”写上后又划上了几道横线,有些模糊,但参考前面这四个字也认得出来。想不到,这袁美珊还挺浪漫的,在浴缸上还写****誓言呢。
“什么?”石鑫猛然抬头,一张脸上果真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泪水,他冲过来看到浴缸上血红血红的几个字,不知为什么,保养的油光水滑的脸迅速苍白下去,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他浑身哆嗦着,一边向外冲去:“回城,马上回城!”
洗手间门口都是看热闹的人,石鑫挤了两下没挤出去,外面倒挤进一个人来,他贴着石鑫的耳朵说:“袁经理这……,是不是得等着袁董事长和警察过来了,咱们再说?”
“警察?什么警察,警察过来干什么?”短短的一瞬间,石鑫好像就变了个人,脸色惊恐,语无伦次,他双手不停地在身侧的衣服上绞来绞去,显见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煎熬着呢。
“袁经理她……我给董事长打个电话吧。”那人转身打电话,刚说了几句,就把电话递给了石鑫,石鑫还没开口,电话里就传出一阵破锣敲响一般的怒骂声,中气十足的袁董事长告诉石鑫,想要袁美珊的财产,就给他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等着警察过去。
石鑫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颤抖,他脸涨得通红,双脚不停地迈过去再退回来,似乎心里正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按照刚才他那个样子,无疑是想要离开的,可是,袁董事长掌握着财政大权,他既然是为了钱跟袁美珊在一起的,到最后,总不想一无所得吧。
“我……我去楼上歇一会,你们让人都散了吧,等警察来再说。”最后石鑫终于下定决心,跟手下交代了一下就挤出了洗手间,而孤零零死在冷水里的袁美珊除了开始那几声嚎哭,再也没有得到石鑫的哪怕一个回眸,一滴眼泪。
“散了吧,散了吧。”管理者让建筑工人们都散开,将洗手间的门锁了起来。已经有人报警了,袁美珊突然殒命,终于让袁董事长舍得报警了。
我和李强靠在工地的石头堆里抽着烟,我问李强:“强哥,那个袁美珊是个浪漫的人吗?”
“浪漫?咱不懂,就知道她整天拿着鼻子孔看人,我寻思着,这一下雨,那水就直接能进脑子里。”
“噗嗤”,我被李强逗乐了,“就是她跟那个石鑫,关系怎么样?”
“石鑫那个小白脸子,面对袁美珊的时候笑得跟菊花似的,一掉头,就是个白眼狼样。我们私下里都说啊,这俩还真是两口子。”
“哦。”我点点头,若袁美珊不是浪漫的人,浴缸上的字是不是就不是她写的?石鑫却为什么要那么害怕?连袁美珊的尸体都顾上了,这事,似乎有点意思。
不知不觉,天色就晚了,山顶的风开始凉了起来,渐渐地有些水汽,似乎,是要下雨了。
“兄弟,你听到没?”李强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声音里有点颤抖,“你听到没?”
暗黑色的天空,仿佛将阴云投射到了湖里,湖面上氤氲出一大团一大团的水汽,好像漂浮的云朵,在那乌混混的湖面上,若隐若无地,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呢喃声,飘飘渺渺,若有若无。
第22章 鸳鸯湖4
“兄弟,是不是?”李强紧紧攥着我的胳膊,脸色扭曲,他压低声音说:“你说,是不是那个女鬼出来了?”他打了个哆嗦,“天晚了你还下山吗?到我宿舍里凑合一晚上吧。”李强也不等我同意,就拽着我向宿舍走去。
工地的宿舍楼已经亮起了灯,工人们吃完了饭都缩在宿舍里,因为接二连三的死人,工地上的气氛非常压抑,工人们基本都没有心情说话,都呆呆地坐在床铺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几个房间里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出哭声来,李强说那是到山上找开放商讨说法的死者的亲属们。袁董事长避而不见,这些人就天天赖在山上不走了,今天石鑫和袁美珊就是过来处理这件事的,可没想到,袁美珊也死在这里了。
李强同村的人给他打了饭放在宿舍里,李强邀我一起吃,我就啃了点馒头,一边透过窗子向外看去,天色越来越暗了,湖面上的雾气也越来越浓,几乎看不清楚晃动的水波,还有那呢喃声,似乎还在若有若无地响着,这让李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强哥,我去湖边看看。”我站起身子就要向外走,李强忙拉住我:“兄弟,你不要命了?刚才你没听到?那湖里,那湖里……”他转头看看其他人,接着说道:“那湖邪门着呢。”
我一笑:“强哥,别担心,我能应付的来。”
我在李强担忧的目光中走了出去,一个人向湖边走去。因为这山上又死了人,晚上没有人会出来闲逛,这本应该热热闹闹的夏日湖面却冷冷清清。山顶的风有些凉,也不知道是不是刮来了许多湖面上的水汽,感觉像是细雨微雾,潮乎乎地往身上粘,好像要钻到膝盖缝里,让双腿都变得沉重起来。
我一步步走近湖边,暗沉沉潮乎乎的雾气渐渐把我整个人都没了进去,我沿着鸳鸯湖的湖岸绕着,一边侧着耳朵倾听,那声音飘渺的厉害,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虽然断断续续,却一直都能够听到。那时候的我,还真以为自己特了不起,身上带着一把黑铁夜刃,就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遇鬼杀鬼的超级superman,我想象着我将湖里的女鬼收了,李强等人感恩戴德的样子,不由得笑容满面,手不自觉地向前伸去,模拟地说着:“不要搞个人崇拜吗……”
我正想的高兴,耳朵却似乎捕捉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又快又急,还有个尖利的尾音,却突然戛然而止,就好像突然被谁蒙住了嘴一般。
有情况?
我兴奋地跃跃欲试,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那个声音是从湖边的密林里传出来的。
我尽量放轻脚步,一步步向密林里走去,每一步落脚,我都特别小心,就怕踩到落叶或者树枝,惊到了里面我要捕捉的,鬼。
“你个臭老娘们,这么大声干什么,想别人抓到我啊!”
树林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不是说,这里的人都给吓怕了,晚上没有出来的吗?”女人的声音,似乎就是刚刚我听到的那个声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老子天天担惊受怕的。”
“哼,”女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担惊受怕,这买卖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你个死娘们,再说我呼你啊!”男人似乎生气了。
“你呼,你呼!”那个女人好像也不是个善茬,她的声音高了起来:“老娘天天跪在那里干嚎,大日头晒的,嗓子都哑了,难道就容易了?那个什么狗屁董事长面都见不着一个,还不知道耗到什么时候……”
“行了姑奶奶,小点声吧。”男人先软乎下来,“你不是说今天听说了那个老板他闺女也死了吗,今天晚上最晚明天,老板指定过来,到时候,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闺女不是你下得手吧?”
“怎么可能?我也得有机会啊,再说,弄死老板闺女咱们又分不到钱!”
“也是,而且,听说警察也是要来的,那你”
“警察也要来?”男人明显吃了一惊,“那我得赶快躲起来了。”
“好,连夜走,别给警察撞上。”女人说。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走了之后的细节,我才听明白,这女人是要以死者家属的身份跟开发商讹钱的,她和她的男人里应外合,一个躲起来伪装失踪,一个来闹这要钱。原来是一对趁火打劫的夫妻。我一下子失望起来,还以为找到让自己大展身手的女鬼了呢。
我正要悄悄地退走,耳边听到的男女之间的口气却变了,那男人压着嗓子说:“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老子这些天在山上都憋死了,老婆,我可见着你了。”
接着就听到一阵噗嗤噗嗤的亲吻声,似乎那男人将女人搂在了怀里,正迫不及待地啃着女人的脸。
“死鬼!”女人娇嗔一声说:“这林子里到处都湿乎乎的,这怎么行?你还是先走吧。”
“不行,这一走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摸到女人?你想把老子憋死?”那男人不依不饶,将女人抱在怀里不知道捏到哪了,惹的女人娇喘不已。
现场直播?
我的脸上一下子有些蹿血。这场景,只在电影里看过,还是偷偷摸摸地看的,从来也没实战过,更何况,是真人实战?
我到底,要不要看看?
我挠着头,心里天人交战。
我躁动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