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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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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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麽不追呢?毕竟她拿了那麽多东西而我却双手空空,一定追的上吧。 
  而这样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幸福,这样等待许久才得来的回头,让我的心情太过放松,毫无预警的,被她击倒。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等自己反应过来事态的严重性,朋友的手机已关机?????? 
  觉的可笑,自己想要找的人,总爱关机。 
  一路走回家,花掉一个小时的光阴??????光阴,这个词汇很久没提了。上学时,还是小孩子,就听老师讲“一寸光阴一寸金”的道理,当时不明白,觉著每天生活平淡真的不值一提,有什麽好珍惜?现在这个岁数,还不老,但也不太年轻,挥霍光阴的事是再也做不起,资源所剩无几,一切得抓紧。然而我又抓到什麽呢?这麽久,以为安定的生活还是让我失去希望。朋友,曾经多麽可靠,多麽安全的身边人,让我一连那麽多惊讶,直到最後自己都觉的无法去解释什麽。 
  回家倒在床上,不吃不喝,总想朋友怎麽知道我和小高这段时间的事?那麽确定,早有预谋?在附近监视我?我想,总不至於是小高故意透露的吧? 
  不会不会,小高也许看出些什麽,但她既然在这里住著,就不会公然挑衅朋友,那样只会让她快点离开。这孩子一点不傻,她不会以为自己有能力与朋友抗衡。 书&香&门&第五#月#雨 整 理
  想到头痛,迷糊中睡过去。後半夜醒来,肚子饿的慌。然而,家里除了方便面什麽都没有──我个人拒绝方便面,那只是小高买来以防万一的食品──这孩子料事如神,果然就用到了,因为口袋里没有一分钱,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是不可以刷卡消费的…… 
  吃了盒“康师傅”,麻辣牛肉,浑身出汗。看表已是凌晨五点,决定:好好上班,好好干活,暂不想这些烦恼。 
  又小睡个把小时,起床收拾的很干净,上街搭公车,提前到单位,打扫卫生拿报纸倒开水──勤快的像刚来报到的新同志。连隔壁小夥也看著我不怀好意的笑:“丁姐,有喜事呀,这麽有干劲儿?” 
  是呀,我的干劲儿大著呢!真希望把所有时间,精力全花在工作上,没有任何机会去想那些让我欲哭无泪的事情。 
  这算逃避吗?应当算。记得小时候遇到比我学习好的同学就会暗想他什麽时候转学或者我什麽时候转学,所以,一旦真的因为某些原因调了班,我就会好开心。当我遇到跨越不过的伤心事,就会突然这样自欺欺人起来,因为,我真的束手无策了?????? 
  那几天没和任何人联系,我知道,朋友一定关机;而小高,可能开著,等我召唤,但我不想去试,因为一时怜悯与冲动,对她,对朋友,对自己都造成了巨大伤害。




复合6


  周末无聊,一个人吃完晚饭去散步。初春时节寒意很重,外面人也少。毫无目标的乱走,突然想去看看朋友。如果没猜错,她一定住在妈妈家──想到上次见面她说因为和刘军的分手导致与家人闹别扭,担心她住在家里会不会受气? 
  越想越难受,冲著那个方向走去,又不知道去了会怎样?????? 
  站在她家楼下,觉的自己白痴的可以。难道我有在人家楼下站著的习惯吗?为什麽类似的场景总是一再重复? 
  终究没勇气上去,她临走时那句“我不会睡在别人睡过的床上”对我杀伤力太强。 
  就坐在单元正对著的几排健身器械上, 有点冷,想著坐一会儿就走。 
  一会儿之後,单元对讲门开了,出来个人把背面挂钩挂上──为了门锁不至於自动合上──又回头进了楼道地下室。 
  天色已晚,灯光昏暗,且我没戴眼镜。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那个人是她。 
  她的动作,她的习惯,我了然於心。她一定是回地下室搬自行车去了。 
  果然,不到两分锺,有人上来,推著自行车出门。回身把挂钩摘掉,骑上车便想走,却愣在原地,保持著要上车的姿势──她走不了,因为我站在跟前。 
  “你,你怎麽来了?” 
  “这麽晚你还要出去?” 
  “关你什麽事吗?” 
  “你的事,??????全部都关我的事。” 
  我们两个全然没有偶遇的含蓄,刀剑相向,语气僵硬──不像我和小高,永远保持著一种伪装的客套。 
  “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一直以来,都觉的自己应当说这句话,却没想到,现在是出於朋友之口。 
  “我?我怎麽了?”突然有种被冤枉的感觉,所以抵抗的语言也冲锋枪似的冒出来。 
  “滚一边儿去!”朋友硬推著车子扎过来。 
  我没动,一点儿都不想动,甚至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能离她再近些。 
  虽然觉的委屈,虽然不理解她的行为,虽然有好多事情我们还没讲开,但我好想,离她近一些??????
  当我感觉到脚趾剧痛的时候,为时已晚──朋友真用自行车硬扎过去。在惊讶之余,我想我终於明白她对我的恨意了。 
  扎过去,她看著我,我望著她,谁也不动。 
  我们两个,都很决绝! 
  看著她的脸,曾经熟悉的脸,欢笑过,哭泣过,亲吻过??????那时我身上有点伤痛她都细心呵护,生怕感染或是落下疤痕。现在,却忍心这样?????? 
  我坚信,我确信,她所知道的关於我的近况,有太多的变形与误解。 
  我其实和小高什麽也没有,什麽也没有?????? 
  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我没有背叛过她。 
  朋友先转身,默不作声的骑车离去。我追上去──一跑才发现,脚趾更痛──也顾不上许多,一瘸一拐抓住她的车後架。 
  “你干什麽?!松开。”从她的声音,我已听出哽咽。 
  “我,”也不知是因为痛还是什麽,我一开口都带著哭腔,“我只想和你好好谈谈。” 
  “有什麽好谈的?为自己辨护?” 
  “不是不是!你是怎麽知道的,知道些什麽,??????我的事情可以慢慢向你解释,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晚风正冷,眼泪划过脸庞经风一吹涩的发疼。脚很痛,我怀疑不会是脚趾盖掉了罢──其实哪有那麽夸张──但远比不上朋友的冰冷让我绝望。 
  也许是扎我的脚解了气,也许是我的眼泪本来是比较稀少的现象,总之,她半推半就的,随我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没有话。我掏出张面巾纸擦眼泪,下意识的也递给她一张。她接了,很自然,就像从前一样──笑同笑,哭同哭。 
  看我走的辛苦,她终於开口:“上车吧,载你回家。” 
  载你回家──我等了好久好久的话,想了好久好久的人,现在可以这样和她在冬夜里骑单车回家,心里觉的无比踏实。 
  坐在後面,轻轻揽著朋友的腰,这样的场景在平常再普通不过,却令我朝思暮想,甘之若饴。




复合7


  进了家,看著干净整洁的模样,朋友不冷不热的说:“不像你的风格呀。” 
  “因为你要回来,特意收拾的。”她还在暗讽有别人住过的痕迹吗? 
  “喝茶吧。”虽然以前我很少主动泡茶。 
  “我很累,不用了,有什麽话快说吧。明天我还有事要早起。”她连坐都没坐,就站在门口。 
  “你是说,”我迟缓一下,“这样站著三言两语说完?” 
  “你还想怎样?” 
  我吐了口气,我以为她已经软化了,起码会和我倾心长谈。但?????? 
  “我,??????我不知道该怎麽说才好。”确切的说是不知从何说起。 
  “那你想好了再找我吧。我走了。”朋友转身要走。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挡住门。 
  拉扯,坚持,推搡??????只听到脚步凌乱的声音。 
  当我再也不可抑制的死死抱住她时,发出一声很闷的抽泣。 
  “你要再敢走,我就杀了你。” 
  这句话完全不符合我的性格,我想,要不是她,我一辈子都不会说这麽狠毒的话。
  她任我抱著,像一尊塑像。唯有争执过後剧烈的喘息才证明她还活著。
  我用力抱著,心里却充满无力感。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向理性的自已做出这种气急败坏的行为,非常惭愧?????? 
  朋友慢慢平静下来,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把我推开──尽管她完全可以这样做──允许我用力的抱著,这样的纵容,算是原谅吗? 
  闭上眼睛,此刻,我不去想下一秒会发生什麽,被她拒绝,被她抛弃,纵然我有千万条理由却也百口莫辨??????如果真的这样,我也只有接受,只是不敢相信,朋友真的这麽恨我吗? 
  我们在门口拥抱,和我们第一次相互坦白爱意时的情景一样──还在读书的年纪,把保留了好久却又不敢倾吐的话告诉对方,很害怕,很惭愧,很慌张??????所幸的是,找对了人。你爱的人恰好也爱你,这是上天赐予的最大幸福罢。 
  “我喜欢你。” 
  “我也是。” 
  两个小女生的拥抱,在门口,趁家里没人,匆匆忙忙,交换心意。 
  後来的拥抱变的漫长,每次一起复习完功课,送出门口,都要有一个长长的拥抱,仿佛要在这个怀抱中睡去。 
  那时,只是依依不舍罢了。 
  终於有了自己的小家,简单的装修,便宜的家俱,但还是喜欢坐在沙发上静静抱著,没有别人打扰,在我们的世界里,就只有我们两个而已。 
  其实比起亲吻,我们都更热衷於拥抱,更实在,更温存?????? 
  从前画面像幻灯片似的在脑中掠过,我深深吐一口气。仿佛很久了,我们没有这样安静的抱著,虽然此刻的安静总有点让人心惊。 
  还是我先松开了双手,也许当我看著她的脸时,会听到最终的判决。 
  坦然面对她,看不出什麽,朋友毫无表情的盯著我──又也许,眼神根本没聚焦在我的脸上,而是透过我的身体,看向无限遥远的地方──她心里在想什麽?很怕她的表情会变成厌烦、愤怒、鄙视??????因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会发展出怎样的情绪实在难以猜测。 
  距离很近的我们,却听不到一点气息。听到的,只是客厅时锺秒针强劲的“嘀嗒”声,伴著心跳,一下又一下?????? 
  我的眼睛,逐渐失神?????? 
  我的脚轻轻移动一下,很痛,牵扯到嘴角下滑。 
  心里浅笑──何必呢?如此为难朋友?难道还要她再推开我一次不成?难道她的沈默还不足以表明答案?如果原谅,她何至於如此冷漠?──我再次移动,远离门口。如果这样可以不为难彼此,可以不至於听到语言上的刺激,那麽,我先退让?????? 
  生活了那麽长时间,这点体贴,我还是有的?????? 
  只是这一步,脚非常疼。不禁踉跄。 
  朋友有点迟缓的伸手来扶我,我却再不敢看她──何必呢?既然要走,何必善後? 
  低著头尴尬的笑出声,的确,这个时候还要朋友关照,真的不好意思。 
  “你的脚??????还很疼吗?”朋友的声音从头顶越过,很飘渺。 
  打算摇头说不,却看到一滴水落在地板上,闷声闷气的。 
  朋友的眼泪,一颗一颗接连划过脸颊,落在地上。但她却可以笑意盈盈声线平稳的和我说话! 
  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可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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