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她这个乖乖女,怎麽这麽不听话啦。还没出十五呢就不和父母一起住,太不像话了!
问她为什麽,她说今年家里有丧事就不走动了。没什麽事儿还不如早点回去。
见她回去,我也坐不住,初七就打道回府,害的我妈还有些舍不得。
和她住在一起,我觉的是上天多给了我几天幸福。
幸福,永远都不会白来……
记的很清楚,那是初十晚上,我刚下班,边上楼边找钥匙,就看到门口站著个人,眼神不好,走近才看清,是朋友的母亲。
“阿姨,您怎麽来了?”很惊讶,我们住这儿好几年了,她妈妈一共就来过两次。
“欣欣没回来呀?我等半天了。”看她老人家的表情,好像很著急,又很苦闷。
“她今天加班,给我打电话了。快进来歇会儿吧。”我连忙把她母亲让进屋内。
换了衣服,给老人泡了茶,听到她连声叹息,不知所以然。
“阿姨,怎麽了,找小欣有事吗?”如果不是很棘手,也不会找到家里来吧!
她母亲不说话,就是一脸愁容的叹气。
“有什麽事能和我说说吗?我也帮您想想办法呀。”她老人家越这样我越觉的不安。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能不能帮阿姨劝劝她呀,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她母亲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看了让人心疼。
“小欣怎麽了?”最近真的没发现她有什麽不对。
“你也不是外人,我和你讲了吧。欣欣交了个男朋友,都快半年了。处的挺好,那个男孩儿特别好,对我们也好,对她也好。不知道怎麽了,就年前吧,说什麽非要和人家分手,男孩儿到我们家多少趟了,连人家父母也来了,就想问问怎麽回事。她也不说,就是要分。你说她都这麽大了,好不容易碰上个合适的,我们其实连她嫁妆都快给弄好了,想著今年找个好日子……可现在这事儿……”她母亲讲的情真意切,我听的云里雾里。
“人家小夥是要样儿有样,要人儿有人儿,工作也好,公务员,家庭也好,都是搞教育的。欣欣这麽长时间了也没说什麽,怎麽现在就要分了呢?弄的人家还以为我们耍著玩呢,怎麽办呀……现在是我讲她也不听,电话不接,也不理我们了。著急呀……是不是又交新男朋友了?你老和她在一起,有没有呀?”
风波5
我已经感受不到当时自己是什麽表情了,没经大脑的来了一句:“那个男的是不是叫刘军?”
“是呀,她对你讲过呀。我就说嘛,这孩子奇怪呀……”
後面的事情我都不太记得了,好像她母亲还拿了张相片给我看,是朋友和那个男的,站在一起微笑著。
那样的微笑,她还给过别人吗?
我在还残存一线理智的时刻,安慰朋友的母亲让她老人家别太担心,回头我一定和她好好谈谈等等之类……并且提醒自己,千万别哭出来!
真的佩服自己;没有哭出来。
送走她母亲;我独自坐在沙发上喝茶。看著白色的菊花轻轻飘在水面;突然想不通;为什麽能泡出黄色的茶?
此刻头脑里应该是乱七八糟的吧;按常理来讲。但我只是仔细观察温热的茶水;抬头看看表;十点多了;咦?好像那块石英锺不太准了吧;秒针走的呆滞。拿把椅子站上去;摘下表一看放电池的日期;一年零三个月了;对呀!该换电池了;这种事情;早被粗心的我忘掉了……我就说嘛,这块表买了也有五年多了,一向走的准的……没道理的,是我粗心呀……
下楼到便利店买了两节新的,服务员向我保证,这种电池非常耐用,保用两年没问题!走不到的话找他马上换新的!如此信誓旦旦,谁又能保证呢?
如此信誓旦旦,有什麽用呢?
回家换了电池,重新把表挂好。以前总是我来挂,让朋友在後面看著不要歪了。奇怪,这次自己挂,下来一看居然很正!
我的生活……还能完全靠自己吗?
正在冥想中,朋友回来了。快乐的打朝呼,洗澡,睡觉,没有任何异常。
是她没有看到我的迟钝的表情吗?还是我伪装的太好?
夜深了,我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梦见自己骑车正在爬一个特别陡的坡,马上就要上去了,实在没力气掉了下来……
看到她睡的很香,没有惊扰她。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我又一次在微亮的月光下凝视她的背影。好熟悉,这样的情形在好几个月前也出现过。那时的不确定,焦虑,害怕,还有那麽一点点强迫的自信……她对我那麽好,好到连那麽明显的异常都可以忽略掉,好到这麽长时间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好到谈完一场恋爱都要分手了我才有所耳闻……我是怎麽了?
从来没觉的枕边人离我这麽遥远,她在想些什麽呢?她一向愿意和我讲心事的呀?还有……为什麽要分手呢?
“你妈妈昨天找过我了。”第二天早餐的时候;我边喝粥边说;若无其事。。
朋友正吃煎蛋;一口咬下去忘了吸;弄的没煎透的蛋黄流到裤子上。“什麽?你说什麽?”她都没顾上拿纸巾擦一下污渍;“她找你做什麽?”
“你男朋友的事。”看著她;这是我练习了一晚的眼神;不幽怨;也不愤怒;“刘军的事儿。”
看她的反应;我要看她的反应。我在这里傻瓜似的做幸福的小女人;她要给我一个交待!
她瞪著眼愣了好几秒;什麽也说不出来。等她明白过来;先是拿纸巾擦了擦裤子;问我:“她说什麽了?”
“没说什麽;就是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保持镇定;“原来好多事我都不知道。”
她沈默;无尽的沈默。
我等著;我不急。
风波6
“我妈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她怯怯的看著我,小声的问。
我那一点点耐心,一点点忍让,全部在此刻土崩瓦解!难道比起她和刘军不明不白的关系,我和她的事情是否被人知道更让她担心吗?
“如果你想嫁了,可以告诉我。我不是那种纠缠的人。”我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可是仍然很大,“但你不能骗我!不能骗我!”
“我哪有?我哪有?”朋友是个嘴笨的人,一激动更是说不出啥来。
“你没有为什麽和刘军谈了半年恋爱?你和我说过吗?现在反而担心起我们的事了,怕捅出去你没办法嫁掉吗?”我一腔愤怒,只剩发泄了。
“你……”她红著脸,有点失语,“我没有,告诉你我没有和她恋爱。是家里人介绍的。”
“你要是不喜欢怎麽不快点结束?一定要拖这麽长时间吗?你是三岁小孩子吗?不会拒绝?”谁没有相亲的经历?拒绝是很容易的。
“他追我的,我说不愿意了。有什麽办法?”
“那为什麽又要分手?”
“能不说吗?你要相信我,真的没有和他怎麽样。”这算是逃避话题吗?
“不行,我告诉你不行。今天你不说清楚,我马上就走。”
“是……是那次你出了事,把脚弄伤了。……那天回来晚了是因为……和刘军在一起,”她顿了顿,抬头看著我红了的眼睛,只好继续,“回来看到你那个样子,真的,觉的对不起你。就提出来分手了。”
“如果没有呢?我没受伤,也没被打劫,好好的在家等你,你是不是就这样谈下去了?”原来那天,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居然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没有,我真的和他说过好多次不合适了。我们家里愿意,他也特别愿意。我也不能做的太过份……”
“那下面怎麽办?”
“我再想办法吧。我已经和他还有家里明确表态了。行不行的,只能看情况……”
“看什麽情况?有什麽好看的?你解决完了来找我,弄不清楚就不用回来了。”事到如今,她为什麽就不能说的绝决一点儿?
“你赶我走吗?”她皱著眉,“可我现在不能回我妈那儿。”
“好,你不走我走,行了吧!”转身去卧室拿衣服。
开门的一刹,她抱住我,很紧很紧,像我受伤的那天夜里。我听到她在抽泣,很低很深。好久没有哭过了,我以为我们什麽沟沟槛槛的都走过来,再也不用哭泣了。也许最大的困难永远在明天,生命就是如此无常吗?
如果那时她说:“留下来好吗?我一定和他分手。”我会留下吗?
不知道,因为她除了哭泣,什麽也没说。
我等了那麽久,终於没有等到想要的只言片语,挣脱开她的怀抱,摔门而去!
出去叫了计程车回妈妈家,妈妈见我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又是做菜又是倒水的,弄的我好像是个客人。
我就吃著老妈做的糖包,看著贺岁片,居然笑的开怀!
有时真觉的自己承受能力惊人!
不知为什麽;在老妈家住了三天。平平静静;心绪没啥波澜;吃嘛儿嘛儿香。可能在这个我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间;有种亲切感;能够减轻痛苦的折磨。
这只不过是我的空想主义罢了;因为事实证明;我只是被这百年不遇的挫折吓傻了;吓呆了;反不过味儿来了。
等我反应过来;我们的小家;已人去楼空……
挣扎1
第六章 挣扎
正月十五,看花灯。
我们这座城市,每年有闹花灯的风俗,政府组织的一场群众文化运动,正月十五那天,主干道封路,两侧排满各单位精心准备的大型花灯,很是热闹。我已经好多年不看了,人多,太挤。今年小姨家的弟弟非要去,家人都不愿凑那热闹,平日里我最疼他,於是便承担起这个任务。
骑自行车带表弟到现场存好。人山人海,小孩子无一例外的坐在大人脖子上──否则不仅什麽都看不到还有被踩踏的危险──表弟上初二了,瘦的好似竹杆。看到大好景色,就往人群里冲。
“嘿!你挤什麽?别乱跑,要不下次不带你出来了。”我吓唬他。
“没事儿,不挤看不到的。”现在的孩子都很有主心股儿!
我拉著他的手臂,随人流涌动。
两岸风光无限,只可惜人多,安全警察不断指挥著“快走,不要停啊!”,难道是主席纪念馆吗?
看到一半,表弟突然停下来。
“怎麽啦?”我问。
“那个……”表弟长的白白静静,一脸红很明显,“姐,我们就看到这里吧。”
咦?奇怪了,不是这小子吵著要来的吗?
“我……我和同学约好了,在外面玩一会儿就回家。行吗?”原来是另有目的!
“这麽晚了,还玩?白天不行吗?”现在的小孩子真难管教。
“那个……那个……”表弟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
“男生女生呀?”我得对他负责。
“女的。”声音小到我快听不到了。
哈哈,明白了。才初二就这样,算不算早恋?想想自己那会儿,还天真的像个小傻孩儿。要不怎麽说社会进步快呢?
“我们就玩一会儿,看完那边的花灯就回去。行吗?姐?”看著他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没办法。
“她来了?”我问。
“说好了在转角那里等我。”
“这样吧,我在转角那家肯德基等你,逛完了来找我,一起回家。听到了吗?”还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
“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