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无辜的穆逸!明明对自己说好不会将他拉入这深渊,却还是累的他受伤濒死……
君沐兰望着穆逸那张俊雅绝伦的侧脸,明明天生一副贵公子的长相,却偏偏总是在脸上带着一抹惹人讨厌的痞笑,还总是肆无忌惮的调笑自己,可越是这样,她却越发的觉得自己再也难以推开他,她多想能再看到穆逸对自己流露出这样的痞笑,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她都不会再纠结自己的上一世,会勇敢的接受他!
似是感受到君沐兰的心意,穆逸的紧闭的双眸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眼皮露出那双一贯清亮的眼瞳,他有些意识模糊的对着君沐兰弯了弯唇角:“老婆,几点了?”说完似乎还有些迷蒙,轻轻的眨了几下眼睛,这才看清眼前是眼眸含泪的君沐兰,声音低哑的唤道:“丫头?”
君沐兰自然听到了穆逸先前迷糊时那句“老婆”,她的心莫名的如同针扎一般,这种痛,比之上一世被金天俊背叛要痛上万倍,这种锥心之痛让她晕眩了一下,她轻轻的扶额,对着穆逸艰难的扯出一抹若无其事的笑容:“你,醒了?”
穆逸“嗯”了一声,用眼睛扫了扫所在的密室,有些奇怪的问道:“这里是哪里啊?”
已经挑完石子的第一斋扔掉手中血淋淋的匕首,“哼”了一声:“问她不如问我。”说着手上动作不停,伸出食指将生肌止血膏挖出一大块,在穆逸背后涂抹起来,只把穆逸的整个后背都涂了厚厚的一层这才罢手。
穆逸意识还有些不清醒,背上的伤已经痛的麻木了,所以初时他并没有意识到第一斋的存在,刚刚第一斋开口说话,他愣了一下才疑惑的问道:“第一斋?你怎么在这?这是哪啊?”
第一斋正好将药抹完,拿起纱布擦干净手之后,又重新扯了干净的布将穆逸整个后背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慢条斯理的答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是我外公的墓地。”
“你外公?”穆逸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昏,所以有些想不明白第一斋说的话,只得继续问:“既然是你外公的墓地我们又为什么在这里啊?”
第一斋将多余的纱布扔到一边,拍了拍手,冷淡的说道:“这里就是你一直要找的古墓,也就是我外公的墓地。”
“哇,靠……”穆逸忍不住骂出声,喘了口气,虚弱的叫道:“你丫知道墓地在哪还收我那么多线人费,最后还死活不告诉我?”
第一斋对穆逸的话置若罔闻,脸色丝毫没变,理所当然的伸出手说道:“治疗费加药费,一共两千两。”
“我去!你不如去抢!”穆逸被他气的哇哇叫,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打算和他打一架,奈何身体还未恢复严重缺血,最后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的干嚎了这一句,又浑身一软,晕了过去。
“穆逸?穆逸?”君沐兰一件穆逸又昏了过去,急的连唤几声,可是穆逸没有丝毫反应,她抬头看向第一斋急切的问道:“他怎么了?怎么又晕了?”
第一斋摇摇头,冷淡的说道:“他刚刚应该是被他自己的意志逼迫着醒过来的,现在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气血不足,所以又晕了。”
“那怎么办?要紧么?”君沐兰担心的问道。
第一斋将续命丹取出一颗塞进穆逸嘴里,然后将他微微抬起,迫他吞下,这才回答君沐兰道:“他之前腹部的伤本就严重,伤及内腑,若不是那颗圣雪丸,性命堪忧,若是他能乖乖在府里养伤,也不会有事,但现在的情况,很严重。”他停了停,望着君沐兰慢慢的说道:“他摔下山崖时由于身上受到重物撞击,导致腹部以及内腑的旧伤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能活下来都算他命大,现在他只能好好养着,若是再受任何一点点的波动或是创伤,只怕大罗神仙都难救。”
君沐兰听了第一斋的话,立刻明白都是为了护着不让她受伤,穆逸才会伤的这么严重的,她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难过,若不是她,穆逸也不会变成这副人事不知的模样……都怪她自私,一味的想要改变自己亲人的命运,却无端的让穆逸一而再再而三的卷进来……
第一斋看到君沐兰一双凤眸半垂,黯淡无光,整个人像一朵即将调逝的花朵般颓靡,他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叹:情之一物惹人愁……
四十八章 第一斋的心事
更新时间2015…5…1 11:01:34 字数:3249
第一斋没有理会君沐兰的难过,他不是出家人,没有一颗慈悲之心,他这一生看重的唯有一人,但那人如今已化身白骨,所以他对这人世唯一的眷念之情都已经随之逝去,他现在活着,就犹如行尸走肉。
他站起身朝着书架走了过去,那里放着许多的书籍字画,因为许多年没人翻动,即便在这密室之中,也沾染了一层薄灰,他走到一卷画轴旁边,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又拿出一方帕子将画轴上的灰尘擦干净,却并没有打开,而是将脸贴在画轴上,感受着卷轴带给他的一丝冰凉,似乎能缓解他因为恨意而躁动的心灵,他缓缓的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从模糊到清晰,这张脸深深的镌刻在他的灵魂之中,让他永生不忘。
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她有着爽朗开怀的个性,总是眼中含笑的唤着他的名字:“斋……”
对,他的名字就是她起的,那个时候他十分嫌弃这个名字,觉得难听,可是她总是用好听的声音带着宠溺的娇声喊道:“斋……第一斋……”若是他不应,就迭声喊他,直到他不得不应,这才作罢。
他那时并不明白,原来这个名字积攒着她一生的痛和怨,也承载了她所有的期冀和愿望。
第一斋紧闭的双眼忽而滴落一颗眼泪,正巧滴在那个卷轴上,缓缓滑出一道水痕,犹如一支凌霄花藤,蜿蜒着,扭曲着……
君沐兰注意到第一斋的奇怪举动,心里疑惑更加深了,那卷轴上画的会是谁?
她轻手轻脚的从地毯上爬了起来,悄悄走到第一斋身旁,从书架上另抽了一卷卷轴出来,缓缓展开,入眼是一名巧笑嫣然的红衣少女,一身大红色宽领抹胸束腰短襦裙,下配同色的灯笼裤,脚上穿的不是寻常闺阁千金的绣花鞋,而是一双黑色的犀角长靴,双手叉腰而立,看起来没有丝毫扭捏之态,反而让人觉得英姿飒爽。她脸上带着开怀的笑容,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似乎能直透人心,虽然她的打扮并不华贵,但是那掩藏不住的活泼和纯真的气息却扑面而来,明明只是一幅画,却让君沐兰感觉好似真人就在眼前一样,她心里不免生出一个想法:画这位少女的人想必一定深爱着她,不然又怎么能如此生动传神的将这个少女画的活灵活现呢?
第一斋刚刚从回忆中拉回思绪,立刻发现了身后站着的君沐兰,他回头冷冷的看着君沐兰,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放下。”
君沐兰倒是第一次见第一斋用这样冲的口气与人说话,即便他平常都是冷冷淡淡的,但那多半是没有情绪的,可就因为自己动了这幅画,他却生气了,而且君沐兰心底很肯定的知道,若是自己不立刻放下这幅画,第一斋说不定就会一掌将自己拍飞。
她不是个死皮赖脸之人,也不是个八卦之人,别人有秘密那是别人的事,但前提这秘密要与她无关。如今那么多人想要找到这个古墓,而且为了得到进入古墓的令牌,无所不用其极的接近、陷害她和她的亲人,上一世她被蒙在鼓里,但是这一世不一样了,她一定要搞清楚有关这个古墓的所有信息,这样她才能知道如何躲过这些人的暗算。
她看了一眼落款,将画卷收好放回架子上,对着第一斋道:“我看这画卷的落款年份是十几年前的,按年龄算这女子该是你娘亲那一辈的吧?”
第一斋在听到君沐兰说的话时,脸色几不可查的变了变,但是很快他就将这情绪掩饰了过去,神色冷淡的说道:“与你无关。”
君沐兰一直在观察第一斋的反应,虽然他极力的掩饰,但还是被她看出,这个画中的女子与他决计有着某些联系,更有可能,这个古墓中就有着关于这个女子的秘密,所以第一斋才会如此紧张,他之前不愿意告诉穆逸古墓在哪,但是却又帮他找进入古墓的钥匙,这自相矛盾的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君沐兰心底充满了疑惑,但是她没有问出口,她担心第一斋会恼羞成怒将她杀了,这一刻君沐兰才骤然明白,她认识的人中,最信任的竟然只有穆逸!她总是毫无条件的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就好像这是她的本能一样……
她走回穆逸身旁,坐在地毯上看着宛如沉睡的穆逸,心里终于明白,无论她如何逃避,她还是爱上了他!虽然不见得有结果,但这一次她想试一试,看能不能打败心底的魔怔,克服她心底想要复仇的欲念。
第一斋此时也没有发呆了,似乎又恢复成往日那般死气沉沉的样子,他坐到穆逸的另一侧,望着虚空,慢慢的说道:“你知道穆逸刚刚喊得老婆是指谁么?”
君沐兰埋头思索了一下,想起第一次见到穆逸时曾被他认错过,只是她一直未曾放在心上,但是刚刚穆逸迷糊之间下意识喊出的这两个字,,让她立刻明白,这个老婆指的就是他口中的“负心女”,她苦笑一声,难道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要被这个跟自己长相相似的女人给击溃么?
第一斋对于君沐兰的沉默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可能听穆逸说过,他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在那个世界曾经有一个女友,后来抛弃了他。他很爱那个女人。”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君沐兰的心一点点的变冷,好像刚刚燃起的微弱的火苗,却因为冰雪倾覆而瞬间熄灭,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的冰凉,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倔强的说道:“你说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对穆逸和那个女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第一斋望了她一眼,有些同情的看着她说道:“我不过是想提醒你,他对你好,有可能是真的爱你,但也有可能不过是为了转嫁一份求之而不得的感情。”
第一斋的话,无疑是给君沐兰的心头插了一刀,她紧紧的揪住心口的衣料,一张脸青白交加,她张了张唇,想要同第一斋辩驳,最后却只艰难的挤出一句:“等穆逸醒了,我自会问他。”
第一斋却忽然嘲讽的冷笑一声,咄咄逼人道:“你如果爱他为何要去计较他是真的爱你还是爱与你长相相似的女子?你若真的爱他为何迟迟不愿正视自己的心意而逼他至此?你若爱他,又怎能如此自私只为了自己的想法而支配着他围着你团团转?”
君沐兰呆了呆,被第一斋一连串的问责迫的哑口无言,她几次想反驳第一斋,可是最后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她能说什么?难道违心的说自己并不爱他吗?
不,她不要再自欺欺人,她爱上他了,即使他可能爱的只是一个影子,但他对她做的事情让她无法抹去心底那份悸动,她的确爱上了穆逸!
第一斋看了一眼君沐兰的神情以及她望向穆逸时那份满是温柔的眼神,自然知道她心中郁结已然打开,他忍不住自嘲一笑,为何人人心中的痛苦都可以轻松的抹去,唯独他的,永生难忘。他将眼睛闭了闭,忽而对君沐兰道:“这里是我外公的墓地,也是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