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然表示,这两种情况相比起来真的没有好太多,矮子里面拔高子。
谨然:“那《神秘种子》那边——”
“我尽量帮你看看档期可以不可以拍开,如果都在h市拍倒是好说你可以两边跑最多累点,但是《神秘种子》大多数的拍摄场景在国外,哪怕是国内也是在k市取景,说真的你真的那么想要这个角色啊?拍出来如果效果不好的话可能会被骂哦。”方余摸摸下巴,“对于国人出现在好莱坞电影上,咱们国内的影评者们倒是普遍比较苛刻呢——”
“是刻薄吧。”谨然唇角抽搐,“我知道了,川纳那边我要接,好莱坞那边尽量争取,一会儿我会给导演发邮件,不过我估计他也应该知道我醒过来的消息了……剩下的什么广告啊乱七八糟的暂时都推了吧——你去安排下,我目测下个月就可以正常开工了,在那之前先把记者发布会的事情弄好……”
嗯,记者发布会,这是谨然要面对的第三件麻烦事。
但是对于这个不可避免的麻烦,谨然又是有一些些小小的期待的。
记者招待会被安排在谨然醒来的第二周周四。
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够拄着拐棍在医院走廊上健步如飞横冲直撞,利落地说话调戏小护士气死经纪人——每一天都可以看见他活跃在医院各个角落的身影,又一次方余安置好了姜川匆匆赶到医院准备给谨然看剧本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这货一只手夹着拐棍,正站在医院贵宾住院去走廊上,被一堆家属大妈围绕着,谈笑风生。
方余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几乎是咆哮着将某位医生叮嘱了“要静养”“只需要适量运动恢复肌肉活性即可”的人赶回病房,回到病房里,面对那张无辜外加不情不愿的脸,经纪人先生说:“明天就是记者招待会了,那些通稿你看了吗!背了吗!”
谨然抬起手摸了摸下巴:“我听说上一次姜川在澄清自己没有操作的记者招待会上,就没有背过公司给的通稿,也顺利过关了。”
“那是姜川,”方余毫不犹豫地说,“你有那个智商吗?”
谨然挺了挺胸,坦然道:“没有。”
经纪人先生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下,将两个文件夹重重砸在黑发年轻人面前——其中一个是川纳影视那边发过来的剧本大纲,电视剧的名字叫《星火燎原》,另外一个文件夹则是明天记者招待会的通稿,谨然将剧本大纲放在一旁先不看,率先翻开了明天记者招待会的文件夹,发现里面写满了各种奇葩的问题——不得不说im公司的公关外宣部真的很有想象力。
比如这个——
q:袁谨然先生,请问您对于姜川先生公然坦诚宣布追求您有什么看法?请问您反感这样的追求方式吗?
a:这个提问真有趣——事实上我刚刚醒来,跟姜川并不熟悉,但是确实有耳闻姜川先生曾经帮助过我很大的忙,对此我非常感激……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你问我有什么看法我只能说我很愿意跟姜川先生交朋友,至于是否反感这样的追求方式,我想说任何一个人被优秀的人追求时大概都会觉得十分骄傲(笑)。
谨然:“最后这个笑啥意思?”
方余:“就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你要微笑。”
谨然:“……现在咱们公司的公关团队已经进化到连艺人发言时候的面部表情都要管了么,而且这不是公然给姜川发好人卡么,还要配合微笑,岂不是很欠揍?”
方余:“放心,姜川才懒得揍你——而且你会注意到这通告写的比较含糊,什么‘感情的事强求不来’,‘被优秀的人追求时大概都会觉得十分骄傲’之类的话,就好像你真的准备跟姜川有什么似的——但是其实如果仔细理解一下,又会觉得不完全是承认他,反倒像是客套的公关话——如此这般,这样的回答就可以同时满足两部分人:反对你和姜川乱搞的,以及和整天yy你和姜川乱搞的,大家各执己见,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谨然:“我本来就准备跟他有什么,是我经纪人不让。”
方余点点头:“明天你就这么说好了,你看我会不会打死你。”
谨然闭上了嘴,又匆匆地将那厚厚一本写满了几张a4纸的通稿看了一遍——然后他发誓以后走路看路过马路看车哪怕是吃饭都小心翼翼不被噎住,因为他绝对不想再昏迷一次了——昏迷的时候变成其他的小动物亲近男神自然是开心的,但是开心之后真的是“爽后火葬场”,数不清的烂摊子扑面而来,他几乎要没精神招架。
……
第二天是记者招待会。
一大早,谨然就顶着两个黑眼圈被方余拖起来——以一顿医院外的、属于正常人类的早餐作为今日老老实实一天不整幺蛾子为代价,睡眼惺忪地站在镜子前面让经纪人先生伺候自己穿衣服的同时,黑发年轻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终于意识到自己长达八个月的假期大概就要以今天的这场记者招待会为终点宣告结束——
唯一的收获是,他得到了一个正厌恶着身为人类的他的主(媳)人(妇)。
谨然唉声叹气中。
这个时候,经纪人先生正站在他身后给助理之类的人打电话——为了兑现他的承诺,他要让助理在过来的路上带一份给某位嘴巴闲不住的家伙的早餐,方余嘟囔了声“我也不知道他要吃什么你自己跟他说”后,将电话直接放到了谨然的耳朵边——这会儿正仔细研究着自己镜子中的黑眼圈,黑发年轻人心不在焉地,感觉到电话贴到自己的耳朵边,不等对面说话,就碎碎念起来:“助理弟弟吗?你好,这里是谨然哥哥,我要肉包,肉包,肉包,肉包——知道啥是肉包么,里面有肉的,大个肉的,流油的,再来一杯豆浆,热腾腾的,多放糖——肉包,豆浆,肉包,豆浆——再重复一遍,肉包,豆浆。”
方余将电话拿走:“给他买豆沙包就行,肉包个屁。”
谨然从镜子里瞅身后的方余,面无表情道:“我要大闹记者招待会。”
方余同样面无表情回视他:“闹吧,大不了就是咱们拥抱着一起从im顶楼跳下来。“
说着,经纪人先生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因为得不到肉包,又感慨于八个月超长假期结束,再捉摸了下姜川最近真的好冷淡,谨然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满脸生无可恋任由方余折腾了下他的发型,大概是距离挂电话过了有二十分钟这样,病房的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谨然下意识地拧过头一看,却发现来人居然是穿着带帽子的运动服,这会儿正戴着帽子和一个花样有点中二病口罩的姜川。
走进来的时候,他手里还提着热腾腾的豆浆和几个肉包子。
肉包。
谨然非常配合地将自己的脸变成了看见了肉包子的狗的模样——要是有尾巴,现在他就能摇起来——他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看着姜川将早餐放在桌子上,然后勉为其难地收回目光,假装淡定地问:“你怎么来了?”
装淡定也挺不容易的,脸都快紧绷得僵硬掉了。
“今天有空,”姜川取下帽子和口罩,扫了谨然一眼,“所以来看看你的记者招待会。”
姜川想了想,又补充:“在后台,我不出现。”
谨然“哦”了一声:“简单地来说,其实就是来看热闹的,是吧?”
姜川点点头:“是。”
谨然:“……”
从没见过幸灾乐祸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当同门师兄弟进行枯燥无味的友好对话时,这边方余给谨然整理好袖子,嗅嗅鼻子似乎觉得哪里不对转过头去,看了眼姜川又看了眼桌子上的大肉包子,顿时皱起眉头不满道:“你怎么真给他买肉包?”
姜川不说话,抬起头,懒洋洋地扫了谨然一眼……谨然一愣,反应慢半拍似的这才反应过来,虎躯一震瞪大了眼惊恐道:“卧槽,刚电话里面是你?”
他就像是饿了八百年的饿死鬼似的嚷嚷着“肉包”毫无形象的模样又被姜川完美接收了?!
…………………………………………………………真是日了狗了。
一年难得不正经几回。
全他妈一个不拉地让姜川给撞上了。
哪有这么邪门的事情哟?!
而此时此刻,姜川不回答谨然,也不理会经纪人先生的抱怨,自顾自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来,这会儿正拿着自己的老爷手机发短信,等了一会儿这才头也不抬淡淡地说:“他要吃肉。”
谨然感觉到了一丝丝被媳妇撑腰的骄傲,于是一扫心中对于形象崩塌这件事的崩溃,转而一扬下巴,特得意地瞅着经纪人:对,老子要吃肉。
方余无奈道:“他要吃肉你就给买啊?”
“一直重复一直重复,”姜川面无表情地说,“洗脑。”
谨然的下巴扬得更高了些,顺便举起双手伸出食指对着经纪人先生摆了个洋洋得意的pose——刚摆完pose没几秒,忽然感觉到从他身后射来两束不同寻常的目光……黑发年轻人微微一愣,放下高举的双手转过头,发现是发短信发一半的姜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这会儿成从手机边缘上方沉默地盯着自己看。
那双湛蓝色的瞳眸里没有多少情绪,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谨然被盯得浑身发毛,将手塞进裤口袋里,弯腰问:“怎么啦?”
“没有。”湛蓝色的瞳眸之中有一闪即逝的异样情绪闪过,然而在任何人来得及看清楚之前,男人却显得有些淡漠地新低下头,继续飞快地移动手指用那老爷手机发短信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东西买来了,要吃就吃。”
谨然愣了愣,然后木着脸傻了吧唧地说:“喔。”
姜川想了想,放下手机又说:“趁热吃。”
谨然:“喔。”
想了想,黑发年轻人转过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给自己翻领子的经纪人先生说:“方大哥,我师弟说了,让我先吃早餐,别饿着了。”
坐在椅子上发短信的姜川闻言一愣,抬起头双眼特别迷茫地看着谨然。
方余放开手:“吃吧,你个臭不要脸的。”
最后在方余的精神压迫下,谨然心满意足地喝了一杯豆浆外加吃掉半个肉包,再多的就不给了,怕他肠胃还没恢复笑话功能,太油腻的东西吃多了要吃坏肚子。
“——你要是在记者招待会上回答着问题突然放了个屁,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究竟是当当红偶像好还是当国民性实力派演员好了,直接转型谐星,向着上春晚这一个目标坚定地挺近吧。”经纪人先生面无表情地警告。
谨然想了想有道理,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也就勉强放弃了剩下的那半个包子,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保姆车,向着记者招待会的现场挺近——谨然的那个装满了通稿的文件夹这会儿到了姜川的腿上,男人垂着眼低着头,一只手撑着下巴翻看那文件夹里的通稿看得很认真,在看见关于自己在追求袁谨然的模拟记者提问时,那几行回答的话他看了很久。
坐在一旁偷瞄他的袁谨然同志心惊肉跳。
良久,他伸出手戳了戳姜川——后者似乎并不喜欢他的身体触碰,稍稍躲避了下皱起眉抬头看他:“怎么?”
被这样的表情看着,谨然忽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也就是默默地摇了摇头,正想怎么糊弄过去算了,却发现姜川始终看着自己,不耐烦却又矛盾地耐心等待着他说话的样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