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玉汶离回来的时候,夜林月已经干干净净地躺在床上了,而凛烈早已不见了踪影。“我来看着他吧。你去休息一会儿,晚上的夜来香还得靠你撑着呢。”拍拍上官飞洺的肩膀,轻轻地把他推了出去。自己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那个人恬静的睡颜。他若是能永远这般,远离伤害就好了。
作家的话:
第十一章【修改版】
三个月平淡到有种在把一天无限拖延的感觉,夜林月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在床上,难得天气很好,玉汶离就把他抱到外面去,用个大毯子把他裹住只露个头在外面这样晒太阳。夜林月醒来没见到凛冽也不问,告诉他孩子打掉了他也不闹。整个年,他都冷冷清清的,他也笑,但笑的落寂,只是很少有人察觉得到。这三个月彻底让夜林月变成了个药坛子,吃的药比吃得饭还多,弄的他身上总有一股中药味。起先客人们还很闹。被太子的人压制了几次之后,好了很多,现在大家也逐渐习惯了没有这个夜老板的夜晚生活。
玉汶离一直留在这里照顾着他,而感情却从来不说。这天早上夜林月起了个大早,把玉汶离神秘兮兮地拉了出去“小离,带我去城郊的小树林去。玉汶离也不问做什么,就抱着他直奔小树林。
这里夜林月还算熟悉,小时候跌下去的那个洞,他早些年让爹爹给埋了,但位置他仍然记得。带着玉汶离来到这里,折了根树枝就开始抛起地来,还硬是不让他帮忙。等他挖好一个只能容纳一只小狗的小坑,他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娃娃,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轻轻地把娃娃放进去,在把坑埋上,压实,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小木板,上面没有字,就这么插进了土里。这顿时成了一个小小的坟,墓碑上什么都没刻,但是玉汶离立刻明白了这是他孩子的墓,他还没来得及要一个名字。跟着夜林月一起给这个没有机会活下来的小生命镇重地磕了个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泪流满面的夜林月,他发誓这也是最后一次。
“以后每个月我都陪你来这儿祭拜他。”玉汶离留下这句承诺,把夜林月送回夜来香之后没几日就走了。直觉告诉夜林月,他心里有一个很沉重的包袱,像是一个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他自然不会对任何人说,而夜林月也不会问,他一直告诫自己他们在江湖,有着和自己不一样的路要走。
夏末时分蒙蒙细雨总是显得异常轻薄,夜林月撑着油纸伞站在墓碑前,第一次,玉汶离失约了。他几乎从来没有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失约,夜林月也总有些心神不宁的。而且前一天的晚上他还突然出现,偏偏什么也没说,就是这么出神地跟夜林月坐了一个晚上,凌晨的时候才走,似乎忘了要去拜祭夜儿的事,又似乎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夜林月实在越想越混乱。只好摇了摇头,独自走在雨里,没让上官飞洺安排的马车跟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夜林月身上的泥点已经溅到了大腿,样子确实很是狼狈。
偏偏这些天来都是阴雨绵绵的,上官飞洺去西馆培训新招来的小倌,夜林月就更加无所事事,他现在才是夜来香的主人,甚至在短短几个月里,拓展出一个“西馆”来。夜林月从市集上买回来一些小鞋子,小衣服,准备下个月带给孩子。他总是克制不住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还好飞洺不在,不然又该担心了。刚一进后院,就有下人恭恭敬敬地说按照上官少爷的吩咐准备好了为他沐浴,也许是可以提早退休了。
当夜林月已经脱得只剩里衣,看到凛烈推开房门的那一霎那,整个人都怔住了,而他的吃惊绝不比一屋子的下人少。等到下人们识相地溜出房间,带上房门的时候,他才稍稍动了一下。
夜林月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他,不去在意一醒来他就不在身边的事实,不去介怀这几个月来他都没有联系自己,可在见到他的时候,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了。他想念他,他也一样难过,即使他不说,但夜林月感受得到。
“玉汶离在哪?”可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用的却是颇像拷问的语气。
这样落魄的凛烈夜林月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莫名奇妙地觉得即使是在得知自己滑胎的那一刻,他也不曾这般落魄。“我不知道。”惊讶变成了冷漠,在他面前,夜林月永远没办法保持往日的八面玲珑。
“他昨晚来过你这里!他对你说了什么?!”凛烈一瞬间移到了夜林月的面前,用几乎捏碎他的力道,握住了他的两只手腕。
夜林月皱着眉头抵御着蚀骨的疼痛,“放手!他什么都没说!”
明明是实话,在现在看来却成了极不配合的狡辩。凛烈丝毫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冷笑道:“在这带了一晚上什么都没说?!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夜林月不敢相信他居然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为了什么?“那你直接去问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好了,问他我们到底说了什么。”
凛烈松开他的一只手掐住了他纤细的脖子,只要稍稍一用力他就会气绝而亡,然而哪怕愤怒至此,他也绝狠不下心来杀了他。“跟我说我实话,他杀了我师父。”提到师父,凛烈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夜林月用唯一能支配的那只手用力地拍打着他掐住自己的铁爪,可无论他是抠是掐,窒息感仍旧丝毫未减地吞噬着他的意识。被凛冽摔上床的时候,他有短暂的昏迷,但很快就被凛烈强有力的摇晃弄醒了。
“不可能。”夜林月几乎是在对自己说,不会这样的。老教主刚死汶教还在混乱之中,玉汶离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冲去杀了武林第一大正派维青派的帮主,他这不是让汶教公然与武林为敌吗?而且以他的功力,真的能杀得了毕召云吗?夜林月打从心底里希望这不是真的,可是玉汶离反常的举动却又是在暗示着这一切的合理性。
“不可能?”凛烈嗤笑了一声,“维青派四十七位弟子皆是被寒玄所杀,这还不足以证明吗?!”想到师弟们惨不忍睹的尸首,凛冽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掐住他的脖子再一次逼问:“他昨天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地护着他?!快说他到底在哪里?!告诉我汶教的总舵在哪里?这个你总归知道了吧。”
“我不知道?!”夜林月也不是软柿子,大不了被掐死,也比被这么没完没了逼问的好。他不会出卖朋友,这点还是能做得到的,况且现在孑然一身,既没有孩子,飞洺又拥有意外强大的管理能力,死又何畏,而且为了玉汶离而死,对于自己而言,也算报恩了。
“一个男人在小倌的房间里待了一夜,若是真的一句话都没说,那定时下足了功夫。让我来帮你回忆一下,说不定你就能想起来了。”凛烈彻底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不再认识身下的这个人,他不是自己的爱人,他是仇人的同党,是一具泄遇的工具。
原来在他心里,到头来自己只是个小倌,夜林月在那一刻心被撕扯得粉碎。而在身上所剩无几的衣服被扒光的时候,还是让他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想起了反抗。只是这些反抗在发狂了的凛烈的眼里,不过是稍稍激烈点的前惜罢了。
没做任何的阔充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整根冲了进去。哪怕是夜林月的惨叫,也没能唤醒他的良知。不要命地冲次着,驰骋着,几乎将他整个人东川。“你都不爱惜你自己,还想让谁来爱惜你?”一边疯狂地动着,一边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作家的话:
第十二章【修改版】
这就是夜林月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直到他昏了过去,失心的凛烈仍旧奋力地抽差着,一下比一下更深,没有丝毫快感可言。血水倒是起到了很好的润滑作用,随着动作,在床上染了一大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摆脱被背叛的痛苦,以及莫名的心痛。临走时,瞥了一眼他身下的那一滩血,情遇过后的神志清醒了一些,突然让他想起那一天,在他身下沁湿的血迹,自己终究还是又一次伤了他。
好像有人在叫自己,可夜林月却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都轻飘飘的。云里雾里之中,被人抱起又放下,应该有仔细地清洗过。再后来就跌入完全的黑暗之中,感觉不到酸痛,更感觉不到伤心,没有委屈,没有心痛,只是一味地沉睡。
这几天来上官飞洺一直极力克制着想要找郄沁呈剿灭维青派的念头,但如果夜林月仍旧这么昏睡下去,他也不清楚自己还能撑几天。喂进去的东西,不管是药还是粥,总是不出半个时辰又吐了出来,还一直地发烧。如果凛烈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估计就是用咬的他也会咬死他。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上官飞洺跟郄沁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过面,若不是看他在这么下去会拖垮自己,下人们又劝不了他,郄沁呈不会违背他的意愿出现在他面前。“宫里最好的御医我都带来了,夜林月不会有事的,即使有事你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你要休息。”而回应他的直接是一记不轻的肘击。
如果现在联系得到玉汶离,他一定会把鬼医找来,只是他们之间的联系,一直是依赖一种灵鸟,通常只要一吹口哨,就会出现一只,自从传出玉汶离杀了毕召云之后,上官飞洺就再没召唤出来过。现在只能把一切能吃的都给他喂进去,希望能在吐之前吸收一点。
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飞洺看起来很憔悴,想像往常一样让他去休息,喉咙却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轮番着被御医们诊视了一遍,才最终获得安静。飞洺永远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不想要的回忆,却总是忘不掉,一闭上眼睛还一幕幕清晰地回放。等到身体好一点了,夜林月总在想着除了去山上看望孩子,总该找点事来做。但人总是有惰性,离开欢场这么久,让他再次回去笑脸迎人,实在太困难了。
最近江湖上明里暗里来找夜林月的人不计其数,都是为了知道汶教总部的下落。不是被自相残杀掉了,就是悉数被太子的人解决掉了。现在无论他去哪里,上官飞洺总要安排人跟着,甩都甩不掉。
这么长时间都联系不上玉汶离让夜林月异常担心,但他不至于蠢到在这个时候努力地去跟他联系。信任有时候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它可以不堪一击,也可以无坚不摧,而这两种,夜林月都尝试过了。
转眼又是三个多月,又到了一年的中秋前夕,夜来香只会一年比一年更忙,大家似乎都忘却了曾经有这么个风姿绰绰的老板,迷倒众生,而一心扑在了新来的一群小倌身上,现在的头牌再怎么排也不止十个。夜林月坐在湖心亭的石椅上,身边的上官飞洺埋头整理着中秋的计划,时不时的咳嗽显示着他最近的身体状况并不理想。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也曾呆在这个小亭子里,只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注意到身边投来的关注的目光,上官飞洺停下笔,坐到夜林月身边,“明天陪我去后山摘桂花好不好?我已经开始想念冬天里的桂花酿了。”
“我想,你更适合在房间里好好地睡一觉。”夜林月审视着他的黑眼圈,是自己太放纵了,把这么沉重的担子丢给他。
“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嘛。就这么说定了。现在该吃药了。”说着乖乖地收拾掉桌上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