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心事重重的回到春苑,正巧香菱在伺候云妃洗漱,就默默地站在一旁。
云妃喝了一口水,仰起脖子涮了涮,翠儿连忙递上漱口杯,云妃慢慢的把水吐了,拿起手绢试了试嘴角。
“今儿外面怎么这么吵闹,出了什么事情吗?”
翠儿是云妃带进来的丫鬟,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情同姐妹。
“回娘娘的话,奴婢去御膳房的途中,听说东暖阁的主儿死了!”
“你说什么?”云妃猛然站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
“似乎是真的,皇上几乎疯了!”翠儿小心翼翼的说道。
“哈哈…。是真的吗?真是天助我也!”云妃满脸的喜色,东暖阁竟然住进了一个男人,这是轩辕建国以来重来不曾出现的事情,听说,最近皇上谁的牌子也没有翻,每天都在东暖阁就寝。要不是云妃自己怀有身孕,早就闹过去了。现在突然听说那个人死了,云妃简直就要敲锣打鼓,大放鞭炮了!
“本宫要去看看,看看这个男妓长成什么祸国殃民的样子,让皇上都丢了七魂六魄!”云妃兴冲冲的提起裙摆就要摆驾。
翠儿连忙跪在她面前:“娘娘,去不得!”
云妃诧异的停住脚步:“为什么翠儿?”
翠儿抬起头,看着云妃的眼睛急切的说:“皇上现在是气急攻心,怕娘娘在这个时候贸然前去,怕有不妥!”
云妃虽然脾气暴躁任xing,但是也算冰雪聪明,立刻听出了翠儿的弦外之音,是啊,现在轩辕城痛失挚爱,心情可想而知。她虽然前去悼念,但是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哀痛,到时候稍有不慎,再惹祸上身,岂不是自讨无趣吗?
想到此处,便笑语盈盈的扶起翠儿:“也好,反正最近本宫孕吐的厉害,身子笨重大不如从前,也不想动弹。香菱,你腿快,悄悄的前去东暖阁瞧了究竟!”
“是,娘娘!”香菱放下毛巾,悄悄的退了下去!
一 二十四
香菱远远的望见东暖阁进进出出很多人,神情各异。
她悄悄的躲在假山后,突然她看见星儿急匆匆的走出来,连忙急喊:“星儿!”
星儿顿住了脚步,奇怪的东张西望。
“这里,在这里呢!”香菱探出半个身子,向星儿招手。
星儿看见是她,嘘了一口气:“你怎么躲在这里?”
星儿和香菱是老乡,同一批进得宫,感情比较要好。所以香菱也不避嫌:“云妃娘娘派我来瞧个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星儿瞧了瞧四周,发现四周并没有人,才放心的说道:“我还不是一样,容妃娘娘一听到消息立刻就派我来了,但是我一个小小的奴婢,只能进得大门,进步了内殿。平时玩得好的小顺子小喜子都不在,也没有探出什么?”
“哦,这样啊!”香菱有点失望,回去怎么交差啊?
“但是我敢断定,那个人十有八九是死了!”星儿突然神秘的说。
“为什么?”香菱瞪大了眼睛。
“因为我发现涟漪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的像核桃一样!”
“哦!”这算什么,香菱撇了撇嘴巴。
“没有见到皇上吗?”云妃躺在躺椅上,手捧着暖炉。
香菱跪在地上:“禀娘娘,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皇上和…恩,那个人,但是现在东暖阁一片混乱,听说赵神医关在丹药房三天都没有出来,看来那个人死了估计不是空囧来风!”
云妃冷哼一声:“本宫要的是明确的答案,不是这些废话!”
香菱连忙趴伏在地“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一旁的翠儿说话了:“娘娘,您先别着急,会有人解kai这个谜团的!”
云妃听了,若有所思的笑了!
果不出所料,傍晚时分,香菱急匆匆的跑进来,
“娘娘,娘娘…。”
“什么是这么慌张,小心惊吓了娘娘!”翠儿呵斥道。
香菱吐了一下舌头,吓得不敢再说话。
云妃用手绢擦了擦尾指的长指甲,“有什么新的情况?”
“禀娘娘,淑妃娘娘下午的时候去了东暖阁,被皇上下旨关到了宗人府!”
“你说淑妃被关进了宗人府?”云妃和翠儿对望了一下,这事情出乎云妃的意料之外。
“是的,娘娘,千真万确!”
“娘娘,看来,那个人是真的死了!”翠儿若有所思的说道。
“呵呵,真是大快人心,没想到,淑妃竟然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可怜可怜!”云妃笑得风华绝代,她摸了摸凸显的肚子,一脸的憧憬!
“容妃娘娘那边可有异常?”云妃突然问道。
香菱说道:“奴婢的玩伴星儿告诉我,容妃娘娘用完晚膳,去宗人府探望了淑妃娘娘,回来后,一直在焚香祷告!”
“哦?!”云妃愣了一愣,最近前去容妃住处,每次容妃都在焚香祷告,容妃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啊?
一 二十五
容妃正坐在观音面前,摸着念珠,念念有词的祷告,殿内烟雾缭绕。
“云妃娘娘驾到!”
“蓉姐姐,您这是在做什么啊?”云妃在翠儿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进来,一闻到这焚香的味道,不禁咳嗽了几声。
容妃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站了起来,眼角微红,“云妹妹来了,快些就座!”
“蓉姐姐怎么吃斋念佛了呢?”云妃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挥舞了一下手绢。
容妃在一旁坐下“最近,宫内出了许多事情,姐姐我想吃斋念佛保佑皇上,保佑咱们大周国国泰民安!”
云妃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姐姐真是菩萨心肠,妹妹我听说姐姐去了宗人府!”
星儿悄悄的端了两盏茶正要往下放,听到此处手一抖,茶水洒了一半。
星儿吓得脸色煞白,容妃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云妃端起茶慢慢的品起来,开口赞道:“真是好茶,可惜了!”
容妃放下茶杯,奇道:“可惜什么?”
“可惜淑妃姐姐不在,这可是她最喜欢的毛尖了!”
容妃微微一笑:“这天底下可惜的事情多了去了,妹妹就是杞人忧天!”
“哦,这么说,淑妃姐姐当真是触犯龙颜了吗?”
容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念了一句佛号。
云妃的脸色微变,但是顷刻间笑靥如花:“容姐姐前去探望淑妃姐姐,到底聊了些什么,淑妃姐姐何事触犯龙颜,遭如此大祸?”
容妃看了云妃一眼,神色凄凉:“云妹妹很是关心淑妃妹妹?”
“那当然,怎么说我们还是姐妹一场啊!”
容妃微侧了侧身子:“都怪淑妃妹妹xing子太急了!”
云妃急切的问道:“所为何事?”
“淑妃妹妹闯了东暖阁,想必妹妹也听说新任国师的传言了!淑妃妹妹好奇心太重了!”
云妃有些着急:“难道新任国师真的暴毙了?”
容妃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云妃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她顷刻找了一个借口,浩浩荡荡的摆驾回宫。
云妃一走,容妃立刻命人灭了焚香,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当天夜里,云妃噩梦醒来,腹中剧痛,等太医赶来时已为时已晚,腹中胎儿夭折,从此云妃卧病在床!这是后话!
一 二十六
浑浑噩噩中,欧阳飞雪缓缓张开了眼睛,由于一时不能适应外面的光线,眼睛有些刺痛。
他困难的转动脖颈,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
这是哪里?自己一觉醒来,为何身处异地?
一 二十七
这是哪里?欧阳飞雪吃力的支撑起身子,环顾了一下周围,是一间石室,除了一张石床之外,周围满是一排排木架,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瓷瓶。
欧阳飞雪记起自己替风月挨了一掌,心脉俱碎,想到此处,他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气息,没想到刚一运气,就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不禁脸色煞白,自己竟然废了?
突然之间万念俱灰,欧阳飞雪缓缓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慢慢的滑落。刚下山的理想抱负,什么都没有了。如今他真的成为一个废人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者还有什么意义?
欧阳飞雪胸腔震动,一时忍耐不住,不禁惨笑出声:“哈哈——哈哈——”
他自负自己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一切。
难道就因为自己这副皮囊?
欧阳飞雪艰难的爬起身来,慢慢移下床,没有任何支撑,他提不上任何力气,勉强维持的气力一顿,整个身子便滚落在地。
他要出去,他要离开,他不想这个样子出现在任何一个人面前。
欧阳飞雪在地上匍匐着,一点一点,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在石室外。
小喜子一直候在门外,心里如百爪挠心,不停的走来走去,眼看临近傍晚,夕阳如血,映照着院内的一草一木,隐约中透着几许凄凉!
“吱呀”赵云亭终于打开了药房的门,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
小喜子慌忙走上前:“老爷子,
怎么样?”
“事情你都安排好了?”赵云亭摸着山羊胡问道。
“老爷子,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小喜子抿住下唇,眼睛中闪现着一丝决然。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小喜子,你怕不怕?”赵云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头看了看天空。
“为了皇上,奴才万死不辞!”
“你可知道,皇上并不理解你的所作所为,说不定会杀了你!”
小喜子嘴唇哆嗦了一下,蓦地跪在赵云亭脚下:老爷子,我的父母兄弟一切都拜托您了!”
赵云亭叹了一口气:“傻孩子,自己的父母兄弟当然要你自己去照顾,老夫一把年纪了,怎能替你养老送终!”
小喜子一愣,定定的看着赵云亭。
赵云亭淡然一笑:“不想再委屈那孩子了,这本是一段孽缘,老夫就替他了了!”
一 二十八
东暖阁内,轩辕城像一座木雕一样,坐在床边,眼睛一直盯着病床上的欧阳飞雪,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仿佛怕一不小心就惊走了他。
病床上的欧阳飞雪已经瘦脱了,深陷的眼窝,毫无血色的唇,轩辕城心痛到了极点,三天滴水未进,一直握着欧阳飞雪的手,喃喃的在他耳边低语,如泣如诉,闻者心伤!
殿外跪着一群太医,年迈的早已昏死过去,但是没有人敢把昏过去的人拉走,清醒的人更愿昏死过去,以逃过这磨人的折磨。
轩辕城放下话了,如果没有办法让欧阳飞雪醒来,这群没用的废物都要跟着殉葬。
太医院的太医们冷汗淋淋说完跪在殿外,一个接一个跪在床边诊治,一摸脉象,登时脸色煞白,两眼发直,踉跄的退出去,颤巍巍的退回去跪在一起商量着开什么药。
讨论良久,始终没有什么对策。终于年逾八十的黄太医晃晃的走上前去,颤巍巍的道:“启禀皇上,公子已经药石无效,请准备后事,节哀顺变吧!”
轩辕城闻言大怒,一脚踢翻黄太医,可怜黄老太医年老体弱,一时承受不住闭过气去。
“朕养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何用,个个妄称自己为神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