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他不愿自己道谢,他也就不谢了,方正他也不想跟他疏远。说是贪恋也好执迷也罢,他想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好好的看著他,把他牢牢的记在心里,往後的日子也便有了回忆,也许就不会那麽难过了。
“以後有什麽要求尽管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办妥的。”
幽画听到这话,忽的笑出了声,申屠裔转头看他,竟有些移不开目光了。这人本就长得出众无人能比,这麽一笑,竟比那皎月还要好看。
幽画被他看得有些心跳加速,脸蛋发热,垂下眉眼,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黑如夜,深如潭,即使隔了三百年,还是一样让他著迷无力抵挡。
申屠裔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些失礼,便敛了里面的痴火,问道,“幽为何发笑,我说的话是当真的。”
“我知道。我笑是因为想到拟合你娘果然是母子连心,前日伯母才说了跟你一模一样的话,一个字也没差。”他们对自己如此好,即使不能在一起,自己也该知足了。爱一个人,是要让他幸福,而不是占有。
“哦,你见过我娘了。”以娘那母性泛滥的性子,看到幽这样的人,定会把在自己身上施展不开的母爱好好施展一番的,也难怪她会说这样的话。不过自己,又是出於什麽原因呢?应该是对朋友的关心吧。
“她前日来来看我。你娘真好。”从他记事起已经在容华上仙的殿宇里了,他不知道自己又没有娘,他也没问过容华上仙自己是怎麽来的,你不问容华上仙也不会说,所以活了几百年,他只知道娘这个字,而母亲的关爱却是从没受过的。
“你喜欢就好。”想到娘是欢喜幽的,申屠裔不知怎麽的,心中竟感到一阵喜悦。
说话间不知不觉竟走了大半的路,幽画真想一直这样走下去,但这却是妄想的,时间不会为了他一个人的意愿而停留的。申屠裔见他面有疲色,硬是要停下来,在一处亭子里歇了一会方肯继续走。
梨花满枝,洁白如雪,细碎如星,微风过处,淡香沁肺。
幽画深吸一口气,多麽熟悉的味道。可惜,那片梨花园,随著自己沈睡消失了,只剩一片荒芜。心中隐隐作痛,梨花园消失了,裔也将自己忘了。
痴痴的看著那洁白的碎花,不禁悲从中来。
申屠裔见他如此神色,心中一痛,将有种想要拥他入怀安慰的冲动,攥紧双手,终是忍住了,问道,“幽很喜欢梨花?”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他是没话找话,且想知道他看到梨花为何如此伤心。
“嗯。”幽画侧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看著那梨花,“梨花对我有特殊的意义。”语气里尽是怀念。
听到他这语气,申屠裔竟觉得有些闷,盯著他的侧脸,“又什麽特殊的意义?”
幽画没有侧头看他,良久才回道,“我跟我的爱人是在一片梨花园中相遇的。”既怀念有哀伤。
“爱人,你有爱人?”申屠裔心中腾起一股嫉妒之气,竟冲口而出且语气甚是不佳,甚至有些愤怒。
小紫和幽画都被他吓了一跳,小紫想,有爱人怎麽了,人人都可以有爱人的,何况公子这般出色的人。幽画脸色有些苍白,攥紧双手不敢转头看他。
申屠裔见他这般似是不理会自己,更是怒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人转过来面对自己,质问道,“她是谁?”
“他……”幽画低喃一声,脸色极其苍白,身子竟也颤抖起来,看著他愤怒的脸,竟是十分痛苦,不再言语。
看到他苍白的脸,感受到他的颤抖,申屠裔一阵,心痛莫名,忙收敛了怒气,紧张且无措,“你不愿说我就不问了,你别伤心。我不问了。”看到他的眼中隐隐有些泪光,更加慌乱无措了,竟把人往怀里一搂,一手顺著那柔滑的发丝,一边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那麽大声的。对不起,以後我再也不问了。”
幽画安静的伏在他的怀里,贪婪著这一刻的温柔,泪落无声。
小紫在一旁看著,看到公子那般伤心的神色,竟也急得落了泪。都怪堡主不好,问什麽不好,偏要问让公子伤心的事。不过,为何公子提到他爱人会如此伤心?难道公子是爱上了有夫之妇?不过,就公子这般的人,有夫之妇怕也会抛夫弃子跟了他的。定是公子喜欢人家却又不想破坏人家的家庭,暗恋中不说出来的,以公子的性子,定会这麽做的。小紫觉得自己的推理很正确,如此更为他感到伤心难过了。
幽画身心俱惫下,竟哭著哭著就在申屠裔的怀里睡过去的了。申屠裔施展轻功将人抱了回去,等小紫回来吩咐他好好照顾他,有什麽事一定要来告诉他,就走了。
申屠裔不知是怎麽了,心头慌乱得很,一整夜都睡不安稳,满脑子都是那张悲痛至极的脸,挥之不去。木裳衣也看出他的不对劲,担忧的问他是不是最近太忙了,累著了。他吱唔著应道,我会注意的。
迷糊间又梦到那片梨花园,那个模糊的人影抱著奄奄一息的自己,兀自垂泪。醒来时怅然若失,扭头借著晨曦的微光看著身边安睡的妻子,竟有些恍惚起来,这女子真的是自己十几年来心心念念要寻找的前世的爱人吗?脑中闪过那双哀恸含泪的眼,很快又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麽了,当真是著了魔了,怎麽又想到他。把脑中的影像晃去,这是自己心爱的女子,是自己前世的爱人今生的妻子,为刚才自己的念头感到可笑,展臂把还在睡梦中妻子轻轻搂进怀里,第一次见到她自己就知道她是自己要找的人了,怎麽会错,那种熟悉的感觉。妻子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睡颜恬静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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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淡淡温馨淡淡愁
晨曦洒满大地的时候,申屠裔怀抱娇柔的妻子醒来,温柔对视,其中情意自是不用说了。同一时刻,从下午被申屠裔抱回来就一直昏睡的幽画睁开红肿的双眼。小紫早就侯在一旁,见他终於醒过来了,忙道,“公子你吓死小紫了,从昨日下午一直睡到今日早晨,昨日晚膳都没吃。我已经将早膳端来了,快快洗漱,可不能饿坏了。”小紫忙侍候他穿上外衣,看到他红肿的双眼,很是心痛。
大概是伤心过度加上睡太多了,幽画还不太清醒,身体还有些疲累,乖乖的穿了外衣,要是平时他可不会让她帮他穿衣的,他有手有脚的,自己就能动手。
听到小紫的话,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了这麽久,这可不是什麽好事儿,虽说最近是瞌睡了点但也还没到这麽严重的地步,昨日自己太放纵了,竟那样伏在他怀里哭,不知他会作何感想,且这对自己的身体损耗很大,以後可要注意点。可他不知,这伤心、相思到了深处哪能说注意就真的能减少一些的。若真能就不会有“肝肠寸断”、“相思成疾”这些词眼了。
“昨日我是怎麽回来的?”他哭著哭著只觉越哭越委屈伤心,後来就不省人事了。
“昨日公子晕过去了,是堡主抱你回来的。”小紫想公子你暗恋得真辛苦,看你都伤心得哭晕过去了。
“是麽。”竟还能拥有他的怀抱,虽说就那麽一小段时间,依然足够他回味了。
晚膳时间,有仆人过来悠清小筑说是老夫人让幽画公子到饭厅去共进晚膳。幽画虽不想去却也不好拒绝,只好去了。
席间只有申屠裔的父亲申屠江是幽画没有见过的,吴月林、木裳衣、申屠裔都是见过的。申屠江是个冷漠严肃的人,对幽画的招呼也就点头表示听到而已。吴月林瞪了丈夫一眼,招呼幽画道,“小画儿,快坐,不要在意,他这人就是这样的,并不是不喜欢你。”
幽画看得出他性子如此,怎麽介意,对吴月林笑了笑,“伯母费心了,幽画知道。”在唯一空出的在吴月林和申屠裔之间的位置上坐下,看人家一家四口两对夫妻,而自己却横插进来,显得很是突兀多余,心口闷得难受。看向一旁的新婚夫妻,开口打了招呼,感觉到申屠裔看自己眼神有些……复杂,果然,他开始讨厌自己了。
申屠裔的眼神只有那麽一瞬间的复杂而已,整个用餐过程都像对待普通的友人一样,既不生疏也不会太过亲密。幽画听著申屠裔对妻子的细心软语体贴周到,哪样菜是她爱吃的把她夹来细心的弄好再放到她他碗里。幽画胸口闷痛,食不知味。
“小画儿,怎麽只顾著扒白饭,来试试这道清蒸鱼,这可是马师傅(申屠堡的厨师)的 拿手好菜。”夹了一块清淡的幽香的蒸鱼到他的碗里,微笑的看著他。
“谢谢伯母。”道过谢,看著碗里的鱼肉,虽然这道菜的确是做得很不错,腥味也去得很好,但不可能完全没有的,近了,一闻到那味道,幽画觉得更加没有胃口还有些反胃的征兆。但,看到那热切期盼的眼神,又不想让长辈失望,硬著头皮忍著胸中的翻腾夹起鱼肉放到嘴里也不敢嚼便吞了下去,幸好肉块不大不然肯定会咽到,忙扒了一口饭,勉强抑住呕吐的冲动。
“怎麽样,好吃吗?”吴月林目光熠熠的看著他,问。
“嗯,好吃。”幽画微笑著答道,看不出有什麽不妥。
申屠裔皱眉,蓦地伸筷把幽画碗里的鱼肉夹到自己碗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眉眼不动,说谎不打草稿,“娘,幽不能吃鱼,吃上两口身上就会起红疹。”虽然他的神色很正常,掩饰得很好,但他还是注意到他的微蹙了下眉以及脸上细微的隐忍。
“小画儿,这是真的吗?”
“伯母,对不起。”本来是不想让她失望,谁知还是不能。侧头看了身边的男子一眼,他怎麽知道自己不想吃鱼?心中疑惑的同时也感到松了口气,且刚才的闷痛也消了不少。
“小画儿不能吃你怎麽不跟伯母说,吃坏身子可怎麽办。”吴月林有些责备的道,但更多的是担心。
“幽画不想让伯母失望。”幽画愧疚的道。
“傻孩子,以後可不能这样,伯母怎麽会失望,不能吃就跟伯母说,伯母不会不高兴的。”吴月林微微叹气,放软了语气。
“是,幽画知道。”他从来都没跟这样身份的长辈相处过,只是想著一定不能让她失望,却不知该怎麽做才是最正确的。
“漱漱口。”看他们说得差不多了,申屠裔把一杯茶递给他,幽画接过,含了一口吐到一旁侍女端著的痰盂里。口中的腥味被上好的茶叶泡出来的茶香冲淡了,舒服不少。
一顿饭吃下了,幽画也没吃多少,倒是心中闷得慌。饭後陪吴月林边吃糕点边说了会话,吴月林问他家中情况。幽画道他父母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便亡故,倒是娘亲那边还有些远亲的,他们也不富裕,怎好意思去打扰,幸得他琴棋书画都不错,平日卖些字画也能勉强度日。
吴月林听了,大是怜悯他甚是孤苦,越发的关怀。
幽画说了谎,觉得愧疚,像是在骗她的同情,但也别无他法。
接下来几日似乎是两人有意无意除了晚餐时间见上一面,两人都没有主动去找谁。幽画认为那天的事让申屠裔对他生了厌恶,毕竟有那个男在喜欢看到另外一个男子哭哭啼啼的,他当真是羞愧後悔;而申屠裔则是每日挣扎在见於不见他之间,犹犹豫豫,总是想到他那天的沾满泪痕的小脸,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麽了,心中很是烦躁。
之後木裳衣倒是时常抽空到悠清小筑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