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寝听得明白,回头再看一眼郗迟媚,认真道,“谢某知道了,请稍等一下,谢某去去便回!”然後竟纵身掠远。
聂徵狐见上官如此轻描淡写竟解决掉这个棘手之人,惊愕之余,不禁晒然,“喂,你们两个人到底有何奸情!他竟对你言听计从!”
上官摇头,信步走入猎物,来到聂徵狐身边,俯身在他额上印一吻,他动作极快,又无预兆,聂徵狐一时恍惚,竟没有躲过,然後恼羞成怒的推开他,“喂!我问你话呢!”
上官纵容看他,“谢寝与我约战,他败了,我制住他徒儿穴位,他知道轻重,自然会听我的!再说,聂公子想要去震天堡挥霍一般,我们若不找到那位厉二公子,如何前往!”
“废话少说!”聂徵狐气呼呼的看他,右手执四寸铍针,左手执一寸六分的鍉针,对上官颐指气使,“过来帮我脱了她的肚兜!”
上官信步,闲适的单手撩开闻蕙泽衣襟,没有丝毫尴尬推诿之意,女子凝白肌肤映入二人眼帘,聂徵狐趁机取笑,“怎麽样,这女子质素颇佳,既然你已经验过,难道就不动心收下?”
上官反而凝望於他,“上官福薄,如此佳人不敢冒犯,况且,上官已与旁人有过同泄之缘,前前後後都一并验过彼此,怎麽敢轻易负心?”
聂徵狐被绕了有些晕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厚脸皮的男子所谓何事,一时间抬手便朝上官手掌刺去,竟堪堪刺出一个血孔,透针而出,他没料到上官竟不躲闪,一时怔然。
上官抬手,舔了舔渗出血迹,神情竟撩人至极,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第11章。九针搏
【第11章 九针搏】
并不算宽绰的猎屋当中,两个人的呼吸渐渐绞缠在一起,仿佛缘定三分的魅惑一般,彼此桀骜,并且互属,已经注定厮磨。
聂徵狐扑哧一声拔出针来,舔了舔上面的血渍,神情慵懒糜烂至极,然後径自朝闻蕙泽心脏位置扎去,他又舔了舔唇角,邪恶的说,“把绝炎芙蓉给我!”
上官掏出锦盒,感受里面的冰寒,“需要融化吗?”
聂徵狐点头,“快!”
上官单手贴在绝炎芙蓉上,催动内力,那寒冰渐渐融化,凝结成一颗颗晶莹水滴,然後水滴竟然直接蒸发,化为一阵雾气消逝,没有一滴落在地上。
聂徵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摘下芙蓉两根花蕊,一根踯躅了一下,递给上官。
上官并未怀疑他,径自吞下,聂徵狐似笑非笑,“我给你什麽都乱吃吗?”
上官淡笑,“你若想毒鸩於我,我哪里有抵抗之力?”
聂徵狐得意一笑,然後径自服下另一根,也不做解释,两根花蕊一拔除,那原本粉紫色的花瓣,竟然逐渐变成灰绿色,原本娇豔欲滴也渐渐干涸,仿佛所有灵气被吸慑一般。
聂徵狐小心翼翼的拿起鍉针,挑下一片片花瓣,然後拿出另外一只三寸见方的青石盒,接下所有花瓣,其余根茎叶部位不待落地,便点燃一个火折子烧了起来,顿时一股刺鼻的恶臭传来,呛得两人一起咳嗽不止,好半晌,那灰烬纷纷落地,举世无双的绝炎芙蓉就这样被烧得烧、吃得吃、装得装,再无残余。
“去倒杯清水!”聂徵狐止住咳嗽,将那根鍉针浸入灰烬当中滚过,然後在一旁闻蕙泽的衣裙上蹭干净,收回鹿皮针囊中。
上官拿来一杯清水,看聂徵狐又从针囊当中抽出一只细长柄的金制药匙,一点点舀起那地上的花灰,混入水杯中,然後搅了一阵,待到杯中成为一团浑浊,一勺一勺喂入闻蕙泽口中,没有丝毫不耐之心。
上官在一旁静静看他为人诊治,一边百思,传闻中凶神恶煞鬼哭神嚎的寻魔医,原来在诊治病人之时也如寻常大夫般仁心仁术,专注无瑕,不禁稍有惑意,聂徵狐,究竟有多少面惊世骇俗,让他竟也无从觉察。
待到全部喂完,聂徵狐对上官一挥手,“好了,帮她运功催动药力!”完全把上官当成苦力在用。
上官却也不著恼,双手抵在闻蕙泽後心,就此帮她化解药力起来。
聂徵狐凝神看他,第一次无言以对。
傍晚时分,烟霞沈重,郗玉冢立於黑骨祭坛边,沈默无语,他脸色虽显苍白,可早已没有痛苦之意,显是解了蛊毒,可是解毒时那般销魂蚀骨之意,竟还留在唇舌之间,让他思及此,不禁心生绮念,念之一人,想要将他生生世世禁锢在自己身边,可是无奈此人心高气傲,他不是没有试过强行拘谨,只是用磬了手段,还是无法征服,不禁又是恼怒,又是喜爱。
“城主,那人此刻正在猎屋当中!”谢寝从角落中现身,拱手禀告。
郗玉冢挥手,“无妨,随他!你知道他身边那个男子是何等身份吗?”
谢寝沈吟,“只知道他自称上官,手执缱神剑,其余未可得知!”他不知为何,竟是替上官隐了身份。
“知道了!”郗玉冢不动声色,饶是谢寝此刻也并不能猜透他究竟作何念头,只是侧身静立一旁。
“城主,那震天堡的二公子如何处置?”谢寝终究还是提及此话题。
“迟媚太过任性,受些苦也好!否则嫁人之後如何能受得了!”郗玉冢听之前报告,也有了计量,眼下口吻强硬,竟是不愿意放人的意思。
“城主!迟媚那个孩子还小……”谢寝替徒儿说情,知道郗玉冢才没有那一套兄妹情深,身为僵命城主,无非正是铁血手腕冷酷无情。
“知道了,你说……小狐是替闻蕙泽诊治?!”郗玉冢忽然念起此事,待到谢寝点头,他沈吟须臾,然後说道,“让重镰过来!”
不过三息,风重镰已然来到祭坛之中,他屈膝跪倒,“参见城主,师傅!”
原来谢寝竟然同样也是他的师傅,他和郗迟媚正是师兄妹之缘。
“厉家的二公子现在如何?”郗玉冢问道。
“禀告城主,他和上次被擒的长发男子一起关在冰牢当中,被他所伤的侍女绰约已经醒了!”风重镰倒是说得一清二楚,当日他授命前去搜查雾林,却发现这一男一女,皆有伤在身,认出女子乃是僵命城中的侍女,方给予救治,而那厉二公子可就没有那般好运气了。
“那麽,我让你杀得人呢!”郗玉冢冷不防提及,让风重镰霎时遍体生寒。
“属下……属下……”风重镰憋得满面通红,硬生生没有办法说出下面几个字。
“迟媚她被小狐制住,人在猎屋,似乎也受了重伤,你为救你的未婚娘子,又可以付出什麽呢!我倒是好奇得很!”郗玉冢阴恻恻的说。
“属下这就去救迟媚!”风重镰咬牙起身夺路而去,能躲过一时,便是一时。
“顺便杀了闻蕙泽!”郗玉冢的声音阴魂不散。
夜色渐渐侵扰僵命城中,万家灯火伴万籁俱寂,原本好夜好梦。
雾林深处,一处篝火,正烤著一只野兔,土里埋了两只野雉,香味已然飘出,聂徵狐看著上官忙里忙外操办晚膳,颇有兴致的,“我先说好,如果烤糊的话我便把你烤了!”
那威胁竟然带了几分笑意。
上官摇头,换了话题,“你猜此刻来到猎屋中擒我们的,会是谁呢?”
“死僵尸也好,老谢也好,谁都好,反正那个什麽什麽的毒我也解了,那个谁谁的穴道你也解了,让她们多睡一阵自然会醒,那我们若然还不趁机走掉,岂不成了傻子!”
“也对,羲合宝珠和绝炎芙蓉此刻都在你手中,僵命城岂不是把你当成了靶子!”上官调笑,撕下一条兔腿,径自递给聂徵狐,聂徵狐先不接过,而是小心翼翼的嗅了嗅,撕一口尝尝,觉得可以下咽,才接过咬了起来,开玩笑一天几乎都没有用膳,他都要饿死了。
“慢一点!”上官递过一个水囊。
聂徵狐咕嘟咕嘟灌了两口,以手背擦过唇上水泽,嫌恶的说,“竟然是水!?你还是不是男人,此刻应该有酒才对!”
上官淡笑,看火光辉映在那个男人脸上,俊美魅惑,平添三分真实从容,“我是不是男人呢,你不应该最清楚?!”
聂徵狐放肆大笑,然後调戏的掐了掐上官的颊侧,“果然够呛!”
他二人狼狈为奸,相视而笑。
这时一阵呼哨,一个八尺高的壮汉来到篝火边,单膝跪下,“主人!”正是一直在林中的楼冰褚,见了聂徵狐的印记,追踪至此。
“去打探一下释夜和厉寞严被囚之处,天色一亮,我们要大闹僵命城!”聂徵狐此言一出,气度睥睨。
“是,主人!”楼冰褚起身,转眼便失了行踪。
上官从土中挖出已经炙烤到火候的野雉,敲开泥土,霎时清香扑鼻,惹人垂涎,他将其中一只抛给聂徵狐,“那麽此刻,我们就先大吃一顿!明日之事,竟在明日!”
“冰褚,顺道给我找两壶酒来!”聂徵狐不忘喊了一句,他知道自己属下一定能听到。
此夜星月,熠熠生辉。
漏空更静,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风重镰阴沈著脸,朝冰牢走去,昨夜他赶到猎屋的时候,只见昏睡中的郗迟媚,其余再无旁人,他担心闻惠泽的安全,却掀翻了整座僵命城,忙了一夜也未可知,又担心城主先下狠手,於是来到冰牢,这是最後一处,若然再找不到,那麽他的蕙泽,很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风殿主!早!”守门的侍卫禀告著。
“冰牢一切安好?”风重镰只是例行问著。
那侍卫正待回答,忽然瞪圆双眼,一阵痛苦骇然的表情,然後颓然倒地。
“什麽人!”风重镰嗅得煞气,警惕吼道。
“当然是本大爷我了!”聂徵狐肆意现身,身边乃是温文神秘的上官,身後是高大强悍的楼冰褚,他三人立於晨曦当中,仿佛当道修罗一般。
“你!你是来找死吗!”风重镰咬破一枚解毒丸,空拳便出手。
聂徵狐笑得狡猾,“我是来当黑白无常勾魂的!”
风重镰向前刚半步,眼前一黑,竟也浑身酥软,倒地难支,唯独神思清醒,痛苦的低吼著,“你,你莫要猖狂,我……”
“你什麽你,我救了你的姘头一命,你竟然恩将仇报来害我,啧啧,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薄情寡义的很!”聂徵狐摇头一本正经的训斥著他
可在上官看来,被无情滥情到极致的寻魔医训斥这般的话,实在有些可笑难堪,然後再想起昨夜……不禁失笑。
“混蛋!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聂徵狐一派恶狠狠地,转身觐鬼刀竟是架在上官脖子上,表情狰狞可怖。
可在上官看来,一切却失了原味,但见上官轻轻推开觐鬼刀,对聂徵狐笑得温柔,“放心,我是心甘情愿的!”
他越说越是暧昧,仿佛两人已有什麽一般,聂徵狐恼怒正待一刀砍下去,一阵脚步声已从冰牢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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