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箫穿戴整齐本想出外面去,褚慕卿幽幽道:“留在这。”
韩子箫有些莫名其妙,他沐浴他留在这做什么?但仔细想了想,要是自己这么出去,而褚慕卿在里头沐浴,这不很容易被人猜到他们昨日谁上谁下。所以,褚慕卿让他留下,是有别有用意。
那边褚慕卿在热水桶里沐浴,发出水声。韩子箫坐在丫鬟刚收拾好的榻上,百无聊赖地拨着床榻边上垂下来的流苏。偶尔往那边瞥一眼,心里想褚慕卿今日一早起来后并未生气,难道是日后都默认他在上?
如果真的是如他所想,那才好。
褚慕卿沐浴过后,与韩子箫一同出房门。
宋伯过来道:“王爷,王妃,早点备好了。”
韩子箫虽不喜欢王妃这个称呼,但一听到有吃的,双眼发亮,不觉意间咽了咽口水。旁边的褚慕卿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轻飘飘看他一眼,嘴角处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笑。
韩子箫跟上褚慕卿的脚步,去王府膳房用早点。坐下来之后,韩子箫看着桌上已经摆好了粥和糕点,口水直流。但碍于还有下人在旁侧看着,便没动手。
褚慕卿淡淡道:“吃罢。”
“谢王爷。”韩子箫毫不客气,伸手端过一笼烧麦,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褚慕卿喝了一口粥,看他嘴里鼓鼓的,“慢点吃。”
“嗯。”韩子箫应了一声。
吃过早点,褚慕卿便忙着公务去了。韩子箫在府上闲逛,迎面遇见丫鬟小厮,“见过王妃。”
韩子箫听到王妃两个字,心里别扭得很,越听越烦躁,便对着第三个问安的丫鬟道:“日后见了我莫要喊王妃,还是唤我一声韩大人。”
丫鬟为难道:“王妃与王爷成了亲,再唤韩大人,不符合礼数。”
“不过是个称呼,没甚不符合礼数的。”
“这……”丫鬟咬着唇低下头,“王妃这可就让奴婢难做了。”
韩子箫深吸一口气,也不好为难下人,便摆了摆手,“罢了,你们爱怎么喊便怎么喊。”
“多谢王妃。”
韩子箫绕过丫鬟继续往前走,正巧遇见宋伯。宋伯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王妃,韩子箫问道:“宋伯,不知府上可腾得出地方来,给我当书房用一用。”
宋伯满脸带笑,“王妃的书房王爷前些日便派人收拾出来了,老奴这就带王妃过去。”
没想到褚慕卿竟想的这么周到,韩子箫道了一声,“有劳。”
宋伯道:“王妃不必客气。”
韩子箫跟在宋伯后头,搭起话来,“宋伯服侍王爷多少年头了?”
“从王爷住进这王府一直到现在,算起来,也有十几个年头了。”
韩子箫道:“这么看来,你也算是看着王爷长大的。”
宋伯笑了笑,“老奴当初刚服侍王爷时,王爷还只有十二岁。”
“那你可晓得,王爷为何二十有六还未纳妃?”
“这个还得要问王爷,这些年,老奴也是日日盼着王爷能纳妃。”宋伯回头看了看韩子箫,“不过,王爷现下有王妃,老奴也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韩子箫脸上挤出一个笑,可惜他并不想一辈子做男王妃。
韩子箫的书房就在褚慕卿的书房对面,房中的摆设与褚慕卿房中的相差无几,几乎都是照着来布置的。
韩子箫看过之后,还算满意,想着无事可做,便在书房里看起了书。
晚间,韩子箫沐浴回房,褚慕卿已经在房里,握着一卷书在读。韩子箫拱了拱手,“见过王爷。”
褚慕卿放下书,“你与本王现下是夫妻,不必次次见面都行礼。”
韩子箫应了一声是,转身关了门,往里头走,“下官想与王爷商量个事。”
褚慕卿淡淡道:“说。”
韩子箫道:“下官的爹娘难得来一次京城,过几日便要回苏州,下官想回府上陪陪爹娘,尽一点孝心。”
褚慕卿道:“民间有三日回门的旧习,待你回门那日,本王与你一块回府。”
韩子箫不过是在王府闷得慌,才想借口尽孝回府上逍遥几日,要是褚慕卿也跟着一块去,那他还是得处处毕恭毕敬。韩子箫笑了笑,“既然是民间得旧习,王爷为天潢贵胄,不必尊礼。”
“本王既是按民间婚嫁之礼迎娶你,自然要有头有尾。”
韩子箫干笑,“也是。”
褚慕卿看了他一眼,“你若是不愿意本王跟你回去,本王不去便是。”
韩子箫连忙解释,“王爷误会了,王爷愿意随下官回去,下官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愿。”
褚慕卿挑起眉,“是么?”
韩子箫咧嘴一笑,“当然。”
韩子箫举起双臂伸了伸懒腰,再打一个呵欠,“下官有些乏了,先去寝了,王爷看书莫要太晚。”
“嗯。”褚慕卿轻轻应了一声。
韩子箫爬上了榻,睡在了里侧,过了一会,褚慕卿也过了来,宽了衣在他身旁躺下,同床共枕。
韩子箫微微睁开眼睛,用眼角瞥了一眼睡在旁边的人。这感觉实在微妙得很,他和褚慕卿竟然成了同床共枕的夫妻,这放在两个月前,韩子箫可从未想过的。
也是实在荒唐得很,想他韩子箫好好的做着官,竟又成了摄政王妃。如今他御史中丞的职位还在,待回到御史台,那帮同僚大抵也在纠结到底唤他一声王妃还是韩大人。
每日被人王妃来王妃去的称呼,韩子箫心里头苦闷,日后在文武百官面前,他还怎么抬得起头做人。
韩子箫也还在想当初褚慕卿上门提亲的缘由,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们有过夫妻之实?若褚慕卿与人有过夫妻之实便将人娶进门,那他二十六还未娶妻,那不就说他……
似乎不大可能,韩子箫心里想。
☆、第29章 新婚1(改错字)
“王爷。”韩子箫小声开口。
褚慕卿还没睡着,便应了一声。
韩子箫问:“当初,王爷向下官提亲,真的只是因为王爷与下官有过夫妻之实么?”
褚慕卿睁开眼睛,看着床顶,“为何这么问?”
“下官只是好奇罢了。”
“若不是因为有过夫妻之实,那你以为,本王为何要娶你。”
韩子箫顿了顿,“下官不知。”
褚慕卿垂下眼睑,“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这么说,难道真的还有别的原因?韩子箫偏头看向他,看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便没再追问。
第二日,韩子箫上朝。早晨用了早点,和褚慕卿一块出门。外面已经备了两辆轿子,褚慕卿的在前,韩子箫的在后。
到了宫门口,褚慕卿走在前面,韩子箫故意拖拖拉拉地走在后面,跟他保持距离。到了金銮殿外,已有好些官员在等候。
百官见了褚慕卿和韩子箫,连忙拱手贺喜,韩子箫赶忙走到褚慕卿身后,有褚慕卿挡着,好过他一人独自应付。
褚慕卿轻瞥了一眼不知不觉已到身后的人,没说什么,拱着手向前来祝贺的官员回谢。
下了朝,回到王府,府上已有人在候着。
褚慕卿见到此人时,脸色明显变了变,随即恢复常色。
韩子箫当年在宫里的时候见过这人,这人便是陵王,褚慕卿同父同母的兄弟。虽说是同胞兄弟,但两人长相却相差甚远,褚慕卿面如冠玉,剑眉入鬓,是少有的美男。而褚瑜凌长相平平,换一身粗布麻衣比那街上的路人还要路人。
褚瑜凌见了褚慕卿也不行礼,径直道:“本王听闻王弟要纳妃,本要赶在前日抵达京城,喝王弟的那一杯喜酒,谁知路上耽搁了几天,无福享用。”
褚瑜凌转身示意那一堆礼,“虽然没赶上喜酒,但本王从江南带了贺礼,皆是江南名产,望王弟不嫌弃。”
“王兄如此有心,本王怎会嫌弃。”褚慕卿道:“不过,王兄千里迢迢从江南赶来,总该不会是为了给本王送贺礼。”
褚瑜凌朗声笑了笑,“不瞒王弟,本王此次来京,是皇上的意思。”
竟是皇帝的意思,褚慕卿唇边浮起意义不明的笑,“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本王自然恭迎。只是好奇,皇上召王兄回京,不知所为何事?”
“下个月便是父皇的忌日,皇上恩准本王回京置办祭典。”褚瑜凌微微眯起眼,“怎么,皇上难道没跟王弟商量过?”
褚慕卿淡淡道:“皇上早已长大成人,不必事事都与本王商量。”
“王弟说的是,皇上已长大成人,诸多事情自有主张,王弟日后还是少操点心。”
韩子箫在褚慕卿身后,心中概叹,这同胞兄弟从见面开始,说的话无一不是带着明嘲暗讽,他听着都累。
陵王与褚慕卿寒暄过后,视线落在褚慕卿身后的韩子箫身上,“这位便是弟媳?”
韩子箫意识到陵王在说自己,便回过神,拱了拱手,“见过王爷。”
陵王在韩子箫身上扫了一眼,不屑一笑,“本王在来的途中,还在想,王弟拖到二十有六才成亲,即便娶的是一名男子,那也必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如今见了,才发觉论样貌竟还比不上王弟你。”
韩子箫被猝不及防地当头一棒,欲哭无泪,这是在说自己长得丑的意思?他们兄弟针锋相对,为何矛头指向了他?
褚慕卿回道:“王兄喜好虚有其表,本王与王兄则相反,本王认为美的人,王兄未必也觉着好看。”
陵王哈哈笑了几声,“美人美在有目共赏,而王弟这个,至多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褚慕卿神色平静,韩子箫本不想加入他们兄弟得唇枪舌剑,但方才心灵受损,实在忍不住开口道:“陵王能说得出这种话,想必府上,必定是美人如云。”
陵王一脸自豪,“本王府上几位夫人个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改日弟媳去本王府上必定赏心悦目。”
韩子箫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说得过去了。摄政王府有王爷容颜绝色,足以撑得起门面,而陵王……也只能靠从外头娶回来的妻妾装点装点。”
陵王被韩子箫反将了一军,心中多有不快。褚慕卿对韩子箫道:“王兄面前,不得无礼。”却只是装模作样地训斥罢了。
韩子箫装模作样赔礼,“方才多有失礼,还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陵王收敛怒色,道:“本王待会要进宫面圣,便先行告辞了。”
褚慕卿再说一通客气话,“王兄千里迢迢来京,本想留王兄在府上用一顿粗茶淡饭,但王兄有要事在身,本王便不留了。”
待陵王走后,褚慕卿转身出了正厅,去房中更衣。韩子箫跟在他身后,道:“下官长得不好看,给王爷丢了脸,实在对不住。”
褚慕卿道:“那不过是陵王故意挑拨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但陵王说的没错,下官长得确实不算好看。”起码长得比不上褚慕卿。
褚慕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韩子箫被他直视,有些难为情,于是咧着嘴呵呵一笑。褚慕卿道:“你不傻笑的时候,本王觉着还挺顺眼。”
韩子箫敛了敛笑,看着褚慕卿越走越远的背影,一脸的囧。
褚慕卿将近傍晚的时候入了宫,那个时候陵王正好面圣完毕出宫,错开了时间。
褚瑞宏看见褚慕卿,便道:“今日陵王抵达京城,方才前来面圣,皇叔晚了一步,不然就能见上一面。”
褚慕卿道:“陵王臣已经见过了。”
“哦?”褚瑞宏笑了笑道:“陵王来京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皇叔,可见皇叔与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