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慕卿道:“陵王臣已经见过了。”
“哦?”褚瑞宏笑了笑道:“陵王来京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皇叔,可见皇叔与陵王兄弟情深。”
褚慕卿道:“比起议论臣与陵王是否兄弟情深,臣更想知道,皇上为何要召陵王来京。”
褚瑞宏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下月十九便是皇祖父的忌日,朕思来想去,决定将筹办祭典的事情交给陵王。”
“筹办祭典之事交由礼部便是,何必大张旗鼓将陵王请来?”
褚瑞宏不以为然,“但朕以为,将祭典全权交由礼部,有些地方做不大周到,陵王深得皇祖父宠爱,将祭典筹办之事交给他,再适合不过。”
褚瑞宏已经下了旨将祭典之事交由陵王,他再反对也是无济于事,“西北战事未平,国库空虚,臣以为父皇的祭典应当一切从简。”
“陵王有意将皇祖父的祭典办的体面,甘愿承担一半用度,另一半朝廷承担,陵王如此诚意,朕为了皇家颜面自然不能寒碜。”
看来褚瑞宏与陵王已经商量好了,褚慕卿无声叹息,看向褚瑞宏,“既然皇上已经安排妥帖,臣也无话可说。不过,臣在此提醒皇上一句,处事须得三思后行,用人,也得深思熟虑,否则用错了人,便是社稷之痛。”
又是那一副教训人的口吻,这些年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褚瑞宏心中不爽,“朕先前下令削藩,皇叔以西北战事未平不宜挑起内乱一口否定,如今朕与藩王拉亲近,皇叔又觉不妥,你让朕如何是好?”
褚慕卿不想与他争辩下去,“臣不过提个醒罢了,皇上想要如何便如何。”
褚瑞宏一口气憋在胸口,脸偏向一边。
次日下了早朝,韩子箫借口去御史台,没有与褚慕卿一块回府。韩子箫让轿夫送到了御史台,但只是进去打了个转,便又折回了宫里面圣。
今天早朝时,太监塞给了他一张小纸条,是褚瑞宏的笔迹,上面只写着三个字:允和宫。
写这三个字的意思便要他进宫,允和宫是他以前的寝宫,所以不会有褚慕卿安排的眼线。韩子箫进宫与褚瑞宏见面的事自然不会传到褚慕卿耳里。
允和宫里头的秋千还在,褚瑞宏坐在秋千上,对着韩子箫招了招手,“子潇,你也坐上来。”
韩子箫往四周看了看,“罢了,让人看着不大好。”
褚瑞宏伸出手,“怕什么,这儿没有外人。”
韩子箫脑海里浮现褚慕卿的那张脸,犹豫了半响,看了看褚瑞宏那只停在空中的手,不忍心拒绝,便伸了手过去。褚瑞宏将他轻轻一拉,两人一块坐上了秋千。
褚瑞宏牵着他的手不放,韩子箫也没挣开,“子潇,你在摄政王府过的可好?”
韩子箫苦苦一笑,“好也罢不好也罢,日子总还要过。”
褚瑞宏轻抚着他的手,“你放心,朕不会让你一直都在摄政王府上做王妃。”
韩子箫一笑而过。
“听说昨日陵王先去了摄政王府,你可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韩子箫回想起昨日摄政王和陵王两人的对话,道:“只说了些相互讽刺的刻薄话。”
褚瑞宏勾起唇角,“想必一定十分之精彩,可惜,朕不在场。”
☆、第30章 新婚2(改错)
韩子箫却不觉着精彩,昨日时生平第一次被人当着面绕着圈说长得不好看,深受打击。韩子箫看了看褚瑞宏,“听闻陵王来京,是皇上的意思。”
“陵王想要置摄政王于死地,朕只是给他个机会罢了。”褚瑞宏道:“他们兄弟自相残杀,最后无论谁输谁赢,朕都能坐收渔利。”
韩子箫若有所思道:“皇上可有想过,为何陵王要处处与摄政王作对?”
“许是他们兄弟之间有过节,具体朕也不清楚。不过,他们以何缘由针锋相对,与朕毫无干系,朕只需要静静地看着他们残杀便是。”
韩子箫想了想,褚瑞宏只想坐收渔利,至于这鹬蚌到底为何相争,确实与他无关。而韩子箫在这场争斗之中,只是一只通风报信的鸽子。
韩子箫出了宫径直去了御史台,正巧刘庆和要外出查一件关于受贿的案子,韩子箫不想回王府,便也跟着一同去了。
去的地方有些远,办完了事,韩子箫回到王府时,已经戌时。
“王妃可用了晚膳?”宋伯见韩子箫回来,上前问道。
“今日外出,还不曾用膳。”
“那王妃先歇一歇,老奴这就遣人给王妃准备。”
“有劳。”
韩子箫寥寥草草地用了晚膳,再喝了一杯热茶,便到了就寝的时辰。回到房中,褚慕卿已经在,韩子箫喊了他一声王爷。
正宽衣准备就寝的褚慕卿随口问了句,“今日哪去了,连晚膳也不回来用。”
“下官同刘大人外出查一件受贿案,所以回来迟了。”
褚慕卿随口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将外袍搭在架子上往榻边走。韩子箫见他在榻外沿躺下,便也宽了衣,脚踩着榻沿,想要跨过褚慕卿,不想褚慕卿的眼睛睁着,两人一个对视,韩子箫想起今日与褚瑞宏仔允和宫牵着手荡秋千,一个心虚,赶忙滚进了里侧躺下。
韩子箫躺下后,面向里侧侧躺,一动不动。心中想,他和褚慕卿本就不存在情爱,没什么好心虚的,但始终还是不敢正眼看褚慕卿。
身后传来褚慕卿的声音,“你不冷么?”
韩子箫穿着单薄的亵衣,被子没盖,如何不冷,“有,有点。”
“既然冷,便盖上被子。”
“嗯。”韩子箫依旧侧着身,身子像蠕虫一般蠕动着钻进被子里,被窝经褚慕卿暖过,很温暖。
韩子箫刚进了被窝没多久,褚慕卿的胸口便贴了上来。韩子箫方才在被子外受凉的身子被贴上来的胸膛温暖,但绷得异常紧。两人成亲三日,也只有第一夜的洞房花烛夜亲密过,这几天晚上皆是各睡各的。
韩子箫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奸细,与褚慕卿成亲不过是暂时,所以不敢对他有所要求。而褚慕卿本就寡欲,房事少一些也正合他心意,再则便是体位的问题。
韩子箫的背后是褚慕卿的胸膛,腰间是褚慕卿的手,这个姿势十分暧|昧。韩子箫不太确定褚慕卿这么做的用意,意思是暗示他今晚行房事,还是只是单纯地想搂一搂?
此时此刻的褚慕卿,到底脸上是何种表情。
韩子箫好奇,便缓缓地扭过头,但最终还是放弃,闭上眼睛只当褚慕卿一时心血来潮抱他。
皇上在宫中设宴款待陵王,邀了摄政王与国舅范有诚,身为王妃的韩子箫也一并前去。经过御花园时,正巧遇见了芳妃,即范有诚的千金范钰莹。她在六位被选入宫的绣女之中品阶最高,暂时掌管六宫事宜。
范钰莹见了褚慕卿,脸上浮上一抹红晕,福了福身子,“嫔妾见过王爷。”
褚慕卿道:“不必多礼。”
范钰莹轻抿着唇看着褚慕卿,“听闻王爷前些日娶亲,嫔妾未能亲临道喜,今日才来跟王爷说声恭贺新婚,不知算不算迟。”
“有心便足以,不在早晚。”
范钰莹显然十分紧张,唇边的那一抹笑意越来越苦,“王爷能有人相伴,嫔妾为王爷高兴。”
韩子箫在褚慕卿身旁越看越觉着不对劲,这范钰莹看褚慕卿的眼神分明暗含着什么。
褚慕卿一直板着一张脸,“本王要去赴宴,先行告辞。”
范钰莹福了福身子,“嫔妾不打搅,王爷慢走。”
褚慕卿绕过了范钰莹,韩子箫也一并跟着绕过了她。褚慕卿走出了几步远后,韩子箫回了回头,果然看到范钰莹回头看过来。
韩子箫心中感叹,没想到国舅爷的千金心仪的竟是褚慕卿。
韩子箫在一旁别有用意道:“以下官来看,这世上仰慕王爷之人,无论男女,定是数不胜数。”
褚慕卿轻飘飘睨他一眼,“那这数不胜数之中,你韩子箫算不算在里头?”
韩子箫笑了笑,“那是当然。”
宴上,韩子箫与褚慕卿坐左席,陵王坐右席,正好是对面。宫宴开始便有歌舞助兴,身着轻纱蝶服的宫女踩着轻盈的步子进来,甩出袖子,便跳开了来。
褚瑞宏身穿龙袍坐在上位,看了看陵王再看了看褚慕卿,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
一舞毕,陵王握着杯子站起来,对褚瑞宏道:“皇上为臣设宴,臣受宠若惊,在此敬皇上一杯。”
褚瑞宏举了举杯,“三皇叔客气了。”
陵王仰头饮尽一杯酒,旁边的太监再给他倒了一杯,陵王看向褚慕卿,“上一次见面匆忙,未与王弟好好聚聚,今日有幸相聚,本王先敬一杯。”
韩子箫也跟着褚慕卿一并起身,端起酒杯,褚慕卿道:“王兄远道而来,还是本王先干为敬。”说罢,仰头饮尽,一滴不留。
陵王跟着饮下,朗声道:“爽快!”
殿中又进来一批穿得十分凉快的舞姬,领舞的舞姬轻纱半遮面,眼神带着魅惑,身姿妖娆,柳腰翘臀,舞姿十分*。
韩子箫盯着看了会,褚慕卿见他看得十分入迷,贴近他耳边小声问:“怎么,好看?”
韩子箫僵硬地笑了笑,低声回道:“不怎么好看。”
韩子箫端起酒轻抿了一口,正见对面的陵王看着领舞的舞姬看得痴迷,差点流了口水。这倒也不奇怪,听他那日的言辞便知道这人喜好美色。
待一舞毕,舞姬正要退下,陵王喊道:“慢着!”
殿中安静下来,齐齐望向陵王。
陵王起身出席,绕着那领舞的舞姬看,“这舞姬的舞姿好生妖娆,但为何一直掩面,难道有不能于世的难言之隐?”
褚瑞宏与范有诚对视一眼,范有诚道:“陵王多想了,不过是宫中的舞姬,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舞姬微微低头,陵王见她羞红了脸,春心荡漾,“本王只是觉着,一名舞姬跳完了舞,连个脸都不露实在不合礼仪。”
褚瑞宏虽然看不惯陵王在宫宴上如此嚣张,但大可借此机会拉拢他,便道:“三皇叔所言极是。”
褚瑞宏看着舞姬,“还不快将面纱取下来。”
舞姬听话地将面纱解下来,面纱下一张堪称国色天香的脸蛋,加上那副曼妙的身子,天生尤物。陵王心花怒放,盯着看了许久。
韩子箫只看到了侧脸,十分好奇这女子的长相,便微微伸长了脖子。身旁的褚慕卿轻咳了一声,韩子箫感觉到旁边一双冷冷的眼睛看着自己,只好乖乖坐好。
陵王朗笑了几声,“早听闻后宫佳丽三千,却不想一名舞姬也长得如此绝色。”
舞姬红着脸道:“王爷过奖。”
“本王从来有话直说,不夸大言辞。”
褚瑞宏与范有诚再对视一眼,范有诚轻一点头示意,褚瑞宏明白过来,对陵王道:“三皇叔住在行宫,难免寂寞。朕今日便做一回主,将这名舞姬赏赐给三皇叔,陪伴皇叔左右,还望三皇叔不嫌弃。”
陵王闻言,心中十分欢喜,“臣谢主隆恩!”
褚瑞宏瞥了一眼褚慕卿,褚慕卿一言不发,只静静喝酒。
过后,宫宴继续,新一批舞姬进来继续扭动身子跳开。
陵王今日得了一位美人,心中十分高兴,举着杯子又敬了褚瑞宏一杯,故作感慨道:“臣记得上一回见皇上时,皇上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辗转几年,如今皇上已长大成人,足以独当一面。”
褚瑞宏别有用意地叹道:“长大成人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