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何不信?”
“那臣敢问皇上,为何要让陵王进京?为何让他操办祭典?皇上的用意何在?”褚慕卿连续问他。
褚瑞宏哑口无言,当初安排陵王进京,操办祭典是借口,意在让他和摄政王兄弟相残,根本没想到陵王竟然安排了一场刺杀。
褚慕卿瞪着他,“陵王进京时臣便对他有所警惕,皇上呢,可有对他起过疑心?若是皇上对他毫无疑心,臣说再多都只是耳边风。”
褚慕卿说完便转身出了御书房,褚瑞宏坐在御案后,紧捏着拳头捶在桌面上,连旁边的太监也跟着惊了一下。
褚慕卿出了宫回到王府。韩子箫刚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正巧碰见褚慕卿。韩子箫脸上略显尴尬,“王,王爷。”
褚慕卿上下打量着他,“可有伤着哪?”
“没有。”想起褚慕卿的左肩上有一道口子,韩子箫道:“方才下官见王爷受了伤,不知可上过药了。”
“不曾,你来帮本王。”
韩子箫应了一声,又跟着褚慕卿折回了寝房。褚慕卿宽下衣裳坐在圆凳上,韩子箫用帕子擦去他伤口周围的血迹,在伤口上撒了点金疮药粉,剪出一条长纱布把伤口包扎起来。
韩子箫不问他为何自己不穿那件刀枪不入的衣裳,反而给了他,也不问他可是一早知晓祭典上会有刺客。只是调侃道:“下官未遇上王爷之前还算得上顺风顺水,遇上王爷后,短短半年便在鬼门关走了两圈。”
褚慕卿偏头看他,“你这是在拐弯抹角说本王是你的祸星。”
韩子箫笑了笑,“下官想说的是下官历经两次劫难,多亏王爷才因祸得福。”
褚慕卿道:“跟着本王确实会诸多波折,但只要本王还在,便会保你周全。”
韩子箫心里虽暖,但随之而来的是心虚。他并不值得褚慕卿这般护着他,说白了,他韩子箫不过是个奸细。若有一日褚慕卿知道韩子箫接近他只是因为要帮助褚瑞宏除去他的势力,或许,褚慕卿会恨透他。
韩子箫递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给他,“王爷快把衣裳穿上,莫要着了凉。”
“本王受了伤,你应当帮本王穿。”
韩子箫顿了一顿,“是。”褚慕卿站了起来,韩子箫站在他面前为他穿衣,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褚慕卿在他额头上落下轻盈的一吻,韩子箫手一抖,手上的玉佩差点掉落在地。
韩子箫依旧低着头给他系腰带,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陵王如今逃亡在外,下落不明,褚慕卿派了人四处搜查,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允和宫。
褚瑞宏与韩子箫坐在亭子里。韩子箫从御史台赶来了之后,褚瑞宏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喝茶,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韩子箫偶尔瞥了他一眼,看他许久都没开口,便道:“皇上今日召见微臣,不知所为何事?”
褚瑞宏看了看他,“前日的祭典上,摄政王一早就安排了两千精兵在皇陵附近,这事你可是也一早知情?”
韩子箫道:“回皇上,此事微臣并不知情。”
“那你可知摄政王是如何看出陵王要在祭典上做手脚的?”
韩子箫想起了那名安插在陵王身边的舞姬,他在摄政王府看见过两次,想必褚慕卿就是利用她得知陵王的计划。韩子箫迟疑了片刻,道:“微臣失职,这些日一直致力追查魏浩天贪污一案,未能留意摄政王的举动,请皇上责罚。”
褚瑞宏深吸一口气,“这不关你的事,是他藏得深。”
韩子箫捧着茶盏,看了看褚瑞宏,道:“无论如何,摄政王识破了陵王的阴谋,对皇上来说,有益而无害。”
“朕知道。”褚瑞宏兀自苦笑自嘲,“要怪只怪朕无能。”
韩子箫赶忙起身,在他面前弯腰拱手,道:“皇上乃天子,万不可妄自菲薄。”
褚瑞宏看着他,“在你面前,朕只是想说句真心话。”
韩子箫抬了抬头,褚瑞宏道:“坐下罢,你放心,这些话朕只同你说说。”
韩子箫坐回石凳上,褚瑞宏叹了一口气,“朕本想利用陵王对付摄政王,但却被陵王摆了一道,即便文武百官不议论,朕心中也是有些惭愧的。”
韩子箫沉吟片刻,“皇上,请恕微臣直言。”
褚瑞宏看着他,“你说。”
“论年纪,皇上比朝中任意一位官员都小,微臣以为,皇上平日大可多听听大臣的意见,积累经验,为己所用。”
“若是朕觉着可取,自然会采纳。”褚瑞宏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子潇,你与摄政王近日如何?”
韩子箫吸了一口气,道:“一言难尽,不过这些日微臣总算体会到皇上为摄政王所束缚的无奈。”
“原来子潇也是天涯沦落人。”褚瑞宏苦笑了笑,“但子潇比朕稍好些,朕可是被他束缚了六年,这六年,朕就像一只木偶,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半点容不得朕做主。”
韩子箫察觉到褚瑞宏脸上的苦涩,“束缚不过暂时,终有一日,皇上会独当一面。”
☆、第39章 心虚2
近些日上朝,褚瑞宏一反常态,褚慕卿提出的谏意他即便心里面不赞同,也不再反驳,都按照摄政王的意思去办了。
范有诚担心褚瑞宏以后会对摄政王言听计从,自己的地位不保,便私下里觐见了褚瑞宏,道:“皇上,此次陵王叛变是摄政王压住的没错,但是摄政王不与皇上商量私自调兵,他手上握着兵权,又这般我行我素,臣担心他日后威胁到皇上您的地位。”
褚瑞宏道:“此事不用舅舅说朕也知道,摄政王的势力一日不除,那朕的位置就一日不稳。”
“那皇上为何?”
褚瑞宏瞥了一眼范有诚,“舅舅以为朕是真心唯摄政王是从?”
范有诚抬起眼,“那是……”
“此次摄政王破陵王阴谋有功,朕若是与他针锋相对,文武百官必定会在心里说朕的不是。”褚瑞宏负着手踱了几步,“左右摄政王在朝中嚣张了这么多年,再让他校长一时半会又何妨。”褚瑞宏道。
范有诚见褚瑞宏还有斗志,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忙道:“皇上英明。”
褚瑞宏转身看了看范有诚,“追查陵王下落之事可有了头绪?”
“回皇上,微臣已派人四处搜查,但至今并未寻得蛛丝马迹。”
褚瑞宏踱到椅子旁坐下,加重语气道:“继续搜查,一定要比摄政王先找到。”
“臣遵命。”
入了冬后的天气愈来愈冷,韩子箫在书房里看公文,看着看着,便走了神。自那日在祭典上,韩子箫便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便是:褚慕卿待他到底是不是动了情。
这个问题纠缠他好些天,每每见到褚慕卿,韩子箫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有心虚,又尴尬,又有那么些高兴,总之复杂得很。
叶青沏了一杯热茶推门进来,把茶放在桌上,“公子,我感觉今个儿比昨天冷了许多,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韩子箫把手上的公文放在一边,对叶青勾了勾手指,“过来。”
叶青以为有什么机密的事,弯着腰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问:“公子,怎了?”
韩子箫犹豫了一会,才问:“你觉着,王爷待我如何?”
“什么如何不如何?”
韩子箫看了看窗外,确认没人,才道:“我总觉着王爷,他,他看上我了。”
叶青诧异,“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不说我自然装作不知道。”
“那他要是说了呢?”
韩子箫正想开口回答,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韩子箫抬头看着门,“谁?”
“奴才奉王爷之命请王妃去后院一趟。”
韩子箫和叶青对视了一眼,再对门外的人道:“我这就去。”
韩子箫起身,叶青把架子上的大氅取过来给韩子箫披上,随口问了句,“王爷让你去后院作甚?”
“不晓得,去了便知。”
韩子箫裹着大氅来到后院,褚慕卿一身白色劲装,在后院的空地上练剑。韩子箫看他练完一套剑法,道:“不知王爷喊下官来后院有何事?”
褚慕卿从侍卫手中取过一把剑,抛向韩子箫,韩子箫从大氅里伸出手接住,剑身冷冰冰的,握在手里冰凉透骨。
褚慕卿道:“日后本王练剑,你也一块练。”
这天寒地冻的还要练剑?韩子箫嘴角扯了扯,“王爷,下官不是练武的料子,一点三脚猫功夫不敢在污了王爷的眼睛。”
褚慕卿站在院中看着长廊上的韩子箫,“再高强的武功也是从头开始练来的,只要你肯加紧苦练,日积月累,总会有所进步。”
韩子箫从小便不喜欢练武,要是想练,也不必等到今日,“王爷,下官是个文官,应当多读圣贤书,不宜动刀动枪。”
“你日后跟着本王,随时都可能身陷险境,你若不把武功学好,本王不能保你的时候,你以何自保?”
韩子箫摸了摸鼻子,“王爷说的是。”
褚慕卿手上的剑挑了一个剑花,将剑别在身后,“既然如此,那还不快过来。”
韩子箫抱着剑不情不愿地过去,褚慕卿道:“把大氅解了。”
韩子箫道:“王爷,天冷。”
褚慕卿淡淡道:“练练武功身子就热了。”
叶青过来把韩子箫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抱在手上,低声道:“公子,保重。”
韩子箫抱着剑走过去,褚慕卿看着他,“苦着脸给谁看?”
韩子箫道:“王爷方才的那一番话,同我爹说过的一模一样,下官触景生情罢了。”
褚慕卿眉心一黑,“你是说,本王像你爹?”
“不像,王爷比我爹长得好看点。”
褚慕卿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一字一顿道:“韩子箫。”
韩子箫呵呵一笑,“下官还是练剑,练剑。”拔出剑,走到一边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
褚慕卿出剑抵住他的剑,韩子箫抬了抬眼,看着剑的主人。褚慕卿道:“你且先看本王舞一套剑法,注意招式,最好记下来。”
韩子箫哦了一声,收了剑站在一边看褚慕卿舞剑。
褚慕卿舞了一套剑法后,收剑望向韩子箫,“可记住了?”
韩子箫点头,“记住了。”
“那便舞一次给本王看。”
韩子箫应了一声,提剑把褚慕卿教的剑法练了一遍,褚慕卿舞的这一套剑法招式不多,一招一式也并非高深,韩子箫看了一遍,便差不多记住了。
但舞了之后,褚慕卿在一旁道:“这套剑法总共就十二式,你错了八式。”
韩子箫弱弱道:“下官分明照着王爷的招式来的。”
“样子是做了出来,动作不到位一样是错。”褚慕卿道:“本王再舞一遍,你仔细看清楚了。”
韩子箫在一旁看,看完后,再自己舞一遍,一直到熟络为止。练功练到天黑,褚慕卿才肯放人去用膳。
往后每天旁晚,韩子箫都被褚慕卿叫过去练剑,韩子箫一开始不情不愿,但渐渐领悟到剑法的乐趣,便没那么抵触。
韩子箫的剑术突飞猛进,但每每与褚慕卿比剑,往往十招之内败下阵来。
刘庆和去盂县已有一月多,但韩子箫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按理说来回盂县加办事一月多该是绰绰有余的,难道刘庆和有甚事耽搁了?
韩子箫带着一点礼上了六府探望刘夫人,顺道问问刘庆和可有往府上寄了书信。
刘夫人近日在给自己女儿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