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箫面带诧异,“刺客是摄政王派的?”
范有诚笑了笑,道:“韩大人可是摄政王的枕边人,竟毫不知情?”
“此事,微臣毫不知情。”昨日是褚慕卿的生辰,他并没察觉褚慕卿有甚不妥,韩子箫拱手道:“微臣失职,请皇上降罪。”
“这不怪你,你身兼御史中丞一职,不能两头兼顾。再则,摄政王本就狡猾,要抓住他的把柄,也不容易。”
韩子箫疑惑道:“那皇上是如何知道昨日的刺客时摄政王派的?”
“昨夜刺客被拿下,朕命人严刑逼供才问了出来。”
韩子箫皱起眉心,难道刺客真的是褚慕卿派的?可是昨日是他生辰,他怎会选在这个时点?且与他相处这段时日,并不觉着他会做出这种事。
“韩大人该不会是不信罢?”范有诚在一旁道。
韩子箫回过神,对范有诚笑了笑,“皇上的话,下官怎会不信。”转而望向褚慕卿问:“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这一次,摄政王好不容易有把柄落在朕的手里,朕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韩子箫道:“皇上是打算捉拿摄政王?”
褚瑞宏微微眯起眼,“不止要捉拿,还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名正言顺地处置他。”
韩子箫问:“要是摄政王不承认,那该如何是好?”
“这个不必担心,朕早有计谋。”
韩子箫道:“什么计谋?”
“在朝堂上,趁着文武百官都在,朕会提出此事,并让刺客上殿指证。要是文武百官还有疑虑,你便以摄政王妃的身份出来指证,那文武百官必定无话可说。”
“这……”韩子箫茫然,要他来指证摄政王,那摄政王必定百口莫辩,毕竟他是摄政王妃,是摄政王最亲近的人。
范有诚见韩子箫有所犹豫,便道:“韩大人该不会是在摄政王府做王妃做久了,舍不得摄政王妃这个头衔。”
韩子箫瞥了范有诚一眼,“国舅爷想多了,下官向来只效忠皇上一人,皇上要下官做的事,下官万死不辞。”
褚瑞宏抬手搭上韩子箫的肩膀,“你放心,朕不会让你送死,待除了摄政王的势力,朕便会恢复你的自由身。”
“谢皇上。”
“此事你还需保密,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微臣明白。”
韩子箫乘着轿子回府,在轿子上一直回想着方才的事。回到府上,并未见到褚慕卿的影子,韩子箫去了书房,心不在焉地翻着公文,总是忍不住去想褚瑞宏交代给他的事。
傍晚,韩子箫站在回廊上看着院子里的那一株梅花。褚慕卿披着狐裘从外头回来,闯入了韩子箫的视线。
褚慕卿看到他,“这么冷的天,你站在外头做什么?”
韩子箫笑了笑,“在书房里坐了大半天,闷了,出来透透气。”
褚慕卿上下打量着他,“衣裳也不多穿点。”
“不冷。”韩子箫道。
褚慕卿牵起他的手,摸了摸才知道多凉,“手都凉成这样了还说不冷。”
韩子箫看了看被他握在手心的手,碰了他的手才知道自己的手是冷的。
韩子箫抬眼望着他,想问昨夜闯进宫的刺客是不是他安排的,但话到了嘴边,便变成了,“王爷用膳了么?”
“不曾。”褚慕卿答。
宋伯过来道:“王爷、王妃,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褚慕卿与韩子箫去膳房用膳,韩子箫吃饭时心事重重,勉勉强强吃下一碗饭后就没再吃。晚间,丫鬟送来一碗燕窝粥,说是王爷吩咐的。
韩子箫看着那碗燕窝粥入神,过了会,端起来,几口解决个干净。
天才刚亮,漫天的晨雾还浮在皇宫顶上,金銮殿前候着上百位官员,紧闭的门一打开,百官井然有序地进殿,分列两边。
身穿龙袍,头戴紫金冠的褚瑞宏从侧登上玉阶,端坐龙椅。
百官齐声行礼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
“谢皇上。”
行礼过后,开始议论政事。文官最首的褚慕卿一言不发,静听着几位官员争论。待政事议论之后,才开始切入正题,褚瑞宏道:“今日还有一事,朕要在朝堂上议。”
褚瑞宏道:“前日深夜,一名刺客佯装成太监,潜入宫中意欲刺杀朕,朕发现及时逃过一劫。刺客已经拿下,经拷问,刺客已供出幕后主使。”
百官面面相觑,私下展开一片议论。薛太师开口道:“皇上,不知幕后主使是谁?”
褚瑞宏的视线故意扫过褚慕卿,“太师不必着急,待会便会知道。”
褚瑞宏看着殿门,正色道:“将刺客带上殿来!”
身旁手持拂尘的太监提着嗓门拉长声音对门外喊:“将刺客带上殿来!”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棉布囚服发髻凌乱的男子被两名侍卫押着上了殿,强压着跪在地上。
褚瑞宏盯着刺客,道:“昨日你对朕说出了幕后主使,今日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再说一遍。”
跪在地上的男子颤抖的手指着褚慕卿道:“是,是摄政王!”
群臣做惊讶状,目光齐齐投向了文官最前面的褚慕卿。褚慕卿不动声色,仿佛置身事外。
褚瑞宏脸上严肃,“也就是说,是摄政王让你来刺杀朕的?”
跪在地上的男子道:“是。”
褚瑞宏的目光落在褚慕卿身上,“摄政王,你可还有话要说?”
褚慕卿神色淡然,“皇上,臣并未指使任何人刺杀皇上,请皇上明察。”
“你若是没有,那刺客为何口口声声说是你,而不是别人?”
“刺客指证臣为幕后主使,但也只是凭他一言之词,并无其他证据。”
大理寺左少卿林和旭出列道:“皇上,臣以为,摄政王说得有理,刺客仅凭一言之词指证,有栽赃嫁祸的嫌疑。”
褚瑞宏勾起唇角,道:“林大人说得对,仅凭刺客的一言之词确实有栽赃嫁祸的嫌疑。但朕相信,一定还有人可以作证。”
范有诚出列,接着褚瑞宏的话,道:“在这朝堂之上,有一人与摄政王极为亲近,臣想,若是他能作证,那也就无栽赃嫁祸之说了。”
百官齐齐看向韩子箫,韩子箫看了褚慕卿一眼,出列,对褚瑞宏拱了拱手,道:“皇上,微臣可以作证。”
褚瑞宏勾起一抹笑,“韩大人有话大可直说。”
韩子箫顿了顿,“作证之前,微臣想要问一问,微臣与摄政王有夫妻之名,不知这证词可否有效。”
“当然有效。”褚瑞宏道。
韩子箫挺直腰背,庄重道:“今日我韩子箫所说全部属实,如有隐瞒包庇,天打雷劈。”
褚慕卿阖了阖眼,脸上的情绪复杂。
韩子箫的视线落在褚慕卿身上,他厉色道:“摄政王仗着在朝中位高权重拉拢官员张扬拨扈,甚至连皇上都不看在眼里。”
底下文武百官相互议论,褚慕卿避开韩子箫的视线,从容的脸上有了一丝疲惫。褚瑞宏和范有诚脸上携着笑,似乎在等着一场好戏。
韩子箫正色的脸上逐渐浮起一抹笑,朗声道:“方才是微臣还未入摄政王府前的看法,但入了摄政王府,微臣与摄政王同在一个屋檐,才看清摄政王的真面目。摄政王为人忠义,上辅佐君主,下体恤百姓,以江山社稷为己任,为朝廷尽心尽力,从无半句怨言。手握重权,但却对朝廷对皇上从未起过二心!”
龙椅上的褚瑞宏脸色变了。
韩子箫拱了拱手,“皇上,摄政王忠心耿耿,对皇上对朝廷绝不会起二心,还请皇上明察,莫要凭借刺客的一面之词,错怪了一名忠臣。”
褚瑞宏牙关紧咬,怒瞪着韩子箫,“此事,朕自然会查清楚,但摄政王的嫌疑并未排除,朕暂且先将他收押大牢!”
“皇上,臣还有话要说。”褚慕卿道。
“说。”
褚慕卿袖着手,“得知皇宫闯入刺客后,臣加派人手在京城内外搜查陵王的下落,总算有所收获。”
褚瑞宏一怔,褚慕卿虽并未指明刺客是陵王派来的,但话语间的意思已经明显。
薛太师大喜,“难道王爷已经查到叛贼陵王的下落?”
褚慕卿对着殿门口道:“将陵王带上殿来!”
文武百官齐齐看向殿门口,两名侍卫押着被五花大绑的陵王上来,褚瑞宏瞳孔收缩,没想到褚慕卿竟这么快找到了陵王。
褚慕卿轻飘飘看了一眼陵王,“皇上若是想知道幕后主使,大可直接问陵王。”
陵王被废了武功,如今落为阶下囚,气势远不如当初。
褚瑞宏望向陵王,还没开口。陵王狞笑着,声音低哑道:“皇上,要刺杀你的就是摄政王,是他,是他派了人刺杀皇上,想要名正言顺登上皇位!是他!”
褚慕卿勾起唇角,“本王自昨日寻到陵王的踪迹,从未说过皇上被行刺之事,敢问陵王又是如何知晓刺客之事?”
陵王语塞,涨着脸怒瞪褚慕卿。
☆、第47章 私心1
褚慕卿再看向刺客,“如今陵王已落入本王手上,你若是有苦衷,本王可以帮你。”
刺客茫然地看着褚慕卿,凌乱的发丝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无助,眼里得泪水夺眶而出,他指着陵王,颤着声音,“他软禁了草民的爹娘以及儿女,让草民进宫刺杀皇上,但不准得逞,事后,事后把罪状嫁祸给王爷,若是草民不听他的,走漏了风声,他,他便杀了草民的亲人。”
“你……你血口喷人!”陵王手脚被绑,怒目瞪着他。
刺客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褚慕卿,“王爷,草民所说句句属实,草民这一条命没了不要紧,还请王爷救救草民的家人。”
“好,本王答应你。”
说完,便咬舌自尽。
褚瑞宏知道真相后,面色诧异,没想到背后竟是这样。
大理寺左少卿林和旭出列道:“皇上,事情如今已经真相大白,陵王利用他人挑拨,让皇上和摄政王内斗,而后坐享渔翁之利!臣恳请皇上,千万别上了小人的当。”
而后,陆陆续续有官员为摄政王说话。褚瑞宏无话可说,只得就此作罢。下令将陵王关入天牢,严加看守,三日之后处斩。
百官离开金銮殿时,褚瑞宏的目光扫过韩子箫,带着淡漠。
韩子箫脸色黯淡,他知道,褚瑞宏一定在恨他,恨他为什么要帮着褚慕卿。
“愣着作甚?”褚慕卿温声道。
韩子箫回过神,看了他一眼,“没甚,回去罢。”
“本王还有些事,你且先回府。”
“嗯。”韩子箫点了点头。
散朝后,范有诚径直去了御书房,还没说上话,外面便有太监来传摄政王求见。
褚瑞宏深吸一口气,沉吟道:“传。”
不一会儿,褚慕卿进来,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何事?”
褚慕卿抬着袖子,道:“臣来是想告诉皇上一句话,与其处心积虑夺执政大权,倒不如先学好如何成为一名贤明君主,臣只是暂时执掌六军帅印兵符,并非为了龙椅,这一点,皇上大可放心。待到时机成熟,臣自会将帅印兵符奉上。”
褚慕卿拱手,“臣的话说到这,告退。”
褚瑞宏坐在御案后发愣,范有诚轻声开口,“皇上。”
褚瑞宏瞥了他一眼,“舅舅有话便说罢。”
“摄政王早知刺客落网,怕他的野心暴露,所以才会精心安排这么一出戏,皇上可千万别被他的障眼法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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