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陈三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他道,
“王爷还是没变,不过也好,我就是喜欢你生气时的模样。”
说罢,不容齐岚开口,陈三已握住了他的两只手,脸上少了平日的戏谑之色,眼眸里闪烁着温情几许,神色间更是柔情万分。即便齐岚一再告诫过自己不该相信,可还是不禁为之恍神。心脏不禁狂跳着,一如当初那般。
“不要再把手藏在后面了,给我握着就不会颤抖。”
齐岚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陈三见状,不禁皱眉问道,
“你怕我?”
齐岚慢慢地抽回了手,淡淡一笑,目光中多少哀愁多少无奈。
“这个玩法已经不新鲜了,陈三,你玩得起,我玩不起。”
陈三心头一颤,隐隐泛着心疼,他诧异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在玩。”
齐岚笑着摇摇头,脸上仍旧是神色如常。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已是波澜万分。
“你要去的地方太多,我没法陪你。”
齐岚刚一说完,陈三立马答说,
“那我就不去了,留在你这里。”
齐岚仍旧是摇摇头,语气和缓道,
“你不是说过吗?一个地方待得久了,总是会觉得腻了。陈三,你能在这里待多久,总有一天你会去其他的地方,至少,你不是还要回华月阁。”
见陈三凝神思量,齐岚的心也跟着悬起来,要说没有办法期待,那么,他也真是个仙人了。
“阁主都不在了,我还回华月阁做什么?”
对于齐岚的话,陈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如此一般,齐岚有些欢喜,也有些失望。
“总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陈三仍旧是不依不饶,他反驳道,
“我想见你,当然就要跟着你。你想不想让我见是你的事,我想不想来见你就是我的事了。”
见齐岚不答话,陈三又道,
“我跟你说不明白,总而言之,我看着你就舒坦了,就踏实了。”
说到这里,陈三扬唇一笑,凑近到齐岚的身边,忽然吻上他的耳垂,柔声道,
“赵燕君说你有烦心事,难道你不是想着我的?”
齐岚脸色一沉,顿时不语。他慢慢地把陈三推开,脸上的笑容客气而又生疏。
“我要赶在天黑前回府,先走一步了。”
说罢,不容陈三回答,齐岚已快步往上下去,没多久就与乘风会和,坐到了马车里。陈三见状,只得找到自己的马,无趣地跟在后面。
横竖已经被齐岚发现了,陈三也乐得悠哉跟随,再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
乘风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心里正觉得奇怪,便问齐岚道,
“王爷,后面有人跟着我们,您说会不会是皇上……”
“你管你驾车,不用管他。”
未等乘风说完,齐岚已经回答。乘风见状,越发觉得奇怪,齐岚的声音不似寻常的温和从容,倒是有些慌乱。
忽然发现陈三回来了,还说了那样一番话,齐岚怎能不慌乱。他神色恍惚的坐在马车里,思绪早已飞了出去。
要说没有半分心动,那才是假的。可是,齐岚又怎敢轻易答应呢?陈三的态度仍旧和从前一样,齐岚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真话,哪些是所谓的情趣。
想起当日种种,齐岚脸上一红,仍有些羞怯。只是,再忆起陈三离开时的情景,心里头的感情也跟着淡然了。齐岚明白,陈三带给自己的是从未有过的感情,让他紧张,让他害怕,让他贪心地想要握在手里。可是,那些东西终究是不应该属于自己的。
就像过去二十年里的日子一样,如此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难道不好吗?齐岚知道,这样的日子一切都好,不会难受,不会有念想,更不会失望。
只是,那样的欢喜和愉悦也不再会有了。
齐岚握紧着自己的双手,心里不禁想到,若是刚才自己点头了,是否现在坐在自己身边,握着这双手的人就会是陈三呢?
想到这里,齐岚不由得无奈一笑。他心道,毕竟只是想想而已,就好像那人的话一样,不能作数的。
回到王府,没见总管来迎,却有三千骑兵守在门口。乘风见状,正要调头,没想到人已经围了上来。
齐岚一眼就看出这些是齐越的私家兵骑,他心知不妙,又想到陈三还跟在不远处,如若反抗,不知那人会有何举动。
走下马车,齐岚从容道,
“一队人马堵在我王府门口,不知有何贵干?”
领头的人也不敢耽搁,拿出皇上圣旨,便道,
“安宁王勾结叛将,私下与前任上卿大夫赵燕君联系,意图不轨,即刻拿下。”
说罢,一群人就这样围了上来,齐岚不急不慌,镇定如常道,
“只是捉拿本王一人,无需如此人马,本王跟你们去一趟就是了。”
闻言,领军之人也是一愣,不容他分神,赶紧命人将齐岚拿下,即刻进宫面圣。
顷刻间,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王府门口又恢复了安宁。等到陈三赶来的之后,只有齐岚的马车还停在原地,乘风傻愣在了那里,心里又急又慌,不知如何是好。
“齐岚去了哪里?”
陈三见状,心里顿生不安,也不顾得齐岚的身份,张口便问道。
乘风这才回过神来,慌张地答道,
“王爷,王爷被皇上派来的人抓走了。”
25
事情始末是从齐岚离开王府时起,他前脚刚走,齐越就到了王府。总管见圣驾亲临,哪里敢不让皇上进来。原本,齐越也只是忆起旧事,想与齐岚一聚而已,听说齐岚出门了,便想着天黑前走会回来的。
齐越进了书房歇息,随手抽了一本书来看,不料,恰巧看到里面夹着一份信函,正是当初陈三写给齐岚的。信上说明了赵燕君的事,齐越见状,心中顿时气恼万分。
虽说,他原本是说过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真正看到了这封信时,齐越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心想,自己竟然被他们排斥在外,就连赵燕君的生死都没法知道。
齐越此人,素来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完全是一副皇帝做派。一人动怒,下人遭殃,回到宫里之后,他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御书房里能砸得都砸了,末了,还是没能憋住怒火,一道圣旨下来,非得治治那个不顺着自己的弟弟。
这次一定要让齐岚吃些苦头,写下圣旨的时候,齐越正是如此想的。
齐岚一进皇宫,就看到齐越把那封信函甩在自己面前,他心中本就已有预感,此时,倒也不显得惊慌了。反倒是齐越,见齐岚神色如常,心中更是不快,张口便问赵燕君的下落。
齐岚心中盘算,齐越早就不是当初的他了,如今,他手握重权,一班老臣不是告老还乡,就是受到老丞相的牵连,万一齐越一时气愤,狠下杀手,到时候就连能够劝阻的人都没有。
念及如此,齐岚哪里肯回答。任是齐越怎么威胁,齐岚都不肯吐露半字。齐越见状,更觉得只有自己被瞒着,心中一时气愤,便以勾结叛臣的罪名将齐岚打入大牢。
闻言,齐岚不气不恼,只觉得可笑而已。他已是两次入牢房,全都是为了赵燕君,待到将来和赵燕君谈起,应该如何向他索要回报呢?
齐岚心里虽然这么想,其实也知道,这一次与前次不同,恐怕是待得久了。如今,齐越的脾气越发古怪,就连自己也猜不透,谁又晓得什么时候能有转机。想到天牢如此阴寒,齐岚心里也有些后怕的,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不知这次又得折腾成什么样。万一真的丢了命,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陈三。
忆及陈三,齐岚也明白这两次究竟有何不同。原先那次,自己无牵无挂,孜然一生,就算死了也不觉得遗憾。可是,如今心里有了惦记的人,即便未必是两情相悦,但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齐岚挨着牢房之苦,陈三也不好过。在得知齐岚进了天牢时,陈三就知道情况不妙。齐岚的身体虽已无恙,但毕竟底子差,哪里受得天牢的阴寒和湿气。原本,他是想冲进天牢救人的,上一次走过一回,大致的路线他也记得。只是,一来是天牢守卫森严,光他一个就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还要带上一个齐岚。二来,他也不知齐岚是如何想的,万一齐岚另有打算,岂不是坏了他的事。
一连十多天来,陈三都待在王府,听候宫里的消息。乘风多次打探,仍旧没有半分进展。渐渐的,陈三也看出了端倪,齐岚向来不与朝臣结交,哪里能有打算。只是,即便他心里再怎么着急,仍不敢贸然行动,陪着乘风到天牢打探,一来是混个脸熟,二来也好知道齐岚的近况。
天牢的环境就算是个普通人都熬不住,更何况齐岚毕竟体弱,哪里能熬得下去。不出半月,已传出安宁王病倒的消息。
这一次,齐越是有心给齐岚吃苦头,狠下心肠不派御医治疗,只让狱卒弄些汤药即可。狱卒也不知如何是好,皇上的命令不得不从,可是,天牢里的人可是安宁王,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如今,皇上是对安宁王有气,可是,万一哪天皇上气消了,想起这桩事情了,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听到齐岚病倒的消息,陈三更是坐不住了,就连乘风也心急如焚。他也知陈三身手好,便一再恳求,说是先把王爷救出来再说,若是皇上不饶,大不了远远地逃去邻国。
听到这话,陈三立马来了主意,只要能把齐岚带出来,他就不必惧怕皇帝。天下之大,难道没有他们可以藏身的地方。凭着师父的关系,陈三在夏国还是有些势力,要藏住齐岚并不是难事。
如此一来,一旦有了打算,陈三便觉得心里安稳多了。自从齐岚被带走后,他便是心神不宁,走到哪里都觉得不舒服,看到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心里就好像是有一股火在急窜着,烧得他一肚子的憋闷慌乱。
陈三心想,齐岚是他的人啊,怎么能被其他人欺负了,就算是皇帝也不行。他向来随性惯了,又是武林中人,哪里会把皇帝放在眼里。而眼下又有了主意,就连胃口也好了起来,特地让总管到东风楼里买几坛好酒,拉着乘风作势要大喝一场。
乘风哪里晓得陈三的为人,以为他根本不把齐岚当回事,又气又骂地不给好脸色看。陈三倒也不在意,接连十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今日,他的胃口尤其好,兴致更高,不喝个够哪里有力气行事。好在总管是个明白人,知道陈三看似荒唐,实则却是靠得住的,陪着他又吃又喝,两个人倒把乘风晾在一边了。
翌日,陈三睡到午后才下床,他独自一人去了天牢,不费功夫就正大光明的进了牢房。要问陈三是怎么进去,那就再简单不过了。原先,陈三就陪齐岚去过天牢一次,当时就与牢房守卫打过照面。这半个月来,陈三更是没少陪乘风前来打探情况,言语间更是提点狱卒如何照料齐岚的身体。当时,狱卒听了也觉得受用,毕竟,全京城都知道安宁王体弱多病,上一次在天牢时更是被人抬出去的,后来更没少受责罚,他们哪里还敢再惹出事来。
关在大牢的这些日子以来,齐岚倒是不担心赵燕君他们会被发现,山中住所极其隐秘,那次出入又很小心,齐越总不见得把整个燕国翻一个遍。倒是陈三的情况让他极担心,他既是希望那人已经腻烦了离开了,总好过做出什么荒唐事。又是想着,若是陈三真的走了,自己恐怕更会失望吧。那天陈三的话,他虽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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