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影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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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影阑珊-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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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璃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二人视线,璃锦便叫人将门给关上了,偌大的殿堂内只剩下他和连城两人,安静得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

    璃锦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就这样轻轻拥住连城,连城也不反抗,还是微笑着,无神而空洞的眼里看不出情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灯影在墙壁上颤动着,阳光透过门窗照射进殿内,落了一地明明灭灭零零碎碎的光斑,与两人纤长的影子纠缠在一起,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梦境,一段久经风霜的感情,堕入轮回,一别千年,终是再次相遇。


  第七章 那是相思

    月落,日升,风起,云断,梦醒。

    周围的风景在时间的阻挠下孤独穿行,任何事物都将面临破灭。就像那盛放的花朵,芬芳过后终将凋零,就像那晨曦的露珠,短暂的璀璨过后便是残忍的消逝。没有什么事物是永远完好存在的,感情也是一样,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谁有能力证明,谁有资格断定,它能够天长地久。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宫中穿梭着来来去去忙碌的小厮,站在高出放眼望去,像是满城的纸伞在游移着¨锦和连城冒雨站在城台上,似是在赏雨,可这雨,有什么好观赏的呢,这皇宫中人,赏雨,又哪来不撑伞的道理?

    璃锦的神情十分凝重,英气的双眉微微拧起,一袭深紫的衣紧贴着身体,将他高挑挺拔的身材表露无疑,微凉的指尖划过连城温热的脸,轻声说道:“城儿,告诉我,那日你为何要对璃佐说那些话?你分明,不爱我了……”声音有些哽咽,让人不禁怜惜。

    连城还是微笑着,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击溃他一般,任何时候都是微笑着的,带给人温暖的气息,没由来的让人安心。本已是白皙的皮肤,今日却愈加苍白,漆黑如墨的发丝垂落着,额间交错着两条细细的额带,淡青色的衣衫丝毫不显高贵,就像他儿时说过的:将来,离开这皇宫,做一名无忧无虑的江湖侠客,未尝不好。

    因此,他对纪梓笙是即羡慕又心疼,羡慕的是,纪梓笙就是那么一个人,带着莫衷四海为家,若是缺银两了,两人便去集市上,纪梓笙舞剑,莫衷画画,次次都是满载而归∧疼的是,本来好好的两人,就这么被牵扯进这宫中的争斗里。

    连城不知该如何回答璃锦,毕竟,那日对璃佐说的话,确确实实只是因为想要让璃佐放心离开罢了,他没有理由反驳也没有多余的话来解释,淡淡的微笑挂在唇边,多了一抹莫名的苍凉。

    璃锦向来不爱看他沉默的样子,继续问道:“城儿,回答我,可好?”

    连城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连城说话时声音很轻,听起来似是空灵,又似哀伤。

    璃锦明白了他的意思,孩童时的记忆不知不觉袭入脑海,那时,他和璃佐,感情确实是很好的,为了这皇位,抹杀了多少无知的人,他已经算不清了……抬头看看这蒙蒙细雨,竟有些难得的心酸。

    连城也不顾璃锦情绪如何,转身离开城台,留下一声:“你,变了。”

    剩下的那句‘璃佐却没有变’渐渐腐烂在心里,成了一潭浑浊的水湾,在心底里流动着,感染得整颗心都尽是浑浊。

    ————————————

    长安,依旧热闹非凡。

    蓝衣男子和红衣女子在湖边走着,前者云淡风轻,后者蹙眉叹息。像是听不见这热闹,连影子也孤单。

    梁渊摇摇头,说道:“律姑娘这是何必?梓笙当你是红颜知己,你又何必为了男女情爱之事,毁了这难得的感情?”

    律苍雪不以为然,反驳道:“并非如此!我与梓笙初识时,便有了这心思,梁公子想必是没有尝试过爱一个人,必然,是不懂我这般坚持的。”

    梁渊沉默了一会儿,想道:爱一个人,我怎会没有过?

    律苍雪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问起:“梁公子前些日子去了何处?是否有了梓笙的消息?”纪梓笙走时,只与梁渊一人道了别,他怕与律苍雪道别时,律苍雪必会闹得他走不了。

    梁渊不愿告诉律苍雪纪梓笙去的是皇宫,心说万一这律苍雪一时冲动闹去了宫里,可就不好办了。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也算是大事了。”见律苍雪询问的目光,又继续说:“前些日子,我住的那家客栈,潜进了刺客,那客栈算是白白毁了,钱财一丝也不剩下,最关键的事,竟潜进了我的卧房,偷了清月剑。”律苍雪惊呼一声,这清月角何来历,有何用处,世人都再清楚不过了,若这剑遗失了,后果将不堪设想,连忙问道:“那清月剑,此时……”

    梁渊点点头,说道:“清月剑当然是不可遗失的,追着那刺客一路去了洛阳,他才停下,好在这刺客,虽能让百姓惧怕,却也不算十分了得″月剑我自是取回来了的,正放于我府中,不会再被盗的。”律苍雪这才放下心来,想道,纪梓笙向来看重这清月剑,若是就这样没了,指不定惆怅成什么样子。

    一来二去的,律苍雪竟忘了追问纪梓笙的下落,对梁渊说道:“你走的那几日,有位公子来寻过你,谁知你恰恰不在,看起来那位公子很是着急呢。”梁渊想,会不会是与纪梓笙有关系?急忙问道:“哪位公子?我可见过?”律苍雪答道:“这我不知,就是我那比武招亲时,与梓笙同台的那位,那时你并不在,大概,是没见过吧。”

    梁渊只好作罢,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在湖边无止尽的漫步着,也不知何处是始何时是终。

    两人都各怀心事。

    红衣的律苍雪,自然是在想着纪梓笙,不知他去了何处,不知他是否安好,心里又是心急又是担忧,想找,又不知去哪找,也不知从何找起,她想,这大概,就是相思吧。她终于明白,爱一个人,竟是这么疲累的,纵然并非生死别离,却也让人身心俱惫。眉心微微皱起,纤细的长眉下是满是忧愁的眼,白皙的脸庞无一不暗示着哀伤。

    而蓝衣的梁渊,却是在想着那瘦弱多病的少年莫衷,想那莫衷在身边时,纪梓笙怕他身子骨差,许多事都不让他做。那时莫衷总是一声声‘梁大哥’叫得亲热,梁渊便会跟在他身后,陪着他,不让他受伤,仿佛看着那纯真快乐的背影,就是最好的安慰。纪梓笙与他道别时,他多想说一声:“将莫衷留下,可好?”可见纪梓笙与莫衷二人兄弟感情如此深,这话,也便不忍说出口了,如今,他也只能轻叹,这相思之苦,竟是这般难熬的。

    也难怪古人云:“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第八章 夕阳画卷

    天色不知不觉又暗了下来,那一抹残阳渐渐消退着,染红了半边天。夕阳如同泛黄的画卷,边边角角都印上了星星点点的裂痕,割碎了本已残缺的落日。像是未圆满的梦境,梦醒之后再也回忆不起,而那失落的感觉却记忆犹新。像是未实现的誓言,对方背弃之后擅自远走,留你一个独自汪,即使满心遗憾,也却无可奈何。像是雷雨天的闪电,纵横交错在天边,无情的划破那阴霾的最后防线。

    也不知是为何,寻常百姓,付出一切也想进入这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宫廷,许是他们都不知晓,这皇宫,不过是个利用人心的贪婪制造出的陷阱,一旦深陷其中,便是无法自拔,得到了一点,便会想要更多,无止尽的贪婪使人心底的那份纯净渐渐污浊,渐渐被邪恶吞噬,再无生还可能。

    这深宫中,只有勾心斗角,为争功名利禄相互背叛出卖,能有什么,是值得骄傲的呢?繁华么,繁华背后,又是怎样的污浊,谁去探清过?除了个别与世无争的想要离开这不毛之地,还有谁是真正心地纯净的?想要离开的,当然有,比如连城。明明心地善良却要淌这浑水的,也有,比如璃佐。谁能看清他们的结局,谁能断定他们是对是错,答案是:谁也不能。

    纪梓笙自从大皇子府出来起,就一直高烧不退,许是胸前的伤口受了感染,璃佐每日都陪在他身边,乘他偶尔清醒一会儿时给他说说话转移注意力,缓解缓解疼痛。可一连过了近十日,纪梓笙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璃佐不免的起来,看着纪梓笙即使昏睡也紧皱的眉,和胸口出婴儿拳头大小的‘锦’字,心里又起一阵波澜。他恨不得将这个字生生割下来,可又因为害怕纪梓笙会受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字汪在他胸口,形成疤痕,永不消退。

    正踌躇中,纪梓笙长而密的睫毛又微微颤动起来,璃佐赶忙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胸前,轻声唤道:“梓笙……”纪梓笙睁开眼,见眼前之人不是璃锦,而是璃佐,没由来的安了心。就这么躺在璃佐怀中,脆弱得像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璃佐对着门外喊:“太医!”知道纪梓笙刚醒,也不敢放大了声,纪梓笙看璃佐这般关心他,也不免多了些感动。

    太医很快就赶来了,握住纪梓笙纤细白皙的手臂静静把脉,后又检查了写较重的伤口,待动作停下时,舒口气对璃佐说道:“殿下,纪公子已无碍了,只需细细调养,待老臣开个方子,每日按时将要服了,过几日便可,若能多让纪公子下床走走,便是更好了。”璃佐点点头,吩咐一旁的小厮接了方子去熬药。

    璃佐见纪梓笙茫然的目光,知道他这次确实受了惊吓,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待梓笙痊愈,我们一起去看莫衷可好?莫衷都好几次说要见你呢,可是,我想你定不愿让莫衷看这受伤的样子,只好回绝了,梓笙可会怪我?”

    纪梓笙摇摇头,说道:“怎会怪你。”许是太久没说话的原因,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沙哑,听得璃佐愈加心疼。

    璃佐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梓笙,对不起了,那梁公子,我去长安寻了几日也找不见他。”纪梓笙还是摇摇头,想这梁渊大概是出游去了,毕竟,他也预料不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是想怪谁,也怪不了了—念又想,这璃锦也不像是会轻易放过他的样子,没有用到清月剑便将他放了,是因为什么呢?想了半天也找不到理由,只好问璃佐:“殿下,是如何将我带回的?”

    璃佐呆愣了许久,才回答道:“不是我,是连城,连城哥救了梓笙。”纪梓笙又是一阵疑惑,一来,连城和他从未说过话,彼此毫无交流,二来,连城不是侍卫么,怎有能力从连璃佐都束手无策的璃锦那儿救回他?不愿意多问,沉默着不再说话了。却又听璃佐的声音传入耳里,他说:“梓笙,叫我璃佐便可。”

    纪梓笙还是没有回答,唇角却多了一抹不经意的笑。

    小厮很快端着药进来,对璃佐说道:“殿下,药熬好了。”璃佐点点头,伸手接过,对那小厮说:“下去吧,勿关上门,屋子里闷。”小厮欠身而退,门敞开着,透进微弱的光线,璃佐这才知道,原来已经天黑了。

    纪梓笙看见那药便苦恼不已,使劲儿摇摇头,对璃佐说:“我不要喝。”平淡的语气不论何时何地都没有变过。

    璃佐轻笑一声,打趣道:“莫非梓笙怕苦不成?”纪梓笙当然知道这是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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