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云溪知道这是讲的什么?”
百里屠苏点头,微微有些羞涩:“对……心爱的人的追求之意。”
欧阳少恭点头:“对,心爱的人,云溪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百里屠苏微微点头。
“是晴雪姑娘吧。”
百里屠苏错愕的看着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眼里含了笑意,道:“小兰一片好心,替你想了首诗,只是这诗没有选好。越人歌,其实是讲的楚国鄂君坐船出游,被爱慕的越人船夫用歌声打动,于是与之交欢尽意。越人船夫唱的歌,就是这《越人歌》,这诗用在表达男女之间,确不合意。不如用《蒹葭》来,更合意些。”
好像有哪里不对……
欧阳少恭笑道:“若是追求喜爱的女子,当尽心全力,云溪费心想些诗歌之类赠与晴雪姑娘,大可不必,好好说说就可以了。晴雪姑娘善解人意,不会不明白云溪的意思。”
欧阳少恭那句赠与晴雪姑娘,就如九天玄雷,把百里屠苏给劈成焦炭,站在欧阳少恭面前,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是误解的他的本意啊,他本来就是送给欧阳少恭的,欧阳少恭怎么会想到风晴雪这人身上去的?
欧阳少恭手指摩挲着卷起了的纸边,心里苦笑。
百里屠苏的意思不会是他想的意思吧?
总之,装不知道就对了。
折起纸条,欧阳少恭递给百里屠苏:“云溪且收好。”
“等等!”
“?”
“少恭,我有话想和你说。”
“回屋去说就是,现在快要下雨了。”
眼看欧阳少恭就要走了,百里屠苏情急之下,一手抓住欧阳少恭的手臂,往后一扭——
欧阳少恭生生停住脚步,一只手被扭到背后,痛得闷哼一声,百里屠苏百里屠苏上前一步,把人压制在自己身下,凑近欧阳少恭耳边,漠然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语气肯定,不容置喙。
欧阳少恭转过头,皱眉道:“云溪!放开!”
百里屠苏:“不放。”
一颗豆大的雨点落下,打在欧阳少恭额角,顺着眉梢,从眼角流下,就像一颗眼泪,在脸颊上滑下,最后滴落进欧阳少恭微张开的衣领里。
欧阳少恭比他还高些,现在却要仰头看着百里屠苏,有点怪怪的感觉,尤其是现在,百里屠苏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奇怪道他背后有点发凉。
百里屠苏朝他靠近了些,近到欧阳少恭甚至能感觉得到百里屠苏的呼吸,还有微微急促的鼻息。
下一秒,唇上传来温热。
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襄铃拿了茶壶和杯子,看着炉火,说要泡鸭脚茶来喝。风晴雪坐在房间前面的竹栏杆上,用脚撩拨着泉水,道:“兰生啊,我真的是无意的。”
方兰生背着风晴雪,不屑似的哼了声。
“兰生你听我说嘛,我也是刚好想起来,所以才问问你的,绝对没有看你什么都不会,所以才故意问你百无一用是书生是什么意思的,你别多想了。”
“哼!”
“哟,少恭回来啦。”
方兰生回头:“少恭你怎么……你骗我!”
后面哪里有人,就只有风晴雪坐他后面。
“终于不哼哼了?你听我说。”
“我才不听你的话,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不错!”
风晴雪茫然:“什么难养……兰生,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这样,呃,这样缠着少恭,少恭还怎么娶妻,娶妻呢?”
“我怎么缠少恭了?少恭怎么就不能娶妻了?”
“我来地上的时间不长,不过,我看你们男子都是十七、八岁就娶妻生子了,少恭都二十五了吧?他怎么还没有喜欢的人呐?还不是你老跟他一起,缠得他没时间去找喜欢的人了。”
其实这个逻辑很强盗,欧阳少恭就算老大年纪没娶妻,找原因也找不到方兰生的身上去,风晴雪这么说,主要是因为方兰生这个人,正在无形中拆散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这一对。
这显然是风晴雪很不乐意看见的。
襄铃和她说,小时候她还是只小狐狸时,在野外玩,被一只怪兽追着要吃它,后来被百里屠苏给救了,虽然百里屠苏本意就是抓了它送人,但这是恩,有恩就要报,这是榕爷爷教它的。襄铃怎么也要报恩,虽然百里屠苏不需要,但是风晴雪很不高兴。
她一路游玩,那些说书的先生说起狐妖报恩一事,多是以身相许。她刚开始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听人解释,明白了,这是要襄铃陪那百里屠苏一起做夫妻啊。
这怎么能!
百里屠苏看欧阳少恭的眼神明显很不一样,她就撮合着两个,百里屠苏要和欧阳少恭在一起了,那襄铃还报什么恩?顶多百里屠苏以后有难,她救百里屠苏一命,当是替襄铃报了恩好了。
以身相许什么的,别想!
撮合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最重要的是什么?
方兰生这个大蜡烛!
风晴雪循循善诱:“你想啊,少恭他整天呆在房间里,要不是看书,就是研制丹药。好容易出去一趟,你又老是跟在他旁边,要是走街上,有哪家的小姐想结识一下少恭,就是想故意和少恭搭个话什么的,你在旁边站着,多碍眼啊。要是遇到了脸皮薄的,你站在旁边听,小姐又怕人看见说闲话,就不敢搭话了。还不是挡了少恭姻缘?”
22甘泉村
作者有话要说:
两更完成!感觉好累……(~﹃~)~zZ
方兰生粗声粗气道∶“少恭二十五了。”
“哦。”
方兰生想了想,道“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我记得少恭回琴川那会儿,走街上遇到了李家小姐,那小姐说过想和少恭探讨一下医术来着,不过。”
“不过什么?”
方兰生尴尬道∶“那时候我们准备去茶馆,我就说少恭没时间,然后就走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风晴雪看他的目光充满了鄙夷。方兰生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道∶“呃,这也不能怪我,其实李家小姐行事太彪悍了,少恭肯定不会喜欢她的。我好像从没见过少恭有说喜欢谁,也没说要娶妻。欧阳家又迁走了,他就不太看重这件事。”
风晴雪好奇道∶“少恭家迁走了?迁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迁走?”
“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好奇,问问呗。”
方兰生敷衍道∶“这没什么好问的。”
雨声渐大,密密的雨点打在屋檐上,发出淅沥轻响,生出几丝凉意。
“这天气,怎么说下雨就下雨。”方兰生抖了抖衣袖,他袖子被雨打湿了块地方,风一吹,手臂上感觉湿冷,很不舒服。
襄铃站屋里喊道∶“鸭脚茶泡好了,你们喝不喝啊?”
风晴雪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要~毛球泡的茶一定很好喝。兰生我们进去吧?”
“哦。”
百里屠苏半边脸上顶了个巴掌印,低头侧过脸,额前碎刘海遮住了双眼,雨水哗啦落下,没一会儿,额前发丝被雨水打湿,结成一簇一簇,现出通红的双眼。
欧阳少恭仰面半躺在地,勉强用手肘支撑身体,百里屠苏压在他上面,双手撑在他头两边,一条腿还压在他两腿中间的空隙中,形成一个圈,将他牢牢制住,进退无路。
地上湿冷,那雨水慢慢浸透了背后的衣裳,欧阳少恭不由得瑟缩一下,百里屠苏挡在欧阳少恭上面,遮去大半雨水,他一动,百里屠苏也跟着动了。
百里屠苏抬手掐住欧阳少恭脖子,将他按在地上。
“云溪!”
欧阳少恭被掐住脖颈,好在百里屠苏手上力气不大,只将他摁在地面,感觉百里屠苏有点不对劲,欧阳少恭大声喊他名字。
百里屠苏眼里全是冷漠∶“少恭。我喜欢你,你呢?”
欧阳少恭∶“?!”
“你喜欢谁?”
欧阳少恭不答话。
没有得到回答,百里屠苏手上微微用力,欧阳少恭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了,“唔”了声,百里屠苏冷冷道∶“方兰生。”
“什、什么?”
“还是孟淮兼。”
欧阳少恭一手握住百里屠苏掐在他颈上的手,另一只手挣扎着去推他,被百里屠苏制止住,松开了掐在欧阳少恭脖子间的手。
欧阳少恭猛地挣开百里屠苏,一拳挥了过去。百里屠苏眼也不眨,挡下这一拳,一手把欧阳少恭的双手抓起,按在欧阳少恭头顶上方。
现在的姿势更尴尬了。
大雨瓢泼,偶有雨水打在欧阳少恭脸上,欧阳少恭眯了眯眼,眼前少年的脸庞糊得有些看不清。那双猩红的眼眸却看得清清楚楚。
百里屠苏背后的焚寂剑幽幽发出暗红光芒。欧阳少恭瞳孔一缩,知道百里屠苏哪里不对劲了。
当年在天墉城,欧阳少恭养好伤后,向百里屠苏说自己久留在天墉城已是不合礼仪,打算下山另寻住处。百里屠苏那时候被焚寂煞气侵袭,情绪很不稳定。欧阳少恭那时也没有想到,知道自己执意要离开天墉城后,百里屠苏居然激动到引发了煞气。
他被少年掐着脖子摁在墙上,听到一句“你敢走我就杀了你”一怔,百里屠苏眼眸猩红,冷冷的看着他,又说∶“你别想离开。”
百里屠苏比他还矮些,但是说这句话时,就像是居高临下一样,绝不允许他反驳。还强势地亲了欧阳少恭。
后来,天墉城的弟子照常送药,看见百里屠苏煞气发作,帮忙打晕了百里屠苏,送他躺床上休息。百里屠苏醒来后,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其他弟子又不知前因后果,欧阳少恭没说,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百里屠苏与他相约定,欧阳少恭就在天墉城旁边的昆州暂时安家,每月书信来往。欧阳少恭离开后,阿翔辛苦的两边跑着送信,百里屠苏在信里几次说想欧阳少恭去看看他,都被欧阳少恭回绝。
天墉城不许弟子私自下山,百里屠苏又被紫胤真人严加管教,顺带嘱咐大弟子陵越自己不在时看牢百里屠苏,百里屠苏想私自去见欧阳少恭一面都不成。
欧阳少恭那时发现了百里屠苏的不对劲,之后就和百里屠苏拉开了距离,几乎每年只见百里屠苏一面,其余都是书信来往,看见百里屠苏在信里说了些奇怪的话,全作不知道,蒙混过去。
蒙到现在,蒙混不过去了。
应对百里屠苏的煞气发作,其实很简单,就是顺着百里屠苏,别激怒他就可以了。百里屠苏毕竟只是中了焚寂的煞气,他天生体质阴煞,但是学习了天墉城的清心道法,还有昆仑山灵气压制,煞气发作时,自己还有那么一丝神智,不至于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搁普通人身上,要是没学习什么清心的道法,也没什么防范的措施,中了煞气,要么不是被煞气侵体的那瞬间痛死,就是身中煞气之后被人激怒,煞气发作做出了什么杀人满门的事情,被正道以异类诛杀。
要顺着百里屠苏来。
欧阳少恭囧了。
百里屠苏盯着欧阳少恭,要他回答。背上的焚寂剑又在奇怪的闪出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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