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奸夫淫妇吧!」
「血辟邪你几时变得这麽无聊,连别人的家事也管起来?我跟你河水不犯井水,有人要你对付我,与他们无干!」凤逍遥怒极反笑。
「我不是无聊,是好心,见这小子死到临头还记挂著他的瞎眼小娇妻,才让他俩见上一面,如果你交出那物事,说不定我还会放他一马…谁知凤逍遥你竟然下流到连个乡下小子的老婆也不放过,只怕现在你比我更想要这小子的命罢…」
血辟邪有意激怒他,凤逍遥怎会不知?但对方人质在手,可不能轻举妄动,正盘算如何退敌救人,没想到血辟邪左一句「瞎眼小娇妻」,右一句「那小子的老婆」,早惹得左临风火冒三丈,竹杖毫无朕兆下,毒蛇般猛然窜起,疾点血辟邪的咽喉!
左临风这一杖含怒出手,看似全无巧妙,但速度之快,气势之强,完全超越血辟邪意料之外!竹杖一动,聚而不散的劲风先破空直奔血辟邪身前,压得他连加害立秋的时间也没有,暗青的鬼爪急扬,五道绿光划破空间,往竹杖急削!
「救人!」其实不用左临风开口,凤逍遥一见他动手,已知他是乘血辟邪对他这个乡下人的「小娇妻」戒心不强,猛下杀手将对方纒著,凤逍遥第一时间将青灯打灭,同时掠进屋中救人。
左临风嗅到劲风隐含腥臭,敌人兵刃肯定淬有剧毒,内劲更是强横之极,他功力未复,单凭竹杖亦无法使出「风吟鸣动」,心知并非来人对手,但他身经百战,更深通刺杀之道,一上来,便将主动权抢在手中,仗著风吟剑术的超人速度,连人带竹杖也变得全无重量似的,只见青色轻风翻飞,忽前忽後的在暗碧的电光中翻滚不定,虽然功力远逊,仍丝亳不落下风。
凤逍遥在黑暗中跃到立秋面前,待要伸手提起他时,穴道被点的立秋却双眼连连眨动,神色惶急,凤逍遥心中一动,改用剑鞘将立秋整个人挑起!
「嗤嗤!嗤嗤!」一蓬细如牛毛的飞针从被挑起的立秋胸前暴雨般爆散,向凤逍遥头脸激射!紧接著「哧哧!」三下短别机括声时即自立秋所坐的木椅上响起!
血辟邪的布置端的狠毒无比,不管是谁上前拉起立秋,手一碰到他,他怀中的毒针便会立时发动,救人者固然难以幸免,立秋人一离椅,椅上的短弩便即取他性命!
飞针数量既多,距离又近,本就绝难闪避,幸好得立秋示警,飞针变成在半空中射出,凤逍遥才能及时一个「铁板桥」向後急仰,密如暴雨的毒针离他面门不足一尺距离的上空掠过,他後抑的同时,反手向上一撩,灵犀剑急转,将三枚短箭劈下!
「腾!」立秋跌了个七荤八素,但总算捡回一命。
黑暗中的另一角,血辟邪和左临风亦斗得难分难解!血辟邪鬼爪破空声有如鬼哭,不但势道凌厉,招数更是阴损恶毒,每每在左临风意想不到的方位发动攻击,若非左临风轻功高绝,更巧妙地利用竹杖柔靭的特性,施展四両拨千斤的方法,转卸牵引,以细腻绵密的巧招,运用种种战略,将血辟邪暴雨怒潮般无坚不催的可怕鬼爪卸开,否则只怕早已惨死爪下,更别说要将此人缠住。
双方均是以快打快,在刹那之间,杖爪相交的劲风震得屋中物品尽皆粉碎,左临风斗逢强敌,不敢有丝毫疏忽,沉著应战,心灵一片平静,感官触觉随之倍增,一任血辟邪鬼爪如何狠辣飘忽,他的动态也逃不过左临风敏锐的感应范畴,寻常的竹杖骤然化作有生物的灵物,在疾如惊雷电火,勾划点戮无不重逾千钧的爪影中腾挪变化,进退潇洒自如,怎样看也不像是个瞎子。
「噗!」血辟邪被竹杖劲风扫中,倒退三步,左临风的内气藏而不扬,看似普通人无异,他没想到这文弱的瞎子竟是跟凤逍遥同级的高手,(他是有些过度高估了左临风此刻的实力),一时错估形势,被左临风杀了个措手不及。高手相争,一著之差,便是生死之别,加上凤逍遥已成功将立秋救走,随时可以加入战团。更不利的是,血辟邪点了召唤尸鬼虫的灯光多时,不知为何毒虫到现在竟然仍未到来。
血辟邪心知不妥,左临风已有所感应,竹杖气势大盛,重重青碧罡气将血辟邪笼罩在杖影之中!一声厉啸响处,竹杖被震成数截,血辟邪乘势冲破竹杖封锁,化成一道黑影,电也似的穿窗而逸去!左临风也没穷追,回身去看立秋时,忍不住吐出一小口血来。
刚解开穴道的立秋惊呼扑前:「瞎小子!」
「不碍事。此人邪功厉害,我留不住他。」
凤逍遥道:「血辟邪是近五年来冒升得最快的邪道高手,邪功厉害之馀,更精於驱使毒虫…」
「奇怪,那些虫的气息…消失了…该是在血辟邪走之前消失才对…」左临风忽然道。
「对!他没理由不召唤毒虫助阵的…」凤逍遥刚说完,窗外一人说道:「小凤不用左猜右猜了,那些讨厌东西我替你处理掉了…」
凤逍遥一听到那人的语声便喜叫:「铁衣叔叔!你怎麽来了?」
六。 遇鬼 (3)
「还不是为了你这小子?」一个猿猴般的黑瘦汉子走进屋里,立秋隐约认得此人便是老榕号的铁匠,不过此时瘦汉脸上的煤灰已洗个乾净,身子也不再伛偻,标枪也似的挺个笔直,眼内神光烱然,看起来年轻了十多二十岁似的,面貌说不上英俊,眉目却十分和善讨喜,笑涡隐现的瘦脸居然仍颇有几分孩子淘气。
立秋一见瘦汉便惨叫:「凤大哥,大叔给我的东西弄丢了!」
「丢甚麽?我捡回来啦,小凤!你要的东西!」瘦汉铁衣将背上的长包裹递给凤逍遥。
凤逍遥恭敬地接过包袱道:「多谢铁叔叔!」
「本来我还在奇怪,你已有了公子爷给你铸的「灵犀」,还巴巴的求这个作甚?看来你不是为自己求剑,是替这个傻小子的夫人求的罢?」铁衣望了左临风一眼。
立秋一听「夫人」两字,便心中发急,慌忙摇手否认:「大叔!不是的!他不是我…我那个…」
铁衣偏生还在火上加油:「不是?我明明听见你向那白发鬼老婆长老婆短的大说情史,那还有假的吗?说真的,你这位夫人人又美,本领又高,你哪点配得上人?娶到他是你福气…」
凤逍遥望了羞怒得面色发青的左临风一眼,苦苦忍笑道:「大叔,你别再耍秋小子了,不然他会被人罸他顶夜壶跪天光的…小青,这位前辈是三绝庄的铁衣铁叔叔…」
左临风尽管心中生气,也不觉动容道:「前辈便是三绝庄的「黑猿」铁大总管麽?」
铁衣嘻嘻一笑:「甚麽大总管,铁衣不过是公子爷的小厮罢了,这位小兄弟是…」
「在下左临风见过铁前辈。」左临风施礼道。
这次轮到铁衣呆了起来,讶道:「你是啸天宫主,青帝左临风?」
「惭愧,那已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左临风不过是个普通的瞎子…」
「青帝请恕老铁适才失言…」铁衣说著向左临风细细打量一阵,笑道:「公子不愧是「玉树天剑」啊…除公子爷外,铁衣从未见过比你长得更俊的人,你今天留那白发鬼不住,主要是因为没有趁手兵刃罢?好…小凤跟我要的这口剑总算有个好主人了…」
「野…凤兄,你替我向绝公子求剑?」左临风讶道。三绝才子南宫绝冶炼之术冠绝天下,较涤尘山庄秋家更胜一筹,左临风闻名已久,不过此人孤绝怪復rA早已不问世事,向他求剑简直比登天还难。
铁衣向凤逍遥一指道:「公子爷曾答应这小子的义父,会为凤小子办三件事…」
「这便是第三件事…」凤逍遥将布包打开,正要将木匣交在左临风手里,铁衣忽然将木匣夺过,笑道:「原本是的,不过现在不是啦!」
「铁叔叔别闹,你不是要收回去罢?」凤逍遥急道。
「你忙甚麽?谁说收回去了?现在不是你求剑,是我要送剑给左少爷,不行麽?他日想到甚麽事你自己告诉少爷罢…」
凤逍遥叹道:「到底是铁叔叔最疼小凤…」
「三绝庄的刀刀剑剑多得很,送个把剑有甚麽了不起?不过这柄剑还要加点工夫,左少爷才会使得顺手,来,小凤你给我升火,我去找根合用的竹子…」铁衣「嗖」的一下,掠到屋外人影不见。
凤道遥不敢怠慢,忙到厨房挑选合适的木柴木炭准备生火。
立秋蹭到左临风身边,试探著问:「那位铁大叔是个大人物麽?」
左临风一听他的声音便勾起一肚子火,势又不能当面发作,只好沉著脸别过头去不理他,把立秋僵在当地。
凤逍遥见状,忙插话打圆场:「秋小子你别看铁叔自称小厮,他不但武功高强,铸剑术更尽得三绝才子真传,当年几乎当上天水派的掌门,不过铁叔为人重情,宁愿放弃掌门之位,终生追随伺候…」
「那可真难得啊!」立秋才说得一句,铁衣已在他背後道:「有甚麽难得?当掌门麻烦得紧,我生来是当小厮的命,公子待我天高地厚,没了他,我只怕一世也在仇人手中,受尽劳役折磨,公子爷不但救了我,还一直尽心栽培教导,老铁可以一辈子伺候他才是福气…」
铁衣说话间,已坐在灶台上,将新折下来的一根竹竿截成四尺左右长短,三两下将竹竿削好磨滑,再取出一块琥珀似的东西,用火钳夹到火上烘烤,又将竹竿略为加热,过了一阵,将半融的晶体放在竹竿上磨擦,磨了一阵,将竹竿再烘一下,如是者反覆磨烘了七次,晶体只剩下一半,竹竿却变得倍加苍翠欲滴。
「小子,拿柄菜刀来,用力砍它一下。」铁衣笑向立秋道。
立秋取出菜刀,轻轻的试了一下,铁衣笑骂:「你没吃饭麽?用力斩啊!」
立秋用力一斩,「当」的一声,菜刀震跌,竹竿却纹丝不动。
「真奇怪!」立秋大叫。
「奇甚麽?我将龙珀融入竹竿里,使它的靱道和硬度倍增,日後左少爷跟人动手,便不会像今天般被对手震断手杖…」
「有劳前辈费心!」左临风长揖道,龙珀是极珍罕的树脂,采集极为困难,经它处理过的竹杖,本身已是件上佳兵刃。
「费甚麽心?瞧著你便似看到从前的少爷,老铁忍不住心里欢喜…」
「瞎小子很像你家少爷麽?」立秋问。
「幸好相貌完全不像,否则我定会以为左少爷是少爷的孩子,你不知道,他两人的气质和神态非常酷肖,尤其动手的时候,简直跟少爷一个模子里铸出来似的…」
「在下怎敢跟南宫前辈相比?」
「你不用那麽谦虚,论本领,你也跟少爷当年差不了多少…」铁衣一边说话,一边从匣中取出一柄长二尺多,却只有手指粗细的窄剑,拆下原有的剑柄,安装在预先削好的竹柄里,再命立秋挑来两大桶井水,由凤逍遥掌火,将剑再次淬火,重新仔细研磨。
凤逍遥在铁衣磨剑时问:「义父近来可好?」
「有甚麽不好了?除了不能离庄外出,他在庄内想干甚麽便干甚麽,不是给少爷烧两个菜,便是陪他下棋饮酒,弹琴栽花,有空便吵嘴斗气,有时还动起手来,山庄被他们吵翻了天,两个好几十岁的人倒像孩子一样…」
凤逍遥三人在一旁听著,不禁莞尔失笑,无言以对。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你义父在,我怎能抽空溜出来玩了?本来我打算在洪家集上跟你叙叙的,谁知你却叫了这个傻小子来,这口剑虽说不上是绝世宝刃,也是柄万中选一的好剑,我怕有甚麽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