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的神……
……经历了神话时代,北荒的人们却因为这个约定相互能够团结在一起,眠家的血脉,来自于他们所崇敬的神的旨意,玄翎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明白从这里下手是一个好办法,只要去掉眠沅湘这个阻碍,北荒他唾手可得……
……千百年的岁月在眨眼间就过去了,后来的眠沅湘来到自己熟悉的土地的时候被吓到了。
这里还是他走惯了的眠城通向北琉的道路?到处都驻扎着军队的营帐,紧张和不安在这个地方弥漫了开来,原先聚集在这里的小商小贩们已经不见了,眠沅湘隐藏在暗处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办?公开现身吗?可是究竟是为什么父王会率军过来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眠沅湘很想吼,可惜眼前没有他能吼的目标。
还是——眼前一亮,那似乎是统帅的营帐。不得不说眠沅湘的功夫还是很过硬的,在他潜入军营之后的他们没有谁发现他的身影。也不知道这位北荒王的儿子会对他们造成的损害。当然,眠沅湘也不知道他自己在梦境中度过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他的想象。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对现在的北琉来说异常重要的人呢。
“你决定了?”耳尖的眠沅湘能听出来那是飞廉的声音。
怎么?他在这里,那么他问的不就是……
“没有什么区别吧。”玄翎的声音果然响了起来,“你该不是忘记了,那本来就是我的属地。”
他们在说些什么?眠沅湘听不明白,但还是觉出了里面的不祥。
“是你的没错。”飞廉苦笑,“不过现在它的原主人不是在这里吗?而且你要去取那件东西也有点危险。”先前的玉简天书已经让眠沅湘按照约定带到了北琉,没有相和它克制的力量,想必眠夜那边也为它费了不少的心思。
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玄翎这么说,“我不管,是我的。”
怎么听都有点小孩子紧紧抱着玩具说是他的就是他的一样。
眠沅湘忍不住动了动。
“谁?”飞廉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在叫出声的同时他立刻就拔出了手边的剑,这里是前线不是后方,更不是安全的京城之内。
“是我。”眠沅湘见暴露了行踪,只好走了出来。
“玄翎!”这么尖锐的声音想像不出是出自飞廉的嘴巴,可他就这么叫了,而且还没什么形象地冲出去了,“去找大夫来!”
受伤的不是玄翎,而是眠沅湘,他只来得及瞪大眼睛,连问的机会都没有。
冰冷的利刃刺入身体的感觉是什么,鲜血喷涌而出的感觉是什么,还有……那种被背叛的感觉是什么……一片黑暗,还有一片冰冷……那种痛,仿佛要撕裂他……
“你干什么啊?”飞廉懊恼地责备自己的弟弟,“他要是现在死了会变成什么样你知道吗?”
“不知道。”玄翎冷冷地回嘴,“我现在不舒服看到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扭曲着自己的神情。
“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剑刺过去,难道理由就是这个?”
“哼。”玄翎冷哼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时候的自己和他那个行动比脑袋更加迅速的四弟有多像。
难怪那两个是双胞胎。飞廉在心里腹诽了一下,然后注意到了玄翎难看的脸色,“该说你什么好呢,我也知道被心魔碰过的灵息是会很不稳定,但你用不着这么激烈吧?”引动血来解除心魔的影响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飞廉看看那边躺倒的人,再次深刻地同情了一下,转回视线继续关心自家三弟,“你脸色很差,是不是病了?”
“没有。”玄翎倔强地别过头,却在不经意间让飞廉看到了他的秘密。
“火焰的线吗?”那丝丝缕缕从玄翎的脖颈下面延伸出来,仿佛是在燃烧一样的色彩。
原来这样,难怪不舒服,难怪心绪混乱,也难免某人进来的时候就直接用砍人这种恐怖的放血方式了。
原来——飞廉瞟瞟躺在那里的人。什么叫做活该,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当然了,当事人肯定不觉得他是活该,他敢肯定他是无辜的。但是偏偏,觉得自己无辜的他在刚见面的时候就被砍了,然后又被躺在床上软禁了。玄翎也不来看他,来看他的飞廉什么都不说,只唉声叹气地说他要保重尽早康复。至于康复之后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从一开始只是他父王因为他的莫名失踪和乱七八糟的传言想要给北琉施加点压力,现在似乎演变成了玄翎正想以此为借口吞并北荒。这是怎么了?眠沅湘自认自己认识的玄翎绝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他认识的北琉的太子甚至对自己的位置不是很喜欢,他更喜欢待在人们不熟悉的世界里和那些精灵们为伴。什么事情让他变化了?还是他原本就没有看透他呢?
“还不休息?”懒懒的嗓音,还有香味。
眠沅湘记得那是玄翎的拿手菜之一。不过现在闻起来好像加了点什么。
“玄翎?”
“是。”那人的脚步还是那么轻,就好像小猫一样,“醒着就吃点东西。”很温柔的声音,一点也不像他把剑刺过来的时候那样的充满了仇恨。
是啊,仇恨,为什么玄翎看过来的眼神那么地仇恨?
“我吃了会死吗?”你是想要我的命吗?玄翎。
动作顿了顿,然后粥被放在了床边。
“什么?”玄翎的眼神有些空洞,“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知道了。”眠沅湘珉了珉嘴,“我马上就吃。”你是真的要吞并北荒吗?那我就是那个最大的阻碍吗?
眠沅湘的感叹只持续了几句话的时间,他端起碗喝粥的时候觉得在以前吃过的味道里面带了点苦涩,带了点血腥,是错觉吧,怎么会血腥呢。应该是毒药的味道才是。
“你以为——”冷笑着的玄翎逼近了,“我会毒死你吗?”
“不、不会吗?”眠沅湘喝完了粥都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舒服的,反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从心中升腾出来,浑身的伤痛好了一大半的感觉。
“需要吗?”玄翎磨牙,然后转身就走。
“玄翎!”
眠沅湘如果只是叫的话也没什么,问题是他除了叫还动手去拉了,他恢复的速度显然要比他自己预料的快上很多,一下子就抓住了玄翎的手臂。
“嘶——”忍痛的呼叫声被压抑在了喉咙里,玄翎的脸色立刻苍白了,除了那快要迸发出火焰的眼睛,整张脸的血色都消失了。
眠沅湘摸到了满手的黏腻。
“玄翎!”
血从里面渗透出来,整个袖子不一会儿就像是泡在了血里面。
“这是怎么了?”眠沅湘把他的袖子扯高了,上面是一道狭长的伤口,被他一抓之下边缘的肉都翻了出来,血水直冒。
“与你无关。”冷冷地抛出一句,玄翎很想拂袖而去,但他被抓住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他不得不抱怨为什么两个人的孽缘怎么这么顽强,明明不想再见他了,冥冥中依旧会把他们凑到一起,这是……为什么呢……
卷三 白雪 第七章 叛(下)
第八章 东洲(上)
“你怎么……”眠沅湘问不出来了,在玄翎还没有阻止他之前他端起那个碗仔细嗅了嗅。血腥气,淡淡的,带着点甜香的血腥气。
眠沅湘不知道该摆出苦笑还是讽刺的笑容了。把玄翎拖过来坐到身边,然后撕扯下被单的一角帮他包裹伤口,因为他先前鲁莽的动作,伤口看起来裂开了不少。
术士是有这种能力的吗?眠沅湘知道玄翎让他恢复得更快了,其他的,他想不了多少。
一个人包扎,一个人坐着让他包扎。眠沅湘想说点什么,不过他动的时候仍旧觉得伤口很痛。玄翎刺的时候似乎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为什么呢?”他这么想,也这么问。
玄翎看他的眼神很冰冷,“忘记的人没有资格问为什么。”如果是以前,如果是他还是北琉太子的单纯的时候,他会告诉他?不,他根本就不会刺出那一剑。
眠沅湘没有说话,他深黑色的眼睛看着玄翎,很想从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被他看得难受了,玄翎忍不住别转开了眼睛。
“银色的……”眠沅湘突然说了一句,“很漂亮。”
“什么?”玄翎一颤。眼前突然光芒一片。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挡,那光芒和他身上的伤痕相互呼应着,让他半边的身子剧痛无比。
“重华!”他叫了一声,这样的光芒不是一个凡人能够发出的灵光。
通彻于天地间的灵光,在凡人没有看到的地方孤独地矗立着,还待在大营帐里的飞廉在部下们惊讶的眼神里面突然站了起来,“震王殿下?”
飞廉的手捏紧了——怎么可以在这里出现,他不知道玄翎的眼睛……
“抱歉。”出现在玄翎对面的神灵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我想我要是再不出来,恐怕就要提前去转生了。”
玄翎别开了眼,强烈的刺激让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即使闭上了眼睛还是能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我会想办法赔礼道歉的。”那位神灵这么说着,“不过要过一段时间……”
玄翎刚想说他不需要的时候,眼前就没有了那位的气息。越想越气的玄翎再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你的意思是这里的烂摊子我来收拾吗?!”可惜了,那位估计已经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是听不到了……
这一次的北荒和北琉的纷争到了这种程度,介于很多不能说或者是不可以说的内幕,被牵扯到了必然兵戈相向的地步,飞廉这两天看着玄翎的脸色有些心惊胆跳。他是知道的,那位创建了眠城的神灵其实在最后时刻来临的时候是把眠城交托给玄翎的,如果玄翎这个时候要拿回对眠城的控制权并不是不可以,他甚至有足够的理由让眠城的所有人相信他就是他们所崇尚的那个神灵。但是,玄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过去和身份,那么,他到底想怎么做呢?飞廉不想见到流血冲突,他觉得玄翎也不想,不过在被某位显然不负责的神灵刺激了之后……貌似难说了啊……
“玄翎你……”是不是该去休息了?
“没事。”眼眶下面黑黑的玄翎抬头看着自己的大哥,“我只是在想有什么办法让他们退兵。”要是能顺便能让眠城归附于北琉那就更好了。
飞廉在玄翎身边坐了下来,问了一句自从玄翎和琉列谈过之后他就很想问的问题,“玄翎你是不是想要统一东洲?”这不是没有过先例,在先代天帝还在的时候人间界是没有所谓国家的,所以的生灵都在天帝的统治之下,那个时候的人间界居住的不仅是人类,还有来自于其他界的生灵们。
玄翎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似乎在确认飞廉的问题。
“我知道了。”飞廉这么说,“你好好想想怎么做吧。”
玄翎会用人类的方法去达到这个目的吧,毕竟这是属于人类的琉列的要求……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在这个来使过于嚣张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教训一下呢?
飞廉座下的将领们都在磨牙。震王殿下还能保持微笑,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