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飞廉奇怪地问,先前他在处理完事情之后就来这里守着玄翎,玄冥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地闯进来。
玄冥也不说话,上前就去揪玄翎的衣襟,“你到底要干什么?”
让他这么一揪,睡得正香的玄翎张开了眼睛,“怎么了?”
“怎么了?”玄冥咬牙切齿,“那个是怎么回事?幻影吗?”
不、不是幻影,玄冥能感觉到力量和灵息,那就是玄翎。
玄翎一怔,然后笑了起来,“原来是那个,你觉得那会是什么?”
玄冥的脸色突然发白了,他明白那是什么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他看向自己的兄长,“那可是被心魔带走了。”
“我当然知道了。”玄翎说话慢悠悠的一点也不着急,“但是你以为他的力量足够撕裂我的魂魄吗?”
玄冥无言地看着自己兄长,头一次为心魔觉得悲哀——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
其实心魔不是不知道其中有问题,但是玄翎给他的路就算他不情愿也要钻进去,玄冥就在边上虎视眈眈,那边的梦魔和幻魔就算战斗实力不高也可能在暗地里给他下绊子。而他知道那个自己劫回来的玄翎有问题几乎是立刻。
没有灵息的波动,也没有任何的力量的出现,就好像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幻影。
心魔冷笑,“没想到天帝陛下也喜欢这种幻影的把戏。”
玄翎就坐在一边,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瀑布,水流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玄翎看了它好一会儿,直到心魔说话才回过神来。
“不是幻影。”玄翎微笑,就好像他面对的不是悬坛宗衣这个“敌人”,“玄翎只有一个,嬴挚也只有一个。”
心魔的瞳孔收缩了,他想明白了一些事,“魂魄,当初玄翎散入人间界的魂魄。”
那是属于当代天帝的魂魄,就算是被自愿撕碎后散入人间界以支撑人间界的平稳也会相互凝聚。人有三魂七魄,玄翎化身人类的时候同样有,不同的是在很久以前他就撕裂了自己的魂魄来稳定三界的平衡。如今的那位北琉皇帝,当代天帝就剩下了一魂一魄,而在悬坛宗衣面前的是曾经破碎的一魂。所以他会以最真实的状态出现在梦境里,所以看起来身形微微有些透明。但这些都不能改变他就是玄翎的事实。
一只身上缠了花藤的小山猫从树丛里钻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抓着衣摆爬到了玄翎的怀里,撒娇一般地在玄翎的怀里拱来拱去,玄翎连忙用一只手抓稳了他,然后用另一手给它梳理皮毛。小东西显然很享受,在他怀里安静地趴了下来。
悬坛宗衣觉得下一步还真不好办。这里的是玄翎的魂魄之一,他不可能对这种状态的魂魄做任何损害,不过——
那不代表世界上没有东西能对玄翎造成损害。
心魔的笑阴冷起来,打量玄翎的目光越来越放肆,而那边的玄翎似乎没有丝毫的察觉,只顾着逗自己怀里的小山猫……
东洲的人都在等待,弥漫开来的那种不安和紧张是从高层开始的。北琉也好南秦也好,都在感觉到隐隐的改变。北琉的太子即位,这位在外界看来异常年轻的皇帝自即位的第三日就宣布立其兄长之子为皇太子,秦悦还是秦悦,并没有因为这个改名为琉悦。更是宣告天下其亲生母亲为秦氏第二女。言中之意直指南秦氏。南秦的缄默似乎让南边生活的人们更加不安起来。到底是要发生什么呢?
南国的天下,北国的天下,却在不知不觉当中变成了一个。终究是一个皇权的世界,终究还是一个正统的世界。平民百姓比起那些更关心这改变是不是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影响。百姓要的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上位者才去思考他们的利益得失。
不是没有反对的声浪,不是没有不满的声音。
然而——
北琉应羽帝元年,皇四子琉翳出访南秦。
“许久不见。”接待使者的南秦氏长女在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压低的声音让周围的人听不到,“灵泽王殿下。”
“真的是许久不见,少司命大人。”玄冥真诚地回礼,“不知您是否知道大司命现在何处?”他的目的就是找到这两个。
“那您来得可不巧。”现世名秦瑜的少司命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这一个月来大司命都没有消息传过来。”其实她也很清楚,自从上次在三合镇意外遇到了玄翎之后这位在前天帝还在位的时候还担任名义上的少帝师的家伙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果然躲起来了。”玄冥眉头一挑。
“殿下还真是一语中的。”秦瑜跟了一句,她向来有些无奈自己身为少司命的事实,某位懒散的大司命的差事其实一直是她在做。在前天帝陛下还在位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天庭玉帝那边的事情也是她来完成,她都不想再去和那帮凡人变成的神仙啰嗦,可是前有天帝的嘱托,后有大事要办,她不得不应付一些她讨厌的神仙和场面。
南秦的宫殿比起北琉更显小巧精致,内在里透露出一种婉约细碎的柔情,琉璃水榭也好,亭台楼阁也好,让玄冥觉得自己不适合这里。不论是在北琉自己的宫殿还是龙族水晶宫中自己的地盘他都是喜欢那种简单明了的布置,哪里像这里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就绕出了十几个弯。而且前面带路的宫人还在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各种美景。
“你们先退下吧。”秦瑜看出了龙王的烦躁,挥挥手让众人都先行退下。
说到底,他们现在的重心都已不在南秦北琉上。与之相比,他们更想知道的玄翎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还有——
卷四 黑剑 第四章 玄冥(中)
第四章 玄冥(下)
“玄翎的一魂被心魔带走。”玄冥冷着脸,那个不知好歹的天帝,“但他好似无意收回。”魂魄不齐对凡人意味着什么他们不是不知道,魂飞魄散的可能性有多高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偏偏当事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陛下当初散尽两魂六魄不是没有道理。”秦瑜也在暗地里咬牙,她看着长大的天帝陛下啊,有时候就是固执得不去听别人的担忧,“其中六魄已彻底散入三界之中无法寻找,但是另外两魂肯定是会重新凝聚成形的。陛下该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她还能说什么,天帝的事情她无法反对。
“或许——”玄冥拉长了音调,“我不放心。”
秦瑜突然发现玄冥黑色的眼里是她看不明白的情愫,这位北海的黑龙王以前的表现似乎都是长不大让人担忧的那种。可是现在他却会用这种语调说出他的想法了。
“殿下是个不会隐瞒自己情绪的人。”秦瑜突然笑了,“我会尽量帮殿下的忙的。”
北海那个张扬而任性的龙王,或者是涿鹿之野中那个坚持不站在自己兄长阵营的雨师。还是披着漫天雷电在高空之上穿行的远古神族。就如玄翎缩说的,其实玄冥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
“当年的事确实牵涉到封神大战甚多。”在玄冥问起那场殷商末年的众神大战时秦瑜微微侧目,“不知道殿下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的。”
涿鹿之野战后玄冥正式执掌龙族北海,之后玄翎命他在自己领地内修习,封神之战他有所耳闻,却始终未曾亲身参与。
“当年玄翎坚持不让我参加。”玄冥对此一直有疑惑。毕竟殷商部族是同天帝一脉有密切关联的,为什么玄翎不让上古众神参与,又为什么在后来默认周朝的统治。他记得也是在那个时候玄翎宣告天下他不再以天帝的身份掌管人间界。那时三界所有有关联的都以为天帝为稳定三界耗尽魂魄进入了休眠阶段。但是他知道玄翎并没有休眠,甚至在那时候他并不觉得玄翎的力量衰减了多少,那到底是为什么。玄冥得承认一旦细细去想玄翎的所作所为就会有很多疑问冒出来。比如涿鹿之野为什么一定要斩杀蚩尤,封神之战为什么坚持不让他和上古众神出战,甚至为什么他在先前封印太阳神,他们真的是意见不合吗?
“殿下?”秦瑜叫了他一声,这位看似年轻的玄帝似乎想什么想出了神。那微微皱起的眉和略带迷茫的眼神倒是说不出的可爱。要不是有正事要办,她想必不介意再多看一会儿。
“什么?”玄冥觉得还是先把那些有的没有抛到脑后,当前的问题是他先找到玄翎的那一个魂再说。
“殿下若是想要找到陛下的一魂也不是很难。”少司命秦瑜右手一展,一面镜子出现在了她手中,看起来就像是女子的随身小镜子,不同的是周围的装饰纹路是少有的篆符纹路,“借殿下一滴血足以。”
玄冥想也不想,抽出随手的小匕首就在指尖割裂出一道缝隙,暗金色的龙族之血凝聚得很慢,一滴小小的血滴过了很久才落到镜面上。
青铜的镜面晕染开薄薄的雾气,之后一个小小的光点在镜面上出现,秦瑜左手拂过镜面,展现出来的似乎是一个山洞的样子——
天下大雨的时候悬坛宗衣找了个山洞躲进去。他有些无可奈何,从来都没有的无可奈何。
根本就不用他看着或者抓着,玄翎的那一魂就在跟着他走。
而在他认真地问他现在多大的时候他发现对方开始认真地掰手指头,然后比划出一个二十的手势。
龙族的二十?悬坛宗衣傻眼,那就是说这一魂所保有的记忆都只有那么一点点,甚至都还不没有到他认识飞廉的时候。更不可能认识他悬坛宗衣了。是了,那个名字,还是曾经很早很早之前属于那个羽族血统的玄翎的名字。
难怪先前抓他的时候没有反应,原来大概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照悬坛宗衣的推测,这一魂是在玄翎的梦境中凝聚了,在还没有能够融合之前被他阴差阳错带了出来。
“若是如此的话——”玄翎失去一魂的打击也是会很大的,心魔想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拦不了。
那只本来腻在玄翎身上的小山猫已经在下雨之前被他放走了,悬坛宗衣有点郁结地地发现这个玄翎对他的态度就好像那只小山猫对玄翎的态度——看那双微微带着水光的眼睛就知道了,他不就是不让他出去淋雨玩吗?就算他是龙王现在的身体也不允许吧。
无妨,只要他找到毁灭这一魂的方法就可以摆脱这个麻烦顺便重创玄翎了。
心思被玄翎彻底弄糟糕的悬坛宗衣当然没有发现少司命正通过镜面观察他们的行踪。
玄冥看得就差一点破口大骂,这算什么,亏他还担心地四处去搜寻他的踪迹。
“我看心魔的动机不良。”秦瑜说了句实话,虽然她微扬的嘴角似乎是憋笑很辛苦的表现,“我看殿下还是及时预防一点的好。”
失去梦境中即将融合的一魂的玄翎这阵子都在病榻上度过,神智有的时候并不清醒,看到那样的应天帝,玄冥觉得自己的耐心就即将告罄。
“不过——殿下应该不是专程来这里搜寻陛下的行踪的吧?”秦瑜的话语一转。北琉刚刚宣布立太子,她当然知道这之后他们该有的动作。这个人间界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等到天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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