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也知道这要并不是他所配的,若是那配药之人存心害他……”
“若是真要害,怎会偏偏挑着现在这个时候?众太医都说了皇后娘娘已无救,若没有解药故去已是必然,他又何苦多次一举?”
雨噼噼啪啪地越下越大,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小圆子煎好药后,景岚便小心翼翼地扶着淳元喝了下去。
“喝了药以后,约莫半个时辰才会奏效。”那送药的内卫在瞧见景岚狐疑的目光后便连忙解释道。
景岚便在屋里等了半个时辰,众人皆是翘首以盼着,伴随着一道惊雷划过天际,沉睡着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景岚笑着扑进了淳元的怀里,喃喃自语着。
“这是怎么了?”刚一睁开眼就瞧见景岚红着眼眶扑了过来,淳元不解地开口,竟发现喉中干涸嘶哑难当。
“快到点水来。”景岚端过了欧阳君悦递来的水,格外小心的喂淳元喝下后,便又哭又笑道,“母后,你可吓死景岚了。”
“傻孩子,这是说什么话呢?”淳元搂着景岚,絮絮叨叨地说了写话。后来念着淳元身子虚,景岚不忍让她疲累,便让她早早歇息了。
坐在屋中,景岚和欧阳君悦相视了一眼,尔后欧阳君悦便会意地看向了那个送药的内卫,“你叫什么?”
“宗易。”
“这药——”
没等欧阳君悦把话说完,那人已经打断了她的话,“微臣已经说过了,配药之人并不愿让他人知道,微臣实在不能告知将军和长公主他到底是何人。”
既然如此说了,景岚也不好再强迫什么,毕竟人家好心救了母后一条命,于是伸手招来了晴嬷嬷,然后附耳轻语了几句。不过片刻,晴嬷嬷便拿了五百两银子出来,递到了那人面前。
“既然你不愿意说,本宫也不强求。让皇后娘娘醒来这事本宫不知该如何感谢,这五百两银子你便拿去当做谢礼。”
景岚本以为这就结束了,可没想到那人却是摇了摇头,“微臣受不起,至于那配药之人也并非贪财之人,所以谢过长公主美意。如今皇后娘娘已然醒了,微臣便告退了!”
等宗易走了,景岚苦笑着扭头看向了欧阳君悦,“竟有不要打赏的人。”
“如他所言,并不是人人都爱财的。不过……不知长公主是否同微臣一样好奇,到底是谁有这能力救皇后娘娘,却又不愿露面的?”
“这毒药连太医都解不开,能解此药之人必然是高人——”
“或者便是配那毒药的人。”
欧阳君悦的话让景岚一下子醒悟了过来,“那还不追!”
“追了也找不到那人。”欧阳君悦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来这宗易不愿说,二来那人绝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自己,如此追上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那该如何?”
欧阳君悦抿下一口茶,“等!”
皇后醒来后,景岚受了风寒又昏昏沉沉过了两日,结果没过几日太后那传来说太后身子不行了。自从在佛堂里摔了一跤后,太后便整日昏睡,有时候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也是一个人坐在佛堂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日淳元带着景岚前去看望,太后独自一人跪在佛堂里,念完了经后才召见了她们。
“母后你该多休息会。”淳元看着太后没有精神的样子,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皇上近日还提起过母后,说起过几日祭祀的事情……”
“过几日……祭祀……”太后好像有些记不太清楚,所以有些迷迷糊糊地应了两声,尔后才恍然想起来一般,摇着头说道,“不了……祭祀……本宫是等不到了。”
景岚心中咯噔了一下,依照她的记忆来说,太后的确会在今年祭祀的时候殡天,难道她已经有这样的预感了么?
从小到大,太后虽然常年居于佛堂之中,但是对众人颇好,每每节日也都会遣人去问候。众人对她颇为敬重,如今……
淳元和太后聊了一会后太后便说累了让淳元回去,可当景岚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却是被拦了下来。
“景岚,本宫还有话要与你说。”
太后单独把景岚留了下来,问了两句平常话后,她突然轻咳了两声,“景岚,本宫知道你这孩子聪明。”她拍了拍景岚的手,“可再聪明,也前往别委屈了自己,说到底过的开心些是最重要的。”
见太后有些喘不过气,景岚有些担心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景岚听着呢。”
“本宫时间不多了,只有一件事想要你帮本宫做。”
作者有话要说:
☆、前尘往事一
那一年,初满十岁的我跟随父亲去了太医院做一个打杂的。那一日忽闻有个兰才人小产了,我跟随父亲匆匆赶去。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如此痛苦地扭作一团,她哀嚎着,痛苦地尖叫着,可是她无能为力,我无能为力,父亲也无能为力。
孩子没了,未过几日,便听闻说这个兰才人自尽了。
我心里说不出的悔恨,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母亲没了孩子,然后自尽了。如果我的医术高明一些该有多好,可是我却只是一个资质平平的人罢了。
父亲是太医院的院士,他很厉害,是我一生都会崇拜的人。可是父亲却总说,“沐儿,你资质平平,看来只能谋个普通的闲差了。”
我知道,我资质普通。
冬天的时候,我给德妃娘娘诊完脉后便准备出宫,或许是因为在想刚才德妃娘娘所说的话,所以走的特别的慢。而这个时候却是见到一个裹得严实的小人儿朝自己走来,粉红扑扑的脸在冬日里肆虐的寒风下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我只是超前走去,可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住了,我低头看去竟是见到那人仰着头看着自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好像看到了他的心里一般。
“怎么了?”我蹲下身子看她,却又生怕她冻着,所以帮她把滑下去的披风轻轻地拉了拉。
“哥哥,你真好看。”她把她暖暖的小手掌从口袋里伸了出来,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于沐,你呢?”
她嘟着嘴,瞪大了眼睛,笑道,“我叫景岚,大家都叫我长公主……”
长公主?
她抿着唇,紧紧地拽着我的袖子,“以后,你来坤和宫来找我玩好不好?”
我一愣,原来她便是皇后娘娘的公主……
我并没有去坤和宫寻她,只因父亲说莫要和后宫中的人多有牵扯,直到那日父亲应了去给皇后娘娘诊脉,但却有事耽搁了,于是我便代父亲前去。
刚进门,便听到了朗朗的笑声,那清脆的笑声就好像春日清晨第一束阳光一样的暖和,我朝里走去,便见到了那抹曾近出现在自己世界里的身影。
“于哥哥。”
她瞧到了我,便笑着跑了上来,我笑,原来她竟然还记得自己。
“长公主,微臣是来给皇后娘娘诊脉的。”
“那诊完脉后能和景岚玩么?”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嬷嬷,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她就好像一个奇迹一样,出现在了我的世界。
看着她趴在我怀里睡着了的样子,我有些为难地看向了一旁的嬷嬷,满脸通红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一直照顾着长公主的晴嬷嬷浅笑着将景岚抱回了屋,而这个时候,屋里的皇后娘娘突然走了出来,她说,“既然景岚那么喜欢你,那于太医以后常来坤和宫坐坐吧,景岚没什么朋友。”
那一日的午后,所有的一切都绚烂地让我想要笑。
“你和长公主很亲近么?”某一日回府的时候,父亲突然如此问道。我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未想,父亲竟是叹了一口气,“沐儿,你还小,看不清这宫里的形势,皇后娘娘绝不是一个好的依靠。”
我没懂父亲的话,可是我知道后宫很复杂。
可是在那片复杂之中,有那样一个人,总是痴痴地拉着他的袖子,一遍又一遍地叫他“于哥哥”。
我问她,“长公主想要出宫么?”
她点着头说,“出宫就能和于哥哥在一起了吗?”
或许,可以吧。
德妃再一次找到了我,她说她可以给我一切我所想要了,我父亲有的一切她都可以给我。我想,至少要让自己有能力去保护她吧,于是我点了点头,却未想做了我今生最错误的决定。
我年纪尚幼,所作之事自然很少,但是德妃却的确对我照顾有佳。
她说,“于沐啊,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宫不会亏待你的,只是你若是背叛了本宫那你休想在这后宫之中呆下去!”
我害怕了,可我更害怕的是不能再看见她。
我去坤和宫,她就坐在门前,玩着手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问她在干什么。
她说,“于哥哥,我在等你啊。”
不知道为什么,蹲下身子的我看着她,突然就很想哭。
景岚,我资质平平,没有能力来好好保护你啊。
兰才人痛苦的样子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知道后宫纷争,我知道她们在争夺,我知道……我只想,好好保护住那一个人的纯真,只想保护好她,给她一个安稳的世界。
可是我,没有能力啊。即便我那么努力,即便我多次旁敲侧击地让德妃不要为难皇后,即便……
可是敬妃小产了,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皇后。
我无能为力,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我能做的就是陪着她,陪她坐在树下,陪着她,教她下棋。
她依旧好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一般,嘟着嘴埋怨道,“于哥哥,为什么你总是赢我?”
我笑,“下久了便好,微臣棋艺并不精湛。”
所幸,皇后并未被责罚。只是皇上不再踏足坤和宫,坤和宫中一下子清冷了许多,而那时候德妃的气势一下子便盖过了皇后娘娘,成为了后宫中的掌权者。
景岚及笄的那一日,她穿着一身红裳坐在树下。我抬眸的那一瞬间,讶异地愣在了那里,而她则是笑着抬起了头,看着我,笑得那样美,美得让人恍惚,她说,“于哥哥,母后说从今日起,景岚便长大了。”
我笑,是啊。
不知不觉,会赖在他怀里的人,此时已然长成大姑娘了。
太平的日子,在后宫里便是最最奢望的珍宝,过一日便少一日。终有一日,我忽然听闻景岚落下了水,那一刻就感觉心好像漏跳了一拍一般,我匆匆收拾了东西便赶进了宫。太医院的几个太医都不愿意去,说是这么冷的天气,长公主落水凶多吉少了,最后只有我一人独自去了坤和宫。
她就惨白着脸躺在那,她哆哆嗦嗦地看口,哭着喊着我的名字,“于沐,景岚不想死掉,景岚还想跟于哥哥一辈子呆在一起呢。”
我握着她的手,跟她说,“不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我给她开了药,可是她却依旧不好,受了风寒,咳喘不断,热烧不止。我去求父亲,父亲却让我别管了,我……
我不能让她有事,绝对不能。
她是那片世界里,对我来说唯一的一片光亮。
“景岚,你会好起来的。”我一次次说着,我日夜不停地翻看着医书试图去寻找到能够治愈好她的方法,可是……她的身体却是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