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已经把家里的债都还清了,娘就不要那么辛苦,出去做活了。床下的酒不要让爹多喝,等他身子痊愈了,再由着他喝吧!”赵虎一件又一件事情地叮嘱道。
赵虎的母亲赵氏一开始还是连连点头,后面则是眼泪噗噗地向下掉,怎么也止不住,又怕小妹看到,只能拼命地将脸埋在碗里。
赵虎像是哄孩子一样地捶打着母亲的背,小声说道:“娘!不要哭!孩子向你保证,明年过节前一定回来看您!我打听过了,这些年的战事都不会持续太久。您儿子是谁啊?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不过,爹醒来肯定会发现我不在了,您就告诉他我跟着一个行商去闯荡去了!这家里的牛和他看病的钱都是我问行商借的,要干上几年才能回来!省得他为我担惊受怕的!千万不能让爹知道我上战场的事情,知道吗?”
“知道!知道!”赵氏哽咽着说道,说着说着。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赵虎搂在怀里,口里念叨着:“我苦命的孩儿啊!娘对不住你!娘对不住你啊!”
一时之间,原本其乐融融的画面被全家的痛哭场景所取代,唯有赵虎的父亲像个没事人一样,睡得正是香甜!
次日一大早。赵虎就起床了。院子里随即响起斧子砍柴的咔咔声,一刻钟以后,第一锅热水已经烧开,正好可以用来喝水、洗脸。另外一边的釜中则是荡起一股草药的芳香,按照医师的嘱咐,这一釜的药需要用文火熬制两个时辰,马虎不得。一日三次,就需要六个时辰。
如是忙活了两个时辰,赵虎一家用过早膳正好伺候赵虎的父亲服药。过了一夜。赵虎的父亲脸色更好,眼皮隐隐跳动,但却每每在紧要关头无法睁开。不过,饶是这样,也让赵虎一家欣喜若狂。
等到了中午,越发临近集合的时间,赵虎终究没有等到自己的父亲醒转。因为畏惧严苛的军规,只能带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匆匆往校场而去。穿过两条街,赵虎隐隐听到身后有人是呼唤自己。一转身。果真就看到自己的小妹正气喘吁吁地往自己这边跑,虽然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满脸兴奋地大叫道:“哥!哥!爹醒了!爹醒了!”
虽然是腊月寒冬,寒风刺骨,但赵虎一下子觉得进入了五月天,当即转身往家狂奔。怕小妹跟不上自己的速度。赵虎经过小妹身旁的时候,顺手就将小妹抱了起来,完全不管这一幕多么骇人。
赵虎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的父亲醒了!自己的父亲醒了!”醒了就是活过来了!自己家有救了!天没有塌!天没有塌!哈哈!哈哈!
冲进家门,赵虎一眼就看到了还很虚弱的父亲。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和眼眶就要溢出的泪水,赵虎轻声说道:“爹!你还好吗?”
赵虎的父亲伸出一只手,想要轻抚赵虎脸上已经控制不住的泪水,终究因为没有力气而放下。赵虎见状,紧紧握着父亲曾经有力现在却虚弱无比的手臂,哽咽道:“爹!医师说了,再吃上十天的药,你就可以下床了!用不了一个月,你就又生龙活虎了!到时候我不听话,你还拿鞭子打我!我这回不躲!”
赵虎的父亲勉强地点了点头,积攒了好半天的力气才说道:“爹明白,都明白!这些日子苦了你们了!”
“不苦!不苦!只要爹没事!我们吃的苦再多也没事!”赵虎笑道,赵氏则是喃喃说道:“你放心,有虎子在,你安心养病!安心养病!”
赵虎的父亲欣慰地点点头,勉强说道:“累的慌!容我先睡会!先睡会!”说着说着,居然沉沉睡去。
听着父亲沉稳的呼吸声,赵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意识到再不抓紧就要错过集合时间的赵虎急急说道:“娘!我得走了!爹的药还要按时给他吃!待会让小妹去请那个医师过来给爹号号脉,安安心!娘你放心,既然爹能醒过来,离痊愈也就不远了!”
望着转身离开的赵虎,赵氏也是急急说道:“一路当心啊!家里有我,孩儿你放心吧!”
赵虎却是已经没有时间回头,只能一边跑着一边挥舞着手臂,示意自己知道了,只留下一个越累越模糊的身影给身后已经泪眼婆娑的母亲和半是迷惑半是明白的小妹。
事实证明赵虎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刚刚入得校场、进入队列,截止的时间就到了。一名千人将模样的军官一刻也不耽误,马上令人核对了花名册,应到五百人,实到五百人,这才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
花了小半个时辰将五百人按照乡、里、亭编制好,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五十人为一属,一百人为一伯,五百人为一曲。自有经验丰富的老卒充任相应的伍长、什长,至于属长、伯长,非德高望重者不能任,曲侯以上的则必定是蓟城指派的人选方能任职。
赵虎不过是一个新兵,自然是多听少说,不过这也给他的袍泽们一种稳重的感觉。赵虎的伍长名叫赵勇,为人豪爽,和赵虎倒是本家,不过两家的距离隔着可有十几里地,平日里可没有什么交集。
什长则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名叫黄永彪。别看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三句话蹦不出一个屁,但听伍长赵勇说,这一百人当中,真要拼起命来,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赵虎暗暗记下了。
和赵虎一伍的除了赵勇,还有铁匠陈巧,农民李广,土郎中卫生,不多不少正好五个人。五人今后就是一个锅里面刨食的,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不过,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众人相互熟识了不过一刻钟,就被喝令重新集结。再过了一刻钟,五百人的军队就开拔上路了。
这一天是十二月六日,赵虎暗暗记下了这个日子。怀揣着对未来的复杂心情,赵虎第一次离开家门,离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踏上未知的征途。下一站,是生是死,没人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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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个小兵的战争(3)
一路南行,每天行军不过四五十里,等到第三日黄昏的时候,平舒城的五百士卒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河间。
河间地处燕、赵、齐三国交界的地方,多平原,少山地。眼见越来越多的大军汇聚于此,所有的燕军都意识到,这场战事的规模应该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往些年,燕国和其他国家不是没有过冲突,但那都是几千人小规模的战事。双方伤亡了数百人是顶上天了,可现在,无边无际的帐篷告诉每一个人,那些当权者们绝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归。
什长黄永彪依然是沉默寡言,只是在不断地磨着自己的长剑。就连平日嬉笑怒骂的伍长赵勇也没了往日的放浪形骸,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不时比划着什么。有感与此,赵虎他们全都大气不敢出,生怕惹恼了对方。更重要的是临战前的恐慌渐渐散了开来。谁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土郎中卫生最是胆小,但事关自己的性命大事,居然敢鼓足勇气向伍长赵勇问道:“伍长,咱这是要打谁啊?齐国还是赵国?”
平日里素来好说话的赵勇却瓮声瓮气地吼道:“俺哪里知道,你想知道啊?问伯长去!”显然,赵勇的心情很是不好。
卫生双手不停地搓着,陪着笑说道:“俺和伯长说不上话,要不你跟什长说说,让他去打听打听?”
赵虎、铁匠陈巧、农民李广这时也都期待地望着赵勇。身为一名燕人,他们倒不至于怕死,但怕的是等死。最起码,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敌人是谁吧!
赵勇长叹了口气,说道:“怕是伯长也不知道!何况。是齐军也罢,赵军也好!还不是上头一个命令下来,我们就要去卖命?!管他齐军还是赵军,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两双!”
“那伍长。你觉得是哪个?”土郎中卫生不甘心地问道。
“呵呵,俺觉得最好是齐军!知道为啥不?齐军好杀啊!咱们燕国的王后可是赵国的贵人,是娘家人,俺觉得不大可能和赵国打。要真是和赵国打,也没必要跑这么远。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伍长说得对!俺也觉得应该是齐国!土郎中。是不是敌人是赵国你就吓得尿裤子了?”铁匠调笑道。
“俺可不会!俺是听说赵国的士兵很多是骑马的,俺怕追不上他们,捞不到军功!”被其他男人嘲笑胆小可是奇耻大辱,土郎中卫生立即强辩道。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是骡子是马,都出来溜溜!咱们战场上面见分晓。等上了战场。可别给俺逞强,这刀枪无眼的,谁冲的快,死的快!到时候婆娘孩子归了别人,你们就后悔去吧!”伍长赵勇大大咧咧地说道。看着大家紧张的心情稍微一消,心里面不由的松了口气。
这样折磨人的等待好在没有维持多久。赵虎一行在抵达河间后的第三天就接到了集合的命令。一番没多少营养的激励后,大军就一路向南开拔了。敌人的身份变得愈发明显是齐军无疑。要知道,河间往南50里就是齐国的地界。
不少人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不是赵国就好。齐国虽然也强,但终究不如赵国。堂堂的名将田单都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赵奢玩弄于股掌之中,损兵三万有余,想来齐国也强不到哪里去!
前些年,燕国可是把齐国欺负地够惨了。出征的这批燕军,要么曾经跟随乐毅南下攻打齐国;要么是听着乐毅灭齐的故事长大的,对齐国可是有着天然的心理优势!何况,齐国唯一能打的田单被罢免了。无论怎么想。齐国都不应该是燕国的对手才是!
人说第一次上战场的人要么很走运,要么很倒霉,赵虎无疑属于后者。抵达齐国边境上的武遂城后,被编入前军的平舒兵就拿着匆匆赶制好的云梯,在身后弓箭手的掩护下。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之所以说是决死,那是因为军法严苛。击鼓不进者,斩之!鸣金不退者,斩之!没人敢转身去试一下身后执法队手中的长剑是否锋利。一旦下达了命令,所有的人只能服从!向前冲锋还有一条活路,向后败退则是死路一条!
何况,因为燕军的突袭,武遂城头上的齐军明显一阵慌乱。一阵阵紧密的锣声让整个武遂城慌乱的无以复加。燕军清楚,这是自己最大的机会。趁着守军还没有完全集结起来,一举拿下城头或者城门,这场战争就没了悬念。自己的小命也就可以得以保全。
齐军当然不会不战而降,密密麻麻的箭雨不停地射进燕军的冲锋方阵里。身在方阵中的赵虎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双腿只觉得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不断有箭矢射进袍泽的身体里,发出“噗噗”的声音,加上各种惨叫,尚未接战,赵虎就觉得自己从修罗地狱里走了一圈。
身在方阵的好处是人多,你永远不知道会是哪个倒霉鬼不小心中箭,相对而言,自己中箭的概率就低了。毕竟燕军那么多,城头上的齐军稀稀疏疏,箭矢有些显得不够用。但坏处自然也是有的,因为阵型的关系,限制了个人腾转挪移的空间。一旦你发现有箭射向你,你唯一能祈祷的是它不要射中要害,或者力道不足以破开皮甲,至于躲开,那是妄想!
赵虎就亲眼看到一个自恃武艺高强的人想要躲过箭矢,结果冲撞了他人,被后续一个接着一个的人生生撞倒在地,沦为肉泥!反倒是那些腋下、肩膀中箭的,咬着牙没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