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腾表面微笑,心里面却是开骂了起来。秦人好是歹毒,咸阳聚集了秦国的大多数财富,如果秦国真的要玉石俱焚,自己还真不能在秦国行动前阻止秦国!韩国又以仁义著称,还不能威胁秦国,否则,秦国若是敢放火烧府库,韩军就宣布屠城,秦国必定投鼠忌器!何况,韩国若想在关中站稳脚跟,就必须树威树德,屠城这种事,除了让关中百姓更加疏远韩国,不会有其他的作用!
“口说无凭,你们的诚意在哪里?”韩腾说的不疾不徐。
“只要将军同意,肯后撤十里,我国丞相魏冉愿意出为质。待一个时辰后,城中收拾妥当,会送出太子前来将军军营!”使者抛出了秦国的条件。
韩腾连连摇头,说道:“不妥!不妥!如今你们秦国愿意议和,无非是因为咸阳失守在即,怕是为权宜之计!若是援军抵达,未尝不会改变主意!”
“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援军怎么会抵达?将军多虑了!何况,先有丞相为质。一个时辰后,再有太子前往将军营中,我们秦国又怎么会出尔反尔?!”使者辩驳道。
韩腾微微冷笑,道:“秦国太子是何模样,本将军可是不知晓。如果你们随便找人冒充,我们岂不上当?至于魏冉。虽然贵为丞相,但秦王素来不如何体恤臣子,这一次牵扯到国家兴衰,自然。。。。。。哼哼!”
使者无言,垂头丧气道:“以将军之见,如何才能相信我们秦国的诚意?”
韩腾计上心来,一本正经地说道:“韩国以信义闻名天下,除非秦国愿意开四门,秦王携太子在城门口迎接我们韩军入城。如此,议和之事,方才可以!”
使者的脸顿时因为激动而红了,说道:“将军不觉得如此欺人太甚吗?”
韩腾摇了摇头,嗤笑道:“秦国无故伐我韩国,以四国之力意欲攻打洛阳,岂不是更加欺人太甚!念在秦王的面子上,折中一步。你们派魏冉过来为质,太子在城门口迎接我军入城。如何?”
使者从韩腾的语气中已经明白,韩军入城,太子为质已经是韩军的底线了!自己再试探的话,议和之事就无法成行,因此也是干脆说道:“兹事体大,还需向秦王禀报!请将军稍待!”
韩腾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不过两刻钟后,秦国若是没有答复或者答复不能让本将军心满意足的话,本将军宁愿秦国和咸阳的府库一起陪葬!”
使者心中一凛,恭恭敬敬地回道:“不敢违!”
使者刚一离开,大帐内众人就议论开了。有人坚决认为这是秦国的拖延之计。咸阳明摆着守不下去了,秦国这是要另辟蹊径,争取时间稳固城防。有人则是庆幸,如果秦国太子、丞相被把持在韩军手中,韩军再控制咸阳,那秦国就在韩国的掌控之中了!正如庞涓攻克邯郸后,对赵国做的那样!更重要的是,韩军的伤亡至少会减少四五千人!
“将军,秦国的求和。。。。。。”杨端和欲言又止。
韩腾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打断道:“本将军心中有数!”
秦国君臣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寄予厚望的,离咸阳最近的援军——麃公的大军即使赶来了,也不是救援咸阳的!自己有充足的时间看看秦国君臣要耍什么花招!
魏冉详细问询了下使者在韩军大营中的所见所闻,然后陷入沉思。毫无疑问,韩军初步信任了自己,接下来,为了加深韩军的信任,就需要自己出马前去韩军大营了!太子异人的扮演者倒是好找,只是,韩军要求咸阳四门大开,这倒是很让魏冉为难!
魏冉原本以为,韩军一路势如破竹,肯定会大意。以自己为诱饵,待韩军退兵,秦军修缮下城防后,做最后一击。自己肯定是不会被韩军俘虏的,一旦事情败露,自己就服毒自尽,也算是不辜负秦王的嘱咐。
不过,韩军明显派出了不少的斥候,紧紧盯着城头的一举一动,秦军想要修缮城防无异于痴人说梦!如果秦军的人数尚多,大开四门也无妨,至少可以设下陷阱。但区区一千多人,分在四门,连埋伏韩军的资格都没有!与其这样,倒是不如直接表明心意,依托城头死守!至少,这样给韩军的杀伤更大!
“去告诉韩军,就说我们答应他们的条件,不过,因为四门被堵,想要打开四门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请韩军体谅!”魏冉决定卖一个关。
“喏!”使者领命而去。
当韩腾听到秦国使者的回复后就笑了,说道:“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不过,丞相魏冉倒是可以先来我们答应作客的嘛!本将军仰慕魏丞相久矣,想来秦王肯割爱!”
使者默然地点了点头,说道:“请将军稍待,我去禀报吾王!”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韩腾却是示意亲卫拦住了秦国使者,说道:“如此小事,就由本将军的亲卫代劳吧!来人啊!去向城头传话!”
使者无奈,只能接受了韩腾的“提议”!
魏冉望着城下专门来迎接自己的一队韩军骑兵很是无语,很明显。韩军也是在试探自己呢!自己要么下去,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只要四门不开,韩军绝对还是会识破自己的计策;要么放弃原先的计划,能守多久守多久!只是可惜了那名机巧的亲卫。
关键时刻。魏冉绝不会有妇人之仁,在城下的韩军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魏冉命人用弩箭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就是自己绝不会投降!
折了三个人的韩军骑兵迅速回营,将咸阳的反应一一告知韩腾。韩腾不怒反笑,对帐内的秦国使者说道:“本将军早就看出你们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如今果真如此!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使者知道自己成为了牺牲品,大义凛然地说道:“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全凭将军一句话!”
韩腾居然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还是一位壮士!好!很好!本将军就喜欢你这样有骨气的人,嗯,有骨气的男人!不过嘛,如果你不是男人,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喜欢了!听说魏侯那里还缺阉人侍奉,不如本将军把你送过去,如何?”
秦国使者脸刹那间就白了。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自己没了命事小。如果把命根子丢掉,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何况,听说躯体不完整的人死后要下地狱,自己可不愿意成为阉人!
韩腾脸上分明笑着,但使者总觉得自己如同掉进了冰窖,使者绝不怀疑。韩腾会怜悯自己,赐自己一死!只是,不同的死法还有很大的区别!而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大的惩罚!生不如死才是!
使者冷哼一声,色厉内荏。但有些颤抖的双腿出卖了使者的真实想法。韩腾自然发现了这一点。当即作势找人去褪去使者的衣服,要对使者行宫刑!
“其实本将军要问的问题不多,秦王和太子异人是否在咸阳?只要你回答本将军,本将军就可以给你一个痛痛快快的死法!如何?”韩腾转身就要离开大帐,临走时回头说了一句。
望着一把青铜短剑离自己越来越近,感情终究战胜了理智,使者几乎是吼出来的一般,说道:“说!我说!我全说!”
韩腾满意地转过身,说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秦王在不在咸阳,小人实在不知!”使者的第一句话就让韩腾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感觉到这样子说让韩腾十分不满,使者赶忙说道:“不过!如今咸阳的城防确实是由丞相魏冉负责的!经过这两天的鏖战,整个咸阳城的兵力已经不到两千!”
韩腾点了点头,追问道:“这些天,魏冉可曾入宫?”
使者回忆了一下,老实回道:“并不曾入宫!”
“确定?”
“确定!”
“果真?”
“果真!”
韩腾一边摇着头一边走出了帐外,只是随着出帐时的一个摆手,宣布了秦国使者必死的命运。
“我不喜欢叛徒!”韩腾嘟囔道。
自己也曾有过怀疑,怀疑秦王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勇气留在咸阳!如此看来,也许自己的大军尚未渡过渭水,秦王就逃跑了!至于是跑到泾阳、栎阳还是上郡、河东,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咸阳终究是秦国国都,国都失守对一个国家的打击无疑是最大的!既然咸阳已经没有了底牌,那就毁掉秦国的骄傲吧!哪怕秦国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玉石俱焚,不留给韩国一个秦半两或者一粒粮食,韩腾也要攻占咸阳!
呜呜的号角再次吹响,韩军开始迅速集结起来。这一次,韩军才算是动用了所有的实力。弓箭手压阵,刀盾手在前,轻步兵则是成为攻城的主力。毫无疑问,韩军已经失去了耐心,想要今晚就在咸阳城过夜。不少年轻的士卒手心开始冒汗,强忍着内心的惶恐,死死握住手中的武器。他们清楚,自己这一次是无法幸免了!魏冉也清楚,咸阳城即将失守!虽然拖延了半个时辰,但这个时刻终究会到来!
韩军发动最后的冲锋,城头上则是响彻起秦军的战歌,“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海难平。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秦有锐士,谁与争霸!秦有锐士,谁与争霸!秦有锐士,谁与争霸!”
歌声阻止不了韩军攻城,但却刺激着秦军更加疯狂。秦军完全不顾惜伤亡,一边高吼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一边奋力斩杀着露出头来的韩军,即使身受重创,也会扑下城,拉下几个韩军垫背。秦军疯了,这是韩军共同的认识!但韩腾也下了死令,有后退者,立斩不赦!所以,韩军也疯了!以疯狂对疯狂,城头上上演了最华丽的“血战”!
最后一抹夕阳中,最后一名秦军战死倒下,在更早之前,魏冉身披二十余创,力竭而死!咸阳,大秦的咸阳,终究落入韩军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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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河东风云
河东郡,安邑。
武安君白起摩挲着安邑的城门,久久不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问他在想什么。每一个经过白起身边的士卒都不自觉地挺起胸膛,放轻脚步,这就是白起的魅力或者说,白起的威严!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鏖战,河东郡的郡治安邑最终还是落在了秦军的手中,韩军战死者超过一万五千人,秦军战死人数相当,但考虑到秦军是进攻的一方,这对秦国来说,无疑是一场大胜!
两千米的高空,强劲的山风在肆虐,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换做其他生物,很难在这种条件下生存,但风是所有鸟类的朋友。此时,一只游隼睁着锐利的隼眼,聚精会神的俯瞰着地面,希冀可以看到一只觅食的野兔,或者一只低飞的野雉。可遗憾的是,在这片连绵不断的丘陵和高低交错的山林,一个可疑的影子也没有。
游隼时而顺风盘旋,时而逆风静止,不断地搜索着狭长的河谷、陡峭的山坡。黑褐色的干羽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发出夺目的光泽。毫无疑问,这是一只美丽的游隼,也是一只年轻的游隼。这不是它的第一次狩猎,却是它的第一次**狩猎。
今年的夏天实在潮湿了些,尽管这只游隼的父母已经足够细心的照料,但过多的雨水依然让两枚游隼蛋变质。这只游隼是三枚游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