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用声音回答她:“好。”
……
一夜不得好眠,谢安宁全身酸痛地从沙发上醒来,觉得头脑有些昏沉,额头微微发烫。可能是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着了凉感冒了吧?站起身下意识走向林辰卧室想要叫醒林辰,却看见林辰的床铺整齐地叠着。
晚上没回来?
不是说相完亲很快就能回来么?
谢安宁思绪有些不安,拿起手机拨了林辰电话,想要确定她在哪里。等待的时间并不太长,十几秒后林辰电话被拨通,声音似曾相识,却不是林辰的声音。
“林辰……”
“喂?”苏文侧头看了一眼,趴在床边和衣而睡的林辰,笑了笑:“林辰在我这里睡着呢,你记得我是谁吧?”
像是一盆冰凉的水在严冬兜头泼来,连躲闪都来不及,便被冻作一团。
苏文。
☆、罅隙(倒V看过勿买)
谢安宁定了定神,复又开了口;声音却是干涩得沙哑。
“林辰在吗;让她接电话。”
苏文一只手悄悄探过手拈起林辰垂落的发丝;在指端轻轻揉了揉;神情里一片温柔,似是犹豫片刻而后才道;“别,她不想让你知道她在我这儿,昨天离开的时候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说是要去相亲,可怎么……”
谢安宁的声音比以往更虚弱一些;只能听见沙哑的声音。电话那端的苏文轻笑一声;继而温声柔和道,“她说要去相亲,现在却在我这里,你说能是怎么回事呢?谢小姐。”
那一句谢小姐似是饱含了嘲讽,听入耳中是无法言说的难过。额头实在烫得厉害,谢安宁扶着桌子缓缓坐□来,冰凉的手指搭在额头上,良久也说不半句话来。
说是去相亲,自己可以只当是逢场作戏,但彻夜不归去了苏文身边呢?是善意的谎言,为了不让自己多心?明明前天她才送了自己一条手链,被自己当珍宝一样高高兴兴地戴着,转头便去了苏文家。
心里又该作何感受?
理智告诉谢安宁要相信林辰,至少不能轻信苏文的一面之词。顿了顿,强忍着感冒带来的身体不适,谢安宁清了清嗓子重新开了口:“我不相信你。”
“不相信我?”苏文眉梢浮上一抹笑意,眸底颜色更深:“我会让你选择相信我。”
谢安宁未语,静静听着苏文一句句接着说下去,既不接口也不发问,待苏文话毕沉了声淡淡道:“苏文,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但比起你来我更愿意相信林辰。倘若你这是一个人演戏,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我是不是在演戏,你今天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指端缠绕着林辰的发丝,这种久违的安心感让苏文眉目间的抑郁消散了几分。垂着头听谢安宁挂了电话,现在下一步该做什么,该拿捏什么样的情态动作都熟稔在心。要知道人心和信任往往最是脆弱,最容易让人趁虚而入,何况是这样俩个关系都还不稳定的人。
简直再易如反掌不过,她苏文想要的东西历来只有何时得到,从来没有得不到。删了通话记录关了手机,收敛下藏在眼角眉梢涌起的戾气,苏文轻轻拍了拍林辰的肩头:“林辰,你醒醒。”
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便看见苏文尚还惨白着一张脸,唇角稍带笑意,却无喜色:“醒醒,你上班该迟到了。”像是未曾分手之前那样,轻声温柔唤她起床,从未改变。
林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夜在半夜时分就着月光昏昏沉沉睡了,这会脖子酸痛得很,也不知道谢安宁起来没有,着凉没有。抬眼看了看苏文,一时不知自己该是怎么样的感受,这个女人甘心为自己身犯险境,近乎是用命来换多年来苦查无果的毒窝的相关线索。她知道苏文想要复合,但苏文想要的东西也不是她林辰能给的。
眸光无意识掠过苏文的面容,莫名涌起几分歉疚,无关乎从前,仅仅是因为苏文如今这般形容是为了自己。林辰抿住唇,片刻后低声道:“我下班再来看你,你别做傻事……”
眼底涌起笑意,苏文仰头看着站起来的林辰,问道:“真的?”
林辰含糊着“嗯”了一声,只顾着时间已经不早,没有注意苏文的神情,也就漏过了其中一丝尚未收敛的笑意。
局里这段时间还算清闲,重案组在大案之后再次得闲,临近下班时间林辰犹豫片刻,想要给谢安宁打个电话说今天可能不会回去了,苏文的情绪在她看来尚不稳定,难保随时会做出什么过激行径。就算不是前女友,也是案件线索提供者,苏文不肯让别人来照顾,出于愧疚林辰还是答应了苏文。
林辰思索片刻,想要告诉谢安宁,却又蓦然想起昨夜看见谢安宁红着的眼角,又想起不过是几天的事情,等到苏文的情绪稳定下来,也就不会再多来往,也没必要告诉谢安宁让她多心。
顿了顿,只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我在加班。”
谢安宁挂断和苏文的电话,站起身勉力为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囫囵一口灌下,喉间灼烧般的感觉并没减轻丝毫,打电话向上司请了假,一步步扶着楼梯缓步乘了出租就近去了诊所。输液结束已经接近下午,较之早晨已好了许多,取出钥匙开了家门,却隐隐又觉得不安。
坐在沙发盯着时间看,一分一秒走过,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已经是林辰的下班时间,却迟迟未见她回来,原本不相信苏文的话此时已有了几分动摇。正犹豫着要给林辰打了个电话,却见她发了短信过来,停了停,谢安宁依旧选择相信林辰。蜷着身子缩在沙发上,在一个人空荡荡的房间,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冒的缘故,竟觉得有些发冷。
脑海中无意掠过不久前炽热的吻,喉头涌上一股涩意。时针转至八点整,是电话中和苏文约好的时间,手机准时响起。谢安宁接了电话,并未开口说话。
电话那端首先是苏文的声音,带着点笑腔,带着点甜蜜。
“林辰,你还记得咱俩当初第一次出去约会的时候去的那家咖啡馆么,价格死贵,味道倒还不错,我当时特别喜欢靠窗那边的位置,低头就可以看见车来车往,感觉特别好。”
“嗯。”是林辰温柔的嗓音,本该在加班的林辰。
谢安宁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颤。
“林辰,分手以后,你还去过那家咖啡馆吗?”
林辰声音顿了顿,答道:“没有。”
谢安宁想起俩人约着租房的时候去过的那家咖啡馆,那时候林辰心里还是惦念着苏文的吧。
“林辰,咱俩还在一块成么,我保证再不会出以前那样的事情,我保证。”
谢安宁垂首怔怔看着手机冰冷的屏幕,像是要透过它看见林辰的神情。良久,才听到电话那端林辰的回答:“好。”
不是拒绝,是风轻云淡的一个好。
好,真好。
林辰,你真好。
苏文方才接了一通诚哥的电话,大概是说这几天风声紧让苏文先别去上班之云,林辰看着苏文不同于吸毒前的苍白面容,淡淡叹了口气。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关于要求复合的话苏文已提了不下数十次,像是要确定什么。迫于苏文的情绪怕她再度激动,只能含糊地回答。
林辰看着苏文手里夹着的烟,房间里的光线晦暗,隐隐可以看见一星红色的光点。听到苏文再度发问,林辰沉默良久,适才应了一声好,果不其然看见苏文情绪安定下来。
顿了顿,林辰道:“在一块不一定得是恋人,朋友也可以,我可以作为你的朋友陪着你,但绝对不会和你再复合。诚如你说覆水难收,下定决心要结束一段感情的时候,同样也收不回来,你懂吗?”
苏文垂眼看见早已挂断的电话,微微一笑:“我懂。”
谢安宁挂断了电话,重新拨了林辰电话,像是要确定似的开口便问:“林辰,你这会在哪儿?”
林辰答道:“在加班。”
谢安宁停了片刻一笑:“早点回来。”旋即挂断了电话。
冷,自发肤至骨髓的冷。
头脑中那一声轻的不能再轻的好,不住盘旋,甚至越响越烈,搅得脑仁都微微发痛。背靠着沙发静静坐着,目光毫无意识地移到窗台如意的位置。如意前些日子刚开过花,眼下花谢了只剩下一段碧绿的梗,新叶子尚未长成。原来已经是秋天了,眼看得屋外的碧莹莹的树也落了一头金黄,这才想起这还是个万物凋零的季节。更觉讽刺的是自己之前仍能自信地对苏文道出一句不信,眼下反倒成了自己的不幸。
无论如何,林辰现在就在苏文的身边,由不得不信。
谢安宁原以为一年多的朝夕相处让她已经开始逐渐了解林辰,可现在看来却未必尽然。她以为林辰这类人一旦前行,就不会折回老路。但事实是林辰不仅去了她前女友家,而且还对自己撒谎。
林青霞在《重庆森林》里有一段台词是这么说的:“其实了解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人是会变的,今天他喜欢凤梨,明天他可以喜欢别的。”
是啊,人总是会变的。
今天她可以笑着对你说喜欢,深情款款地盯着你的眼睛吻你,明天还可以出现在前女友的家中,甚至对你不惜说出什么诸如相亲加班之类的连篇鬼话。又有什么稀奇?
轻轻拨弄着手上戴着的水晶手链,感触来自水晶的一份冰凉,谢安宁心底仿佛生出一片荒草地。紧接着是惶恐,她甚至想到不久后或许有一天林辰会挽着苏文的手走到她身边对她说请她搬离这里。若说之前尚对林辰存有信任,那么在那通电话之后这份信任已经不复存在。
信任这种东西,是半点儿也容不下谎言的。
若当真有一天林辰让她离开,那又该是怎样的狼狈?
到那时该怎么办?是乖乖地提着行李箱走人,还是直起腰杆子指着林辰说说她是大骗子,好像两者都不太现实。最有可能是她在林辰开口之前离开,她也向来识趣。
离开,这个词在无数念头伤过之后停顿在谢安宁的脑海之中。
离开,就可以不必直面两人相见时的尴尬。离开,待时间沉淀之后可以心平气和说话。离开,也好过孤身一人在等待中惶惶不安。
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是找到林辰和她好好谈一谈,若是当真是生厌也可以从容离开。但想来容易做时难,起码她现在就没有这个勇气冲到林辰面前问她,她和苏文算是什么事。
仔仔细细想来,两人除了平日温存的只言片语,和那个误会引起的吻,似乎并无多大关系。更甚的,她觉得林辰是这份自由的,没道理她谢安宁举棋不定还要林辰守着未必开花的铁树日日苦等,总不能一根筋吊死在一棵树上。
应该是厌倦了吧?
也是该厌倦了。
☆、曲终人散(倒V看过勿买)
谢安宁觉得她还是可以理解林辰的,倘若她最初是个弯的;追了一个直人追了一年多对方还在举棋不定;再大的毅力也该磨没了;何况还有姿色上佳的前女友穷追不舍;字典里的旧情复燃也是现实中常有的事情。
站起身行至阳台边,屋外繁星密布;一轮明月高悬,端得是夜深人静心悄悄。感冒更容易让人情绪化,眼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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