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怎么回事?”阮贝贝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为什么要搬出去?”
谢安宁苦笑:“因为没什么呆下去的理由了,我生日那天你记着发短信来说要补礼物,我同事都记着发段祝福短信,可你知道她到哪儿去了么?去她前女友家了。”
谢安宁眼圈微微发红,许是因为委屈了太久,此时才得以发泄。抬起手作出电话的手势,吸了口气才开口道:“林辰,咱俩还在一块成么?”
顿了顿,目光迎上阮贝贝,似笑非笑地吐出一个字:“好。”
“二贝,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林辰家,有什么理由?”
阮贝贝侧过眼去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林辰,旋即收回来,脸色也不太好:“林辰亲口和你说了她打算和苏文在一块儿了么?”
“没有,她还瞒着我,在苏文家的时候,她和我说她在加班呢。”尾音带着点嘲意,红着眼一弯带着点笑意,下一刻便有眼泪滑下来,顺着脸颊嘀嗒一下落在手背上,泅成一团冰凉的液体。
十几年的交情,说看着谢安宁这幅模样不心疼那是假的,阮贝贝尽量保持理智,她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保持局外人的冷静:“我看人很准的,林辰不会是这种沾花惹草满嘴谎话的人,肯定得有什么理由,你先不要草草下定论,你后面和林辰把话挑开说了么?”见谢安宁摇了摇头,蹙起眉来:“你不问她,就搬出来了,还不让她知道?当时她知道你搬出去的时候,着急的样子我都瞧见了,那模样作不了假,装不出来的。”
“或许她心里头能同时装俩个人,两个都吊着,然后掂量着谁更好吧?”谢安宁伸出手勾住林辰的小指,在手里玩,又凑近些摆了个和林辰十指相扣的手势,却怎么也扣不紧:“眼见或许非实,耳听也许为虚,但眼见兼耳听总是假不了,那天我和林辰说分开,我还瞧见她哭了,我这缺心眼的还巴巴儿地发了短信过去,我还以为我俩还,还有可能呢……”
勉强笑了笑,那眼泪不要钱似地往下掉:“其实哪儿啊,她转头就去找苏文去了,俩个人手搀着对方,俩人中间根本插不进去另外一个人,我当时就觉得死心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死心是因为我是那个多余的。”
谢安宁尽量一字一顿地把话说清楚,心里头像是插了一把刀,对着心窝就是一顿猛戳,说不出来是疼还是麻木,只隐隐泛着酸,很不是滋味。
阮贝贝坐得离谢安宁近了点,安慰性地拍了拍谢安宁肩膀。谢安宁像是被这个动作刺激到,靠在阮贝贝身上一抽一抽地哭,想是要把满腹的委屈都哭出去。
“我这些年是不是错得特别离谱?我一直以为只要一心对着一个人好,她就总有一天也会对我好。”慢慢松开了扣着林辰的手,这才又开口道:“其实不是这样的。”
阮贝贝听得发怔,半天才记得从包里掏纸巾给谢安宁。
“我说你这人……你要是心里头委屈怎么不告诉我,非得憋着,还玩失踪。”默了半晌,转头看着谢安宁道:“你一个人这么说,我还是不信,你看东西容易感性化,万一事实不是这样的呢?老话也说过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这么着,等林辰醒来了,我帮你问她,成吧?”
谢安宁也不点头也不回答,对着林辰又愣了神。
阮贝贝在谢安宁身边陪了一会儿,等到了上班时间,和谢安宁打了招呼打算离开。才走出门,又折回来问:“你不去上班么?”
“她现在病情不稳定,我请假陪她。”
不知道对谢安宁说什么,阮贝贝摇摇头转身离开。
清晨到中午的时间总是格外得快,随着落到病床上的阳光的位置挪移,待到阳光落在林辰苍白的脸上,谢安宁才从朦胧的睡意中睁开眼睛。
怕林辰觉得晒,还当她有知觉,谢安宁站起身拉上窗帘。
转过身便看见站在门口对着自己保持着微笑的苏文,谢安宁觉得自己像是快把手上的窗帘扯下来了。对于大多数人她都能保持好脾气,独独忍不下一个苏文。
就像是容不下之前的葫芦丝精,打心底里不喜欢,她眼里的苏文比之葫芦丝精还不如。活脱脱的苦瓜精,看见了嘴里头就泛苦味。连带看见苏文脸上的笑,就觉得虚伪。你说一个一身苦的苦瓜,对着你笑你不慎得慌?
“苏文,别笑了,挺难看的。”
苏文还真收了笑容,轻车熟路地坐在林辰旁边探了探林辰的额头,又握上林辰的手。
“林辰怎么样了,情况还好么?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也是一直打她电话没通,去警察局问过之后才知道她出事的。”
谢安宁没出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离苏文远远地坐下了。
两人皆是一阵沉默,苏文想给谢安宁立个下马威,又觉得这么做更显得自己无趣,索性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谢安宁看,待到谢安宁不适地皱起眉,才慢悠悠道:“我这段时间挺清闲的,再一个,也该是我照顾她,你要是忙,就先走吧?”
“反正,林辰现在也和你没什么瓜葛。”
谢安宁本就被看得不自在,听完这话更是不舒服,总算是憋不住火气了:“苏文,你这话说得倒真是利落干脆,你当我一阵儿忙下来就为了让你现在舒舒服服坐在这?你一句让我走,我就得走?”
猛地站起身来,对着苏文意味不明地笑,从包里抽出一沓单据砸在苏文身上:“你要留下,好啊,这些东西你都记得一一排队去缴费,你要照顾林辰是吧?行啊,住院费手术费这些东西咱们明算账,你一项一项掏明白了,我就走。”
苏文低头看金额,那实在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一时自己还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哑了哑,正待说话,便看见谢安宁敛了神情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不冷不热,不知怎么,偏偏看着就生出一股子心虚来。
或许是心中有愧,然而事情都做出来了,犹如覆水难收,怎么能愧。
落子无悔,至死方休。
定了定神,苏文轻咳一声:“你别激动,不就是因为这点钱才生气么?我过几天就给你,你先走,我保证到时候把钱给你,一分一毫都漏不了你。”
谢安宁怒极反笑:“既然是我掏的钱住得病房,我自然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套一句大俗话,要么掏钱,要么走人,苏文,你能听得清么?”起码也得让她看见林辰醒过来,安了心才能走。往后等林辰醒来,哪有那么多朝夕相对的日子呢?
苏文怎么没想过谢安宁能有这么一面,猛一眼看见谢安宁似乎还是哭过的,正待开口嘲几句,便看见谢安宁抬手要招护士过来,又转头看了一眼苏文:“还不走?你真不怕我找人说你在病房里吵吵闹闹,妨碍病人养病?”
“谢安宁,你……”
谢安宁也不再接话,重新坐回去端起那杯水,绷着身子坐得笔直,不知那小小的身板哪儿出来那么大的气势,竟真逼得苏文不得不离开。半天,等苏文留恋不舍地看过了林辰离开之后,谢安宁挺得笔直的背这才垮下来,靠着身后的椅背出了神。
她觉得自己和苏文刚才其实都挺幼稚的,但听到苏文轻描淡写一句让自己走,仿佛之前自己为林辰皆付之东流的时候,那股子憋心的委屈劲儿窜上来,像一把火燎得心里不舒服,猛地就让自己发起了火。
委屈久了总得有个爆发的时候,兔子急了还得咬人呢。
谢安宁发完火,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只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对着床上的林辰发呆。那心情当真说不上来怎么样,只是在看向林辰的时候,忽地一笑。
“林辰,你醒过来吧,你不生气么?我把你家苏文都气跑了,你就是这么躺着看人家被我欺负的啊?”
“你别睡了……醒过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从今天起做个尽量日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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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开说话
谢安宁这几天终于真正深刻的领会到什么叫做衣不解带;林辰并没像她想得那么早醒来,谢安宁甚至一度觉得林辰或许再也不会醒来了。好多天的晚上她守在林辰身边,夜里突然惊醒;总觉得林辰的手动了,匆匆忙忙叫了护士看;结果却都不尽如意。反复几次;护士终于开口旁敲侧击谢安宁的过于敏感,谢安宁也被越磨越细的神经折磨得形容憔悴。
阮贝贝都看在眼里;早晨给谢安宁送早饭的时候,忽然拉住谢安宁,凝了神色开口道:“我知道你担心林辰;要是我喜欢的人一天到晚植物人一样躺着;眼皮子也不眨一下我也觉得难受,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你这样熬早晚也得病倒。这么着,我现在的工作可以让我调夜班,白天林辰我替你照顾,你就算是信不过什么护工,我你总是相信的吧?也别急着谢我,她也算是我朋友,我这也是该做的。你白天就去上班,找点时间好好歇一歇,我看你几天和老了四五岁似的。”
“我没事,林辰也该醒了,我想多看她一会儿……”
阮贝贝习惯性的挑起用眉笔勾得细细的眉梢,眼神复杂地盯着谢安宁看:“我说你该不是几天没休息好傻了吧,多看林辰几眼?她隔天还能跑了还是怎么的呢,你休息休息晚上过来照样能看见林辰。”
“她醒来我就走了,留她边上呆着,我怕她被我气死。”
“你怎么她了?”
“那天苏文来看林辰,被我赶出去了,别说,我当时还真挺解气的。”谢安宁低着头掰手指玩,猛地抬头看住阮贝贝:“等林辰醒过来我也得这么干,等她问我苏文在哪儿的时候,我就说被我赶走了,等她发火了,我就把那些单据砸她还裹着纱布的腿上,然后高贵冷艳地冷哼一声,让她赶紧还钱。”还说的自己挺高兴的,抿着嘴忍笑。
“我还当你准备当美人鱼,等林辰醒来的时候自动让位给苏文,让她接替你革命的火炬呢。我还真是想多了。”阮贝贝仿佛松了口气,想想又说:“万一林辰愿意回头和你在一块儿呢?”
谢安宁怔了怔,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不啃苏文吃剩的骨头。”
“安宁,你这话可有点毒了啊,林辰还在呢你有想过她的感受么?”
谢安宁不吱声,手里端了杯温开水,睨了病床上的林辰一眼。端得一脸风轻云淡,只是若是细看她杯里的水,那水却是因为微颤的手生出一层层轻微的涟漪。沉默良久,久到阮贝贝以为谢安宁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才闷声吐出一句:“她先不要我的,我就是被她啃过的烂骨头。”
“有你这样损人损己占嘴上一点儿便宜的吗?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呢,你前头还说要打得你前男友孤独一生,人家不还是好好儿的么,你这会儿说要给林辰甩脸子,到时候指不定你是不是突然心一跳就跑了。”
“谢安宁,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空有老虎心的兔崽子。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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