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运气吧。”陈森然这样说。
“运气?”泰达米尔语气复杂,似乎是想笑,却觉得满嘴苦涩。
“运气。”陈森然点头。
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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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页 世界上最难讲的东西
这世上最难讲的东西就是运气。
如果说当年斯维因的运气足够的好的话,他就应该出生在一个诺克萨斯的贵族家庭而不至于被整日酗酒的父亲打断腿,也不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那个温厚善良的母亲被那个该死的酒鬼活活打死。
但是幸好斯维因的运气也没有足够的坏,否则他就该也死在那个酸雨连绵的阴霾早晨,而不会有机会在那个发泄够了的男人睡着以后,一刀捅穿了他的心脏。
斯维因现在想起那个该死的早晨,他的早已愈合了的右腿还会隐隐作痛,腿一痛他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叫做母亲的女人临死前的那一张可怜的面容,一想起那张可怜的面容,他就会,忍不住,想杀人。
幸好,现在,此刻,有很多人等着他去杀。
于是他说:“我的鸟饿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可以动手了。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德莱厄斯沉默着点了点头,拿起了一块魔法点火石在卷满了火油的火把上面轻轻一擦,那个足够引爆整座雪山的源头便熊熊燃烧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洞窟。
那一根牵扯着洞内所有烈性魔法炸药的引线已经抓在了德莱厄斯的手里,只要,他捏着火把的手朝下再松动三毫码,毁灭就会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斯维因已经转过了身准备离去,德莱厄斯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曾经用他的那一把斧子杀过无数人,再惨烈的战斗都不足以让他激动到灵魂颤抖,但是这一刻,他忽然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那是一种不同于面对面,刀对刀,鲜血对鲜血的激动。而是一种,翻手之间便可以毁灭整个世界的悸动。
“这无人可挡的武力啊。”他最后这样吟唱着将那一把毁灭之火迎向了源头。
一切,终将毁灭?
世界无言。唯有一声细长尖利的啸声在寂静的雪夜里蓦然想起。
这一声尖啸让德莱厄斯即将点燃引子的手硬生生停了一秒,让原本准备踏步的斯维因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一声尖啸是诺克萨斯军中的最高示警信号,需要发信者直接爆裂自己的咽喉,除非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刻,轻易是不会使用的。
斯维因在进洞之前在外面安排了四十人的最精锐心腹守卫,而现在只得到了这么一声示警信号。
只能说明两件事,一,有人发现了斯维因的后手,二,敌人格外强大,在瞬间格杀了外围的所有人。
德莱厄斯与斯维因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因为他们瞬间从在后的黄雀,变成了瓮中之鳖。
所以说,运气这种东西,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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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之所以难讲,是因为运气一旦变坏,坏运气便无处不在。
当陈森然他们离那个杰斯口中绝对是炸药埋藏点的地方只有一千码的时候,雪徒然大了起来。
风狂猛的足够将一头雪山耗牛直接掀翻到天上去。
骤变的风雪让这一群心急如焚的人几乎寸步难行,在薇几次强行尝试快速行走差点被吹落到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下之后,一群人终于停止了尝试,放满了步伐。
而按照他们现在这种速度,原本只需要再走最多五分钟就能够到的重点,他们起码要再走上半个魔法时才能够到达。这其中还不包括,在中途遇到实在难以在暴风雪中通过的地方,他们需要停下来等待的可能。
如果这一场暴风雪一直不停,那么可能他们今晚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同理,盖伦他们此时的撤退速度也一定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原本可能九死一生的局面,在这一刻,瞬间变成了十死无生。
“这运气……”陈森然使劲压低着自己的身体,让风阻尽量变得小一些,以使那些该死的风雪不会彻底地从自己的身上肆虐而过。
“真是倒霉透了。”泰达米尔有些疲惫地将自己的那一把巨大砍刀狠狠插在了深厚的雪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忽然有些想喝酒了。
“闭上你们的该死的嘴。”连续受到了几次生命威胁的薇粗暴地打断了两个人的发言,她有些狂躁地拼命打出几拳,试图靠着那瞬间爆发的力量突进一段距离,只是在下一刻,她立马被狂猛的风卷了回来。
在整个世界面前,人类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你也给我闭嘴,我的思维完全被你打乱了。”杰斯此刻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差,他到底只是一个科学家,尽管受过极好的教育,但这种生死相搏的场面他实在见得不多,原本的炸药威胁已经让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此刻的风雪更是阻隔了他大部分的视线,让他几次都差点在风雪里偏离了路线。
“薇小姐,冷静点,你最好不要再做刚才那样的激烈运动,我们现在是处在某个脆弱的边缘冰层地带,你的粗暴的行为,随时有可能引起雪崩。”一直平静如死水的伊泽瑞尔也终于说了一句话,还很难得站在杰斯这一边。
薇试图再说着什么,但当看到随后看向她的凯特琳的肃杀的眼神,她终于撇了撇嘴,什么都没有再说。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一群人再度在雪夜里沉默前行。
风雪很大,没有人知道前方存在着什么,也许下一刻,他们就会被炸上天空,四分五裂。但是他们每个人还是在拼着命行走,他们此刻是在跟命运做一场盛大的赌博。
然后,下一刻,他们猛然听到了一声低沉地闷响,几乎每一个人都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想要去抓住一些什么来阻挡。
但是,身边是一片苍茫,什么都没有。
每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直到三息之后,他们才发现,并不是爆炸了。
这时,他们才来得及看向那一声闷响传来的地方,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一丝划破漆黑夜色的火光,映照出了影影幢幢的人影。
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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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页 你要战,便来战
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推回三分钟之前。
斯维因和德莱厄斯察觉到了敌袭的那一刻。
仅仅是一瞬间,两人便迅速达成了共识,德莱厄斯干脆利落地收回了那一只即将碰到引线的熊熊火把,将它交给了斯维因,而后提起了一旁的那一把狰狞的巨斧大步走了出去。
这是一种不需要语言交流的默契了,多年的并肩作战让这一对诺克萨斯最强的武器与大脑在一瞬间做出了最合理的布置。
显然,外面的那一群人可以在一息之间解决掉外围留守的四十个精锐诺克萨斯暗杀队成员,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那么在这个时候点燃引线就是一种极大的冒险,先不说德莱厄斯能不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外面的那些人杀光,只要被被对方拖得时间久了一点点,那么斯维因和德莱厄斯就也只能留在这里陪葬了。
更不用说,如果对方的实力强大到了德莱厄斯无法杀死的地步,那么他们就只剩下死守和功亏一篑两个选择。
斯维因是无所谓什么诺克萨斯的荣光和利益的,但是德莱厄斯那个家伙绝对会死战不退,那么斯维因将会损失很多东西,先是诺克萨斯军部的那些早就看自己不顺眼的家伙会把自己从参谋部的总参谋位置上拉下来,继而是因为失去了德莱厄斯这个自己在军部中最大的盟友而让自己彻底被边缘化,或者说再一次被放逐。
尽管斯维因绝对相信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可以在三年内再次恢复元气,甚至将军可能会因为急于发动对弗雷尔卓德攻势而继续任用自己。
但,斯维因从来不喜欢做没有效率的事情。
所以他选择了让德莱厄斯把火把交给自己,暂时稳妥地静观其变。
这样做的另一个好处是,一个没有被点燃的炸弹其实在这个时候比一个点燃了的炸弹更具有优势。
敌方暂时不会发狂,甚至会更加忌惮点燃后发生的结果而让自己得到更多的机会。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外面的那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果说是阿瓦罗萨人的话,未免反应的太快了一些吧,那个应该是属于德玛西亚一方的布局者的实力该没有这么强才对。
但是猜测始终得不到答案,所以斯维因在再次检查了一遍整个山洞的布置后,拄着他的拐杖一瘸一拐地拿着那个火把和引线也朝着山洞口走了过去。
此时外面的雪已经大到了几乎让人迈不出的地步,绵密的雪花让人几乎看不清洞外面到底有什么。
就连原本应该四散浓郁的血腥味也因为这狂猛的风雪而几乎闻不到一丝一毫。
德莱厄斯此刻就站立在这大的望不到边际的雪的边缘,他的猩红色的披风在无尽的大风里猎猎作响。
他提着他的斧子屏息凝神,似乎在和什么人对视。
直到斯维因走到了他的背后两码的地方,他才隐约看见外面无边的风雪里的那些快要被大雪覆盖了的满地的尸体,以及那些站立在风雪里一动不动的敌人。
有微弱的月光穿过那绵密的雪幕,漏了下来,映照出了两个模糊的轮廓在风雪里煌煌而立。
那不是两个人,而是两把枪,两把风骨桀骜,不动如山的枪。
一把长枪,桐木长枪,锋锐足以刺破天穹的桐木大枪。
一把龙枪,精钢龙枪,厚重足以穿透大地的精钢龙枪。
看到这两把枪,即使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侧影,斯维因也已经猜到了来的人是谁,纵然是阴沉如他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讶异与凝重。
因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德玛西亚当中,武力绝不逊色于德玛西亚之力盖伦的,与盖伦合称为德玛西亚三杰中的其他两杰,德邦总管赵信和德玛西亚皇子嘉文四世。
现在在斯维因的脑海里面转过的不是他们为什么在这里,而是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尽管斯维因曾经用计生擒活捉过嘉文四世,更是在诺克萨斯的竞技场里看过赵信如同死狗般的挣扎。
但也正是这样才让他知道,这两个男人的出现会拥有着怎么样可怕的后果。
德莱厄斯确实称得上勇武无双,他就算是同时对上这两个家伙也绝对不至于败北。
但是他们的身后的德玛西亚无畏冲锋队也绝对不是吃素的存在,所以想要完成爆炸任务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他们要逃。
怎么逃?
斯维因捏紧了手里的火把和引线,现在,他唯一捏着的底牌就是身后的满山洞的烈性魔法炸药。
而唯一的好消息是,阿瓦罗萨人应该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个后手,但是也不能拖太久了,虽然那边的布局者差了那么一点,但是也绝对不会差太多,相信对方也快反应过来,甚至已经在路上了。
必须速战速决。
就在斯维因考虑着要不要直接点燃了这些烈性魔法炸药制造逃生条件的时候,德莱厄斯已经抬起了他的那一把狰狞巨斧指向了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