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正的帝王的死法。
“令人敬佩。”陈森然叹息,直觉得应该连浮三大白。
可是,故事是好故事,却似乎是没有什么价值。
陈森然挑了挑油灯的灯芯,等待着卡尔萨斯的下文,这种时候,这个老鬼也绝不是半夜三更来讲故事的。
“女王割下了她的头颅以后,雪山之神发怒了,或许她真的是雪山的女儿,整个天空之城在瞬间被冰雪覆盖了,那些入侵者没有一个活着出来。”卡尔萨斯顿了一顿,“而就在女王的头颅被冰封的前一刻,她突然开口说话了……”
卡尔萨斯的话还没落下,帐外风雪骤紧,狂猛的如同鬼哭。
“她说,我一定会回来的。”卡尔萨斯的语调在那一刻变得干涩冷漠,配上帐内乍然低暗的油灯,还真有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然后呢?”陈森然却没有任何感觉,类似的鬼故事他似乎听过太多了,只是看了一眼怀里的小萝莉,幸好还在睡,否则该要大声尖叫了。
“雪山里的诅咒,说只要靠近了天空之城百码以内,必将被女王的怨灵缠身。”卡尔萨斯继续涩声说着,“而在我的观察中,那座宫殿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你信?”陈森然觉得故事挺好听的,但是实在是鬼扯,不过就在那一刻他想起了努努的父亲的经历。
那一支全军覆没的考察队。
“我信。”卡尔萨斯的答案出乎陈森然的意料,要知道卡尔萨斯这个老鬼本身就算是恶魔级别的了,竟然还会怕诅咒?
“就算是隔着很远观察,我还是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卡尔萨斯不等陈森然发问,便解释道。
陈森然默然,看起来那一座宫殿的古怪是真的存在的,就算是对卡尔萨斯来说也有些棘手。
“你有几成把握?”陈森然是不会退的,如今他只能依仗卡尔萨斯这张大牌。
“说不准。”卡尔萨斯摇头,他倒也没有阻止,他知道陈森然是一定要做这件事,“我来只是劝你……”他说道这里看了一眼陈森然怀里睡的正甜的小萝莉,没有再说话。
陈森然也将目光再次移到了怀里小姑娘那张可爱的睡颜上。
一时无话,帐内唯有油灯跃动,不时发出荜拨声。
“还有一个麻烦你准备怎么办?”卡尔萨斯终于还是打破了长久的沉默,换了一个话题,“你要知道前面的危险我还有几分把握,后面的那个家伙,我可是一定收拾不了。”
陈森然虽然没有跟卡尔萨斯说过内瑟斯跟着自己的事,但是凭借着卡尔萨斯的实力,他能够感觉到有人跟着也不出奇。
“你说呢?”陈森然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眼睛还是放在小安妮的脸上。
卡尔萨斯却没有接话,他看着陈森然低垂着的头,半响之后,站起了身说:“既然你自己已经想到了,我就不打扰了。”他似乎是打了哈欠,转身开始向外走。
“慢走。”陈森然还是低着头,他细细地抚摸了一下小丫头的眉眼,替她捋了捋额前的乱发,眼神忽明忽暗。
“其实,真的。”卡尔萨斯撩开了帐篷的布帘,却没有风雪涌进来,他站在帐篷口,外间是无边的黑暗,“你不该带她来。”
门帘落下,风雪和黑暗再度被关在外面。
陈森然还是低着头,油灯恍惚,映着他普通到死的面孔,他看着小安妮的脸很久。
听着那平稳的呼吸声,陈森然叹了口气,决定起身。
老杜就在隔壁,只要走十三步就可以到,他带着熟睡的安妮,就算是大风雪,一夜大概也可以走很远,远的不会有一丁点危险。
晚安了,丫头。
陈森然轻轻吻了小姑娘的额头,将小安妮轻轻放在了榻上,准备起身。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那一刻,还在睡梦中的小姑娘缩了缩身子,扯住了陈森然的衣角,呢喃着说:“小森森,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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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本人已死,有事烧推荐票。
第二百十三页 抓狂的卡兹克
伟大的虚空掠夺者卡兹克先生觉得一切都糟糕透了。
原本它就被一只该死的长着狮子脸的家伙满世界的追杀,整天过的都是提心吊胆,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好几天都没有什么进化成果的糟糕日子。
之后好不容易熬到了那只该死的狮子脸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放弃了对自己的追杀,终于可以过几天好日子的时候,它竟然发现了一件更加糟糕的事情。
那就是,自己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坏掉了,是的,一定是坏掉了,否则的话怎么会有人在自己的脑袋里说话,伟大的卡兹克先生可不记得自己有进化过自己的脑部结构。
因为那实在太危险了,危险的随时都有可能让自己变成一个白痴。
起初的时候卡兹克先生觉得大概是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的身体都没有获得进化,所以自己的聪明强大的大脑对自己提出了抗议,于是它决定不去理脑袋里的那个声音。
但是,但是,但是,卡兹克不去理它,它却开始变本加厉起来,一开始还仅仅只是整天整天地在脑海里不停地翻腾,到了最后,那个烦人的声音弄得卡兹克整个脑袋都痛了起来,痛的卡兹克满地打滚,痛的卡兹克就算是面对着最鲜嫩的血肉都提不起一丝一毫的食欲。
它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它开始试图去听清楚脑袋里的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它集中了自己就算是面对着狮子脸都没有拿出来的注意力,仔细地分辨着脑海中的每一个音节。
然后它听到了:“去南方,去南方。”
去南方?该死的,那是什么鬼东西?卡兹克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不过它还是试探着朝着南方的雪地踏上了一步。
疼痛竟然有所减轻,卡兹克又试探着后退了一步,那种头痛感再度来袭,一下子又将它击倒在地,甚至比之前的疼痛来的还要汹涌,那就如同把自己那华丽而优美的猩红色躯体放在最炽热的火焰上烧烤,一直痛到了灵魂里。
无奈之下,可怜的虚空掠夺者卡兹克先生只能踏上了南行的路。
而更加糟糕的是,在通往南方的路上,除了冰雪就是冰雪,连一根活的生物的毛都没有,伟大的卡兹克先生不仅在这些日子里身体没有得到任何的进化,就连肚子都饿得快要瘪了。
如果不是它之前储存的能量还足够它的生存,那么恐怕伟大的卡兹克先生还来不及实现它的吃光这个位面所有的生物,将卡兹克这个名字与最恐怖挂钩在一起这个史诗级的野望之前,就要因为头疼和饥饿而死在北方的这一片冰原上,死的默默无闻。
“真是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卡兹克歇斯底里地低声咆哮着。
这已经是它南行的第七天,而眼前还是无穷无尽的白色白色白色白色,该死的白色。
卡兹克狠狠挥舞了一下它那对已经进化的如同两把最好的铁匠打造出来的锋利镰刀般的红色爪牙,无穷的饥饿已经快要把它逼疯了,如果不是它那对已经进化的足够媲美皮尔特沃夫最新出产的魔法侦查镜的猩红色双眼,看到了远处那模糊的山的侧影,它几乎就想要一爪子将自己那颗不知道什么形状的脑子掏出来吃进去了。
那里一定有食物,那里一定有食物。
红色的螳螂先生一边不断地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张开了自己背后那对薄如蝉翼的翅膀,一振翅,迎着狂暴的风雪直接冲入了无边落雪的天空。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了,卡兹克,必须吃东西。
狂暴的卡兹克大人如同一颗红色的流星般撕破了无边的风雪,在天际划出了一道猩红色的轨迹。
几乎突破了音障的速度在整个天穹中破开了一个几近停滞的空间,那种快的人眨眼都来不及的速度在一瞬间,就将那一座原本在卡兹克的眼中还有些模糊的突兀山峰的全貌展现了无疑。
那是一座山直插苍穹,有厚重的云层笼罩着奇高的山顶,完全无法看清山顶的情状。如果陈森然在这里,他就会认得这一座山是北铁脊山的最高峰,神居住的地方。
但是卡兹克不认得,它只是更加拼命地扇动翅膀,因为它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很多很多的,食物的味道。
“卡兹克,要吃光你们。”飞翔的螳螂近乎癫狂地在天空中咆哮着,因为速度实在太快了,那声音在出口的一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难听的如同最糟糕的琴手在胡乱拨弄着琴弦发出的噪音。
红色的流星离那一座山峰越来越近,只要再一个呼吸,我们饥饿到了极点的卡兹克先生就能够降临在那一座山坳面前,好好的饱餐一顿。
而就在那一刻,就在卡兹克兴奋地整个翅膀都透出了浓重的猩红色,似乎隐隐又有进化的征兆的时候。
那个该死的声音又出现了,它突兀地在卡兹克那颗已经快要被饥饿烧坏的脑袋里响了起来,在一瞬间占据了它的整个大脑,将它从几百码的高空直接击落了下来。
红色的流星戛然而止,天空再度恢复最初的形状。
风雪继续吹,卡兹克重重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地撞击声,直撞穿了三码厚的积雪。
也幸好卡兹克先生的外壳进化的足够坚固,否则光是这一下就足够将它摔成肉酱,不过那种强大的冲击力还是透过它的坚固的红色外壳,给它的身体内部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足足过了十分钟,我们可怜的卡兹克先生从看看从深厚的雪地里爬起了身,直到这时它才隐约听清楚了那个还在脑海里回荡的声音:“混蛋,来这里。”
这里的意思是,北方的群山。卡兹克抬起头,用它那双猩红色的小眼睛死死看着那些北方的连绵群山,过了很久它才爬起了身,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始朝着那些群山走去。
“如果被我知道了是哪个王八蛋在玩弄我,我一定要吸干他的骨髓啊啊啊啊啊——”抓狂的螳螂先生疯狂地挥舞着它的猩红色镰刀,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与此同时,在不到一百码的地方,正骑着普朗威在散步的努努狠狠打了个喷嚏,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远方,那渐渐远去的杀意。
第二百十四页 我求你
“小森森,快点,这边。”小丫头清脆的嗓音打断了陈森然短暂的出神。
陈森然收回了望向北方的视线,笑着摸了摸小萝莉的小脑袋,顿时惹得她一阵不依的粉拳。
经过一夜的休整,小安妮似乎是完全恢复了活力,此刻正拿着提博斯一蹦一跳地在前面走着。
如果不是漫天的风雪,如果不是狭窄逼仄的艰险山道,如果不是陈森然背后那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保持着整齐划一,不动如山的德玛西亚精锐部队。
陈森然都差点以为他正跟着小安妮走在瓦罗兰的某条安静的小道上,散步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小安妮恰好转过头来看了陈森然一眼,脸上带着笑。
那种笑,明亮的让陈森然整个心暖暖的。
或许,等这些事过去,也真该找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带着小丫头出去走一走了。
“睡的好吗?”卡尔萨斯再一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陈森然的身侧,他也在看着小安妮,却没有在小安妮这件事上再说什么。
因为陈森然既然昨夜没有任何的动静,就代表着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带着那个孩子一路到底,直到他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