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杀意和咆哮声还隔得很远。
暂时似乎没有了可以进攻的方向。
“去那里,不要停留,所有的一切都该在那里终结。”老杜毫不停留地越过了德尔修威武雄壮的身躯。
他的手指微微高举,在忽隐忽现的火光里,直指暗夜里巨兽般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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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伦一路带头冲锋翻越了由尸体组成的高峻山峰。洞开的城门已经遥遥可见。
而始终没有任何的攻击冲向他们。
那一对在下午的时候让泰达米尔吃尽了苦头的机械手臂,此刻就像是死了一样地沉寂在黑夜的城头上。像是两只已经被岁月风化了的炮兽。
“有些奇怪。”泰达米尔拄着刀站立在尸体山峰的最高处,他看着高高的城头微微皱起了眉头。
没道理啊。
面对着这样的完全可以阻挡的进攻。那一个素来以智慧阴狠著称的瘸子竟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应变。
他就像是那一座寂静无声的堡垒一般,坐在阴暗的不知名的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数量磅礴的军队即将进入他无比重要的腹地。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盖伦挑开一具挡路的尸体,他的身体还是没能从下午的那一场惊天的大战里恢复过来。
但是……
“但是,没有退路了。”他喘息着举剑,他的剑再一次在呼啸的风里嗡鸣,“这一战……”
“有进无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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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风暴吧。”
狂烈的连锁闪电在这样的咆哮声里不断地在漆黑的夜里跳跃着,撕裂着一具又一具的鲜活的**,最终又回到了一双充满了野性的瞳眸中。
一头熊的眼睛。
沃利贝尔的眼睛。
沃利贝尔舔舐着自己沾染了鲜血的爪子。细心地一点一点地将每一丝血肉从指爪上拉扯下来,又卷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不让一丝血渗出来。
他做的很缓慢,很优雅,完全没有一点血腥的感觉。
而他的身边的那个来自凛冬之爪的脑子里只有兔子和吃饱肚子的野蛮人战士,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他疯狂地叫嚣着挥舞着手里的粗粝的长刀,不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活物。
甚至到了后来,有些人被他砍死了。他还孜孜不倦地提着手里的刀一遍又一遍地鞭笞着尸体,一边嘴里大声喊叫着:“快活啊快活啊,就是要干掉你们狗娘养的诺克萨斯狗,想要吞并我们伟大的凛冬之爪。做梦去吧,哈哈哈哈哈……”
“差不多了。”沃利贝尔皱着眉头喝止道。
“好吧好吧。”凛冬之爪的……呃,我们就称他为兔子先生好了。兔子先生意犹未尽地挑动了一下已经变成了肉酱的诺克萨斯可怜人,站了起来。
他提着刀在黑夜里朝着四周围的战争地狱看了半天后。才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去城门。”沃利贝尔声音清醒的,没有一丝狂热的。意图明确地指了指不远处的火光凛冽的大门,“我们只要占领了大门,我们今天就赢了一半。”
他的眼睛始终环绕着雷霆,他的头脑始终转动着远超凡人的清晰思路。
这头狗熊,真是一头,了不起的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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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崭新的被冰霜覆盖的黑岩木大门发出了不大的声响,被推开到了最大的程度。
“你来了。”坐立在没有点灯的巨大房间尽头的将军,从他那完全被冰霜覆盖了的盔甲里发出了沉稳的巨大,足以弥漫每一个角落的声音。
他的声音里没有意外,似乎还带着笑意。
期待惊喜的笑意。
“我来了。”手臂已经被魔纹完全侵蚀的男人缓缓走进了霜冻的房间,坐在了那一张在几个魔法时前被另一个可怕的女人坐过的椅子上。
陈森然来了。
虽然他的内心已经癫狂快要将整个身体都燃烧了起来,但是他此刻的声音却是平静地没有一丝颤抖。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个让我苦恼了很久的希望的火焰,易大师的第二弟子,陈森然了。”盔甲里的男人还是支撑着头,用像是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的声音叹息说,“没想到是你,真让我意外。”
他虽然是在说着意外的话,但是话里却没有太多的意外的意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整个诺克萨斯最高的统治者,那个杀死了我老师的男人,传说中活了几百年的不朽,伯纳姆。达克威尔将军了。”陈森然毫不吝啬的回敬着。
在这一刻,他面对着曾经发誓一定要杀死的男人,却没有拔剑反而安静地念着对方的生平。
像是在做一场庄严地宣战祷言。
“决斗之前相互念诵着对方的英明,很古老的传统了。”伯纳姆将军这样说着,却没有动手,“有人让我拦住你。”
“我知道,我感受得到她曾留在这里的气息。”
“很好。”怀念着古老的传统的将军叹息着笑,“陈森然,你是一个无畏而勇敢的人,一如你的老师,我会让你死的如同他一般……伟大。”
最后一个大字落下,整个房间的冰霜忽然开始融化。(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页 逼近的阴影
伊泽瑞尔还是没有动手。
当城门口的火光和爆炸声点燃了整个城市的杀戮,刀砍进**的穿透感和血撕裂夜色的锋利感不断地通过他的海克斯声音收集器传进他仅剩的活着的大脑以后。
他就知道自己必须继续等待。
整个城市已经崩溃,不知名的友军和敌军加入了战局,盖伦的计划被破坏殆尽,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朝着不可知的方向滑去。
谁也说不出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
但是城门一定是重中之重。
所有的攻防搏杀,胜利失败都必将围绕着城门展开。
所以,伊泽瑞尔需要继续等待。
等待着可能的——
“卡擦——”一只巨大锋利的爪子踩碎了一地的积雪。
在战况正凶的城门三百码处,掠起了一丝轻微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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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弗雷尔卓德很远的地方,蛇纹河的南岸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原上。
一队快马正在奔驰着,马上是清一色的即使是在这样炎热的夏夜里也用黑袍裹满全身的人。
他们像是不知疲倦,即使是夜明星垂了也不停蹄地向前赶。
没有扎营,没有休息,像是可以直接跑到天的尽头。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一片稀疏的树林旁,有四双眼睛,八只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他们。
“他不在里面。”哈德森摇着头,“我闻不到他的味道。”
他和皮耶罗在通知了瑞兹他们以后,连最后的裁决仪式都没来得及做。直接以最快的速度追向了失踪的拉利瓦什可能去的地方,可是现在……
“他会去哪?”瑞兹捏着手里的书。下意识地还是远离了一点身旁的两个原本应该是死敌的家伙。
“也许是,他去追黑曜石图书馆里的女人了吧。要知道……”皮耶罗像是在舔着嘴唇一般说着,可是说到最后,他自己也底气不足的掐断了这个可能。
“他一定……”一直没说话的索拉卡忽然开口,用她那今天一天都没有正常过的语气不安的长吟着,“会去那里。”
那里。
她的紫色瞳眸看向的地方,远在千里之外的……
弗雷尔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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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房间的冰霜仅仅只是融化了一刻。
下一刻,那些冰霜直接跨过了融化的过程,被乍然而起的浓烈的黑暗整个包裹着吞噬地干干净净。
黑暗重新笼罩整个阔大的会议室,冰霜退却的不剩下一丝一毫。
原本就没有点灯的房间里。此刻更是漆黑的像是地狱的最深处。
没有冷,也没有坚硬。
只有最深黑的绝望。
“最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伯纳姆将军坐在最深黑的地狱的中心,像是询问遗言一般说道。
“说说看。”陈森然双手紧抓着桌子,全身绷紧着抵抗着四周围的那些无处不在的黑暗。
黑暗很浓,浓的每一寸都充满了足以撕裂一切的杀机。
“我一直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东西支撑着你们这样的人呢?”伯纳姆将军语气里没有一丝杀机的,像是学术探讨一般地疑惑地问着。
“是……”陈森然咬着牙齿,那些黑暗已经如同利剑一般抵住了他的每一寸皮肤。他的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的每一个血管里都充满了癫狂的力量。
魔纹汹涌。
他的话语如同困兽一般从喉咙里冲出来——
“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啊!!!”
当最后一个字从他的喉咙里挣扎出来,他的整个人也如同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兽一般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直朝着议事长桌尽头的那一尊似乎不可击败的战神冲了过去。
那种有死无生的气势。狂野的差点连黑暗都要被撕破。
但是。
不过。
最终,也还是差点。
陈森然的人在冲击的路上只持续了一秒钟,就被一股强大的。无可阻挡的黑暗包裹住了。
包裹住了锋利,疯狂。还有一往无前。
黑暗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陈森然这只困兽整个捕获。
没有一丝意外。
“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吗?”伯纳姆将军自语着。他的声音在黑暗里,飘渺的像是高天上的神祗,“果然啊,凡人的感情,真是难以理解。”
“又或者,只是负累吗?”
他这样自问着,陷入了沉默。
长久的沉默。
沉默像是一张更大的网。
更大的开始收紧的网。
随着沉默越久,那些原本包裹着陈森然的黑暗开始朝着他的身上收缩。
一寸寸地,扣进他的皮肤里,血肉里,灵魂里。
陈森然感觉到极度的疼痛,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他觉得自己即将要被撕成碎片。
不能呼吸,不能移动,不能再……
见到那个女孩的笑脸。
丫头……
怎么……
可以啊。
我……
我——
我!!!
“啊!!!”陈森然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咆哮。
那一声咆哮打破了无尽的黑暗,打破了牢不可破的禁锢。
魔纹再一次奔涌。
他的体内的那些狂烈的黑色的火焰以更汹涌的姿态开始侵蚀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神经。
陈森然陷入到了更大的意识空洞里。
他的自主意识越发的薄弱,而那些狂暴的意识乱流则不断地轰击着陈森然的最后的底线。
它们不断地在他的心底轰鸣着——
毁灭!
“卡拉——”浓郁的黑暗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破碎着,紧接着包裹着陈森然的那些黑暗以一种无比实质化的状态开始产生一丝丝的裂纹。
“这样的气味啊……”原本像是陷入了无限长眠的伯纳姆发出了一声惊奇的叹息,他好像是真的嗅了嗅似的低语道,“丽桑卓啊,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时候,包裹着陈森然的那些层层叠叠的黑暗终于全部破碎干净,陈森然从黑暗里缓缓地浮了起来。
已经浓郁到了极点的魔纹已近乎布满了他的整个身体,手臂,脖子,脸孔,它们如同活着的细蛇一般游动着,环绕着,聚拢向了他的眼睛。
陈森然睁眼。
他睁眼的那一刻,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