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溢满了难闻的气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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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腾掏出了打火机。只要点火,一切便会结束。
人到头来,不过是痛苦的寄主。生命消逝,痛苦也随之湮灭。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究竟有多少人有实践这句话的勇气?
苟且偷生,得过且过,比逆流而行,背道而驰总是来得容易。
只有用这种方法带走阿元,才能真正与他一起。
不需要长命百岁,只要这永恒的一刻。
然而就在这时,紧贴着阿元的脸似乎多出一抹湿热。
肖腾睁开眼睛,愣愣地拉开和男人的距离。
然后他看见,对方的眼里满是泪水,泪水不断地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淌下去。
“阿……元?”他不敢置信,慢慢地凑过去,手触上那些汹涌的液体。
华泽元的眼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冒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劈里啪啦渐得到处都是。
肖腾睁大眼睛看着他越流越多的泪水,傻傻的用手去接,每滴泪都像个小小的火球,砸在掌中,像要把血肉融化般地灼烧着,仿佛在告诉他什么。
好半天,肖腾才猛地下颤抖,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突然扑过去,陡地手忙脚乱,用衣袖去擦他脸上的泪水,发现怎么也擦不完,便用吻堵住那双湿潮泛滥的双眼。
“别哭了……别哭了……”肖腾心疼地哆嗦着嘴唇,也跟着一言不发只流泪的男人泣不成声,他发狂地哽咽着,哽咽着,又脆弱地带着气音喃喃地哄:“阿元……不哭……都是我的错……”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很痛啊……”他忍无可忍地将自己浸泡在男人的泪水中,断断续续地倾述着,宣泄着,“我没办法……”他大哭,“我怕失去你啊……”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就这么哭死,也不要无望地活着,“我这么爱你……你都不理我……我只有……就只有……”他啜泣个不停,“下辈子让我做牛做马好了……就是不要逼我对你放手……”衣襟湿透了,各自的脸都被泪痕划得支离破碎,分不清谁是谁,两个人哭作一团,小小的房间哪里还有半分悲怆的失落。
他以为阿元醒了。
但他没有。
男人流完泪之后,又回到老样子。这让他非常失望,但是失望对于经历过绝望的他来说,不算什么,所以他再也没有轻生的念头。
也许是通透了,他不再把幸福看得那么重。一切趋于平淡,也许才是最大的幸福。
虽然阿元没有醒来,但是在他最需要他的一刻,他听见了他的心声给了他最贵重的眼泪。又有什么遗憾呢?遗憾总是有。只要应该有的东西,都无法杜绝。
只是从那天以后,他常常产生幻觉。
在深夜里,只要转身就看见睡在旁边的阿元泪流满面。仔细一看,男人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但他仍是时不时地惊醒,害怕阿元躲在自己背后悄悄的伤心。于无法再度入眠的那些时间里,强迫症般地反复确定阿元在自己身边好好的睡着。总会忍不住仔细看他的睡脸,有时会想,也许天一亮,对方睁开眼便会张嘴叫出自己的名字。
令他高兴的是,阿元又肯吃饭了。一直很乖。
也许那个时候,他只是潜意识里跟他闹脾气。过了,也就好了。
只是当时他把事情想得太严重。如果早一点明白,就好了。
情绪平稳,不再胡思乱想,也不随便迷茫。
早上醒来,给病人刷牙洗脸,然后喂一杯水,以此保养肠胃,免得排便困难,每隔两小时给他按摩腹部和双腿,以及翻身,更冷些的时候,怕热水烫伤了他,不时给他搓手脚,还是老样子,时不时和他说两句话,检查下病人的意识、呼吸、瞳孔和血压、脉搏、体温。做到防患未然。这样很好,只是他常常会发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失忆一般。发完呆去婴儿房哄宝宝,只要一看见他胖嘟嘟,比豆腐还嫩的小脸就有种深呼吸般的轻松和畅快。
就这样,他渐渐习惯了没有大悲大喜的生活。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阿元,晚上抱着他睡觉,他的每次心跳,自己都认真去体会。对宝宝也耐心得很,一旦丢掉了那些负担,他的状态似乎也好了起来,要是他真和阿元去了,那孩子怎么办?之前弄丢的那个他还没想好怎么和阿元交代,这个宝宝无论是谁的,他都要替人家好好保管。
如果阿元真的一辈子都不打算醒来,那么真正的肖腾也会选择一直沉睡。
只有阿元的笑容才能令自己笑出来。他等着他们一起微笑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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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正爱一个人,又怎么舍得把爱就这么不珍惜地挂在嘴边。万一不小心弄坏了,谁来赔?放在心中才安全。
很狗血吧……等华华写完我再开新坑~~~摸~~~另外,多谢送礼物的同学~
说爱你不是放屁(强强双性生子)番外19
一眨眼,就过去了半年。
然而,这半年,肖腾变了很多。
袁风打电话约他出来,显得有些惊诧,毕竟印象中的男人从没有这样沧桑和淡定。
殊不知,自己在对方眼中,也不再是原来那个袁风了。
“有件事,我想找你帮忙。”男人手指按在太阳|穴上,看上去十分苦恼。
肖腾坐在对面,并没露出在这种情况下他通常会露出的微笑。只是眼角的皱纹动了动:“有事尽管说,你这么不干脆,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袁风叼起一根烟,眼睛望向窗外:“我想……向你借下华泽元。”
肖腾有些吃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仍是望着窗外,头转回来时,嘴边有了苦笑的痕迹:“你不知道,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他眯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还是不要问了。我现在终于……”他抿了抿嘴唇,好像十分难堪,“明白了你的心情。”
挑了挑眉,肖腾隐约猜到了些:“看来你比我还要失败。其实爱一个人,就是承认了,也没什么不妥。”
袁风猛地转过头,表情有些闷闷的,目光心虚地闪躲。
肖腾不禁失笑:“坦诚一点,伙计。难道你没发现,其实李先从来都没伪装过。他对你的感情愿意让任何人了解。因为他尊重他对你的心意。”
“我……”男人看上去很是发堵,又有些无奈,嘴动了动,终是欲言又止。
虽然这让他很为难,还是答应了袁风的要求。
当然对方保证华泽元的安全。他叫了直升机,又带上了几个医护人员,接二人前往基地。
肖腾也明白,李先的情况肯定很不妙。否则袁风也不会放下身段来求自己。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爱和被爱这两个角色终会互换的。还好男人醒悟得及时,不像他和阿元,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脉脉传情。
很久都没有到地中海来了。
如今回来,恍如隔世。
第一个碰到的人,就是欣佩拉。但是他们都没显出任何的尴尬。毕竟过了这么长时间,彼此都释怀了。爱情不过是生活中小小的一部分,放得过大,有喧宾夺主之嫌,缩得太小,又不能锦上添花。掌握好度,才是成熟的标志吧。
但他肖腾是没办法了。他的感情一旦付出就没有收放自如的说法。生活被爱情主导不见得是好事,只是他看重的就是这份变化。
走到一扇门前,向来果敢的袁风居然犹豫了。
肖腾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来吧。”
说完,俯下身,吻了吻坐在轮椅上阿元的发鬓,笑着说:“亲爱的,就看你的了。袁风这个白痴,你就不计前嫌,帮帮他。”
被说成白痴的男人非常不悦,但想到原来他对华泽元做的那些事也只好忍气吞声,让肖腾帮着骂。
肖腾正要推人进去,却被袁风拦住,只见他走到华泽元面前,对他鞠了一躬,态度极为诚恳:“拜托了。”
袁风是多么飞扬跋扈的一个人,看谁都不对眼。这么有礼貌的时候,还真是少见,如果他会后悔怕是奇迹。但他现在的确后悔了,可能他从没如此痛恨过伤害一个人太过轻而易举的那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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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副情形,他顿时明白,李先对这个男人来说有多么重要了。就是畜生也懂感情,何况是人,就是再坏再狠的人也丢不掉七情六欲。
一进门,就嗅见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再往里走去,入眼的是一张病床。
床上不像躺着人,走近,才发现一张男人的脸,那张脸几乎和雪白的被子一个颜色。
李先看来的确伤得很重。而且双眼紧闭,拒人于千里之外,看不出有求生的意志。
怪不得袁风来找他。毕竟现在,也只有华泽元能给他安慰。只可惜华泽元已是自身难保,又如何去拯救别人?
肖腾不愿再想,他不希望看见自己最好的兄弟痛苦甚至崩溃的样子。他不希望他像自己一样被摧毁。可他又没任何立场去替对方追回。见死不救又太残忍。
“我就在外面。等会来接你。”他俯身,在阿元耳边说,离开时,又忍不住倒回来,亲了亲他的耳垂。
袁风站在外面狂抽烟。
肖腾忍不住敲了他下:“你少抽点。”
男人没说话,只很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一根接一根,大口大口抽了起来。
肖腾也不再多管闲事,靠在墙上,两人无言以对。
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肖腾正要推门进去,却被袁风喝住:“等等。”
他灭掉烟,缓缓抬起头,眼里满是混乱和疲惫,声音沙哑:“让他们多呆会。”
肖腾没说话,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一下子就愣住了。
袁风见他表情不对,赶忙迎了上来,也偷偷往缝里看,跟男人一样,忘记了眨眼。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晦暗。那种晦暗透着某种期待,仿佛在期待阳光在突然之间洒下来。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背对着他们。看不见表情,但是藏不住语言。
殊不知,他无声的语言如同天籁。在响起的那一刻,仿佛有天使飞来。
他沉默了很久。然而突然微微一动。接着缓缓伸出手。和被子下那只同样朝他伸出的手,轻
轻相握。
“他醒了……他醒了……”肖腾听见自己激动得暗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喷涌出来。
袁风按住他往前串动的身体,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别打扰他们。再等一等。”
他同样是激动的,但是他的激动早在激动的一刻就化作难以名状的柔情和安慰。
肖腾看着看着,居然不忍再看,转身和袁风来了个拥抱,这次换做袁风安慰似地轻拍他的肩。
“等会不要去质问他。如果他不想让你知道你也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知道吗?”袁风的建议十分衷恳,肖腾先不明白,后来想想觉得他说得对。
“那李先……”
“我知道该怎么办。”袁风一直绷紧的脸终于露出分笑意,“我怎么可能再去伤害他?都是我不好,我明白。”
“这句话,你还是留着亲口对他说吧。”肖腾的脸在严肃之后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这章我有点喜欢,不知你们喜欢不~口水~其实华华早就醒了,只是不肯理他,好狗血~啊哈哈~
说爱你不是放屁(强强双性生子)番外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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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刻的心情无法形容。肖腾拼命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欢腾,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