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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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败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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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你们是一个组!这要是在战场上,你一个人的背叛已经导致了整个组的覆灭!”邹晓提高声音,震得郑容繁耳朵发疼。
  “哦。”
  邹晓怒极反笑,“你找到你其他组员,再跑个二十公里,争取赶上晚饭。”
  “是。”面无表情。
  ……
  “我说烈鹰,你什么时候才能笑一个?”阿佳扯着前边阿忆的迷彩服衣摆,一步一个喘。
  “……”
  “我说烈鹰,你什么时候能好好呆在我们身边?”江胖子的脚步更是软绵绵。
  “……”
  蚯蚓:“我要睡觉……”
  
  找邹晓单挑成了郑容繁那几年枯燥训练生活中的唯一乐趣。“邹教官,打一架吧。” “好。”这样的对话的结局,往往是十分钟内郑容繁就仰面倒在对擂台上,浑身伤痛大喘粗气,一片意识模糊中听到邹晓轻轻的笑声:“那么,下次再约咯,郑学员。”力量比不上邹晓,就抽空去打一晚上沙袋,顺便练练熬刑;速度快不过邹晓,就练习变速跑,偶尔压压筋。免不了被爱偷懒的阿佳嘲笑:“你又要开小灶,啧啧啧……”江胖子也跟着笑他:“明明是我们组年级最小的,倒成了我们组长了。”
  训练三年后的某一天晚上,郑容繁在对擂台上和邹晓死死坚持了两个小时。这样的成绩让他看到了曙光。第二天晚上,他把这个时间刷新到了三小时。第三天晚上,他耗上了四个小时,不过这一次,是邹晓倒在了对擂台上。
  “呵……你也是够拼命的……”邹晓靠坐在墙根里,抹去脸上的血迹,淡淡一笑,“终于打倒了我,现在打算怎么办?”
  郑容繁半面脸沉在阴影里,似乎被突如其来的胜利惊得不知所措,又似乎被长时间持续的角斗耗尽了说话的力气。
  邹晓撑着墙壁站起来,慢慢向外面蹭出去,临走前一回头,面色竟是罕见的严肃:“你是不是还想着杀主子?”
  郑容繁一阵不耐烦:“你问了多少次了?”
  “八次,每次你的回答都不一样。”邹晓若有所思。
  “哦。”
  “每次的回答速度相近,这说明你的回答都是真实的想法。那么你的答案就是,你不知道。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呃!”郑容繁这才反应过来被设计了。
  “哈哈!”邹晓拍手大笑,突然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你要是伤了主子,我会努力毁了你的。我和你没完。”
  “哦。”
  “今年的暗卫考核,我的建议是如果你不打算挑衅主子就乖乖参加。考核通过,成为郑延苏大人暗卫队的一员;通不过,后果自负。”
  “哦。”
  
  某一天,地下拳击馆内,郑容繁最后一击重拳打歪对方的鼻梁,对方重重砸在地面上,□□都痛到发不出来。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庆祝他的胜利。郑容繁跳下对擂台,接过邹晓递上的毛巾揩干手掌上沾染的鲜血,红眼睛中弥漫的杀气仍未消散。
  “最近有点累。”郑容繁把毛巾丢回去,淡淡笑开了,“你把暗卫的考核提前,快点处理好这边的事情然后乖乖跟我滚到美国去处理公司的事。”
  “好的好的。”邹晓一叠声儿地答应。
  “延芸加州的学校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有空你去张罗张罗那边的布置。”
  “有空有空。”两人走到汽车边,邹晓抢先一步为他打开车门,突然郑容繁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拿那双杀红了的眼睛盯着他问:“我们的容繁小朋友乖不乖?”
  邹晓瞬间脊背发凉,磕磕巴巴地措辞:“老大……恕我直言,我们的容繁小朋友……不乖。我很难控制他,这简直是养虎为患,不如让我找个机会除掉他。”
  “不必。我对他很有信心,对你也是。”郑容繁钻进副座,舒舒服服地砸在靠垫里。
  邹容立刻小跑钻进驾驶座,瞅着对面一脸认真:“但是老大你可知道你这份信心有多……老大你别笑!我也有信心!”
  
  暗卫考核。
  一组:组长:烈鹰;组员:阿佳、阿忆、江胖子、蚯蚓。
  目标:消灭敌人。
  敌人:不明。
  限时:不明。
  装备:你们手上就是。记得全是空包弹。
  备注:好好加油!尤其是郑学员!
  “……”一组五个人望着手中的任务卡片,纷纷黑了脸。
  “别灰心!都打起精神来!这才是考核的第一天大早上啊!”江胖子搡了蚯蚓一把,“看看,这位仁兄都睁着眼睛呢!”
  “组长,你说怎么办吧!”蚯蚓望着郑容繁,无可救药地打了一个哈欠。
  郑容繁抖开地图,让其余四个人围上来,“你们速记这张地图,看好了,我们现在在林子这边的安全地带,敌组可能在林子里或者林子对面。我们一起进去看清形势再说。”
  “明白!”四人齐声应道,迅速端起枪,向外包围状慢慢潜进林子,一向射击优良的阿忆端着唯一一把高精狙跟在后面掩护。
  前进了两个山坡,走在前面的郑容繁突然身形一顿,说:“前面有人,一公里以内。”其他人瞬间藏到掩体后面。“江胖子、蚯蚓!布雷、做陷阱!阿佳、阿忆掩护!”
  “是!”
  林子地上积满枯枝败叶,大树上到处都是直垂到地的藤蔓。三人很快就埋下一批雷,用树枝和绳子制成了简易陷阱。等到敌组一步一步潜入他们埋伏的地方,瞬间就有一个人被地雷炸到,代表生命的发烟器飘出红色烟雾,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绳索陷阱吊上了树。瞄准了将近半分钟的阿忆立刻开枪干掉没中陷阱的敌组狙击手。
  郑容繁走上前,端枪对准两个还吊在树上的:“报上番号、任务!”
  其中还在做钟摆运动的人愤怒地叫喊道:“你以为我们傻啊?”
  “啪!”郑容繁默默爆掉他的发烟器,面对另一个。
  另一个没好气地转转眼珠:“西北方向五公里。”
  “啪!”郑容繁点了点头,再接再厉爆掉第二只发烟器。
  四人利落地没收了敌组的武器,江胖子腆着脸上前:“组长,现在我们?”
  郑容繁最后一次把地图塞给四人看:“他们组,还差一个人。我们需要杀掉他。阿佳、阿忆,你们向西北方向前进,江胖子、蚯蚓跟着我走东北方向。通讯打开,保持联系。”
  “是!”
  郑容繁带领二人潜行,泅渡到一片沼泽中央的时候,突然感到脊背一冷。他迅速端枪回头,除了江胖子和蚯蚓两张傻乎乎泡在水里的脸外,什么都没看到。可是,刚才那冷飕飕的敌意是怎么回事?敌人难道会潜到自己身后了吗?
  一个小时后,阿佳、阿忆失联。位置为距军火A仓库五公里的湖边。。
  五个小时后,蚯蚓意外受伤,三人就地捕捉到野鼠进食。
  十个小时后,发现地图错误。开始摸黑原路返回。
  二十个小时后,途径原路,发现一名被之前的绳索陷阱吊在树上的敌组组员。江胖子乐了,抬手开枪就是爆头,然后拍着大腿叫喊赢了赢了。蚯蚓大力拥抱江胖子,直把他压到地上,“我好累好困,你肉多借我躺躺……”随着最后一个敌人的发烟器飘烟,随着组员们鬼哭狼嚎的欢呼庆祝,持续一天的考核就此宣告结束。地平线上慢慢浮出朝阳的乳白色光芒,天空一层一层亮起来,像海浪朵朵汹涌。最黑暗的黎明过去,灿烂的日出本就该如此壮观的。郑容繁安静地站在原地,眼眶一阵酸痛,他想哭,却流不出泪来。在组员看来关乎名利的考核,对他来说是生与死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吗。
  你跑什么跑说的就是你。
  再看。再看把你虐到。




☆、成长者的故事(下)

  邹晓云淡风轻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祝贺一组全体成员通过考核。你们有12个小时的休假时间,除了烈鹰。现在请烈鹰立刻前来报道。”
  郑容繁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这一天,对其他人几年来的努力来说是个句号,对他来说很可能还只是个开始。他都通过考核了,还想怎么样?不仅是陪伴左右的两名组员,就连失联的阿佳、阿忆都挂在他名下通过了。“后果自负”的警告犹言在耳,曾经的惨痛教训让他记得他们的冷酷无情,他们口中的“后果”是郑容繁一直不敢去想的。
  邹晓的行政办公室在顶楼,郑容繁也从来没有机会进去过。他推开门的一瞬间祈祷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推这扇门,殊不知自己即将在这扇门背后度过接下来的漫长岁月。
  敲三下,开门。以一个暗卫的视角:左手边是办公桌,郑容繁正懒散地坐在桌上,邹晓笔直地站在他身后。右手边是大片空地,这二人的正对面蹲着两个戴着手铐脚铐、蒙着眼睛塞着嘴巴的男人。是阿佳、阿忆。这个作风……郑容繁瞳孔微缩,某些带有消极情绪的记忆一闪而过。
  耗费几秒憋住所有疑问,郑容繁低下头叫了声主子。
  郑延苏笑眯眯地冲他招手,“过来。”那样纯洁完美的笑容,一如几年前把自己送进训练营时的样子。但是,郑容繁肯定,这只是他天生的面具。郑容繁依言走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微微垂下头盯着他衣摆。郑延苏伸手捏他的脸,笑道:“长大了。”他一手把郑容繁的头掰向对面方向,一手指着缩在地上的阿佳、阿忆说:“你的组员去偷军火库,你这个组长不知道?”
  心跳加快。
  军火库。那是他们失踪的位置。那一瞬间的危机感,是被阿忆的高精狙的枪口或者窥镜瞄准的感觉!失联后的二十个小时里,郑容繁没找到任何他们留下的痕迹。昨天,阿忆一整天都没说过话,阿佳的话比以前更多……无数个细节从郑容繁脑海里飞速划过,一瞬间自动印证了他的话。阿佳、阿忆去偷军火库。这件事的责任,在自己。
  “回答。”郑延苏捏他脸的手加大一点力度。
  “我不知道。”郑容繁不得已承认自己的失误。
  郑延苏向邹晓偏一下头,邹晓立刻走上前,挪开两人的眼罩和口塞。他们狠命眨了眨眼睛,面色苍白但不失从容。阿忆自动开口:“我们小时候有个继父,他是青云帮的喽啰。他为了钱,把我们卖给了青云帮。我们的生母,也被青云帮控制。他们的人,让我们拿到你们倒卖军火的证据。我们花了很长时间调查,等到今天才有机会接近军火库区。现在已经失败了。就算你们不杀我,青云帮的人,肯定也会找上门来。也许我们早就不想这么活下去了。烈鹰,背叛了你真是抱歉。你是个好人,可惜我们原本就不是一路的。”
  郑容繁第一次听到阿忆说这么多话。所有蛛丝马迹在一瞬间编织成一张巨大清晰的网。原来如此。这个男孩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他的哥哥努力放肆地活着,因为他们真的背负了太重的东西——孤独、伤害、谎言、背叛,没有什么比这些更重了。
  邹晓转过脸,面向郑容繁:“你确定你毫不知情?”
  郑延苏上下打量他,打趣道:“他倒是不大知情,如果知情,他肯定想和他们一块干呢。”
  “对不起,但我也没有信任过他们。”
  “你是指你没信任过任何人?最基本的同伴,你为什么不给予基本的信任?”郑延苏慢慢站起来,走向两人。对啊。不信任他们。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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