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松了口气,还好大人没在中途跑回来,不然一定会被逮个正着,至于大人到底做了什么事,他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逼问一下!
王远咬牙发誓,但他万万没想到,从那之后知县大人就一直没回来。
他左等右等,等回来的是全身浴血的刺客,王远吃惊地站起来,扶着摇摇欲坠的刺客进屋,他下午时看到刺客和大人还有那位青楼女子一道出门,怎么回来时只剩一个,还全身是伤。
“大人呢!?”
刺客只是红着双眼摇摇头。
“摇头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我不知道……我没能跟去……”刺客情绪低落地说道。
“跟去?跟去哪?他们上哪了?”看着刺客全身是血,一个念头闪过王远的脑袋:“该不会是被禁军抓走了!?”
刺客点点头。
“噢老天爷啊!大人可真是不走运,我还想说禁军杀到府里来却扑了个空,应该是没事了,怎么在外头游荡还会被抓个正着呢!?”
“不,不是游荡,我们在方府。”刺客重点错误地帮邵翰谦辩解。
“方府?你是说城郊的那个大宅?前丞相的府邸?”
刺客点点头,他发现这位师爷紧张起来就会问句连发,幸好都是同一个问题,他只要回答一次就行了。
“怎会跑去那里,那边阴气可重了。”
原本听到方府都会黑着一张脸的刺客,这回却认真地说:“他们都走了,阴气不会重了。”
“谁走了?”师爷一脸莫名奇妙地看着刺客:“不说这了,大人被抓走了这可怎办,他是犯了什么罪怎么禁军会突然找上门呢?”
王远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刺客一发不语地处理自己的伤势,虽然浑身是血但大部份都不是他的,他俐落地跳上梁柱,在上面换了一身夜行服后,带着个大包袱下来,走到还在原地碎碎念的师爷面前。
“这个就麻烦你先帮我收着。”
王远一脸疑惑地看着刺客。
“我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回来,上头有老鼠,不宜久放。”
王远随着刺客的视线抬头,看着那堪比床铺的主梁,心想你都住了半个月,有老鼠也被你吓跑了。
在师爷还没回神时,刺客默默拱手告辞,此后奉天府就只剩一人看家。
☆、男女授授不亲!
事情进展得比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快,和李全见面的当天他们就被放出牢,邵翰谦被送回奉天府,官位不动;而方颜则是被送入宫就近监视。
这个发展硬是让方颜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不可置信地道:“我用什么身份进宫?犯人?婢女?”
负责传圣旨的公公倒是有些汗颜:“皇上指派的是后宫,昭仪娘娘。”
听到这新称号,方颜摔杯子了。
昭仪地位虽在四妃之下,但好歹是九嫔之首,把一个敌人安在这么高的位子是想做什么?方便毒杀吗?
方颜虽然面色不善,但还是接下圣旨。
刺客原想跟去保护方颜,却被方颜一脸『你想当太监吗』给逼退了,他摸摸鼻子,随着邵翰谦回到奉天县。
一早接到消息的王远在府外左顾右盼,看到连起身都不能的知县大人时,还呼天抢地了好一阵子,直到被刺客捂住嘴拖进屋子才消停。
“怎会弄成这样呢?”师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看着连翻身都没力气的知县大人。
“这些日子劳烦师爷了。”
“快别这么说。”
“待我伤好还需一段时日,这几天还得继续麻烦师爷。”
“这是我应当做的!”
“还有就是麻烦多备一间房。”邵翰谦目光移到刺客脸上:“你就在这住下来吧。”
青楼被抄刺客也没地方可去,原本方颜去哪他就去哪,可现下他也不可能随方颜入宫,暂居在此也方便打探到方颜的消息。
刺客想了一下,点点头。
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王远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刺客都在府上住这么久了,怎么现在才突然说要备房。
兴许是看出师爷一脸茫然,刺客有些尴尬地说:“我仍有些身外之物需置放。”
王远点点头,这下他终于了解了,原来是需要仓库!
话说回来,刺客住下来也是好事,原以为回到奉天府可以安静地养伤,没想到和前兵部尚书交好的大官们,一个一个上门拜访,原本走清幽路线的奉天府差点被踏平门槛,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
一个小小知县府能有多少人手,那送上门的补品和礼数都堆成一座小山。
看大家忙得团团转,刺客只好摸摸鼻子当起专业的看护,倒茶端水搬椅子,扶着知县大人起来见客,这一天下来都不知道要做几回。
还要定期换药擦身,接收热心的里民大婶们送过来的菜,这一天见的人,比他过去一个月都多!
原本刺客走的就是低调路线,暗杀嘛,谁想这么被注目,这人来人去的应酬陪笑脸,他还真的做不来,所以到了第三天刺客终于爆发了。
知县大人侧靠在床头,好笑地看着刺客用力把托盘放下,汤汤水水都溅了出来。
也许刺客是看在方颜的面子上,才来照顾无亲无故的他,但无论如何邵翰谦都很感谢他的帮忙。
“笑什么。”这口气有点冲。
邵翰谦招招手,刺客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靠了过去。
方颜真的是教得太好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应该很少出门吧,要不等我伤好了,带你四处逛逛?权当感谢你这几日的辛劳。”邵翰谦讨好地说。
刺客摇摇头:“能去看颜姑娘吗?”
“这……”他迟疑了一会儿:“恐怕有困难,以我的身份是无法入宫的。”
刺客的眼神黯了下来。
“不过托人带个口信应该没问题。”
刺客的眼神马上亮了起来。
“她还喜欢吃桂花糕吗?小时候她就特别喜爱李大妈的桂花糕,不如过些时候等我可以下床了,我们买点托人送进去?”
“嗯。”刺客难得笑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更勤奋了,巴不得知县大人快点把伤养好,除了三餐备菜外,擦身什么的也不放过,对于刺客的殷勤知,县大人可说是受宠若惊,但一想到这人是有目的地对自己好,忍不住有些别气。
“你这样……”邵翰谦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人。
“?”刺客正拿着湿毛巾擦拭着他的前臂,小心地避开伤口的部份。
他叹了口气:“我还真是忌妒方颜。”
刺客一脸疑惑。
“能碰上像你这样死心踏地的人。”
他现在被爱屋及乌伺候地很舒爽,难免会想起这都是托方颜的福。
“她对我很好。”讲到方颜,平时总是挂着一脸无趣表情的刺客染上几分笑意。
邵翰谦看着眼前只要一句话就勾起嘴角、满眼星光的人,忍不住问道:“如果我对你很好,你也会待我如方颜那样?”
刺客楞了一下,他不懂邵翰谦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这世上只有一位颜姑娘,她救了我、给了我立足之地,没有人可以取代她。”
看到刺客这么严肃地回答自己的问题,邵翰谦微笑地摇摇头:“我不是要取代她。”
“只是觉得如果有人能这么惦记着我,那感觉一定很好。”
他直视着刺客的眼睛,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每次看你提起方颜的表情,就觉得这家伙能这么被你记在心里头,是何等幸运。”
听到此话,刺客笑了起来:“幸运的一直都是我,没有颜姑娘,我不可能站在这的。”
“那如果我待你如同方颜待你,你像这样惦记着我吗?”
刺客摇摇头:“不会一样,她养我长大,你来不及了。”
邵翰谦笑了出来,这小子真的把方颜当娘了。
他调笑道:“那养你后半辈子可以算数吗?”
刺客无言地看着他,被看的人却只是笑了笑,然后闭起眼睛,躺在床上让人继续伺候。
他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但好几年没这么被人这么关心呵护过,让他舍不得说出他其实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的事实,不过每次一想到刺客希望他尽快好起来就是能早点和方颜取得联系,这就让他有点不悦了。
其实他已经托人带口信给方颜,知道她在宫里过得还不错,就是不能自由行动。
但每次看到刺客笑眯眯地看着他慢慢愈合的伤口,他就很小孩子心性地不想告诉刺客方颜的消息。
刺客对方颜的好让他很眼红,眼红到想把他抢过来。
邵翰谦对自己这种潜意识表现出来,小孩子抢玩具的行为感到相当无奈,难道是因为太早失去童年,现在正在反扑?
他趁刺客照顾他时,教导刺客一些『正常的世俗观念』,尤其着重在男女授授不亲这个点上。
所以当方颜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刺客只是一脸激动地、红扑扑地靠过去揣着方颜的袖子不放。
“……”
方颜看着刺客紧抓她的袖子、眨巴眨巴看着她的样子,无言了一会儿,马上猜到前因后果。
她横了邵翰谦一眼,然后张开双臂说:“我好想你,让我抱抱。”
方颜只需一句话,就让每天被耳提面命、谆谆教诲的刺客投诚,立马扑上去不说,还在方颜的肩窝蹭了蹭。
刺客红扑扑的脸上全是心满意足的表情,这让知县大人的玻璃心都碎满地了。
☆、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
原本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的人转移了阵地,不论是伺候的人,还是被伺候的人,都笑得一脸灿烂,这让邵大人倍感憋屈。
他闷声道:“李全怎么放妳出来了?”
“哟~~听这语气好像不怎么高兴见到我喔,翰谦哥哥?”方颜端着刺客递过来的热茶轻啜一口,温度适中,不会烫口又可以暖胃。
邵翰谦扯了一下已经坐下的刺客,撇撇头示意自己眼前的桌子是空的。
刺客无言地看了他一眼,这又起身去端热茶。
看到此景,方颜捂着嘴笑道:“这么快就学会使唤人了。”
“妳教得太好了,卖不?”
“儿子不卖。”方颜笑得跟偷腥的猫一样。
邵翰谦不理她的得意,转回正题:“怎么来的?”
“都关了各把个月,我快闷坏了,还有人传我是李全在民间找的新欢,后宫那些女人三不五时就来找我麻烦,这帐我还没跟他算呢。”方颜不悦地说道。
“然后呢?”
“也没什么,后宫许多人积怨已久,扇风点火一下,就蔓延成森林大火了。”方颜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神飘向远方。
“所以妳这尊瘟神就被请出宫了?”
“如果真是这样该有多好。”方颜小巧的脸皱成一团:“我被随身携带,就近监视了。”
“这样还有办法跑来这?”邵翰谦诧异道。
“李全到靖王府去了,我特地绕路来看我亲爱的未婚夫……”她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啾着邵翰谦。
“……”被看的人没有心头荡漾,反而头痛地揉揉眉心:“方颜,说正经事。”
方颜撇撇嘴:“你真是无趣。”
邵翰谦无奈望天,天知道她做了什么承诺才让李全答应放她一人来奉天府。
“靖王有问题,李全去探个风声,你们也要小心。”她突然压低声音说。
“喔,什么时候你和那个皇上这么要好了,还联手?”邵翰谦挑眉说。
“时势所逼。”方颜咬牙。
“李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