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带来的人,总不至于让你吃不上饭。”
樊君奕笑得张扬,搂了搂安塞尔的肩膀:“这句话我喜欢,安塞尔。”
青年一字不落的听完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快走了两步,走到了他们的前方,默不作声的继续领路。
收了伞,递给青年,樊君奕跟着安塞尔的脚步,穿过一字居的厅堂,上了二楼。
餐桌临窗而设,从敞开的窗户,可以一览兰园的夜景。
正靠着窗□□谈的,一个是君非倾,另一个,竟然是不应该会出现在这种场合里的舒曼院长的千金——Ryn大小姐。
Ryn大小姐一身宝蓝色的锦缎旗袍,红色卷发在脑后低低的盘了起来,浓密亮泽的红发发髻上,插了一支款式古朴简单的银发簪。
能把样式大气沉静的旗袍穿出西方的美艳风情,又浑然天成的,在樊君奕见过的形形□□的女人里,独此Ryn大小姐一人。
Ryn听到动静,看到了两人,笑着对安塞尔招了招手,踩着细高跟快步迎上来,白皙修长的大腿在群衩的摇摆间清晰可见。她给了安塞尔一个热情的拥抱,行过贴面礼之后,才越过安塞尔的肩头,面带微笑的跟樊君奕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Ryn。”樊君奕礼貌回应。
Ryn收回目光,接着对安塞尔说:“半个月前我随医院的团来中国做学术研讨,听非倾说到要请你到他这儿来做客,我就改签了机票,迟一天走,正好过来看看你。斯托克放你长假,我看你这段时间被照顾的不错,人一闲下来,头发长好长,都快超过我的了。”
“有么?”安塞尔撩起肩上的一缕长发,将之扫到背后,“我等回去修剪一下好了。”
“安很适合留长发,很称他,剪了有些可惜。”君非倾的话插了进来,他揽过安塞尔的肩膀,走向檀木餐桌,“别光站着,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
安塞尔不着痕迹的错身,离开君非倾的手臂,走到临窗的一个位置,坐下来,对一旁的君奕简单的说:“你坐我旁边。”
樊君奕从善如流的走到安塞尔左边的座位,在众人入座之后,坐了下来。
江南五月,梅雨时节。天气阴凉,阵阵习风夹带着一丝半点的小雨吹来,透着凉气,吹到身上,很是凉爽舒服。
微风拂过单薄的丝绸上衣,这种天气,是安塞尔所喜欢的。
四个人一边吃着精细清淡的菜肴,一边简单的聊着闲话。席间,轻微的咳嗽声偶尔响起,君非倾抿了口温水,润润嗓子,浅笑着跟安塞尔聊起了斯诺。
安塞尔没有立即回话,而是默默的退开椅子,伸手关上了自己身后直对着君非倾的那两扇窗户,才开口谈论起斯诺的近况。
君非倾握着白瓷杯的苍白手指停滞了半秒,随后,他展开一个冰雪初融的浅淡笑容,语气温和的接着安塞尔的话道:“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Lin君是裸写的,大纲神马的,望天ing~
不要被人物背景给欺骗了,这真的只是一部轻松温馨的旅游文文而已,旅游途中,顺便,君奕先生和安塞尔少将谈谈情,说说爱~~
☆、缘之美人儿
“安塞尔留在君家的这段期间,生活起居就由你来负责。这段时间,交代下去的任务我会分派给其他人去做,你就跟着他。”君非倾目送三人打着伞离开,对身后的缘之吩咐了句。
“少——”
君非倾抬了抬手腕,食指中指轻轻挥了下,打住了青年的话,依然是云淡风轻的口吻,散发出的压迫感却让青年的心一凛:“我的身边不留无用的人,如果你只有服侍我的能耐,却不能服从我的命令,那我只能考虑考虑,调你去’斑鸠’。”
斑鸠一组,君家最最末枝的一个分组,那儿的人,一辈子,到死,一眼,都不会见到君家家主的真容。
缘之低下头,手紧握成拳,毕恭毕敬的对君非倾回到:“是,但凭少爷吩咐。”
第二天早晨,安塞尔谢绝了君非倾相邀共进早餐的好意,换了身短袖短裤运动鞋,绕着偌大的兰园晨跑锻炼。樊君奕收拾好手提箱里的狙击枪,打开门窗通风透气的时候,就望见扎着马尾的少将大人慢跑完回来。
接过君奕递来的毛巾,安塞尔拭去额头的薄汗,将黏在脖颈间的几缕长发顺了顺,微微皱了皱眉:“还是等回去剪短了。”
樊君奕回忆起刚刚安塞尔跑步进院子时,被束成马尾的长发在脑后随着他的步伐左右一甩一甩的,好不活泼,反衬着那张表情恬淡的俊脸,不禁扑哧一声低低笑了出来:“别剪,这样挺好。”
安塞尔回了他一个“你又没留长发,所以没有发言权”的眼神,很是潦草的将略长的发梢绑到头绳里去:“运动的时候不方便。”散落的头发会被汗水黏在皮肤上。
樊君奕手绕到他的脑后,将胡乱绑起的头发重新梳理顺:“昨晚上在Ryn走之前向她借来那支银发簪就好了。”
安塞尔拍掉了他作势要为他盘头发的双手,转身回屋:“我不会用那种东西的。”
“那,我给你弄个古代男子的束发,盘在头顶的那种?”樊君奕声音里透着玩笑的意味,跟上安塞尔,“放心,不会搞成女生的那种苞苞头。”
安塞尔头也没回,将手中的毛巾往后一甩,准确无误,正中他的脑门。
缘之领着下人带着早饭一踏进伊甸的院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他感觉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了两下,正打算开口,樊君奕停住脚步,手搭在雕花门上,回过头来看向他。
樊君奕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便也和和气气的对昨儿个见过面的青年笑着问道:“有事么?”
缘之恭恭敬敬的回复到:“给二位送早餐来。从今日起,由我来照料二位的起居,这是家主的意思。”
青年低头敛目,毕恭毕敬,全然不似昨日。樊君奕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年,搭在门上的手松开:“你进来吧。”
缘之让人把饭菜端上桌,打发了下人走,然后伫立垂手靠后站着。
樊君奕真的有种穿越到了古代去的错觉。
一旁的安塞尔倒是神情自如,他不会用筷子,正拿着小勺一口一口的吃着皮蛋瘦肉粥。就餐的姿势不像斯托克那种完美无缺的优雅,显得很随意,却也很美观,是那种让人看了,就对面前食物有了食欲的,一种认真对待食物的感染力。
樊君奕不得不说,就连只是看着安塞尔吃饭,也是一种享受。安塞尔这一点,与那些快乐的吃货倒是相同的。
“这一笼里面,哪些是豆腐皮包子,哪些是三丁包子?”安塞尔放下手中的瓷勺,看看桌上放着的蒸笼,问向站在一边与花瓶屏风为伍的缘之。
缘之愣了一愣,随即低着头回到:“很抱歉,这是我的疏忽。”
樊君奕咬了一口自己筷子上夹着的包子:“唔,我这一个是豆腐皮的。”
安塞尔随即扭过头来,朝那包子盯了一眼,然后转回视线到蒸笼里的那几个剩下的包子上,神情有点犹豫。
就在樊君奕揣度安塞尔的心思的时候,安塞尔开口说话了,淡淡的语气带着征询:“我能,每个里面都看一下么?”
丢给樊君奕一个“你不要用一副惊奇的表情看着我”的眼神,安塞尔视线飞快的从愣在一旁的缘之身上掠过,喉结滑动了一下:“我只是,比较想吃豆腐皮馅儿的,今天。”
话音刚落,樊君奕的肩膀不停的颤抖,忍着想要大笑的冲动,弯腰站起身,越过小方桌,手扶上坐在对面的少将大人的后颈,吻了吻他的唇瓣,满意的看着安塞尔的唇上沾上薄薄的一层油汪汪亮晶晶的油汁。
他左手拇指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伸出舌头舔了舔指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哦不,像一只恶作剧得逞的猎豹,略显低沉的嗓音带着十足的愉悦:“试尝了一下,觉得味道如何?”
安塞尔伸出舌尖舔了舔被油汁润泽的下唇:“味道是不错。”
唔,樊君奕心里闷哼了一声,直觉一股热气分别冲向大脑与下/腹。该死的,毫无自觉的做出这种无比诱人的举动,感觉,被摆了一道的人,反而成了自己。
祸害,绝对的祸害。尤其是这种害人而不自知的,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天然呆,还是天然黑。少将大人在这世上近三十三个年头过下来,荼毒过的人,十二个一打,怕是能填满整个地中海了吧。
望着安塞尔一手一根筷子,使刀叉一般的在每一个包子上戳开一个小口,然后将三丁的全部拨给他,留下豆腐皮的搁在自己的面前,樊君奕暗下决心,这个祸害,自己收了。
绝不放他逍遥自在的去毒害人世间。
o(╯□╰)o===我是君奕谦虚的说着“为人民除害是匹夫之责”的囧囧分割线==o(╯□╰)o
大上午的,打扫完庭院的缘之杵在小鱼塘边儿上,捡起草坪里的小石头,闷闷的打水漂。
一颗。
这个安塞尔身边不是有人伺候着么,打发他来,却整日无事可做,把他当空气似的。他堂堂君家总部的三把手,竟然流落到如此境地。
二颗。
没事儿做也就算了,伊甸这处除了后厨的厨师,和几个打扫卫生的下人,就没别的佣人了。打扫卫生的人因为得到上面的吩咐,只有在安塞尔不在院子里的时候,才能入内打扫。本来这也没什么,结果那个叫什么樊君奕的见他一天到晚愣站着,于是便让他去打扫庭院。这叫个什么事?!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还有,要不是安塞尔听到樊君奕的这一句提议之后看都不看他一眼,点了个头,他根本不会去听从樊君奕的话。
三颗。
少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办事牢靠、值得信任的部下,所以才代替有重要任务在身的傅叔,得到了此项殊荣,被派给这位有着少将头衔的低调散漫,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除了安塞尔的名字以及他的少将身份之外,其他的背景他再怎么查,也查不出。包括安塞尔少将的姓氏,他所能探寻到的最顶头,也只是知晓这个对外使用的姓氏是假的而已。
安塞尔少将对少爷有救命之恩,是五年前扭转君家动荡局势的关键;又与那位让人闻风丧胆的斯托克将军有着旁人猜不透的紧密联系,这样一位曾经叱咤战场的少将大人,背景绝不会简单。
还有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他听傅叔说起过,安塞尔这次是第一回带一个陌生人一同前来,既不是他的部下,也不是斯托克的,而是一位东方面孔。那樊君奕,是个深藏不露的危险人物,第一次见到,他直觉如此,他,对人的威胁性,甚至要强过安塞尔。
安塞尔少将是那种正气凛然的人物,强者无畏,敌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一种纯粹,体现在,和他有所接触的人发自内心的,是一种敬畏,而不是感受到威胁。然而,樊君奕却不同,他带给人的感觉,如一柄闪着寒光的无鞘利刃,一粒随时会射进人心,一击毙命的子弹。纵使他的气息收敛的再好,他的性子受到安塞尔再大的影响,那一股深入骨髓的煞气,是始终挥之不去的。
缘之转了转手心里剩下的几个小石头,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模糊印象,依稀之间,这个樊君奕,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斜倚在榻上,腿上搁着本笔记本电脑的安塞尔望了眼窗外,向坐在他身侧,隔着电脑屏幕,逗着斯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