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烁筷子停了几秒,他爸爸一直叫他有志,这个他多年没用也多年没人叫唤的名字,将过去和现在微妙的连接了起来。
他笑的很满足,一边吃着他爸做的饭,一边不吝的赞道:
“嗯,爸,还是你做的饭最好吃。”
“呵呵,好吃就多吃点。”
言佳美没人心疼,撇撇嘴白了她哥一眼,自给自足的夹了一块肉到碗里,嘴里嘟囔道:
“哎,由来只见新人笑,谁人听见旧人哭啊~”
言烁听见笑笑,极坏的那种,“吃味儿了?”
换来言佳美的白眼,“臭美吧你。”
“来,给你块猪胸脯,吃哪儿补哪儿。”
言佳美看着碗里言烁给夹的肉,肉皮上赫然挺立着一个小巧的肉球球。看着这块肉再联系一下言烁的话,言佳美厌恶的把肉从碗里夹出来丢在桌上,顺便大呼小叫起来:“爸~你看哥,恶心,下流。”
言烁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冤枉,哥可是为了的终身幸福着想啊。真是狗咬吕洞宾。”
“讨厌,你说谁是狗?”
言东升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这兄妹俩,还有这个他生活了20几年的房子,那些曾经的缺失好像从不曾发生过。一切看起来完满如初。
吃完饭言烁满足的坐在那张有些陈旧但非常整洁的布艺沙发上,电视里正放着新闻联播,他爸坐在他身边手里捧着杯热茶,鼻子上架着老花镜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画面。这副情景从言烁从小看到大几乎没怎么变过。
言佳美在厨房洗着碗,水流哗哗声和偶尔响起的碗盘碰撞声隐约传来。太久没有过过这样的居家生活,言烁却没有感到陌生。家还是家,家人还是家人,不管分离了多久那些记忆和习惯融入了身体每个细胞,无论怎样也不会被舍弃。
“爸。”
言烁轻声叫了声爸,言东升看着电视没回头看他,只淡淡的应了声:“嗯。”
“我有一个朋友参演了一部电影。”
“哦,参演就参演呗,怎么了?”
“她告诉我那部片子的第二女主角是石兰。”
言东升依然盯着电视上的新闻画面没动,可言烁分明觉得他爸僵住了。可过了会言东升用依然淡泊的语气说道:“嗯,知道了。”
言烁没有再说下去。
言东升的抽屉里有一本相册,他的抽屉里有很多本,但只有这一本相册装了一把小锁。言烁小时候就对那本神秘的相册觊觎良久,每次想看都被他爸断然拒绝,小时候是用糖哄着不让看,长大了就改成了竹笋炒肉丝。
直到他13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还住在老房子里,平房的居民们来往密切,他们隔壁住着一位锁匠,经不住言烁的软磨硬泡,再加上他认为一个小孩也不可能学了这个去做什么坏事,就教会了他怎么撬锁。
言烁终于如愿以偿的撬开了那本相册见识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相册里每一页放的都是同一个人的照片,一个女人。虽然很多都是黑白的,但是那舒展流畅的眉顾盼神飞的眼,小巧的下巴、微笑时弯起的薄唇,无一不显示出这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最后的那张照片是这个女人怀抱婴儿和一个两岁左右男孩三人一块拍的合影。言烁即使不认识婴儿和女人,自己还是认识的。
但那个时候言烁还小,虽然对这照片中的人物组合感到不解,也不会再深想许多。后来大了想想,这个女人跟他和佳美长的不是一星半点的相似。按照他爸这样水平的长相,要生出基因这么优秀的孩子实在是一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后来言烁又在长大了些,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名字。没办法,想不知道也不太可能。她太红了,电视、报纸、影院、公交车、大楼广告牌上,到处都有她的身影。石兰,80年代初至90年代中期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这个女人就是他和佳美的亲生母亲,虽然他们对她没有任何记忆。
后来佳美大了也被哥哥带坏,那把锁又被撬了一次。连续两次被撬开,言东升也没了念想,干脆就不再锁了。所以这个秘密家里人都心知肚明,言烁感觉老爸一直反对自己走演艺圈这条路,恐怕和石兰脱不了关系。
言佳美从厨房出来,听见了哥哥与父亲的对话,一直没做声,她从柜子里拿出药倒在手掌递给言东升。
“爸,吃药。”
言东升接过药,用茶水灌了下去。看来不管是言东升还是言佳美,对于石兰这个人都不想提及。
沐盛最近感觉言烁的心情明显变好了很多,比如平时如果他说要去工作的地方接他,他一定会断然拒绝掉。可今天他竟然答应了。
言烁正在拍着一个男士香水广告,现在拍的是杂志的平面,过两天还要去日本取景拍摄电视广告。
沐盛走进摄影棚的时候就看见言烁穿着件白背心和红色三角小裤裤,背心被撩起露出了他柔韧的腰腹线条,匀称修长的肌肉包裹着的身体骨骼,头发打理的微卷湿润,凌乱的遮住一部分面容,在灯光的映衬下充满野性。
沐盛有点后悔自己这个时候进来,但是也断然不会出去的。这样的好戏他怎么能错过?
言烁根据摄影师的要求做出各种各样魅惑的动作,比如撩背心、把手指放进内裤边沿、张嘴咬住背心的下摆等等,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的眼神却犀利挑衅,这两者相糅合形成了一种特有的,属于男性的致命魅力。
沐盛觉得鼻子有些发热,这时一个路过的女性工作人员看见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又露出了有些猥琐的笑容跑开了。
过不多会,那个工作人员身边就围了好几个女人,纷纷往沐盛这边看,一边看还一边指指点点的。时不时还发出一阵阵隐含兴奋的笑声。这让正在拍摄的言烁也受到了影响,便朝沐盛那边看了一眼。
一看他的脸就绿了。沐盛发现言烁在看他,故作潇洒的朝他挥了挥手。言烁鄙视的移开视线,继续工作,可动作却不像刚才那么大胆了。还好,摄影师已经拍到了想要的画面拍摄很快就结束了。
言烁穿好衣服和摄影师以及共工作人员道别,拒绝了一起吃饭的邀约,他拿起包快速朝摄影棚外走去,路过沐盛的时候他目不斜视咬牙切齿低声对沐盛说:“别跟着我,假装不认识我。”
说完像躲瘟疫一样快速穿过沐盛离去,沐盛当场愣住。此时一直背对着他工作的摄影师终于发现了他,然后上前和他打招呼。
“沐总,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这个有点娘娘腔的摄影师翘起了兰花指,指着他的脸惊恐万分的用高八度的声音呼道:“沐总!你怎么流鼻血了!?”
43
43、终于曝光 。。。
无声之中怎可知怎拥紧你,如触摸一堆飘浮空气。
眼看无数个问号被静默的你吻去,只好自欺。
沐盛狼狈的从摄影棚里出来,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他知道言烁应该会在那里等他。可到了他停车的地方,左看右看也没看见言烁。
难道抛下自己先走了?这种事情言烁绝对做得出来。沐盛有些恼了,掏出手机刚要给他去电话,手机却响了。
“喂,到B2来,我的车停在这里。”
“干嘛要坐你的车?我也开了车来。”
“哦,那好,那你开你的我开我的,咱们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你等等,我马上来。”
言烁挂了电话,他真希望自己在沐盛说最后那句话之前把电话挂掉,然后关机回家。可他没有这么做,仿佛自己最近对沐盛变得比以前有点耐心了。
也许是最近心情太好了吧,那些原本不顺眼的人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了。
沐盛好像也变得比以前收敛,现在如果没得到自己的同意几乎都很少碰他了。他觉得这是个好的开始,是不是代表着他对自己的热情正在慢慢减退?
上次自己对他说的那些话,也许会有点作用。毕竟没有人能够对一个不可能回应自己的人持续不断的付出感情。沐盛是一个万事都要求回报的人,这样无趣又赔本的买卖是不会做的。也许在继和家人团圆后不久,他和沐盛的关系也要告一段落了。
言烁打从心底里就没相信过沐盛的感情。
在回家的路上,沐盛和言烁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言烁开着车,只是时不时的用嗯或者哦来回答他,敷衍之意非常明显。可即便如此,和以前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就吵架的情况比起来,沐盛对这种状态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等红灯的时候沐盛提出了一个要求。
“烁,今天去我家吗?”
言烁看着红灯好像没听见一样,过了好几秒他诡异的一笑。
“好啊,如果一会你能够忍住不出声的话,我就同意。”
“嗯?什么意思。”
“准备好了吧,要开始了。”
言烁话音刚落,红灯变换了。他猛的一踩油门,身躯庞大的路虎就像一只蛰伏多时突然发起进攻的巨兽,冲出了停车线。
现在是晚上9点,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而他们所在的路段车流相对较少,于是言烁的路虎便在路上狂奔了起来。
超车换挡,加速向前冲。突然飙升的车速险些让沐盛叫了出来。却在紧要关头想起来言烁说的话。‘如果一会你能够忍着不出声的话,我就同意’
这句话已经超越了它本身的意思,而更像是一种挑战和挑衅,作为男人,沐盛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喊出来。他硬生生的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抓紧了扶手顺便暗自庆幸自己上车的时候事先系好了安全带。
马路两边的荧光路标在车窗里飞速后退,连成了一道亮黄色的光带。言烁超过一辆又一辆的车,引来了一阵阵不满的喇叭声,在耳边短暂响起又被快速抛到耳后。快速的超车、转弯、行驶,视线里不停变换的车辆让沐盛目眩,而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摇撼,让他坐在车里却有一种坐过山车上的失重感。
言烁这种玩命似的开车方式像在沐盛的血液里掺了油,随便一点摩擦身体就好像要燃烧起来。心跳加速,头皮发麻,呼吸不继。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有些惊慌,有些紧张,可更多的是兴奋。
他不禁转过头看向把着方向盘的言烁。
言烁专心致志的转动着方向盘,每一下动作都干脆利落,路虎在他的驾驶下精确的穿过车流,流畅惊险的转弯毫不犹豫的向前,无法阻挡所向披靡。
他的脸看起来平静无波,只有眼睛泄露了他的情绪。那是那是对疯狂极致的享受。这眼神让沐盛忽然间明白,即使今天会死在这里言烁也不会觉得害怕。沐盛终于开始感到恐惧。
就在此时,一辆货运卡车出现在前面,他们的车头正在向着它的车尾快速接近,而更让沐盛惊恐的是,言烁竟然没系安全带!!
“停车!”
在他出声的同时他看见言烁扬起了嘴角,充满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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