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跳下马车准备跟去。
“喂,你就这样空手进去吗不要忘了你是碧桃山庄的下人。”晏召怀里抱满了凌梵随身用具,不满地看着叶然。
“哦。”叶然从晏召怀里拿过熏炉和茶具走进客栈。
晏召又林林总总地从马车里取了好些凌梵随身物品,进了客栈,入了客房。
“你跟我来。”晏召对叶然道。
“既然你已经跟了过来,就要好好服侍少爷,这些东西都是少爷随身用的物品,你要打理好。”晏召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将物品一件一件摆放好,又将床铺上的东西撤下,重新铺过,再将茶具一一把好,把香炉点上。
一整套下来,行云流水般,做贴身侍卫,贴身到如此的地步,也是少见。
“你睡外间,要乖觉点。”晏召指着客房外间的床铺对叶然道:“少爷夜里若是要喝水或是起夜,你要先把灯点上,若是少爷有连续三次翻身的声音,说明很热,你要在一旁打扇。”
叶然在心中默想了一遍。
晏召看叶然呆愣的表情,他很不放心,若不是师兄韩冲约了亥时见面,他实不想将凌梵交给这个懵懂少年叶然。没办法,只能将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两遍,直到叶然点头表示记清楚了才收口。
虽说主人与仆人不得同桌吃饭,但凌梵与晏召明显是这之外的,所以连带叶然也不就不用遵循了。
在客栈楼下用过晚膳后,凌梵直接上了楼。
晏召带着叶然向店小二要了热水送进房内,并教叶然如何服侍凌梵洗漱。
到戌时,晏召向凌梵告假,出了客栈。
“会下棋吗”凌梵问向叶然。
叶然点点头,“会一点。”
“把棋具拿出来摆上。”
叶然果然是个老实的孩子,会一点,果然就是会一点,也是刚入门这一点。
“学了多久”凌梵问道。
叶然道:“两个时辰。”
凌梵点点头,两个时辰学入门也不算太差。
“为何不继续学”
“家里出事了。”
凌梵没有再问下去,他不是一个对他人事情感兴趣的人,或者说他不想介入到别人的事中,哪怕只是倾听。
拈子落子,香炉边的沙漏在慢慢倾斜。
第一盘,叶然被杀得溃不成军。
第二盘,叶然被杀得毫无交架之力。
第三盘,叶然被杀得首尾难相顾。
虽然败得很惨,但叶然的棋艺见长很快,更何况对弈的是凌梵这种国手级别的名士。
“夜了。”把叶然的白子逼得处处绝境后,凌梵将子扔进棋龛,起身在水盆里净手。
“哦。”叶然将棋子收捡起,连同棋具收装好。
见凌梵正欲宽衣上床,叶然想起晏召交待的话,近前伸手为凌梵宽衣。
“净手。”
“哦。”叶然净过手后,凌梵已将外袍脱掉,人躺到床上了。
叶然站了一会儿,见凌梵没有要吩咐什么的意思,转身向外间走去。
“灭灯。”凌梵闭着眼睛道。
叶然将灯吹灭,一路摸黑到外间床上。
把灯拿到外间再吹灭又能如何呢,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虽说这一路几乎是睡过来的,但夜里下棋耗了不少脑力,叶然一沾枕头便熟睡过去,至于晏召重复过三遍的叮嘱,也只能到梦里去温习了。
可是叶然从小到大从没做过梦,所以梦里的温习也免了。
☆、第 5 章
第二天叶然醒来时,晏召已经回来了,正服侍凌梵洗漱,他的面色一如往日般沉稳坚忍,完全没有一夜没睡的疲态。
叶然揉着眼睛,顶着睡蓬松了头发,走进里间,神情无辜又坦然,让本来心存不满的晏召有怨也说不出。
“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出去买些干粮准备赶路。”晏召对叶然吩咐了一句。
叶然点头行动去了。
“少爷,他昨天服侍没出什么问题吧”晏召还是不放心地向凌梵询问了一句。
“唔。”
三人在客栈用过早膳,晏召又在城中富庶人家买了冰块装在马车底部的暗格里,驾马离了汇安城。
到了中午在竹林里歇息时,晏召又怒了。
“叫你买的干粮就是这个”晏召摊开包着的几个白面馒头,忍着将馒头砸向叶然的冲动。
叶然神情自然又坦诚地点点头,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戏笑的意思。
晏召按住暴跳的太阳穴。
凌梵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也不错。”
晏召狠狠地瞪了叶然一眼,没再吭声,抓起馒头,两三口嚼咽下肚。
叶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小包白糖,将手中的馒头撕成小条,沾着白糖吃下去。
叶然对这种配合的吃法十分满意,大大的眼睛里光华流动。
凌梵多看了叶然两眼。
歇息了半个时辰,三人才继续赶路。
入夜是分,进了雾州城。
雾州城内有凌梵两年前购置的府院,晏召直接将马车驾回了凌府。
府里的下人见少主人回府,纷纷迎上来请安。
晚饭时,晏召去添置赶路用的物什还没回来,只有叶然与凌梵同桌吃饭,叶然一直朝糖蒸茄下筷。
凌梵道:“你喜欢吃茄子”
“我喜欢吃糖。”
“。。。。。。。。”早就该想到了。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没能如愿上路。
豆子大的雨从早上下到中午还没有见停的意思。
到了午饭时间,一直在床上睡觉的叶然走出了房门,仍旧大大方方与凌梵同桌用午膳。
晏召不爽,回了府,叶然应该与下人一起吃饭的。
凌梵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多一个人吃饭,又能怎么样。更何况,见叶然吃得眉眼俱亮,他也觉得饭菜好吃不少。
凌梵没有表示意见,晏召也只能埋头吃闷饭。
用过午膳,凌梵入了书房。
咚咚的叩门声响起,凌梵还未开口言,门就被推开一条缝,叶然的脑袋伸进来,大眼睛转了一圈,锁定凌梵。
“下棋吗”叶然把棋盘送进门内晃了晃。
凌梵突然想起幼年府中喂养的小鹿,娇憨率真却不自知。
“进来吧。”
叶然用肩膀推开门,左手拿着棋盘,右手将棋子、棋龛搂在胸口走进书房。
“先摆上。”凌梵说完,低头继续翻阅凌府管事送来的帐簿。
用比之前快一倍的速度翻阅完帐簿,叶然正好把棋具排摆好。
“喜欢下棋”凌梵在叶然对面坐下。
叶然点点头,与凌梵对弈虽然败得惨不忍睹,但他却喜欢上这种排子列位,活着无数,变化万千的黑白子游戏。
“让你八子。”
叶然微愕一下,飞快地点点头,执起白子落在线轴上。
晏召入内时,叶然正冥思落子处,丝毫没有察觉。
晏召见凌梵茶盏里居然没茶,瞪了无知觉的叶然一眼,泡上茶,递给凌梵后,默然无声立在凌梵身侧。
晏召见叶然能与凌梵对弈,原以为棋艺定是了得,结果看下棋盘上风云形势才知叶然完全还是个新手,亏凌梵耐烦肯与他对弈。
因叶然已渐渐学会下子前左右思考,一盘下来的时间比第一次在客栈下的时间长久了一些。三盘还未下完,凌府管家就来告知晚膳已准备妥善。
成败已十分明显,但叶然仍旧在为落最后几子而冥思。
晏召又是一阵火大。
管家没得到凌梵的话,不好退身,也只能侯在房内。
“元师傅有做他拿手的滑溜贝球吗”凌梵陡然出声。
管家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是问的自己,连忙点头道:“有做,有做,还做了几样小点心。”
“哦。”
管家听凌然尾音吊高,似有兴趣,连忙又补说道:“蜜饯马蹄糕和金糕卷,还有冰镇的奶白葡萄。”
管家的话刚落音,原本在叶然手中踌躇许久未落的子,叮咚一声进了棋龛里。
叶然一双清澈大眼睛看向凌梵,“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唔。”
吃过晚膳,用过点心,晏召吩咐府里下人准备热水给凌梵沐浴。
为把叶然□出来,不让这叶然吃一路的白食,晏召又身教言传了一次如何服侍凌梵洗漱沐浴。
晚上还让叶然睡在外间随时听侯传唤。
雨一直下到第三日寅时才停。
卯时三刻,晏召叩门声响起,叶然迷迷糊糊地开了门。
“服侍少爷起床洗漱,我去准备马车。”晏召向叶然安排完事后转身离去。
叶然顶着浓浓的睡意,将自己穿戴好,走进里间,凌梵正睁眼醒过来。
为凌梵穿好外袍,却因不会扣腰间的九龙玉玦而难住。
不论怎么扣总会有一个玉玦吊悬不成一条。
好在凌梵腰够细,叶然便把悬出来的一个玉玦取出来,只用了八个玉玦。
“赏给你吧。”凌梵无奈地看了一眼那个被孤立出来的玉玦。
叶然把玉玦把看了几下,觉得没什么可趣之处,摇摇头表示不要。
向来主子打赏下人,下人只有谢恩的份,哪有觉得无趣便拒绝的理。
凌梵倒也不恼,几日的相处,他已了解叶然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不会假话奉承。
“少爷,我们已耽误了一些时日,不如舍官道取小道入灵州吧。”晏召向凌梵建议。
凌梵点头。
坐在马车内的叶然看着被雨水浸湿的山路,转头向凌梵道:“会有泥石流吗”
凌梵挑起一角帘子往外看。
被雨浸湿的山体,不断有水渗出来,凌梵眉头微皱了皱,“会有山体滑坡。”
不知该骂叶然的乌鸦嘴,还是该叹凌梵的预知能力,反正二人话音没落多久,朴朴簌簌小石块落在马车顶上的声音就响起来。
晏召掀开车帘一手揽住凌梵,一手抓起叶然,脚踩轻功迅速离车。
哗啦一声,一大片山土落下,压盖住马车。
叶然呆愣了一下才醒悟发生了什么事,手伸上肩膀,没有摸到包袱,才想起自己放在车座上了。
“你要去做什么”晏召拉住欲前往的叶然。
“我的包袱在车内。”
“少爷的整个马车还在山泥里呢。”
“我爹在包袱里。”
“。。。。。。。。”
晏召驳不下去,转头向凌梵道:“少爷,我回雾州叫人来帮忙。”
凌梵点头。
晏召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叶然又欲抬步前去。
凌梵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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