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的,你……很温柔……”
温柔?侯璟捂头,她不会因为自己曾经给了她红枣填肚子就……喜欢上了吧?这样也算温柔吗?
“这个世上,除了我父母以外,没人见过我落魄的一面,你见过,你不怪我,甚至给我吃的,而且你很守信,所以……我觉得你会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
就这样?侯璟忽然哭笑不得。这个富家大小姐,也不过是没成熟的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啊……
于是她摇了摇头,抬头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荷姑娘,如果我推断得没有错,其实你并不是喜欢我,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是喜欢。像你说的,因为我见过你落魄的一面,因为我在你窘迫的时候帮助过你,然后遵守约定没有将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你因为这个,觉得我是个可以依靠的人,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第二个人也曾这么对你,你会喜欢上他吗?”
话让荷衣迟疑了,她皱着眉头,等想清楚侯璟话里的意思,她眼里出现了恐慌……对于荷衣的反应,侯璟已经预见到了,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所以,你明白了吧,你对我,不是喜欢,所以……这个荷包,你还是留给需要它的人吧。”
这是侯璟觉得自己迄今为止,来到这个世界说过最温柔的话了。真相总是让人觉得残忍,但,人就是这样,不要因为不理智而冲昏了头脑,就像之前的她。
只有认清了事实,面对现实,才能得到救赎,就像她对萧筱姸一样……想明白了这些,侯璟忽然觉得豁然开朗了,是啊,自己为何自寻烦恼,不管自己对萧筱姸什么感情,都不重要,她始终和她不可能。
对于一个和自己不可能的人,何必去期望?
先不论她这个纨绔子弟毫无作为的身份如何能取悦得了那位天下无人可配的女子,就是从她女子的身份来讲,她难道要萧筱姸打破世俗爱上自己,爱上假凤虚凰的她?
两个女子在她的那个世界本来就是在夹缝中生存,更何况是这个时代?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荷姑娘,谢谢你……因为错觉……而曾喜欢过我。”
和荷衣说过一番话,她便消失在人群里,却不曾注意过,荷衣那双疼惜她的双眼,或许,就算注意了,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侯璟在人群中穿梭了好一会,就去了一个酒楼,在酒楼的后院找小二要了能爬上楼顶的梯子,带上好几坛子好酒,为此,她还多付了好些许银子。
曹操曾经说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她需要有种东西来麻痹自己,不是为了买醉,而是一种自省。她可以喝着酒,在那种微醉的状态下,想清楚很多事情,或者……遗忘很多事。
一个人……静静的……静静地……
“I like for you to be still”举着酒坛,对着月亮喊道。
一个影子,挡住了她的月光,皱着眉头,正想着赶走,却见萧筱姸赫然一袭白衣出现在她面前,在月光的映衬下,倒真有羽化成仙远离人世而去的飘渺感,她愣了愣,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
“你……刚刚在说什么?”
那错觉竟然还说话了,看来自己的幻觉还真厉害,侯璟笑了笑,罢了,幻觉就幻觉吧。
于是她抱着个酒坛子,像抱着抱枕一样,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那么肆意。
“你笑什么?”幻觉皱眉头了,侯璟心里想着,这幻觉还真生动形象。
“我喜欢你……”
“嗯?”
不理会对方那诧异的目光,反而喝了好大一口酒,“I like for you be still 意思就是,我喜欢你,是寂静的。这是一首诗,一首让人很心疼的诗。是一位智利诗人所做,我当时知道这首诗是在自己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写这首诗的人傻,真是够傻的,人怎么能傻到那个地步呢?”
智利?小学六年级?
幻觉皱眉头了,侯璟不高兴,于是她伸出手,肆无忌惮的替她抚平了那皱着的眉头。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皱眉头吗?你要再这么,我可不要你了。”
侯璟说着胡话,在对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出来,又塞给对方一坛子酒,自己则是抱着缩成一团,像个没安全感的孩子,她忽然伸出手,将月亮抓在手里头,“我喜欢你是寂静的,放佛消失了一样,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我而去,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你如同忧郁这个词。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经远去,你听起来像在悲叹……”
此刻,侯璟却在想,如果她的语文老师知道自己这么深情的朗诵诗歌,大概会很欣慰吧……
“这首……诗……倒是写得很奇特。”幻觉给出了评价,“是啊,傻子一个,呵呵。对了,要不要我给你唱首歌?你今天对那个李文显笑得那么温柔,我可不喜欢。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还让你亲自出马给他弹琴,大费周章的送琴下来。他要是真疼你,就该给你弹!”
喝着酒,自顾自的说着,歪着头,
“你想听什么歌?通俗的,乡村非主流的,还是神曲?”
“应景的呢?”
“应景的啊……”歪着脑袋,瞅着天上的月亮,然后咧嘴,笑了。
“那你不许看我,我会害羞的。”说着用手挡了挡脸,然后抱着坛子背对着她,清了清嗓子。
“你是如此的难以忘记,浮浮沉沉的在我心里,你的笑容你的一动一举,都是我所有的记忆。你是如此难以忘记,浮浮沉沉在我心里,改变自己需要多大勇气,翻腾的心情该如何平静……”
唱完,她又喝了口酒,
“我这可不是表白啊,你别误会。”
第二十五章
“不是表白?”
“是的,不是表白。”
“既然如此,那么……”萧筱姸从脖子处取下了个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在月光的照射下,侯璟看清楚了那块发着光通体晶莹的玉佩,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姸字。这玉佩……侯璟望着她……却见她揭开了自己的面纱,第一次,心甘情愿将她那绝色的容颜展现给她看,美得那么不可修饰,尤其是那双璨若星辰的眼,漩涡般将侯璟所有的神都吸了进去,她只听到耳边满是她那低沉温柔的嗓音,“没有荷包,不知道这玉佩……你可接受?”
侯璟有那么一刻的晃神,伸出的手,竟然还无法冷静的发着颤。她唇有些发白,一个酒气涌上来,倒是让她晃神清醒了。将玉佩揣在手心,在冷风下,她哆嗦了下。然后不明的看着眼前的人,“这可不是表白……”
那眼,那唇角,分明是难以克制的笑意。然后侯璟也明白了,原来,她并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而她手里的那块冷冰冰的玉佩,也是真真实实的。
低头,浅笑了好一会,然后抬头,
“萧筱姸,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萧筱姸看着她好一会,嗔怪了她一眼,
“得寸进尺了……”
话里没有一丝责备,却好似情人间打情骂俏般,得到应允,侯璟第一次,鼓足了满满的勇气,将那个遥不可及的人,抱了满怀。身子那么冰冷,她却怎么也温暖不起来。
“萧筱姸,你真的……很狡猾……”
抬头,已泪眼蹒跚,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将……万劫不复……
侯璟醉了,但也清醒着,她怀里还揣着萧筱姸送给她的玉佩,她将它放在了离自己心脏最近的地方。萧筱姸让她找间客栈早点休息,便去赴约,赴什么约,侯璟自然不会去关心,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桩约会未履行。
于是在夜色下,她便带着些许酒气来到了妓院门前,还来不及站稳,便被门口的姑娘们拖了进去。老鸨立马就认出了侯璟那模样,大着嗓门喊着,哟,这不是侯公子吗,许久不来了啊。
“我找……找……”
“找雪羽是吧,可巧了,雪羽之前还吩咐我,今儿个谁都别见呢,看来,是等公子你了是么?”
老鸨那满是胭脂水粉味儿的丝巾在侯璟面前挥着,这让侯璟呼吸严重困难。
“不过侯公子,你今天怎么让雪羽等那么久?再不来,咱们雪羽姑娘可就伤心跳了那护城河去了。”侯璟没有理会老鸨打趣自己的话语,掏出银票塞给了老鸨,老鸨这才笑眯眯的放开侯璟,让她寻雪羽去。
终于能呼吸新鲜空气了,侯璟倚着柱子大口呼吸,忽然,一股熟悉的药味串入了她的鼻子,待她在再仔细闻着,却已被脂粉味覆盖。难道又是自己的错觉?
大概真的不能喝酒了,一喝酒就出现错觉。摇了摇头,寻了雪羽的房间,敲了敲门。
“谁啊?”在里头喊的,竟然是林希妤那个小妮子,看来两人还在等着。
“我,林丫头。”
刚喊了,就感觉到一阵风,门开了,然后一个拳头就过来了,还好侯璟反射性的挡住了。捂着脸,警惕的看着面前那名盛怒的女子。寻思到,果然古人的话是真理,得罪小人也别得罪女子。
“姓侯的,你好意思这时候才过来?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是不是去鬼混去了?”
哟,这话说得,她怎么觉得她满满的哀怨呢?
“那你也不要打脸吧,你没见我一张小白脸吗?脸毁了,我靠什么吃饭?”
“你……”
“好了好了,你俩,就别吵了,快进来吧,再吵下去,这晚上,干脆就只能这么过去了。”开口的,是雪羽,果然是救星,侯璟感激的朝雪羽挤了挤眼,雪羽回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恰好又被林希妤给逮住了。
“你们两个,记得斗嘴的时候关上门,可别让人瞧了去当笑话看。我去厨房重新吩咐下给你们热一下饭菜,记得,关上门……”雪羽意味深长的对两个斗嘴的人说,待她一走,门一关上,林希妤就一把将侯璟的耳朵揪了去。
“喂喂,谁让你勾搭我雪羽姐的,嗯?”
疼疼疼,这女人也真是……哪有不问青红皂白吃醋的?大醋桶!
挣脱林希妤的魔爪,心疼的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耳朵,这女人可真狠。
“谁让你失约的,该罚!”林希妤不满的坐了下来,瞪了侯璟好几个白眼。侯璟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坐了下来,每人倒了一杯酒,“这是我不对,该罚,该罚,我多喝两杯,成么?”林希妤哼了哼,气是没消的。
“你以为多喝两杯酒就成了啊,不该好好解释下原因?”
原因?侯璟端着酒杯将酒杯里头的酒喝了个干净,望了望房梁,然后咧嘴,笑得一脸得瑟。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忘了今儿个可是讨喜节,我自然是……讨荷包去了。”话里,却有着些许的苦涩。听到侯璟说是讨荷包,林希妤那眼里竟然满满的不可置信。
她左右瞧了瞧她,切了一声,颇不屑,就好像在说,你这样子,也能有姑娘送?
“出了多少钱包养你啊?那富婆?”为了让侯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