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也苦笑:“禅师乃方外人士,自然不拿喜悲当回事。”
清波却摇头:“老衲出家前亦是凉薄之人,不悲不喜,不拘于情亦不拘于理,凡事欲速不达。老衲这等,合该当了和尚,望着度了自己,度了众人,亦是一分功德。”
宋也听了这话一时觉得有异,抬眼道:“不想我宋也到寺中短短数日,竟可结识老禅师这等忘年交,荣幸之至!”
清波脸色稍红:“老衲只有一事相求。若他日施主功成之时,且务必念在与老衲一面之缘,对七丹寺众生善待些个。”
宋也连连摇手:“老禅师高看了宋也,义父叫我从军,不过是叫我从往日恩怨挣出来,指给我一方路走。功成名就谈何容易,宋也亦不敢想。”
清波眼光一转:“若施主心不在从军上,可愿留于寺中,做一方主持?”
宋也一听更是面色带窘:“老禅师说笑了,宋也这等凡夫俗子,莫要侮了这一方净土。只在下答应禅师,若当真我有说了算的一天,必然尽力护得全寺周全。”
清波放心告辞,脸上虽露些许惋惜,却也知道顺其自然。强求不得!
只这老和尚第二日便坐化了,全寺皆乱,下山弟子无数。
宋也当日收拾了行囊一路奔下山去,路过张府那条街脚步愣是踌躇不前,转头看了几眼,有心往里走几步,却隐约看见大门口小印子正在一辆马车前仿佛与人说着什么。一时心虚,转回头朝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初稿 先写到这 待改
前面有大大说狗血一点。。。如何狗血捏 我斟酌看看撒
……………………
歌曲:琵琶语·掉线的珠儿
歌手:半抱琵琶 专辑:古风清韵
再回七丹寺
小印子恍惚间回头工夫,仿佛看见宋也身影一闪而过,待要细看却不得空。引着刘三到园子门口,海娘已抚琴多时!
刘三驻足观望,听着那琴音,满满的皆是悲戚,不禁皱了眉。心中思讨着该如何去劝解,兰儿却忽然打身后跑了来:“三公子怎的不进去?”
刘三一怔:“兰儿不是先回来的?”
兰儿狡黠一笑:“小姐叫我办点差事,这不也回来了?”说完听见琴声便朝里跑去。
来到八角亭,日光已然西斜得狠了:“小姐病才好些,这是出来吹了多久的风,哪个该死的搬得琴?”
海娘被她这一通打乱,心中情绪一时断了,倒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一回来园子便热闹开了,叫你办的事怎样了?”
兰儿嬉笑:“自然是办好了,小姐且随我进屋去,兰儿慢慢回给您,再不然,小姐若还是想拨几下琴,兰儿便去拿了暖炉斗篷热茶来可好?”
海娘气笑摇头,起身学着她语气道:“已经拨了多时了,且该回屋了。”
随即扶了兰儿往前走,兰儿只觉触手冰凉,一时心慌便顿了一下,海娘转头看她,她却堆出满脸笑,脚步亦快了些。
进得屋里,兰儿紧着倒了杯热茶:“小姐慢慢喝着,且听兰儿细细禀告,西院的罐子有人动过,上面一层手印也已落了灰,仍能看得出痕迹。兰儿去抱回来吧,好歹可是咱大半的银钱。”
海娘皱眉深思,片刻间缓缓道:“抱回来也好,他既已是看过亦不会再去关心这些。全当是我给了宋也,倒没什么要紧。”
刘三此刻进得屋来,罐子被换过的事他一早知道:“小妹是打算拿着这钱做些什么?若是急需定要告知三哥帮忙!”
海娘一怔:“三哥何时来的?”
兰儿吐舌道:“三公子同我一路回来,是兰儿忘了说,只怕小姐冻着,兰儿可是该死了!”边说边是低下头去。
海娘叹气:“你这丫头,三哥自然不和你计较,只是他本就身子弱,哪有你这般待客之道?”
刘三苦笑:“小妹与我谈什么外道,便是兰儿这小辣椒,不把我关在门外我都阿弥陀佛了,怎敢计较来着?”随即笑望兰儿:“兰姑娘可否给在下倒杯茶来?在下也好润润喉,与你家小姐慢慢的说话儿?”
兰儿脸色一红:“三公子每次说话,都不知是在敬人还是损人。我这就去给你倒杯滚烫的茶来,公子且先慢慢与小姐回话吧!”
刘三正缓缓坐在椅子上,听了这话一怔,转头望向海娘笑道:“这兰儿何时嘴巴变这么厉害了?”
海娘亦是笑道:“是我把她惯得没了规矩。三哥莫小看了她,兰儿心气高着呢,人也聪明。”
刘三但笑不语,心说原来兰儿也日渐拿事,面上直是摇摇头再摇摇头,仿佛有那么一丝感叹时光,随后想起:“对了,小妹说要用银子?“
海娘点头:“许是过几日,我与兰儿便要出门走走。”
刘三皱眉:“小妹这是。。。有目的的走,还是只为散心?大家闺秀出得远门世伯岂会应允?”
海娘嗤笑:“他如今会有心思管我?朝堂的事够他忙的,三哥可知,自古皇帝有多忙,我那爹爹便有多忙。”
刘三叹气:“小妹莫怪世伯,夫人离世,看似最心狠的便是世伯,岂不知最伤心的亦当是他。男人的心思,小妹不懂。”
“三哥这话说得差了,若三哥处在爹爹的境地,亦会如此么?”
刘三苦笑道:“这不可比,我不是他,即便是,我不会要江山。”
二人说话间,兰儿慌张跑进来。海娘见她一脸的要说不敢说,只得吩咐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兰儿扭着手弱弱道:“我。。。我才想着赶快烧些热水,好叫三公子早喝一口热茶。灶里的火不甚旺,我便到门房去找些烧得好的炭火,谁知。。。小印子说方才仿佛眼角光看见宋公子在街角处。似乎背了行囊。。。只一转眼便无踪了,想是花了眼。。。”
海娘听得立时站起身:“他。。这便走了么?”边说边是眼眶含了泪,险些忍不住掉下来。顿了片刻,便朝外奔去。一气儿奔出园子,过了前院,出得门直跑到街角,墙边哪有宋也?只偶尔来往几个人,见着海娘站在那,却怪物般一眼一眼回头看。
刘三追了出来,兰儿扯了小印子亦是赶到。海娘手抚着那墙,恍惚似看到宋也倚着墙角驻足看来的样子,眼角的泪再是忍不住,簌簌落下来。
兰儿拽着海娘衣袖:“小姐莫难过,许是看错了也说不定,兰儿这就去寺里看看可好?”
海娘抬手拭泪,回头见了小印子便问道:“你方才可是在此见得他?”
小印子挠着后脑:“回小姐,小的只是一回眼的功夫,看着仿佛有个人向门口看来,离远并不看得很清楚,许是二人有一样的头巾也是平常事。”
海娘点头:“你回去吧。”随即转头问道:“三哥可有事?”
刘三答言:“小妹可是要用我马车?三哥今日无别个事,载你去哪都好。小妹千万莫哭!”
海娘扯出一丝笑,点点头,便朝马车走去。
马车一路飞奔,到了寺里海娘急急进门。
小和尚见是她便恭敬迎接:“张施主来访,可是要叫主持?”
海娘点头:“请老禅师到宋公子曾住的房间来。”
海娘独自走进那间禅房,空间间凝聚着当日那股淡淡茶香,屋里摆设依旧,只少了那人。
眼见如此,心中仍旧狠狠一疼。小印子说许是有同样头巾的人确实不假,可怎会那样巧却来她张府门前驻足!本就早已料到,可听到与亲眼看到仍是天壤。心中不禁怪道,你怎可不等我?怎会不与我告别便从此陌路?
外间沉稳脚步传来,清波已然来到:“张施主来得急切,老衲有失远迎。”
海娘深吸口气,回头亦是微微点头:“老禅师有礼,是弟子来得唐突了。只是弟子有个疑问,那宋公子可是离寺?”
清波眯了老眼微微点头:“正是。”
“可有书信留下?”
“并未见到有何书信,老衲命弟子翻查,张施主且正堂喝杯茶?”
海娘摇头:“不麻烦了,我这就走。”心中权衡那句话,左思右想不敢问出来,衡量再三,仍是问道:“宋公子可有物件留下?”
清波又想了片刻道:“老衲并未看见宋施主留得信物。”
海娘一颗心轰然落回原位,心中感叹得几乎站立不稳。兰儿进得门来搀扶:“小姐。”
海娘摇头:“我没事,扶我回去。”
三人与清波道别,便又坐上那马车。
马车中三人一语不发,各怀心事,终是兰儿忍不住道:“小姐若是难过,便哭出来吧!”
海娘转眼望向兰儿:“兰儿,你可知,他离府那天园子便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海娘眼中闪了光彩:“一只我那宝蓝色耳坠!”
兰儿想着海娘的话,一时反应不来,心说看着宋也不像是个小偷小摸的人,怎么。。。一时大悟:“小姐是说,他。。。他带走了么?”
海娘哽咽着点头。一时眼中复又盈起泪光,只不比先前那般灰暗,此刻她目光凝聚,满眼皆是笑意。
刘三一路看着海娘行径,虽是一句未问,心中却隐隐觉着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初稿 先写到这 哪位大大给说说 这章算是狗血点了不?还需要进步否?
追随
回到张府,天色已晚。
刘三一路跟着进了园子,边走边是眉头紧皱,越想越是不对劲儿。
待得进了屋子,海娘与兰儿方才察觉后面还跟着一位:“三哥可是有事要说?”
刘三点头一笑,却也没说些什么。兰儿看出不便,边往出走边道:“想是小姐与三公子该饿了,兰儿且去弄些饭菜。”说罢出去掩了门。
刘三斟酌再三,吞吐倒:“小妹。。。小妹可是有了心上人?”
海娘一听是这话,再是与刘三相熟却也红了脸:“三哥既瞧出来,小妹便不隐瞒。其实,亦没打算瞒三哥。”
刘三叹了口气:“宋也?”
海娘亦不回避,微微点了头。
刘三见她如此坦白,倒不知如何是好了。思量再三便试探着问:“宋也知道小妹这番心思?”
海娘一个气声笑出:“。。。三哥,是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我。。。呵,小妹今日叫我来,却是为何?”
海娘听是这话,心中不免唏嘘,原来二人心中担心的皆为一回事儿。便也不再踌躇,直问道:“小妹想问,当初宋也挨了板子,却是三哥给他看的伤。”
刘三难得的窘红了脸:“是我给瞧的。”
“三哥瞒得好生扎实啊!”
“小妹既是知道,如何还。。。三哥该如何说你?”
刘三说得保守,海娘却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算完。她知道不论是宋也还是刘三,二人皆各自有各自小算盘。自个儿若不细了心的掰扯分明,连那看似傻乎乎的宋也,亦能骗得自己不知真假。可对着刘三自小便存了一份尊敬和爱戴,断不能像逼问宋也那般直来直去,想什么说什么,要怎么发难怎么发难。想及此不禁心中暗暗觉出,原来宋也在自己心中,是个离得这样近的人!
想及此,心中倒是一阵暖,不禁搭上平时耍赖的语气道:
“三哥要讲礼法么?。。。便是讲礼法,三哥当日可是第一个不顾及的,既然知道她是一女子,一不避讳,二未与我告知。三哥还来和我说礼法么?”
刘三一听哭笑不得,竟好好的惹来海娘猜疑不成?可他本就是个不耐烦与人解释的,对着海娘更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