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山羊须整洁顺细,神情冷静,双目*人直透人心般看着陈林。
陈林急忙说话:“在下汝南陈伯至,自洛阳回归汝南任安阳县尉途中着了道,被带来此处,壮士可是蔡子兰?”
那人上下打量了陈林一下,说:“嗯,是中药的人,看来真是被虏来此间的人。汝南陈伯至,可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的陈伯至?某便是蔡阳。”
陈林想不到又遇到一个认识自己的人,弘农离洛阳不远,也不奇怪。陈林便坐下与蔡阳攀谈起来。原来是这样的,太平教大帅马昊马元义受命在洛阳一带发展教众,贿赂官员,在弘农发现一人,蔡阳蔡子兰,号称刀圣,一把大刀耍的滴水不漏。马昊就不停的接触此人,希望能拉拢此人为太平教效力,助恩师完成大业。不料此人极为耿直,眼见年关到了,马昊就要回巨鹿复命,马昊一咬牙,决定以武相请。马昊静心挑选了三十名护卫围攻蔡阳,竟然被蔡阳砍落十七人,最后蔡阳力竭被俘,被喂吃药物后乖乖的跟回了巨鹿。
蔡阳现年四十上下,是弘农一个普通人家,但小时候得良遇一名武师,教会蔡阳一套独特的刀法。蔡阳在弘农颇有名望,虽是普通人家,却得当地大户的尊敬,经常请蔡阳教导自家的护院,蔡阳也是以此来维持生计家用。家中有一妻一子,蔡子年十七,也随蔡阳使得一手好刀法。
说到这里,蔡阳忍不住叹息:“不知家中如何了?”陈林也是如此想法,说道:“也不知是中了何种药物,竟如此厉害,近一月了,某还是浑身乏力,连刀也提不起。”
蔡阳:“某却知这只是普通的药物,不消害人性命,只叫人动弹不得,只消五六日便无妨,想来这伙人是在饭中不时加入药物,才会如此。原本某试着几天不吃他们给的东西,却饿得头晕眼花的,同样是逃不了啊。”
陈林这才知道原来是连续下药啊,还以为是那次中药便如此到现在呢。这样反倒好办,连忙对蔡阳说:“某有法逃离,可愿同走?”蔡阳听到哪有不应的,不走是傻瓜,连问什么法子。陈林指指地上:“不若我两自明日起,偷偷将分给的饭食藏起来,对其却说吃了,我等连饿几天,最后以地上泥巴饱食一顿。七日后午夜某来寻蔡壮士,一齐偷抢了马匹离去?”
蔡阳:“甚的蔡壮士,如若陈公子看得起某粗鄙之人,便唤一声子兰兄便是。”陈林哪是轻视庶人之人,只好改口叫这位整整大一圈的蔡阳为子兰兄。两人刚约定时间,外面就传来声音,是马昊来了。
马昊见陈林竟然在这里,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吩咐今后不可让陈林来寻蔡阳了,那几人急忙应是,陈林也不管,径直走了,留下马昊莫名其妙的模样。
陈林按照同蔡阳定好的计策行事,每日不吃太平教送来的东西,如今陈林只能暗暗希望太平教莫是将药下在水中才好,好几天不吃饭,已经搞得陈林痛苦不已,要是不饮水,却是活不成的。为了不让张凡等人起疑心,陈林还是每日饿着肚子出去转一圈。
到了第七日晚间,天色一黑,陈林先是用水泼在地上,挖起一团黑乎乎的湿泥巴。看了一眼,几乎要呕吐出酸水,恶心,闭着眼睛一点点送进嘴中,眉头紧皱,也不用嚼,直接咽下去痛快。陈林心中恶狠狠的想,若是能抓来张曼成,定要这货吃上几天泥巴才解恨。
一个时辰后陈林用力握了握拳头,心中将吃泥巴的难受丢得一干二净,太平教果然没在水中下药,只是肚子胀胀的有些难受。陈林也管不得这些,算算时辰,也该动手了。陈林对着外面喊:“王三进来一下。”
那王三从外边开了门进来,屋内黑咕隆咚的,还未看清楚呢,陈林一个箭步上前,对着王三脑袋就是一肘子,又急忙扶住慢慢放下敲晕的王三,剩下一人同样的手法就解决了。陈林提着王三的刀,就猫着身向蔡阳那边去。夜黑人静,陈林很顺利来到蔡阳关押的地方,见还是四人在守着,又有喜又有忧。喜的是蔡阳定是还被关押在这,忧的是如何解决四人而不被发现。
陈林看到那四人从来都是站在门前,不好动手,看看手中的大刀,陈林转到屋后,用手中的刀,缓缓的插进墙去,墙厚半尺这样,且又是泥墙,陈林是要在屋后挖个洞啊。蔡阳在屋内本来挺安静的,这会突然不停的翻来覆去,总之是要弄出些声响来。原来陈林在后偷偷挖墙,前门的四人不易察觉,屋内的蔡阳却知道,也明白陈林的用意,为了不让陈林被发现,急忙配合的在屋内搞些声响。中间还惹的那四人进来看了一下,见蔡阳翻来覆去,也不管,有关起门出去了。
小小一个洞口,陈林竟然挖了半个时辰。陈林低头从洞里瞧进去,看见两只咕噜乱转的眼珠子,吓了一跳,里面那也吓了一跳,原来两人同时凑到洞口去了。没有时间让陈林蔡阳二人乐,急忙偷偷摸摸的往村西去,陈林早看好了,村西有十几匹马,虽然比不上陈林之前的,好歹是四条腿的。
拴马的地方有两人看着,却在屋里睡得沉沉的,为了不惊着马匹嘶叫,陈林跟蔡阳只挑最外头的两匹马就偷偷往村外走。也不敢走快,更不敢打马,马一嘶叫就完蛋了。离了村子百来丈地,蔡阳一看陈林,喊:“上马,跑。”
陈林:“听说砍了人家十七名护卫啊,你也怕?”陈林嬉闹道。蔡阳却白眼说:“也不想着为某寻一把刀,只顾自己。”陈林只拿了王三的刀,没带上另一把,在蔡阳那又是偷偷走的,根本没敢动那四人,所以现在只有陈林手上有一把刀,蔡阳却是空手。
陈林蔡阳二人算是暂时离开了贼窝了,走了三四里地,陈林见蔡阳要往北去,问:“你去北边作甚,赶紧往南跑吧。”蔡阳气愤的说:“某去县里报官去,带兵杀翻这贼窝。”陈林一听,乐了,感情这蔡阳还不知道巨鹿县长已经是太平教的人了,忙说:“哈哈哈,子兰要去县城,怕明日又要回去被关起来咯。”
蔡阳:“为甚啊?”陈林:“这巨鹿县长也是一伙子人。”
最后陈林才叽里呱啦的对这蔡阳说了一堆子知道的关于太平教的东西,蔡阳咽了咽口水,还好没往县城去,险啊。回过神来,蔡阳又说了:“我二人身上也没个钱财的,怎回去啊,莫非要做抢匪。”
陈林也是一愣,没想过这个啊,只想着怎么跑出来,二人在黑乎乎的夜色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第三十三章:河北双雄
话说陈林同蔡阳得以逃出太平教村落,二人身上除了两匹马一把刀,却是再无其他。加之又是饿了许多天不得进食,肚中只有一团胀泥巴,实在是难受的紧。两人一路逃窜,打西去,也不敢停留,更不敢到附近村落讨食来吃。二人一路打马飞奔直到响午,陈林实在是忍耐不住,翻身滚下马,口中连呼:“不跑不跑,困煞某了,歇会。”紧接着蔡阳也是一番模样,看来蔡阳也是难受的很,只是比陈林这个小后生能忍耐一些而已。
二人躺在地上,也不说话,任由马匹在身旁打转,大约有半个时辰,二人才重新起身,缓缓向前走去,也不知道是甚方向,只管往前走就是了。走不出一里地,便见前方有炊烟升起,蔡阳一指:“伯至,管不得许多了,再不寻些吃食,饿也饿死某。”陈林也是不愿意再这般狼狈的逃窜了,似是安慰道:“跑了大半日,想来这太平教也管不到此间。”
于是两人直往村子迈步,还未到村头,二人只走在村外的小道上,突然自两旁的丛草中窜出四五人,举着木枪对着陈林二人,将二人吓了一跳,陈林急忙提刀警备,蔡阳也卷起袖子握紧拳头。只见那几人一个冲陈林二人喊:“站住,哪来的,作甚呢?”
陈林一开始还心中喊苦,听这人一问,倒放下心来,想来只是村中的村护,如今大多数的村子田庄都会有一些村护,防贼防盗的。只是这村子大白天的也有人在站哨,村长有些不凡。陈林急忙出声:“勿动勿动,某二人非是匪徒,乃是刚逃出贼窝的人,饥寒交迫路过此地,想寻些吃食。某是豫州汝南郡安阳县尉陈伯至,这位是弘农刀圣蔡子兰,望众位行个方便。”
陈林说得诚恳,那几人拿不定主意,其中一人厉声说:“此二人鬼鬼祟祟的,又说是甚县尉刀圣的,又说刚从贼窝逃将出来,还牵着马,县尉刀圣还能让贼人抓走了?前言不搭后语的,抓起来再说,莫不是山贼的探子来着。”说完挺起木枪就往二人刺。陈林原本以为只是一场误会,不想竟有如此突变,还不待陈林出声。那边蔡阳早已动手,蔡阳轻轻闪过木枪,对着面门就是一个拳头。那人啊的一声倒退几步,倒翻在地上,面鼻鲜血直喷,正捂着面呜呜呜叫。剩下那几人急忙退在身旁,一人低身查看地上的同伴,两人拱着身子双脚颤颤的,想来是被蔡阳的手段惊着了。
查看同伴的人见同伴还活着,松了一口气,有紧张的说道:“狗子,快回村叫颜哥文哥来,说山贼来了。”夷人立马往村中跑去,速度惊人。陈林看着这样,知道又遭了,要上前解释。陈林上前一步,吓得那三人后退三步,紧张的以抢指着陈林,陈林无奈,只望出来的人能听陈林解释。
不一会的,村中远远的传来热闹乱哄哄的声音,又见以两人为首,自村中冲出一群人来。为首那两人,身姿挺拔,疾步如飞,一人持枪一人提刀,远远的甩开众人,冲着陈林等人来。那提刀之人更是嘴中怒吼:“蟊贼砍刀。”人未到而声先至。虽然是误会,但是陈林看着这架势,又知蔡阳无兵器在手。急忙上前拦住那提刀之人,那人看起来也不过年长自身一两年,身材是较之魁梧了些,陈林心想,挡上一挡总没问题的吧。
那人见陈林提刀上前,远远的便跳起来,高高自上而下砍向陈林的头顶,就要将陈林劈成两半。陈林下意识的横刀举过头顶,想要拦住这一刀,彭的一声接触,陈林只觉自身如雷击般沉重,整个人往后飞去,又是彭的一声摔在地上,嘴中漫血。蔡阳赶紧来来扶,陈林却瞧见那人又要砍来,顾不得伤势,大声喊:“壮士留手,某非是恶人。”蔡阳听到陈林喊话,急忙捡起陈林的刀,回身看,见那人模样,急忙站起来,上前两步拦在陈林面前,将刀一横,满眼精光的看着那人。
那人却不再理会陈林,同样满眼精光的看着蔡阳,村中持枪的人也到了,这人却要稳重些,不似提刀人般不问青红皂白。看了看自家村中的那三人,又看看了躺在地上的陈林,最后同样是满眼精光的看着蔡阳。蔡阳见对方又来了一人,看着出一身武艺也是不俗,满眼沉重戒备的看着二人。
陈林武艺本身就是不弱,不想在那人面前竟然接不下一招,虽然那人占着冲跑的方便,可是只轻轻一刀就将陈林打倒,却不得不让陈林惊讶。见蔡阳与之对峙着,怕误会又起,急忙再次出声:“二位壮士且留手,我二人非是歹徒,而是被巨鹿那太平教绑走的人,幸得逃脱至此,与几位村民起了误会,非是要作恶啊。”
听陈林说完,提刀人却不理会,举起刀就与蔡阳战到一起去,持枪人却不动,只定定看着,陈林见二人又打起来,心中急,挣扎着站起来。蔡阳刀法稳重轻快,那人刀刀厚重致命,一时间蔡阳只守不攻,想来也是不愿再起是非,到和那人打得旗鼓相当。陈林心中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