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食着外卖零碎,偶尔还会趁乔以梁不注意偷瞟他一眼。
据说,人在注视中意的异性时,会因过度兴奋瞳孔较平时散开,从而无法正常聚焦,眼前出现一片模糊的景象。这就是为什么明明一见钟情,却可能根本不记得对方具体长什么样。也就是为什么最喜欢的人,却往往无法在脑海中勾勒出准确的形象;所以,假设你看见个中意的人,说他会放光,很耀眼,都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这时候,在这俩小姑娘心底,乔以梁就属于会发光,足以闪瞎眼的男神。毕竟,他那与身俱来厚重的爷们味衬着精致的眉眼,优雅的举止,放古代,真的就是个活脱脱的高贵世家子。
这时候,俩姑娘心底也会琢磨,还鼓噪,想了想,其中一个胆大的穿着粉色长裙的长发女孩就试探地问他:“帅哥,你这是去哪啊?”说着,她还瞄一眼乔以梁身后墨黑长发披散,此刻只瞧得见后脑勺的童阿狸。
这次乔以梁倒没抬脸,他也没再搭理她,只是淡漠地翻着手中平板电脑里的曲谱。
却这时候,童小狐狸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捂着眼睛哼了一声,嗓音娇娇软软的,小手随便一扒就拉着乔以梁的手往自己脸边靠。人还没起就嘟囔:“怎么有鸡腿味啊?嗅着我肚子也饿了……”
闻言,乔以梁放下平板电脑转眸望过去,就见小妮子眯着眼睛嘟着小嘴,真像一只小狐狸,又像只懒猫,她睡了一觉醒了搂着他的手还是没力气地蜷着的。乔以梁一笑,替她理了理头发,才亲昵解释道:“有乘客在吃鸡腿。”又问她:“终于晓得饿了?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他这语气磁石中带着温柔,隔壁那俩女孩是听得又羡又牙痒,不免又都直直望向乔以梁出神。
对上这样的视线,乔以梁却不自觉,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他也不催迷糊的童阿狸赶快回答他,只是一边耐心地等她,一边以手为梳,拿起童阿狸的皮筋为她简单地扎起了两个松松的马尾耷在肩头。
童阿狸享受着乔以梁粗手粗脚的服务,这时候也差不多清醒了,听着近在咫尺的嘀咕声,也晓得隔壁来的是两位娇客。小妮子垂着睫毛,摸了摸乔以梁给她梳好的辫子才软声答:“不为难你了,我要喝粥,你也喝一点。”
乔以梁一离开,童阿狸就拥着被子坐起来了,不过这时候她还蜷着腿,抱着膝盖埋着脸人正在缓神。
那俩女孩见乔以梁走了,对视一眼就又望向童阿狸,这回还是那穿粉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孩先开口,她就像个自来熟,凑过来就问童阿狸:“小妹妹,你们这是去哪啊?”
小妹妹?这什么定位!?埋着脸的童阿狸闻声眯起眼,反应和她男人一个德行,冷着脸没应。
见她这反应,那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蹙起了眉头就有些不高兴了。倒是她旁边烫着烟花烫的黑衣女孩朝她使了个眼色,从外卖袋子里拿出一个鸡腿,凑上前和童阿狸搭话,也是明显的讨好加套话,只听她压低了声音道:“你想吃鸡腿是么?我这还有呢?你要不要?”
从小爹娘就告诉我们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好不好?!
童阿狸不理会她,她还就不气馁,更是再接再厉地又道:“你不要客气啊!刚刚多亏了你哥哥,要不然我们的行李箱真不晓得该怎么办呢!你想吃就拿去吧!真的,没关系的。”说着,她还自说自话地又问:“你哥哥长的真帅哦!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气质这么好!嗯……你们这趟是去哪呢?”
这下,童阿狸真是被烦得毛了。小妮子终于冷冷地转过脸去,她冷瞅着对面一个热切,一个高傲,大学生模样的两位女性同胞。撇撇嘴,冷笑着问:“你这鸡腿多少钱买的啊?”
那女孩一愣,以为她是心底想吃又不好意思,直接把童阿狸冷冰冰的表情理解成了尴尬。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一个鸡腿值不得几个钱。倒是你哥哥帮了我们大忙了,你要是真客气,就把你哥哥的电话号码留给我们好不好?”
真是哭笑不得!童阿狸扯扯唇,好气又好笑。她是太低估乔以梁的魅力了么?她一直以为乔以梁那脾气是不招人的啊!怎么她才见个周公是个路人甲就成她情敌了呢?
这下,小妮子也根本懒得招呼,她先把口袋里那唯一的十块钱往桌上一拍,接着就一把抓起桌面上那鸡腿扔在了地上。扔完还不算了事,她还寒着嗓子嘟嚷了句,“烦不烦!拜托你们卖骚之前能不能先拿面镜子照照自己的脸?”
第74章
这时的童阿狸才刚睡醒,红格衬衫领口上两颗扣子早就无意中解开了;衣袖皱巴巴卷在腕上;肤白;胸美。乔以梁给她扎的马尾辫又很低;她刚才还迷迷糊糊拉着他的手乱蹭,辫子就几乎是松散了的。
但就是这样的散漫随意,衬着童阿狸红彤彤似桃花瓣的小脸;妩媚的眉眼,勾人的朱砂痣;真是漂亮得又嫩又美仿佛能掐出水来。
隔壁那俩女孩也漂亮,但总是几分雕饰后的漂亮。童阿狸的漂亮却是天然去雕饰的,她又正值最美的年纪;虚岁十九;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是半懂不懂,懵懂又清醒的。而童阿狸又不同,她的心很苍老,她世故,她孤冷。但她又确实的纯,确实的嫩,真是纯真的荡漾。
乔以梁回来的时候软卧小隔间里是死静的,一只鸡腿像个死老鼠似地被扔在地上,原先童阿狸兜里那洗破了角的十块钱还被拍在桌上,也像条死鱼。
乔以梁眉一挑,他根本不需要思量就知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男人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走过去先将热粥放在桌案上,又弯下、身将鸡腿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这才回过身去拉童阿狸,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粉嫩的小脸道:“好了,喝粥了。”
“你喂我。”童阿狸也不客气,瞪着乔以梁糯糯地应,又抬起脸来,手撑着下巴妩媚潋滟地使唤他。
后来,就变成了童阿狸和个小毛毛似的没骨头地半躺在乔以梁怀里,乔以梁喂她一口她吃一口,她还在拿着平板电脑玩游戏,那种保护自己的团子不被怪物吃掉的游戏,玩着玩着小妮子又嘀咕:“我哦,就是搞不定这种东西撒!你让我花钱去当人民币战士我又舍不得撒……”确实,她就是那种不能冲关就拉倒,没耐性的话就就此不玩了。有耐性的话就慢慢磨,始终在同一关卡默默奋斗也成。总之,就是不充值,不赔本,完全不吃亏的散漫脾性。
乔以梁见着也无奈,他瞟一眼电脑屏幕,空出一只手帮着她排兵布阵,又说她:“都像你这样游戏公司全得倒闭。”
童阿狸歪歪嘴,一脸不以为然,回嘴道:“都不像我这样,傻子也太多了!那我开游戏公司好了。”
两人逗着,宠着,全然当是无人之境。
而一旁呢?那俩女孩依旧偷瞄着,垂涟着,望着他们的眼神里女孩们有试探,有羡慕,更有嫉妒。毕竟这男人光看外型就是个极品的。现在再听见谈吐,又亲眼见他这个惯法,真羡慕,真希望被他搂在怀里的那个人是她们自己。
终于,那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孩没忍住,她心思一转,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淡笑着凑上前,温温润润地口气就搭讪道:“帅哥,能麻烦你帮我开一下吗?”
啧啧啧,这是*子了啊……可还没等童阿狸发火呢,男人已经干净利落地拒绝道:“不能。”这态度根本就是不想有半点牵扯。
于是接下来,该喂粥的人继续喂粥,该玩游戏的人继续玩游戏。那一声拜托就像是落进了真空世界里,在静寂的软卧隔间里没有引起半点别的反响。
乔以梁是稳健儒雅的,但也是冷寂的。不然他不会叫乔冰山。他不理那两个女孩,绝对不是因为童阿狸在身边他就要做给她看。而是他确实就不想理会,也不会理会。作为人民解放J,及时向群众伸出援助之手是应该的。但有些别有居心的求助,他向来都是避而远之。
这一下,就见那长发女孩的手空垂着,渐渐眼眶都有些红了,却乔以梁和童阿狸根本没有瞧她,只摆出了彻底的无视。
这里就说句无稽的话吧,权当笑谈。这个世界,这个我们身处其中的社会,是绝对存在“阶级”的。
什么样的阶级说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阶级做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阶级站在什么位置上。古有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现今世道其实也依旧如此。虽然当今世界已经不存在血统了,中国,在经历过战争,经过过大时代的洗练后,也少有真正像旧时王谢堂前燕那样流传了几百年的贵族。可,东西有好坏,人也有贵贱。
这种贵贱又分为三种,一种是精神层面上的,一种是权利层面上的,最后一种更通俗易懂一点,是经济层面上的。她们与身俱来的这些“财富”,说白了,就是他们的出身,他们的捷径,他们通往未知世界的通行证,免死牌。
恰恰,童阿狸与乔以梁就属于三者合一的那一种。他们孤高,他们有钱,他们有背景,也有权。当然了,论权,童阿狸略为逊色,她这个亲虽是血亲是攀得有些纠结,有些上不得台面。但却不可否认,童阿狸与乔以梁他们俩,虽然起跑点不一样,但却是在同一个层次上的人,这个层次就是彼此相通的精神。
所以,不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身份上,他们都自成一国。又确实他们都是性冷孤高的人,这一点上乔以梁比童阿狸好一些,他沉稳也婉转,哪怕疏离也会保持温文而又儒雅的礼仪态度。不会像童阿狸那样管你谁谁谁,艳眉一挑就蹦出三个字:“烦不烦”
第75章
这样的低气压下,那女孩哭了;她的朋友也终于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瓶;抿着嘴替她拧开了瓶盖。听到这一声细碎的声音;童阿狸艳眉一挑;笑得极冷。乔以梁望着她的表情只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头,笑她:“你就是个心眼小的。”
闻言,童阿狸就去咬他的手指;笑,全是无所谓的态度耸耸肩;“你大度就行,咱两正好互补。”
夜里,童阿狸小性子犯了一个劲地耍赖;她非要乔以梁搂着她睡。下铺那么挤;又确实是公众场合,乔以梁拍拍童阿狸的小脸,这会再没有顺着她,熄灯前,只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要她乖。
当时小妮子脑袋瓜点得忒实诚,漆黑如墨的眼睛却鬼精灵地打转。果然,熄灯后好一会,连乔以梁都误以为他家小狐狸睡踏实了。却,童阿狸突然扒开被子一咕噜就爬到上铺去了。起先她也不吭声,钻进乔以梁的被子里真和只猫似的搂着他的腰一蜷,不动了。接着见乔以梁没反应,他还装大人,修长的手指俏生生地点在乔以梁的薄唇上,沉着嗓子哼:“不许吵!好困!睡觉!”
到现在为止,乔以梁都碰都没碰过童阿狸,到底是谁在闹谁呢?乔以梁真的是个非常节制的人,明明正当血气方刚的年纪,被童阿狸这样蹭来蹭去男人都定定没再公共场合发飙。
童阿狸高考前那一段,乔以梁常常搂着她休息就是不碰她,这就闹得小妮子胡思乱想了。有一次,童阿狸就直愣愣地问他:“以梁,你是不是有病了啊?”
一句话,当场把正在喝茶的乔以梁给呛了个半死,他耳朵都涨红了,乔以梁憋了半天才恢复过来,男人还是冷着嗓门,耳根却是红的,闷闷不过三个字:“我没病。”
这得多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