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大飞心里憋着一口气,抱着剑蹲在门口,听见木香给他分派任务了,闷闷的蹲在那,也不吭声,不看他们,摆明了就是无声的抗议。
木香罗列出一张纸,除了字写的难看点之外,还是能认出来的。她把纸递给何安,“快去吧,傍晚之前,我们家里见。”
何安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顿时感觉头皮也是麻的,“这么多?”
木香搁下笔,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当然多了,你以为干什么事情都简单呢,乘着这几日积雪化了不少,赶快备些货。”
“可是……那家伙比我还不乐意呢,”何安委屈的想哭,俊秀的脸蛋,写满了悲哀。
赫连晟淡淡扫他一眼,“那是你的事,自己解决去!”
主子一声令下,何安连滚带爬的奔到门口,拖着大飞,“快走啊,跟我一起进货去。”
大飞没动,他不爽,一百个不爽。
忽然,木香的声音凉嗖嗖的飘过来,“你现在是我的长工,原来大侠也会说话不算数的呀!”
“哼,大爷何时说话不算数了?去就去!”大飞闷闷的站起来,一百个不爽。
木香叮嘱他们,买的所有东西,都要记下来,包括多少钱一斤,以及重量,都得一一记录。一来是方便算账,二来,也得算清楚成本不是?
既然要往大了做,就不能做的不明不白,每一笔账都要记录在册。
吴青跟着他俩后面,也一并走了,这个点要弄猪肉,实在是很有难度。
但是,即便再有难度,他也得去办,否则主子该要生气了。
唐墨满眼放光的盯着木香看,崇拜的小星星翻滚着往外冒。看她指挥人干活的架势,忒专业了,俨然就是一副大掌柜的架势嘛!
彩云斜瞄到他光果的目光,重重哼了声,“你老盯着我大姐看什么,没礼貌!”
赫连晟刀子似乎眼神扫到唐墨脸上,警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唐墨讪讪的摸了下鼻子,很没面子啊,好歹他是……算了,身份这个东西,在木香那丫头面前,好像也不管用。
瞧她针对安平钰的态势,连人家老娘都骂进去了,她是真无畏呢,还是莽撞?
收起笔墨,木香觉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得回去招集人手,“我要回去了,木朗,彩云,咱们回家了。”
起身之后,虽然很不想问,但出于礼貌,她觉得,她认为,该问赫连晟一声,“喂,你还我回我家吗?”
天地良心,她真是出于客气问的,别无他意。
可是为嘛,赫连晟看她的眼神,那么怪,好像要吃人似的。还有,你要笑就笑,干嘛要弄出一副**的表情,老兄,现在是冬天,不是春天。
木香嫌弃的身子往后,跟他拉开距离。
赫连晟目光灼灼的看她,“自然得回去,我不回去,要回哪呢?”
听听这话说的多惹人遐想,明明没关系的,非得弄的暧昧不清吗?
唐墨抿着茶,微挑的凤目,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心思不明,“赫连,你不回京吗?就算不回京,也不能离开镇子吧,别忘了,有人要来找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赫连晟笑容一收,身上气场猛的一变,冷声道:“无关的人而已,你要在意,尽可去见,别扯上我!”
唐墨没良没肺的笑,“急什么,我没说不帮你招待,可是人家是来见你的嘛!”
不怕死的节奏,要不是碍于木香他们在这儿,赫连晟早一拳打在那张讨厌的脸上,看他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眼看木香三人已经走出酒楼,他笑了,“听说傅国公家的二小姐正四处打听你的下落,你说,要不要差人通知她,你在临泉镇?”
唐墨面色也变了,一想到傅家那位泼辣不讲理,又缠死人的二小姐,他除了厌恶就是讨厌。上次回京,就是被她缠的脱不开身,好不容易躲出来了,岂能轻易被她找到。
赫连晟悠然自得的笑,“不通知她也可以,替我挡住不相干的人,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唐墨水咬牙切齿的瞪他,“你狠!”
“不狠如何**于世,”赫连晟起身,追着木香的身影而去了。
唐墨仍坐在那未动,他跟赫连晟一起长大,赫连晟对他了如指掌,而他却不大看懂赫连晟,他城府太深,心机也太深,在没有遇到木香之前。
他一直以为那个男人无情无欲,在边关围剿苍澜人,他可以不眠不休,追击敌人几百里地,铁一般的意志,铁一般的感情。
没想到,终有一日,他竟会栽在一个小村姑手里。
木香那丫头,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他放下身份,放下尊严,心甘情愿的守在身边呢?
好吧,他承认,木香的性格虽然泼辣,但给人的感觉却很温暖。
在她身边,似乎能找到家的感觉,这是温馨。
还有,她的笑容似乎也很好看,不做作,不敷衍,只是很单纯的笑。
特别是他掐着腰跟人吵架的样子,本应是粗俗不堪的举动,可是由她做起来,说不出的好看。
唐墨此人自诩聪明,智商是有了,可情商却不怎么地,连赫连晟都不如。
正因为他的情商差了赫连晟那么一点点,导致他慢了那么一丢丢,等他明白过来时,已经太迟了。
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是这么个道理。
木香他们出了福寿楼,便急着要回家。
年货买的差不多了,就算有缺的没买,有何安跟大飞两个,只要说一声就好了,不用她跑一趟,相信他们几个能把事情办好的。
旁人都不在,这赶马车的任务非赫连晟莫属了。
来的时候,藏着掖着,现在怕是藏不住了。她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这动静肯定小不了。
当时也没料想到会在酒楼里碰上安平钰,现在不仅碰上了,还把他手下拐来当了长工,一切都摆在台面上了。
木香心一横,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也求不到。
她这名声也快没了,不如就让它坏到底,嫁人这种事,离她太遥远。
等赚够了银子,木朗跟彩云也长大了,她要去游遍这个大陆,也不枉来这里走一趟。
赫连晟的长相太招摇了,再加上气质高贵,浑身上下透着股世家公子的优雅与尊贵。他坐在前面赶马车,他就成了一道最独特的风景。
一路从镇子里走出来,吸引了无数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
连那些上了年纪的阿婆大嫂,也盯着他看,娇笑声不绝于耳,受欢迎的程度,不亚于偶像明星。
木香透过车窗帘,把外面的景像看了全,凉凉的道:“你跟着我回去,可别想做大爷,我家地窖小了,需要扩大,你能干得了吗?要是干不了,我可以请人,反正村里男娃多,我家彩云随便出去一吆喝,能跑来一大窜,你信不信?”
今儿彩云穿的虽然不是新衣服,但比平时在家里时,穿的要好些,头两条辫子梳的也好看,十二三岁的小女娃,正是水灵灵的时候。瞧刘二蛋看见她时候的表情,就知道她家彩云有多好看了。
“姐,你胡说什么呢,”她说的声音那样大,彩云不可能听不见。小脸羞的通红,像熟透了红苹果。她们姐妹皮肤都很好,嫩的能掐出水来,也不长雀斑,脸蛋干净的如同刚剥壳的鸡蛋。
木朗笑呵呵的道:“二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别瞎说,”彩云赶紧捂着他的嘴,不让他乱说。丑死人了,要说好看,她觉着大姐长的才真的好看。
赫连晟一扬马鞭,转身一只探进马车里,把木香拖了出来,坐在他身边,“小事一桩,以后家里属于男人的事情,不准找别人,以前就罢了,现在不同了,有我在,你觉得需要外人插手吗?”
他是骄傲的男人,不能允许自己的媳妇去求别人干活。是男人,就该担当家里的顶梁柱,至于她这根顶梁柱,只需待在他的羽翼之下就够了。
木香被拎出来,突然迎上寒风,忍不住打了冷颤,没好气的瞪他,“有什么不同,你又不是我什么人,靠你?少来了,这年头靠谁都靠不住,我谁都不会靠,靠自己的双手最稳当!”
她的话,虽然让赫连晟觉得没面子,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实情。这也是他的信念,虽然不至于不相信任何人,但他更愿意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世上,最不可靠的,是人心。
可是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从木香嘴里说出来,他听着还是不舒服。
看她冷的直打哆嗦,他回身从车厢里摸出一件披风,“穿上!”
木香看着怀里的披风,好漂亮的样式,也很厚实,黑色的料子,帽子边缘镶着一圈柔软的皮毛,料子也是挡风的,穿在身上,暖和极了。
马车出了城,他们走的好像不是原先的大路,但也能回村,只是这路上没什么人经过,她也不怕给人看见。
“我穿了,那你穿什么?”
赫连晟转头邪邪一笑,“你是在担心我?”
哇,这笑太勾人了,而且也好帅,木香看的小心脏砰砰乱跳,忽然觉得他的气息那么近,将她完完全全包裹着一样。
她赶紧转开头去,尽量让语气平静,“谁关心你,我是不想看你生病了,我家地窖还没扩建呢!”
身边的人,没有立即回答她,过了好一会,才传来一声叹息。
木香疑惑的扭头,正对上他定定瞧着她的眼神,深沉的好像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这人今天太奇怪了,干嘛老是用这种眼神看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须得敬而远之才对。
就在木香被他盯的快喘不上气时,赫连晟忽然开口了,“等忙完了这一阵,我要回趟京,一定回来过年。”
“哦,随便啊,过年不是应该跟家人在一起吗?你过年还来我家干嘛?”
“你说呢?”赫连晟又怒了,真想敲开她的小脑袋瓜子,看看里面装的是啥。
“你家的事,我怎么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啊,赫连家是个大家族,就像红楼梦里的大观园,叔叔伯伯,舅舅姨娘,外加一大堆表弟堂弟,数上一天都数不完。
赫连晟发现自己每当面对木香时,总是压不住情绪你,这会怒气更重了,连声音都变了,“我家的事自然与你有关,过年那天我一定会回来,等过完了年,你随我回京一趟,带上木朗彩云,你是我赫连晟看中的人,再敢说我们没有关系,信不信我今晚……”
后面的话他是对着木香耳边说的,热热的呼吸喷在木香小巧的耳边,惹得她浑身一麻,差点从车上滑了下去。
赫连晟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避免她跌下车。忽然又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远了,干脆揽着她纤细的腰身,让木香靠在他怀里。
木香也生气了,黛眉紧锁,仰着头瞪他,“你敢!我凭啥要听你的,你这人也太自大了点,你说有关系就非得有关系吗?你这是调戏良家女子,我要告你,你快放手!”
“大姐,你们在说什么?”彩云听见他们在吵架,不明所以的挑了帘子出来看。
突然被妹妹撞到自己半倚在一个男人怀里,木香窘的想钻耗子洞,“没事,我们在讨论生意的事,你快进去,外面冷,别吹着冷风。”
彩云掀帘子的并没放下,从背后,她也瞧不清姐姐的表情,只是觉得纳闷,“姐,你为啥不进来?外面有赫连大哥赶马车,不就成了吗?”
木香心中一喜,还是自家妹妹知道心疼她。正要掰开赫连晟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