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切都得等到晚上,她一定有办法,杀了那个丫头。
她知道小姐的心思,跟了木月岚这么久,若是她的心思都猜不透,她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木月岚本不姓木,过继了之后,才跟着木清扬姓,做了木家的人。
可是在木家,她即使做的再好,表现的再优秀,也无法得到老太爷,以及,木家上一任家主,木坤的赏识。
不是亲生的,又是个女娃,最终逃不过嫁人的命运。一旦嫁出木家,她过继的意义便也不存在了。
赫连晟的出现,无疑给了她最佳的一条近路。
只要嫁进襄王府,做了赫连晟的王妃,木凤亭算什么,木清扬又算得了什么。
到时,只要她略施手段,有赫连晟做靠山,假以时日,木家的一切,还不都尽在她的掌控之。
所以,不管是谁,都不能挡了她嫁给赫连晟的路,谁挡,谁就得死。
当然了,这些都是隐藏在木月岚内心深处的读白,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连银杏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过了正月,白天渐渐比黑夜要长,加上又是下雪天,即使快入夜了,外面还是亮的很。
接连下了几天的雪,到了傍晚,总算是停了,可是下山的路却更难走了。
要不车轮打滑,掌不住方向。要不车轮杠上雪块,猛的颠簸一下。
木香叫了木朗跟彩云都下来走,不坐马车了,走路比坐车还安全些。
对于这个提议,木朗跟彩云都高兴坏了。
那么大的雪,正是打雪仗的好时候。
他俩边走边玩,扔出去的雪球,连木香也没能幸免。
何安见他们玩的乐呵,干脆也跟着他们一起胡闹。三个人在雪路上跑,走的倒也欢快。
吴青帮着大飞一起赶车,要是太滑,他俩就得拖着车厢,否则马在前面没法走道。
木月岚车上,赶车的杂役,也有些掌不住方向了。
“小姐,这雪路太滑了,要不您也下来走走吧,万一打滑,也不至伤到您。”
木月岚原本是不想理会的,可看着前面的车上都没人坐了,她猜想,这山路肯定是真危险了,为了自个儿的安全起见,虽不情愿,也只得下来走。
“小姐,您慢着点,”银杏先她一步跳下车,扶着她。
木月岚穿着长裙,虽说好看,可是不方便呀!特别是走在雪地上的时候,裙摆时不时的勾住路边杂树枝,搞的她,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就要扯下裙摆。
更可气的是,这路面也太难走了,深一脚,浅一脚,没一会,她这绣花鞋就湿透了。
木月岚心情糟透了,“到底还要我走多久,我的袜都湿透了!”
赶车的人,也很无奈,“小姐,恐怕得一直走下坡,才可以,你瞧这路面,马蹄一走一滑,太危险了。”
马车后面跟着的侍卫也下了马,其一个长相颇为俊秀的男,走到木月岚身边,“小姐,要不您骑马,我牵着您,这样就不必走路了。”
木月岚没看他,只盯着长不见头的路,再看看已然湿透半截裙,“那你可要牵好了,别让马惊着了。”
“是,属下一定牵好,不会让小姐受惊,”那人低着头,犹豫了下,面色一紧,“冒犯了!”
他揽住木月岚的腰,膀一甩,将她送上了马。
整个过程,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半点过份之举。
可木月岚还是觉着不舒服,上了马之后,看着那人的头顶,傲慢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温荣,”他仍是不敢看木月岚,只盯着自己面前三步之内。
“温荣?好特别的名字,”木月岚也奇怪呢,这人好像跟了她有一年了,她居然从不知道他的名字。
温荣的脸有些红,白暂的面容,脸红了之后,尽有几分大男孩的可爱。
这一点,木月岚是没有注意到的,银杏却看见了。
木月岚骑在马上没多久,又觉着不舒服了。
鞋袜都湿了,很快就结上了一层碎冰渣,她的脚,冻的都失去知觉了。
“银杏,破庙到了没有,还没到吗?天都黑了,到底还有多久!”木月岚几乎是用吼的,她真的快坐不住了。
温岚不紧不慢的回答,“就在前面了,有火光,他们应该先到了,咱们去生了火,再烧些温水泡泡,小姐就能暖和了。”
木香他们几个,是边走边玩,到的破庙。
说是破庙,还真挺破的。
顶上一个大窟窿,露了不少的雪在庙央,月光也从洞里撒下来,照在雪堆上,有几分清冷的味道。
老跟老七在破庙里收拾了一个拐角,清理干净之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哪个小洞会跑出小老鼠或是野兽什么的。
又找了些能用的木板,搭了张简易的床,铺上干稻草。
木香进来之后,将铺在车厢里的一块破布垫在下面,这才把干净的被褥铺上去。
在她铺床的时候,吴青跟严忠从外面砍了两捆木柴,在拐角处升起火堆。
大飞还没进破庙时,就一个人跑去打猎了,实在是馋了。冬天山里野味也不少,就看你会不会抓,有没有本事抓了。
人多就是好,分工协作,该干嘛的就去干嘛,等到火堆升起,暖间渐渐来袭,大飞也正背着不少好东西回来了。
“瞧瞧爷的战绩,如何?”大飞把东西往地上一扔,扑来的风,把火堆都吹的晃了几晃。
木朗脱了棉裤,正在炕上捂着,看见那一堆东西,惊讶的睁大了眼,“哇,大飞,你真厉害,那是野**,还有那个,是野兔吗?这么多呢,可是连着毛皮,咋整?”
彩云也道:“你好歹找个有水的地方,把这些处理干净了再拿回来嘛,现在这样,难不成不洗了,直接剥皮架火上烤吗?”
“这……”大飞抓抓头,不知所措了。他只想着打猎,压根没考虑打完了,要如何收拾。
吴青把手的木棍扔进火堆,站起来,道:“何安,跟我去找水,刚才咱们路过一条小溪,不远,就在那一边。”
“是……”何安万般不情愿的爬起来,捡起大飞丢在地上的猎物,跟着吴青出了破庙的门。
但是想想,收拾好了这些东西,待会就有肉吃了,于是,他精神头又上来了,直催着吴青动作快些。
木月岚他们进到破庙的时候,兔,野鸡,都已架在火上烤了。
不仅如此,吴青顺手还从小溪里捉到几条小鱼,就是小了点,也没什么肉。
木朗跟彩云趴在被褥上,馋的直咽唾沫。
木香把他们两个的鞋,放在另一个火堆边上烤。
没错,她升了两堆火。总不能一边烤鞋,一边烤鸡肉吧!
她随手带着的香料包还有些,也不用分什么撒,不撒什么。等到肉烤到两面焦黄时,一股脑的都撒上。
有了香料,肉的香味立刻就变的不一样了。
木香对待属下跟家人,一直都是一视同仁。他们一行人,不管是谁,只要有吃的,大家一起分着吃,没有谁是主,谁是属下之分。
木月岚那一边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分工明确了。
找木柴的人,去了半天也没回来,打水的人,去了没一会倒是回来了,可他是空手回来的,因为没带装水的东西。
银杏为表忠心,不顾自己头的伤,就帮着主收拾地方休息。
当着外人的面,木月岚即使有再多的不满跟抱怨,倒也没为难她了。
好不容易火升起来了,银杏也铺了一块还算干净的角落。
木月岚想脱掉鞋袜,可身边还有五个男人呢!
温荣架好烧水的瓦罐,恭敬的带着其他人退到外面,在另一然单独起了个火堆。
这时,木香这时的肉烤好了,香味散的满破庙都是。
“吴青,何安,你们把这些拿给外面的守卫,剩下的这些,咱们一人一个,”木香最后又在肉上抹了遍油,泛着油光的肉,别说吃了,就是看着,也受不了。
大飞直接抓了一只兔,也不怕烫,抓着就啃。
严忠从木香手里接过食物,诚恳的说了声谢谢。
看看人家的主,再看看他们的主,这人哪,不能比,一比就得比没了。
以前他也觉得,主那样的男,一定得配绝世美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知书达理,身世显赫的女才行。
现在他算是想通了,什么才华,什么美貌,都是扯蛋。
人要想活的真实,活的踏实,就得找像木香这样的女,才能识得人间滋味,还不是在家摆一个大花瓶,光是好看了,却是屁用也不顶。
木朗跟彩云分到半只烤的表皮酥脆的野鸡,以他俩的食量,半只刚刚好。
木香也扯了半只,虽说野鸡没有兔肉多,可野鸡有味,不像兔肉,有股土腥味。
关于兔肉,她还是喜欢用酱跟重辣烧出来,味道足足的,才好吃,光是烤的话……不行。
但是大飞不介意,吃的那叫一个香。
何安吃了木香留下的半只野鸡,他觉得骨头最香,所以学着黑宝,把鸡骨头嚼的咯吱作响。
木香嫌弃的瞪他,“你要不要这么恶心,这里还有烤鱼,你要没吃饱,再吃就是了,总是嚼着骨头,听着真像闹耗!”
何安一脸无辜,“我吃饱了啊,可是这骨头真的很香嘛,不信你问木朗,他也在嚼……”
话未落音,只听搁蹦一声,从木朗嘴里发出来的。
木朗愣了愣,用手接着,吐出一颗门牙来。
“呃……哈哈,嚼骨头把门牙啃掉了,木朗,你厉害,你牛啊,”何安笑的直往后倒。
木香瞪他,“他是换牙了,有什么可笑的,你小时候没换牙吗?”
彩云凑过来,盯着木朗的嘴巴看,“你换的是上牙还是下牙,上牙要房顶,下牙要扔床底下,咦,你这是上牙,快扔房顶去。”
“扔房顶,扔房顶,谁帮我扔,”木朗牙上豁了个大口,说话往外漏风。
“在笑什么,”吴青从外面洗了手进来。
何安止了笑,指着木朗手里捧着的牙,对他道:“木朗啃骨头,把牙崩掉了,你帮他扔到房顶去,不然回头牙长错了,再长下牙去,可就麻烦喽!”
彩云气呼呼的怒瞪他,“他再长,也不会长的跟你一样,长的歪七八扭的,难看死了!”
何安也不甘示弱的跟她吵嘴,“小彩云儿,你不得了哦,敢说我的牙,别以为主在你旁边,我就不敢把你怎么着了,哎呀,我可是知道你很多秘密的哦!”
木香懒得听他俩瞎掰扯,拿了木朗换掉的牙,递给吴青,不管扔哪,总得扔出去。
木月岚这会憋着满肚的火气,啃着一块又冷在双硬的烧饼,听到隔壁的吵吵声,又闻见有香味飘过来,这会手里干巴巴的烧饼哪还吃的下去。
她吃不下去,温荣等人却吃的香,能有口吃的,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银杏察觉到主神色不对,便站了起来,“小姐,我去对面问问,看他们还有没有吃食,咱们买点也行。”银杏稍稍理了下衣服,就要走过去。
“回来,有什么可问的,坐下吧,吃这烧饼也一样,”木月岚冷漠着说道。
“是,”银杏不敢反驳,只能又慢慢的坐了回去。
温荣将烧饼烤过之后,送进来递给木月岚,“小姐,刚烤好的烧饼,比冷的要好吃,这个给你。”
“我吃饱了,”木月岚看也不看他递过来的东西,仍是那副不耐烦的表情。
温荣举着烧饼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