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头也不回的冷笑道:“是不是你干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木清扬会以为是你干的,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你干的,你名声大震,这样不好吗?”
好个屁,一个女娃家,给自己的大哥送青楼姑娘,传出去,她还要不会做人了?
“你这个魔女,魔鬼,你不能这样陷害我,我是无辜的!”
“喜鹊,堵住她的嘴,吵死人了!”
“是,夫人,”喜鹊随手抓着一块布,先是绑住木月岚的手脚,又堵住她的嘴。
马车经过巷子口时,迎面过来一辆马车,因为是九十度的拐角,等到看见彼此时,已经来不及了,速度都太快了。
“吁!”石头吓的拉紧僵绳,马儿急转头,带着马车往另一边急闪。
马儿是闪了,可马车哪能闪那么快,惯性作用下,便朝着对面马车的车厢撞了过去。
“啊,要撞车了!”也不知谁叫了一声。
对方的车夫吓的面如土色,眼看车就要撞上,干脆扔了僵绳,跳车去了,压根没管车上坐着的人。
只听砰的一声,车厢与车厢用力的撞在一起。
也是襄王府的车厢质量跟的上,居然只是撞的有些开裂,车辕处有裂痕,其他的倒也不严重。
“夫人,您怎么样了?”喜鹊跟石头在车厢停下的一瞬间,只关心他们家主子是否受伤。
木香倒是没事,她因为坐的位置,正对着那一辆马车,所以在相撞之时,她被甩进了对面马车上。
“我没事,”真是有够倒霉的,来京城才几天,就被撞两次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石头跟喜鹊见她没事,才放下心来,也没想到起来马车里的那位怎么样了。
对面马车跳下车的小厮,事后见自己没事,又看车帘子动了,立马冲了过来,对着石头跟喜鹊就是一通狂骂。
他骂的时候,车帘子掀开了,露出一张憔悴破败的脸,憔悴归憔悴,破败归破败,可还是依稀能看出来,曾经的美。这女子不是赵念云还能是谁。
她掀帘子的时候,木香转头也看见了。结果她乐了。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来的这几天,竟一直都没遇见赵念云。
按她的脾气,就算腿有伤,听见死对头来了,也不该缩着头,待在家里不肯出来。他跟赫连晟成亲那一日,赵王送来的贺礼肯定出自她的手。
她看见赵念云,赵念云也同样看见她了,猛的眼睛睁到最大,“你!是你!”
喜鹊闪身上前,“赵小姐,这是我们夫人,你不能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这是怎么了?哎哟,我的头好痛,”木月岚昏昏沉沉的掀了车帘,探出头来,一看对峙中的两人,有些闹不清情况,“你们……这是干嘛?”
木香不理木月岚,只是笑看着赵念云,“赵小姐,好久不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不会又有什么想法吧?”
“我没有,我四处走走而已,不关你的事,你,你管不着,”赵念云情绪很激动,说话语无伦次,双手也不自然的挥舞着,闪躲着木香的眼神,不敢看她。
一看到这个女子,她便想起那一日,自己的双腿是如何被她打断的,即便最后下手的是那个胖丫头,若不是她一屁股坐在她的断腿上,她又怎会伤的如此严重。每每想到这些事,她都难以入睡,时常在梦里惊醒。
在没见木香时,她们是一心想报复,想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可是真的看见她了,特别是瞧见木香眼里若有似无的笑意时,她只觉得全身发冷,双腿的断裂处,也在隐隐发颤。
木香目光往下,瞄见她不自然的双腿,叹息道:“如果当初你没有对我弟弟妹妹下手,我又怎会在爆怒之下,打断你的双腿,凡事都有一个因,之后才有果,因是你自己作出来的,这果,自然得有你自己承担!”
她本不是心狠手毒之人,之所以对赵念云下毒手,也是气急了。前世的暴戾因子,一直都存在于她的内心深处,只在特定的刺激之下,才会释放。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赵念云摇头,由慢而快的摇头,披散的长发,随着她摇晃的动作,飘荡着,配上她惨白的脸色,夜晚看起来,真有几分女鬼的味道。
为她赶马车的小厮,不认得襄王府的人,可是光看这阵势,也知道情况不对了,看了看说话的几人,悄无声息的退到一边。
襄王府的人听到撞车的动静,起先是门房看见了,门房认出是襄王府的马车,于是赶紧回府叫人,短短的时间,襄王府里就冲出来好几个人。
木朗跟彩云也跑出来了,何安跟康伯紧跟着,康伯没何安跑的快,直嚷嚷让他跑慢些。
何安才不管他呢,因为他瞧见跟主子撞上的,是赵家的马车。
护主心切的何安冲过去,二话不说,将那小厮揪下来,一顿拳打脚踢。
“叫你赶车不看路,叫你不长眼……”何安边打,边骂。
赵念云从自我迷茫中醒过来,“别打了,走,我们快走,快点回去!”她哆哆嗦嗦的缩进马车里,抱着锦被,再不敢探头出来。
喜鹊回身,一把将看戏的木月岚推进马车里头。
那被打的小厮,抹了下嘴角的血,推开何安,拉起僵绳,慌慌张张赶着马车走了。
“大姐,你回来啦,”彩云奔到马车前,一脸纳闷,“咦,那不是赵小姐吗?她干啥跑那样快!”
“兴许她是有事,谁知道呢!”
何安表情怪怪的,“她那是被您吓怕了,一见您就躲,晚一步,谁知道会不会的生命危险!”
木香眯起眼看他,“你晚一步,兴许也有生命危险!”
何安缩着脖子,在嘴上比划了下,不敢吱声了。
木朗好奇的掀帘子,“咦?她是……”
“她就是上回跟咱们同路的小姐,不过这回看她怎么不太一样了,”彩云接下他的话,认真的盯着木月岚看。
当然不一样了,上回穿着打扮,都是富家小姐的模样,走哪嫌弃到哪,手绢甩着,裙摆提着。
再看看现在,半趴在马车里,头发乱的像一堆稻草,衣服倒是还可以,但仔看,鞋子却烂了个洞,不面沾着不少污泥。
木香道:“行了,都下来,走回府吧,石头,你把马车拉回去,好生修整一下。”
康伯好不容易赶来了,一看被喜鹊拉下马车的木月岚,他也没搞清状况。
喜鹊对他解释道:“木二小姐到府上,跟夫人学厨艺,木老爷子同意的。”
“学厨艺?”康伯以为自己听错了,“学什么厨艺?”
木香瞄他一眼,康伯马上就闭嘴了。
后面被拖下来的木月岚,又死命挣扎,看着襄王府的那扇大门,她害怕了。
以前费尽心思也要进去的地方,现在对她来说,有如地狱一般。
可是都到了跟前,又怎能让她有反悔的余地。
襄王府大门关上的一刻,木月岚彻底的绝望了。
陈妈听说夫人回来,担心她在老宅受欺负,也赶紧奔了过来,一见喜鹊手里提溜个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哟,这不是木家二小姐吗?”
“陈妈,木二小姐要在府里学七日的厨艺,这七日她便交给你了,既然要学厨艺,当然得先学刷碗洗锅,对了,府里的衣服也由二小姐代劳洗了,别客气,有什么活尽管吩咐她干,不必跟她客气,”木香很大方的给陈妈介绍,顺便也把木月岚要干的活也吩咐下了。
“啊?”陈妈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实在太难以置信了。让木二小姐到他们府里干下人的活,这叫什么事。
惊讶的可不止她一个,康伯也是一脸的震惊。
木月岚一听说要她干活,这还不得,她长这么大哪干过活。
“我不干,我要回府,你们让开,我要回府,木香,我警告你,你要敢这么对我,我便去官府告你,我去皇上那告你,你们滚开!”
木月岚疯了似的挣扎,又吼又叫,也不顾形像,不顾旁人的眼光,撒泼打滚,招式无所不用其极。
女人一旦疯起来,男人见了都得躲。
喜鹊一个人根本抓不住,眼见着就要脱手了。
何安冷眼看着,“放开她,反正大门锁了,她也出不去,看她能往哪逃。”
喜鹊没听他的,询问的眼神看向木香,在木香点头之后才松了手。
她一松手,木月岚甩开蹄子就往大门处跑,拼了命的擂门。
木香伸了伸懒腰,“我累了,先回去休息,陈妈,待会烧些热水送去清风院,不用太多,今晚不必洗澡,简单洗漱一下便可以了。”
“知道了,那您晚膳吃些什么?告诉奴婢,奴婢做了之后,送过去。”
木香摇头,“不必了,午膳吃的太多,现在还不饿,你烧饭给木朗跟彩云吃吧!殿下去军中了,不一定回来用膳,等他回来再说。”
随后,她又招来木朗跟有彩云,“大姐今天累了,就不陪你们了,有什么需要的,便跟康伯和陈妈说,小安子跟大飞也在,我去休息可以吧?”
康伯走过来,“夫人,您去休息吧,今儿肯定累坏了,府里这么多人,肯定能照顾好两位小主子!”
木朗跟彩云齐齐点头,“我们没关系的,今天在府里玩的也很开心,等下吃过饭,洗漱过后,也去睡觉了!”
他俩玩的当然高兴,把赵天霸跟徐睿耍的团团转,硬生生折磨了他俩一天,等到天黑,放他俩走时,两人差点没力气出门,最后还是大飞一手一个,把他俩扔出去的。
王府里人多,的确给木香省了不少心。
何安送她回了清风院,灯烛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点好了。
屋子里放着暖炉,推开门,进了屋之后,连棉袄都不用穿。
不过木香觉得烟味有些重,便让何安将炉子拿到外屏风外。
“夫人,您在这儿稍坐,我去打水,”何安送她进屋,便退了出去。主子的卧房,他是不能进的。
“嗯,去吧,”木香进了屏风后,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这才脱了外衣,待会送热水的,肯定是陈妈。
厢房里的棉被,都是新做的,她不喜欢丝绸,只喜欢棉的,所以这床上的被里被面,都是棉布做的。
枕头也是新的,她让陈妈找来的荞麦,套在空枕套里,再缝上,枕着就很舒服了。
床板上铺着两床崭新的棉被,睡着很软也很舒服。
陈妈很快就送来一桶热水,伺候她洗漱之后,才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脱了鞋袜,窝进被子里,那里面的气息,都是她和他的,抱着赫连晟睡过的枕头,只感觉他也在身边。
睡到半夜,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人在挠,有人在啃咬。
“嗯……别乱动,我想睡了,”不必睁开眼,只凭着他的气息,也知道此刻骚扰她的人是谁。
赫连晟心疼的拥住她,知道这几日她被身边发生的事,弄的很疲惫。
自从进宫之后,事情一个接一个,连给她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你用过晚膳了吗?”木香最终还是醒了,没法子,有这么一双炙热的眼睛在看着她,能睡得着才怪。
“跟你一样,午膳吃的太晚,太饱,这会吃不下,”赫连晟轻抚她的脸,唇搁在她的头顶,亲昵的磨蹭着。
在古代有一点是最好的,入了夜,没有嘈杂的车水马龙声,也没有乱嗡嗡的熙攘声。有的只是冬夜的寂静,若是仔细去听,静的连自己心跳声都听清晰的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