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安平钰确实该回去了,一个他国的侯爷,长期待在别国,又不是做人质,根本没有这样的。
他说的很隐晦,却不点名,安平钰着急的是什么。
“嗳,你干嘛不说话,自从上回宫宴过后,咱俩还没见过,虽然上次的事,是你陷害于小王,但小王大度,不跟你一般计较,唐宁那样的货色,小王还看不上,她若是识相的,小王可以帮她牵线,不就是安平钰吗?他在京内,就要回去了,想必也很着急!”
苗玉轩十分懂得何谓自来熟,一个人自问自答,弃了马车,跟在她身边,也不管木香是否搭理他,他一个人说的倒是很欢快。
“你怎么在这儿,刚从宫里出来吗?小王正准备进宫,既然在这里碰上你了,那便陪你走走吧!”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嬉笑阳光的脸蛋。
在走过宫门没多远,迎面过来的一辆马车,在她面前停下了。
她是徒步走回去的,清晟起来散散步,也很不错的。
一路上,碰见不少赶往宫里的马车。
时近二月,清晨的气温虽然还有些低,但总体来说,比年底的时候温暖多了。
赫连晟上早朝,她可不想傻傻的等在那,便先行一步回府去了。
四人不约而同的打了寒颤,只为她想出来的酷刑,实在是太变态了,有木有?
她说的意思是,既然是修仙修道,那就一定得成仙,一定得蜕皮,飞到天上去。过程如何,她不管,只要结果有了,不就好了?
站在一旁的四个男人,在她转身离开殿前后,才陡然反应过来。
“不是……我想看他怎样成仙,他若不是成不了仙,那便是骗我,这可不行,我非得看他成仙,褪下这层皮,飞上天去!”木香说明的极为认真。
“夫人想成仙?”
“嗯,还是夫君最好,那要记得把那个老道士也一并带上,我想看他如何修炼成道!”
赫连晟无视别人的表情,只是宠溺的刮了下她的俏鼻,“等时机到了,为夫将人绑到你面前,要杀要刮,随你的便!”
还有人将杀人一事,拿来撒娇。她果真是一朵大奇葩,无人可比的大奇葩。
唐昊跟唐鑫两人,嘴角同时狠狠抽了一下。
木香看着他的背影,撒娇道:“夫君,我想杀他怎么办?”
木琨拂袖而去,稳固笃定的步伐。说明此人,对之后的事,很自信,很有信心。
哼!只要紧抓老道士这一条线,他就不信,有人敢拿剑砍了老道士,再去指责唐皇荒废朝政!
“道长是心性淡泊之人,不懂得朝中人心叵测,襄王妃又何必为难于他,皇上近日十分喜**道长炼制的丹药,朝中所有人的去留,全凭皇上一句话,谁又能干涉得了!”
不过没关系,几日之后的宫宴,等这丫头彻底不会出现时,也是同样的赢,同样的胜利。
木琨暗暗攥紧手中的扳指,这一局,他又输了。
木琨看见好几个个官员,叹息摇头,唐昊也是一脸失望的表情。
老道士匆匆忙忙离开,那背影看上去,就是在逃跑一样。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个襄王妃太可怕了,每句话,每个字,都要把他往泥坑里带,他这后背全是汗,都是被她惊吓出来的。
“五皇子一定是看错了,贫道潜心修练,除了每日早朝,平时都在家里练单,怎么可能去过烟花柳巷,倒也说不定,是有人有意陷害贫道,殿下不也只看到见一个背影吗?贫道上朝去了,几位慢聊!”
老道士被木琨的眼神瞪的,有点心虚,这种时候,除了死不认账,似乎也没别的法子。
为了装出神秘感,来访客都不见,哪成想,这老东西,居然偷偷摸摸的跑去喝花酒。
所以啊,他让这老道士下了朝,就回自己的宅子,闭门不出。
木琨快气炸了,他千叮万嘱,让这老道士,注意,再注意,小心再小心,京城之内,眼线太多,熟人也太多,像青楼这种地方,随便碰碰,都能上某个官员。
赫连晟看了唐墨一眼,他一直放任木香发泄心中的不满,他早已对木香的脾气,了如指掌。她这张小嘴,只会比对方更毒,更狠。
唐墨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忽然道:“本王记得昨儿在青楼看见一个背影,当时只觉得熟悉,现在回想起来,竟然与道长有几分相似呢!”
她嫌弃的捂着鼻子,将老道士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满眼都是嫌弃。
“还有你这个老道士,本宫看你头发也不多了,想必成道成佛,指日可待,到时别忘了请大家喝喜酒,哦对了,下次您再出门时,记得换身衣服,免得一股子脂粉味,让人误会你昨晚干了什么见不得的事!”
木香冷哼,“玩笑吗?可是本宫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木大人可真奇怪,用一个并不可笑的笑话,说给大家听,心思可真难辩,木大人,您的笑点可真低!”
但是赫连晟一边的人,却没有半点笑意,个个板着脸,对着他们一帮人,怒目而视。
这时候,如果是太子一派的,肯定就会站出来,大肆笑上一番,以应和他的话。
一句话,就将剑拔弩张的气氛,说成开玩笑。
木琨反应也忙,哈哈大笑,“老臣不过是跟襄王妃开个玩笑罢了,何必校真,时辰也不早了,到了上早朝的时间,微臣改日再同襄王妃说话。”
他把问题丢给木琨。
老道士被噎的说不出话,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一样,他进宫这几日,还从没遇到过这等情况。
不管如何,木琨都不相信,她是真的聪明,是真的智谋过人。
一次一次的小看,是他的大意,不是她的聪明,一个毛丫头,再聪明,也不过是仗着自己有点小伎俩而已。
木琨暗恼,还是小看她了。
这丫头,竟还学会在话里挖陷阱,逼着引着他们跳。
她啧啧叹息,死命忍着爆笑的冲动。木琨跟那老道士,在她的啧啧叹息中,面灰如土,只感觉后脊背凉飕飕的。
木香转回头脑,微微笑着看着他们二人,“本宫什么都没说,话是你们说的,哎呀呀,大逆不道啊,竟敢诋毁皇上,还有这么多……呃,这么多的人证,唉,人蠢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蠢到连三岁小娃的智商都没有!”
众人只愣了片刻,便异口同声的指着木琨二人,“是他们说的,属下等亲耳听见!”
木香表情凝固了几秒,仅仅几秒,接着很随意的怂了下肩膀,挑着眉,眼神怪异的看着木琨跟那道士,再跟着,她问身后站的一排副将参将,“你们刚刚都听见了吧,大逆不道的话是谁说的?”
众人的脸色又起了变化,这回事态好像更严重了呢!他们很好奇,这个听说是从乡间来的野丫头,该要如何应对。
“对,皇上也正诚心修练,你把贫道比做畜生,岂不是也将皇上比做畜生了吗?襄王妃果真天不怕地不怕,”老道士骂完这一句,深感说的太对了,把唐皇拉下水,这女子刚刚说的话,就成了大逆不道。
“王妃可真敢说,令下官佩服,但是王妃一定不知,皇上也深**修练之道,”木琨毕竟是块老姜,神色不变,镇定不变。
他一摸头,这女人明摆着,把他跟狗相比,他这头发快掉光了,不是正好印证了她的狗毛一说?
在场人中,唯有老道士的脸色,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
木琨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昊虽然不喜木香,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叫人听着很痛快。
赫连晟在抬手捏了捏木香的脸颊,按着她平时的脾气,即便有怒气,也不会当着众臣的面说。看来今日,她是非要拉着木琨跟这老道士下水不可了。
唐鑫古怪的笑着,唐墨恨不得拍掌叫好,这一番言论说的,太过瘾了。这个臭道士,他早看不惯了,也不知给唐皇喝了什么**汤,竟然平步青云,在宫中的地步愈发稳固。
已经有人忍俊不禁,别开脸去偷笑。还有人干脆把头垂到最低,以官帽做掩护。
只听她轻声轻语的来了句,“夫君,咱家那条看门狗,最近跟路过的游方道士,学会打坐入定了,你说它是不是也想赶流行,去修个仙,成个道呢,莫不是天上的二郎神一职空缺,它要替补?不过为妻觉得,它修练不得法,狗毛都掉光了,也没见它成道,既然这位道长对修道一事颇为精通,不如哪天咱们请道长移驾去一趟襄王府,教导一番如何?”
木香神色古怪的看了赫连晟一眼,那神情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
“请王妃嘴下留德,贫道乃修神成佛之人,并非你口中的臭道士,王妃可以不尊重贫道,但不可侮辱修道之人!”他说的义愤填膺,好似有人刨了他家祖坟一样,只差没指鼻打脸,骂她不懂别装懂。
哪成想今天这几人,都围着一个异世孤魂转悠,他可不高兴了。
一直没插上嘴的老道士,本来还以为,凭他如今的地位,上了朝,肯定会得到一番吹捧跟奉承。
木香的笑只针对他,“你不也一样,有了这位臭老道,不也一样如虎添翼,好事近了吗?”
木琨此时笑的就有些勉强了,“王妃聪慧,哪是我们这些老臣可比的,襄王殿下好福气,有了王妃,如虎添翼啊!呵呵!”
“木大人以为如何?”
她如今最恨的,是木琨。
木香这话可不是说给他听,这小皇子要做什么,只要不防碍到他们夫妻二人,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当作看不见。
唐鑫稚嫩的脸,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稳,现场也只有他一人,还笑的出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襄王妃的谋略,连宫中的老师傅都要自叹不如,小王佩服!”
哪有教人造反,还教人污蔑自己夫君,她这是犯傻呢?还是计高一筹?
所以他俩傻眼了,其他人则是一脸呆滞。
不错,她说主意,木琨都曾经想过,也准备实施。不止他,唐昊府中的谋臣,也说过类似的话。
原本该是深思熟虑,藏在被窝里也不能对外说的秘密。竟然从她嘴里说出来了,还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我还得教你们,落实这个罪名,最简单了,只需要一个小最有力的人证,得从他身边找,最好是哪个副将,一直跟着他的亲信,出来作证,那是最有力的,别忘了,还得策反他军中的一部分,如此一来,谋反的罪名即使不成立,也能唐皇产生怀疑,人一旦有了怀疑,信任便会逐步瓦解,怎么样,大家觉得我的主意如何?”
可她还没说完呢,没说完,当然要继续往下说了。
随着她越说越多,木琨跟唐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难看。
木香呵呵的笑了,很冷的笑,“几位一唱一和的,说的很尽兴嘛,都说完了吗?有没有要补充的,又或者,你们要定个什么罪名,我教你们,不如就定个谋反的罪名,自古以来,污蔑朝臣,最好的就是谋反,顺便再找人模仿他的笔迹,弄个书信来往什么的,哦对了,还得找个死士,冒死进谏,给他扣个欺内联外,与他国勾结,以致边关数年来征战不断,呃这个罪名,其实很好落实的……”
他瞪着赫连晟的眼神,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将他碎尸万段。
唐昊隐在袖内的手,攥的青筋突起。如此嘲讽,如此讥笑,哪个朝代的储君被这般侮辱过。
他的话更狠,直接把唐昊抬到了空有帝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