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攥着赫连晟刚刚送到家书,整整两页。
她觉得好笑,从前这人说话,惜字如金。现在,离的远了,倒学会煽情了。
开篇就是,‘吾妻香儿’
再来就是,诉说相思之苦,想她,想的彻夜难眠,惦记着孩子,不知可有动静?夜里是否嬉闹。
光是想念,这两个字,他就说了,不下二十遍。
木香相像着,他坐在桌前,对着烛灯写情诗的情景,该是怎样的一副画面啊!
何安嗑着瓜子,见她跟个白痴似的傻笑着,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自打将信交到她手上,就一直这么笑着,中间都没停过。
他对吴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点什么,再这么笑下去,非得笑傻了不可。
吴青干咳了声,“主子,有个事,我得告诉您一声。”
“嗯?什么事?”木香终于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是不是司空瑾那家伙跑了?”
吴青汗颜,“不是不是,跟他没关系,是跟主子有关系,就是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主子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什么?他回来了?”木香惊叫一声,从椅子上弹跳而起,动作麻溜的简直不像个孕妇。
何安也震惊坏了,“你这消息准确吗?那咱主子现在到哪了?”
吴青揉了揉被吼疼的耳膜,“到哪不晓得,主子只带了几名随从,走的路线,也不是常走的那条,估计又抄近路了,短则五六天,快则一两天。”
木香慢慢平复下心绪,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出类勃然大怒,“他怎么能只带几个人离开军营,还要走近路,万一碰着他国的军队怎么办?他疯了吧他!”
吴青心想,主子的确是疯了,不光是疯,还是疯狂。
他在这种时候离开军营,肯定是隐瞒所有人离开的,这一来一回,时间都耽搁在路上,否则如果时间耽搁的久了,肯定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何安宽慰她道:“您还是别担心了,主子这么做,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只是现在皇上住在府里,万一主子回来的事,让皇上知道了,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要不,您想个办法,把唐皇送回宫去?”
“你想的倒轻巧,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老头子,摆明了就是想监视我,既然都住进来了,他会那么轻易的离开吗?你没瞧见这两日,每天都有几大车的东西往这里运吗?”木香没好气的说道。
何安一想也是,“唉,也是,皇上又不是咱们能命令的,那若是殿下回来了,要不要避着皇上?”
木香又重新躺回椅子上,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他不知道吗?这个老狐狸,你别看他老了,就以为他是好糊弄的,扯蛋,他要是好糊弄的,就不会任由我杀了皇后,还替我隐瞒,这老头心思多着呢,你就没发现,他看唐墨和看唐焱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吗?”
何安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吴青也没吱声。
木香接着,又是一声叹气,看着那一团乌云,正如她此刻的心境,“这老头我自己的打算,给我玉玺跟圣旨,也是别的用意地,他还没傻到,把家产交给一个外人手中,说不定他给我的东西,都是假的呢!”
“假的?这怎么可能!”何安是不相信,那样贵重的东西,怎么会是假的呢。
吴青却沉思不语,的确有这个可能,只是他从前没想到,现在被木香提起,他才猛然意识到,之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不太合理。
无论是再昏庸的皇上,还是木香多么的值得信任,按道理来说,皇帝是最生性多疑的,万万不该那么随便,就将玉玺这等象征皇权的东西,交给一个女娃子。
难道……
吴青突然想通了,“难道皇上故意这么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这个答案,连何安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不太可能吧!
木香一点都不惊讶,依旧浅浅的笑着,“我早前就说过,这老头狡猾的跟只千年老狐狸,而且还是一只修练成精的老狐狸,他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我偏不如他的意,非把他的儿子们,都牵扯进来,唐焱的事,不在他的意料之内,所以他不放心我了,非得搬到襄王府来住,可他没想到,我坑了唐墨一回,这只是一个小小警告,而已!”
既然东西是假的,还非得交给她保管,目地就只有一个,让几位皇子把矛头都对准他。不过,这老家伙也不敢做的太绝,否则也不会对她一再忍让。
可即使这样,他的所做所为,还是触到了木香的底线,比如说:她不喜欢被人骗。
何安听的啧啧惊叹,他一直以为,夫人某些行事方法,有那么一点点不近人情,还有那么一点点无厘头,比如,把皇上赐的东西,做成一只丑鸭子,摆在供桌上。
原本以为,她就是心血来潮,却没料想到,她这一招,根本就是故意恶心唐皇。
吴青有些担忧,“如果是这样,那更不能让皇上抓住殿下的把柄,要不属下想办法通知殿下,让他进京可以,但不要出现在襄王府。”
木香抬手制止他说下去,“不必了,唐皇虽然是一只千年老狐狸,但也架不住活的年岁久了,脑子不够用,我跟康伯说过了,会迟早替彩云跟刘晨办订定宴,到时候,府里免不了一番热闹,那一天的事,非常重要,你们都听好了……”
木香将计划告诉他们二人,这事她一个人可做不来,非得人多才行。
“夫人,此事二小姐同意吗?”吴青问道。
“她同意了,若是不同意,我也不能做这个事,你跟严忠商量一下,具体的事,咱们再商量,这事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再没有第五个人,就连英皇卫队的人也不能说,他们没经过考核,还不能完全信任。”
吴青点头,可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您说的这个考核,指的又是什么?”
“秘密!”木香笑的贼兮兮,估计要是英皇卫队的人看见,得打一晚上的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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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今夜总一直睡不着觉,总觉得有事情发生,她跟长生住的不远,于是起床披衣,出了屋子,敲开了长生的房门。
一打开门,瞅见屋里只有长生一个人,陈妈急坏了,“长生啊,你媳妇哪去了?”
“娘,您就别问了,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儿一早还要起来干活呢,”长生不愿意回答她,一个劲的把她往外面推。
陈妈哪里能睡得着,“长生,你不把话说清楚了,你让娘怎么能回去,你快说,你媳妇,到底去哪了?前两天,你说你媳妇回乡下去了,过两天,人就回来了,可这两天过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是要闹哪样啊!”
长生眼见推不走他娘,索性也不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还能去哪,她干了见不得人的事,犯了大错,主子仁慈,没有杀她,已经开恩了,您就别再问了,全权当她这个人已经死了,不成吗?”
陈妈腿软,手里提着的灯笼也摔在地上。
喜鹊听见这屋有动静,也披了衣服,跑过来查看,“陈妈,您这是怎么了,坐在地上干嘛,赶紧起来。”
她正扶陈妈呢,一转头,瞧见长生也坐在地上。
想到最近府里少了个人,正是他媳妇,本来这事他们都瞒着陈妈,眼下事情捅破了,陈妈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陈妈,您还是赶紧起来吧,虽然具体发生了啥事,我不清楚,可我知道,夫人绝不会随便冤枉好人,而且之前,我也看见过,草儿姐,偷偷摸摸藏了好些贵重的首饰,平时她也不买菜,却是经常往外面跑,一去就大半天,有时吃饭都不见回来,回来了以后,又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人要,之前是没证据,我们都不敢说,现在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她这是给自己赎罪,您就别往心里去了,也别怪夫人!”
喜鹊语重心长的劝她,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第232章 骗到女子书院(一)
陈妈重重的叹口气,“我怎会怪夫人呢,夫人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肯定是她犯了大错,要不然夫人不会下重手处罚她,这一切的后果,都是她自个儿作下的,只是……喜鹊啊,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喜鹊摇摇头,“这个您得问康伯,这个事也只有康伯晓得。”
长生也上去扶陈妈,“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咱们都别提了,尤其是别在夫人面前提,夫人对我们都很好,是草儿自己不懂事,怪不得旁人,娘,你也别挂心了,该怎么活,还怎么活。”
陈妈点头,扶着门框,一步一步的走回去了。
襄王府里又多了两个小娃,一大清早的,院子里可热闹了。
唐皇睡的好,起的也早,这几日手脚多多少少能动一些,早上起来之后,便跟着赫连明德和木老爷子,一起站在院里打太极。
朝堂上的政务,大都交给尚书房的人打理,一些不能批阅的,才会拿来上报,即使他们事先过滤了,但是等到送来时,还是几箱几箱的搬运。
唐皇绝对是老谋深算,他以似笑非笑的眼神看木香,然后让她帮着一起批阅。
木香借口要操办女子学堂的事,脱不开身,又不给她将宅子要来,她哪有空理会他。
木朗去上学的时候,彩云跟巧儿,带着两个小女娃在院里玩耍,有时何跟胖妞也会过来。
这两人进展神速,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形影不离了,胖妞也不知累的,还是高兴的,体重又降了十几斤,现在只剩一百三斤左右,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瘦了些,看上去没那么夸张了,顶多也就是富态而已,木香问何安,要不要顺便,也给他俩办定亲宴。
何安听到这话,吓坏了。一口拒绝,说是他俩就算定亲,也不用搞这么大排场,最重要的,还是得问过胖妞娘家的人。
唐焱也恨死木香了,可再怎么恨,宅子还是得重新修整,该花的银子还是得花。
康伯开始张罗订亲的事,菜谱酒水,都按着标准来,但是木香不想弄的人尽皆知,所以只请些相熟的朋友,以及店里的伙计,一起热闹热闹,这样就好了。
至于京城里的那些官,还是免了的好,否则就不是定亲宴,而是攀权附贵宴了。
府里的事,由康伯张罗,长生负责修葺一处园子,作为日后的新房。当然了,没成亲之前,他俩又不能住一块,装好的院子,只给刘晨一个人住。
今儿一早,吃过早饭,木香带着彩云去摩登一品挑几身喜庆的衣服,顺道也去看看店里的生意怎么样了。开店之后,这儿的生意,都是交给红叶看着的,她还没得及过问呢。
红叶走了一日,她刚迈进店里,就听见店员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牛子衿是新任的掌柜,他眼神好,瞧见木香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账本,恭恭敬敬的迎了出来,“小人见过主子!”
他站的离门口较近,兴许是那几个说话的店员,说的太投入,又是兴奋的偷着乐,所以没发现店里又进来人了。
牛子衿见木香的眼睛,盯着说话的那几个人看,他面上有些难堪。知道主子肯定要因为这个事不高兴,于是他张嘴,欲要提醒她们,但被木香制止了。
木香慢慢的靠近那几个店员,听到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无非就是议论着京城里发生的那些八卦,谁家男人跟女人又打架了,谁家婆婆又张罗着给儿子娶小妾。
当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