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住在她家时,存在感就已经很强了,这人一走,存在感也没消失,好像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果然,家里有个男人再怎么样,都是不一样的。至少在赫连晟的那几晚,木香睡的格外香,夜里都不会醒,绝对的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一早,木香一家三个人就忙活开了。
在大梅没来之前,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便开始打水洗猪肉。
木香刷了个大木盆,用来装猪肉,另外还刷了一只大水桶。
彩云起来之后,烧了早饭,是一锅白米稀饭,又洗了三个鸡蛋,搁在锅里,慢慢温着。
另外,她还在锅里砌了几个馍馍,不然光吃稀饭,可不顶饿。
家里有水井,清洗猪肉,要方便很多,只需要不停的打水就可以了。
为了去除猪肉上的杂质,木香还让彩云舀来温水洗肉。
大梅直到吃过早饭才过来的,金菊也跟着来了,不过身上穿的衣裳太干净了,不像是来帮忙干活,倒像是过来走亲戚的。
木香招呼她俩过来坐,顺便也教她们该咋做,“先一步,得把这些猪肉都切碎,越碎越好,然后再按着我配好的比例,把这些调料搁进去。”
本来只想做两种口味的,一甜一咸,可后来想想,还可以做五香的,就是不知道这里的人能不能吃的惯。
暂且先做一点点,试试再说。
金菊卷了袖子,坐到小板凳子上,面上却有些不好意思,“木香,我只能帮你干一会,我家里还有事。”
“没关系,你有事只管去忙你的,这活也不是急的事,等下我让彩云去请王阿婆过来,看她有没有空,要是大喜哥也在,那就好了,”木香冲她笑笑。
其实请王阿婆跟王喜,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还不是因为大梅,她想让这三个人多相处相处。
光说不练有什么用,人跟人之间还是得相处。
果然,大梅在知道王喜要来,小脸禁不住红了下。
几个人也不再啰嗦,木香给她们分工了干活。
半个时辰之后,金菊回家去了。彩云也把王阿婆跟王喜请了来,木香也叫他们家中午别做饭了,王喜他爹中午吃饭,带些饭回去就好了。
整整一天的时间,木香家院子都是一片忙绿的景像。
王阿婆起初真是搞不明白,木香整这么多的家伙什是要干嘛。
直到亲眼看着木香,将肠衣套在手动灌肠机上,又把切碎的猪肉从上面的洞里塞进去。
最后看着一截一截,泛着油光的肥香肠从那个机器里被挤下来,这才渐渐明白。
可是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王喜坐在那机器边上,遥着木柄,木香端着盆,负责往里面加猪肉,王阿婆站在另一端,忙着接香肠。大梅拿着剪好的棉绳,正在将长长香肠分隔成小段。
听见王阿婆的嘀咕声,木香笑着对她道:“当然能吃了,阿婆,我跟你说,这东西,搁在廊檐下,就现在的天气,风干个十天左右,就能吃了,到时也不用特别去烧它,只要搁在饭锅里蒸着,就能吃了,可香了。”
她对自己灌的香肠还是很自信的,从选肉到配料,都是她一手包办的。
能保证这香肠风干之后的口感,不会太硬,也不会太软,而且这咸甜度,绝对的适中。
当然了,想归想,真正是个啥样,还得等成品出来。
“木香的手艺,你们还不相信吗?我可是期待着呢,都跟她说好了,等头一批香肠出来,一定得先给我们尝尝,要是好吃了,再拿去卖,”大梅头也不抬的笑道。
王喜抬头见大梅跟木香都笑的阳光灿烂,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这东西要真的能成,也是个发财的路子,就是成本贵了点,成本一贵,做出来的成品肯定贵,木香,你想好了,这东西要卖多少钱一斤吗?”王喜的担心很有道理。
本来嘛!乡下人能吃上肉就不错了,更别说是用纯肉做的香肠。
在风干之后,香肠的重量会减轻许多,这也就意味着,香肠最后的价格要比猪肉贵很多,这样一来,谁还买的起。
吃香肠还不如吃猪肉呢!
木香摇摇头,“价钱我还没想好,我想先做一批看看再说,再说,我头一批做出来的香肠,并不打算在外面卖,我想送到福寿楼去,他们家酒楼路子广,只要他们认可了,全包下来也是有可能的。”
她想了想,接着说道:“而且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过时不少人都要办年货,谁家不想弄些新鲜菜,到时候也能卖出去的。”
王喜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原来他担心的事,到了木香眼里,压根就不是什么麻烦,人家早就想好了。
大梅忍不住埋汰王喜,“木香脑子活泛着呢,她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你瞎担心个啥!”
她说这话的意思,有点吴侬软语的感觉。可能连她自己都没觉查到。
可是木香却瞥见王喜的脸红了,垂下的脑袋,也不知在想个啥。
木香忽然觉得今天这机会太好了,便开口道:“王喜哥,你说大梅以后找个啥样的婆家,唉……她这个性子吧,要是万一找个脾气坏的,或者小心眼的,她可就得受苦喽!”
大梅一愣神,完全没料到木香会突然把话锋转到自己身上,小脸刷的就红了,“你胡说个什么呢,把你自己的心操好吧!”
木香是恨铁不成钢啊。好心好意的给你们搓合,还敢埋怨她。
可是话都问出来了,岂有收回去的道理,木香把视线转向王喜。
王喜在她咄咄逼人的眼神示意下,有些别扭的开了口,“不……不会的,她肯定能找个好婆家……”
“这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遇上了,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唉……”木香又叹了口气,好似真的很担心大梅一样。
王喜欲言又止,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要说啥。
倒是王阿婆听不下去了,“那有啥可考虑的,大梅啊,你看我家王喜咋样,要样貌有样貌,要体格有体格,你要是嫁进来,婶子保证一定对你跟亲闺女,绝不会亏待你,咋样?”
这话还是木香偷偷怂恿她说的,实在这两个人太会缩了,要是没个人逼他们,只怕拖到明年都没进展。
大梅跟王喜两人都没想到,王阿婆竟然把话讲这么开,两人不禁都脸红了。
王喜都快坐不住了,手里的活计也乱了,都不知道该放哪好了,“娘,你瞎说个啥呢,别讲了。”
大梅没讲话,头垂的低,要是可以的话,只怕她都要缩进肚子里了。
木香笑着附和王阿婆的话,“王喜哥,我倒觉得婶子说的很在点子上,你俩年纪都不小了,感觉好,就往一块凑,要是实在不好,那便说开了,就算不成,那也没啥,咱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做不成一家子,至少还能做邻居。”
王阿婆见着有戏,也凑上来道:“木香说的对,你俩又不是头一回见面,有啥不好意思的,这事啊,主要还是得问大梅的意思,大梅子,你老实跟婶子说,你想不想嫁给王喜?”
王阿婆绝对是想媳妇想疯了,否则哪能当着大梅的面,就问上了,好歹也得托个人吧!
也亏得大梅性格开朗,在犹豫、害羞、不知所措这些情绪慢慢过去之后,她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大梅子。
只见她抬起头,脸上的那抹羞红还能褪去,笑颜如花的点了点头。
这真算大方的了,要是搁一般女娃,指定害羞的跑路了。
“哎哟,太好了,”王阿婆高兴的差点就蹦起来了,完全忘了要征询自家儿子的态度,她只关心大梅的意思。
王阿婆的激动劲还没过,连手里的活都顾不上了,“大梅同意了,那,那我现在就去找你爹商量商量,他要是同意,那咱就着手去办……呃,不过大梅啊,你知道你爹打算要多少彩礼吗?”
说到提亲,王阿婆自然想到彩礼一事。
自打木香盖了房子之后,王喜跟林长栓又先后包了几家盖房子的活,钱是挣了一点,但要说挣多少多少,却也是没有的。
娶媳妇是大事,王阿婆也打算好了,真要不够,她便去借。
想到借银子,她下意识的抬头望了眼木香。
这丫头太会做生意了,家里盖了房子,又添置了那么多的东西,手头可能还有些银子,真要到了那份上,也不晓得能不能从她手里借几个。
王阿婆此刻想的事情就多了,脑子乱的像一团麻。
大梅彻底的不好意思了,要不是手里的活没干完,她真想甩手走人,听不下去了。
王喜的表情跟她差不多,他悄悄瞅了眼大梅。
说实话,大梅的长相,真的很普通,普通的没有特点。
即使木香的小脸被长长的留海遮住了,也比大梅好看上许多。这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下。
更别提木香身上还有股子清灵之气,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苒苒生辉,像镀了一层银白的光芒。
可是他更明白,木香离他太远太远,好像天上的月亮,看得见,却够不着。
大梅就不同了,虽然不耀眼,可是很实在,他能触摸的到。
虽然现在他还不确定自己对大梅的感情,可是想想,如果以后每天都要跟大梅一起生活,那样的日子似乎也不坏。
能和和美美的过下去,就是好的。
人跟人的感情,经过漫长时间的磨砺,**情也最终会转变成亲情。
王阿婆也不糊涂,其实在她提议完了之后,就一直在等着儿子表成,就怕他站起来反对。
现在看着王喜低着头,也不吭声,那便是默认了。
大梅也是差不多的表情,看样子这事有戏。
王阿婆高兴坏了,本来是想提前从木香家走的,可是想想,似乎太急了一点,便忍啊忍。
中途的时候,把木香拉到一边跟她商量着,看这事要怎么办。
木香又哪里会懂得,她又没成过亲,也没帮别人操办过婚事。
也是王阿婆急的晕头了,否则哪会找她询问。
这一次买的材料,直到在天快黑,才全部装完,做成香肠。
中饭跟晚饭,都是在木香家里烧的。
如今家里的菜也多,随随便便,也能烧几个像模像样的菜出来。
蒸咸鱼自然是不必说,咸鱼里面拌上辣椒酱,舀些菜籽油,再夹一块猪肉,香葱跟青蒜,自然也是必不可少,拌好了之后,搁在米饭锅里一蒸,那咸香味,绝对的下饭。
这两日期她泡的豆芽菜也数量也增加了,除了拿给陈有发去卖的,剩下一些不怎么好看的豆芽菜,就自己家吃了。
木香很会种韭菜,应该说,她对种菜,还挺有一套的。
她遵循不同的菜,按着不同的种法去种,而不是每样蔬菜都用同样的方法去伺候着。
她种的韭菜,放眼在村里,都没有人能比得了。
乡下的韭菜都是很老的品种,很细很矮,长出来,不像菜,倒更像是草。
但是木香家的韭菜,却长的又粗又高,嫩绿的韭菜叶子,稍稍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等到明年春上时,木香还准备把韭菜根重新排一下,扩大一个菜垄。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抽空挑些鸡屎粪去垫菜垄,功夫不负有心人。
经过她近两个月的垫高,她家现在的菜园子,再不会积水,也不太洼,里面的菜长的可好了。
今儿的菜里头有就韭菜,跟绿豆芽在一起炒,又脆又嫩,特别香。
除了这两个菜,木香